我青梅竹马的夫君是武安侯嫡长子,随父出征,侯爷战死沙场,而他下落不明。
武安侯府就此衰败,可两年后,夫君带着一个怀孕六月的女子上门。
他失忆了,又什么都记了起来,唯独忘了爱过我。
1
我坐在婆母下方的椅子上,听着往日与我恩爱有加的夫君说:我娘子于我有恩,且如今已怀了我的孩子,母亲,孩儿不能弃她于不顾,至于这位……
他看向我,眉头紧蹙,随即摇了摇头:抱歉,沈苒梨,我于你只有青梅竹马之意,绝无他情,往后我敬你,只求你能容下嫣儿。
我心里狠狠一震,脸上因为他回来浮现的喜色慢慢褪去,惨无人色的脸上,表情变得茫然而空白。
我看着这个曾经疼我入骨的男人,此刻他怀里搀扶着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子。
襦裙之下,女子的小腹微微拱起,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正看着我夫君说话,目露深情。
我眼前阵阵发黑,心里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几乎窒息。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年少夫妻,他从未和我红过脸。
成亲一载我未有身孕,婆母想要为他纳妾,顾词景坚决不肯,发誓此生绝不负我,更不会有其他女人。
他失踪那段时日,我险些哭瞎了眼,恨不得随他去了。
侯府落败,二房三房不成器,是我补贴嫁妆,苦苦撑着侯府。
大笔大笔的钱财送出去,只为托人打探他的消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等他回来。
可如今他回来了,带着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想要将其抬为平妻。
我眨了眨酸涩的眼,脸色惨白地看向婆母。
顾氏刚刚因为太激动,差点晕厥,嬷嬷给她抚着心口,现在才缓过一口气来。
她看着儿子,老泪纵横,抬手招呼他们,哽咽到道:来来来,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儿啊。
顾词景扶着那女子上前,将她的手放到母亲手中,温柔地道:母亲,是她救了我。
他向来是个温润如玉的好儿郎,芝兰玉树,才华横溢,当初被一众贵女相中,可他最终向我家提了亲,我是高嫁,还吃了不少酸话。
人人都夸我嫁得好。
也有说难听话的,等着顾词景三妻四妾,看我笑话。
这些我从不在意,他那时候听到这种话,比我还要愤怒。
我想不到亲眼看到这一幕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疼得我哑口无言。
小女徐嫣,见过夫人。她温声细语地请安,又看向我:见过姐姐。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像被沙石滚过一般,迟迟发不出声音。
顾母眉头轻蹙,却也想着我多年操持侯府,没有说什么。
倒是顾词景看着我湿红的眼,和要哭了的表情,一脸不悦,握紧了徐嫣的手,安抚一般,指腹在她手腕上轻轻摩擦,不必在意她。
徐嫣抬眸看他,甜甜一笑,好似在说:无事。
这场景,谁不说一句金童玉女
而我,成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
2
我的婢女心疼得不得了,终是忍不住出声:姑爷,我们小姐日日盼您回来,您不能这样对她,小姐为了您……
住口。顾母一巴掌拍在桌上,凌厉的眼风扫向不懂事的丫头:这哪有你一个婢子说话的份,没有规矩。
词儿回来,这侯府当是她来当家,纵然这些年她也体贴沈苒梨当家不易,但是该是她狠狠威风的时候了。
顾母早些年就看不上这个儿媳妇,现下儿子死里逃生,还立了大功,她被人戳着的脊梁骨终于在这一刻挺直了。
当初边疆传来的消息是老侯爷决策失误,导致城门被破。
皇上大怒,念在侯爷为国捐躯,儿子还下落不明,便没有落罪侯府。
可是武安侯府在京城的处境也越发不好过了,加上二房三房都是窝里横的,这些年全靠沈苒梨撑着一家老小的开销。
如今,儿子竟与太子大胜归来,成了功臣,袭爵是时间的问题。
侯府往日繁荣不日便要恢复了。
顾母精神抖擞,只觉得一朝之间年轻了好几岁,看向我的眼神开始有了底气。
我抬手,让竹薏退到一旁,哑着声开口道:夫君,多年未见,你对我当真没了情意
我双目湿红,带着期许。
可顾词景看我的眼神陌生又冷漠:我念你对顾家有功,不会苛待你的。
明知如此,却不甘心,只这样一句话,已让我像是置身在寒冬腊月的天里。
这时,二房和三房听到动静就纷纷赶来。
见顾词景扶着一个娇艳欲滴的女子,三言两语间就猜到了什么,两个嫂嫂便劝导我:二弟有个妾室生儿育女怎么了你不要这么小见。
是啊是啊,咱们做女人的就不要学那些市井女人善妒,大气一点。
她们平时就看不惯我得到顾词景的独宠,如今他带着一个女人上门,巴不得看我笑话。
可顾词景蹙眉不悦道:我的意思是,要将嫣儿抬为正妻,并非妾室。他可舍不得叫嫣儿受委屈。
两个嫂嫂顿时倒抽一口气。
虽说她们看不惯我,但是也知晓这正妻是何意,这下都闭嘴了。
这摊浑水淌不得,淌不得。
所有人都在等我的回话,我沉默着,只说:如今世子回家,是喜事,有什么话,日后再说,母亲,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说完,我不顾众人眼光,起身离开。
脊背挺直,裙摆扫过门槛,脚步不紧不慢,绝不泄露丝毫怯弱之色。
回到长房的院子,我站在廊下,看着雅致的庭院,一阵恍惚。
这里曾是我和顾词景的家。
眼前虚虚实实。
阿梨。是顾词景在叫我:我娘子怎么了这小脸气鼓鼓的,可是有人欺负你为夫给你撑腰。
姑娘,小心。
竹薏眼疾手快扶住眼前一暗的我。
3
我猛地回神,双目湿红,喉咙哽了哽,沉声道:无事。
却用力握紧了竹薏的手臂,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竹薏没忍住哭了起来。
这些年她亲眼看着小姐的成长,看着小姐怎么撑起的这个家。
如今夫人变了嘴脸,姑爷也变了心。
小姐,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摇头。
竹薏当真着急,为我不甘。
这要是平白把一个女子抬为平妻,日后我别说在京城被人如何嘲笑了,就是在这侯府也不好过。
我深知其中厉害,所以无暇顾及顾词景的冷漠。
只是回了房,我把自己关了一天。
侯府热热闹闹,喜庆非常。
唯有我的院子,在这喧嚣里沉寂。
没过几日,管家和顾词景身边的人过来,送来了几匹布、几箱首饰珠宝和几十两黄金。
顾词景身边的小厮笑着道:世子妃,世子说该给您的一样不会少,这些年您辛苦了。
我身边的丫头气得发抖,姑爷不亲自来就算了,怎么这种话也叫一个奴才带
简直岂有此理。
以前世子对小姐怎么可能敷衍至此。
我喝住想为我打抱不平的两个丫头,让人接下。
正好有人过来,我让人请他们出去,转身和来的女人进入书房。
沈姑娘,我们爷听说了侯府之事,想来问你,之前他说的事,您可否重新考虑
我一愣,想到什么,沉默了很久。
语气有些不好:他倒是够及时的。
来人一笑:您知道的,我们爷向来就是个急性子。
她虽不知爷和沈小姐说的是何事,但那位爷的性子倒是盛京出了名的怪哉难缠。
我摇头,回道:劳烦你告诉他,别小瞧了我。
她看着我红肿的眼睛,有些心疼:这男人啊,最是靠不住,沈小姐,世子带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回府,在京城已经传开,传言还颇为刻骨铭心,比话本子还要惊心动魄,于你很是不利。
这简直就是为了那个女人抬为平妻造势。
她说完,便不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而是谈生意上的事。
离开的时候,和我道:爷想见您一面。
宛姐离开后,我在书房坐了很久。
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
我麻木的抹掉。
我以为这么多年了,什么都压不垮我,我等顾词景回来,我相信他会回来。
可我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该庆幸的,庆幸他平安无事。
这些年,侯府上下都是我在打点,管家前前后后来了好几趟,大概就是宝喜阁那边什么都缺。
我问他:世子的意思呢
管家一脸为难:世子觉得夫人你心里肯定有数,一切您安排即可。
我沉默了一下,徐姑娘怀有身孕……
略一停顿后,继续道:让许嬷嬷过去伺候。
许嬷嬷是顾词景的奶娘。
那边的吃穿用度跟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从库房拿即可。
这……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叹气道:是,世子妃。
世子妃
这个称呼让我恍惚一瞬。
倘若将那女子抬为平妻,我该如何自处
4
顾词景心里不仅没了我,对那姑娘当真魔怔了,否则怎么不顾及旧情
翌日,我要出门。
竹薏和水蓉抱着账本。
我换了一身轻便的交领襦裙,行至前厅。
便听到有丫鬟小厮议论。
我家夫人害喜害得厉害,我们大人下朝便急匆匆去了南街买了酸橘子,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大人可真体贴。
是啊是啊。几个丫头附和。
我在回廊下看过去,说话那丫头是那女子的贴身婢女。
竹薏和水蓉愤愤不平。
我收回视线,迈步往前走,才穿过小院,迎面走来顾词景和他的小厮。
他脸上带笑,手里提着不知何物,小厮去接,他笑骂道:滚滚滚,我夫人爱吃之物,自是本大人亲自拿去。
他刚说完,一打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我。
四目相对,梨花吹落。
这天有些凉。
顾词景还是那般鲜衣怒马之人,当日他这般疼的人是我,如今疼的是旁的女人。
我感念他平安无事,却已形同陌路。
他看到我,不知为何,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剧烈一疼,也是一怔,脸上的笑容收敛,朝我点了一下头,快步从我身边路过。
随即又扬起轻快笑意。
我回头看他一眼,一滴泪像珍珠一样,被风抚落,掉入满地梨花之中,被行人踩碾。
身着红色官袍的男子消失在视野之中。
小姐啊。竹薏心疼地拿着手帕为我擦拭脸颊。
我的指尖落到脸上,干涩道:罢了,罢了。
今日出门对账,管事的和我说新来了一批茶叶,让我去过目。
我打起精神,在楼上的茶室和管事的聊了几句。
很快,有人走了进来,来人剑眉星目,龙章凤姿。
戴玉冠,着华服,气场凌人,明明长得极其俊美,却叫人不敢轻易直视。
管事的退了出去,贴心地关上了门。
我瞥见男人,眉尖轻蹙,起身行礼:臣妇参见王爷。
摄政王齐逐野,当今圣上的表兄弟,亦是顾词景曾经交好的友人。
他冷嗤一声:怎么,你丈夫回来,便开始和本王装模作样了阿梨,孤男寡女,不必如此行礼。
他扶住我的手臂,将我一下拽了起来。
我抬眸看他,含着水光的眼睛清透明亮,里面倒映着齐逐野俊美无俦的脸庞,然后慢悠悠抽开自己的手臂。
这是我第一次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和他划清界限。
王爷自重。
齐逐野眸色微动,俊美至极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倒也没生气和琢磨我的小心思,而是解开身上的披风,一下罩在我的身上:走,本王带你去看戏。
盛京最大的戏曲楼,三楼的雅间,相隔并不隔音,甚至朦朦胧胧能看见隔壁贵客的身影。
我们的隔间是在最里面,齐逐野坐在我的身侧,高大的身影将我遮挡完毕。
他歪头在我耳边轻声道:你猜我们隔壁是谁
热气洒在我的耳廓上,我忍着没有躲开。
他说出这话,我已猜到是谁,只是想不到他们也出门来了。
5
今日出门相遇,作为丈夫,顾词景没有一句过问,我能明确感觉到他已经不爱我了。
我看着二楼戏曲台上,一对男女唱曲。
词曲大概在说一个妙龄女子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然后经历坎坷相爱的故事。
很快,新人物登场,是一个善妒的狰狞女子,对他们棒打鸳鸯。
三人的表演生动形象,词意令人动容。
好。
有人拍手叫好,有女子黯然落泪,悸动万分。
唯有我全身上下都冷透了。
齐逐野眸色瞬间一沉,呢喃道:倒也不知是谁的手笔。
他原本看的好戏并非这个。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道娇娇弱弱的声音:阿词,我不想听了,感觉他们好可怜。
顾词景也未料到下面的编曲会是这样的,他虽然不喜沈苒梨,却也不愿将她塑造成这般青面獠牙之人。
可怀里的人害怕得抱紧他,他心不在焉的轻拍着女子的后背:别怕,别怕,都是胡编乱造的,早知不带你来这家看戏了。
我双目猩红地看过去,那道用竹子编织的隔断,是一对璧人的身影。
我又看向齐逐野,他伏在我耳边,高大冷峻的男人此刻幽怨地道:苒梨啊,此等薄幸之人,还要等他敬他爱他吗
他的手臂落到我的腰后,一个用力,将我禁锢在怀里,我一惊,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王爷。
咬着唇瓣撇开头,不敢挣扎,怕闹出太大的动静,于我不利。
男人高挺的鼻抵在我的耳下戳弄,柔声道:看啊,他怀里抱着的是其他的女人,阿梨,快看。
我实在忍无可忍,红着眼抬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怒目而视。
啪的一声,力度不小,顾词景看了眼这边。
齐逐野握住我的手,笑得恣意妄为:敢打我,胆子不小。
我心里猛跳,无他,他的音量是正常的。
果然,顾词景听到了。
惊讶道:王爷
齐逐野对上我要喷火的眼神,笑着答:是词景吗难怪听着像你的声音,你怎么背着苒梨带女人来听戏了
顾词景皱眉:我与她当是相敬如宾的,如今我与嫣儿情投意合,确实辜负了她。
想着刚刚那一声,他试探地问:王爷现在可方便,我带嫣儿与你一见。
齐逐野不轻不重地嗤笑一声:本王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你与沈苒梨曾是青梅竹马,如何有了心爱之人,自当对她更好才是。
这话让我蓦然抬眸,有些讶异地看着齐逐野凶戾横生的脸。
6
他不明白我怎么突然看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很轻,在安抚我。
继续道:她为你所做之事,可去了解过词景,当日想嫁入你顾家门楣的贵女数不胜数,你可知想娶沈苒梨的,亦有皇亲贵族,不乏好儿郎。
徐嫣听得心里一惊,看了眼神思恍惚的顾词景,着急接话:王爷恕罪,我与郎君并无此意的。
闭嘴,齐逐野厉声呵斥: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岂有你插嘴的份词景啊词景,你的好家教呢当年阿梨喜你温文尔雅,才高八斗,门风姣好,如今你倒是越活越回去,养的女人连个礼义廉耻都没有,偏来当个宝。
顾词景蹙眉,颇有些恼羞成怒:王爷,嘴下留情。
齐逐野摇头,抹掉我眼角的泪意,瞧着我倔强的脸色,淡声道:不值当。
也不知说给谁听的。
他为我披上披风,从后面是一条通道离开了此地。
送我回去。
我下马车时,他拽住我的手腕:苒梨,这些年我从未逼过你一分。
当然,齐逐野也知,自己被我拿捏,以至于忍耐到了如今。
他早就对我心怀不轨,这些年侯府并不好过,女眷众多,自然有不怀好意的上门求娶。
顾词景的妹妹,是我的手帕交,当年她被一纨绔瞧上,我求了齐逐野相救,为她寻了一门好亲事。
他提出了那种条件,最终见我哭得厉害,没有动我。
这两年,我做生意,维持侯府开支,亦是他给了我方便。
齐逐野等的并非是我对他动心,而是顾词景的死,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死心塌地的跟他。
可惜啊,顾词景活着回来了。
顾词景带着一个女人回来,齐逐野是喜的,但同时也极其愤怒。
他虽比我年长两三岁,但却算是长辈,年少时不争不抢已是后悔不已。
苒梨,以前你与他情深义重,我日思夜想,从不插手,如今,你别怪我。
他松开我的手腕,和水蓉道:护好女郎周全。
是,王爷。
我眼眶红红的下了马车,从后门进去。
脸上哀伤的神色瞬间褪去。
面无表情地回了主院。
7
我承认自己利用齐逐野。
但那又如何
回到内院,我召来心腹嬷嬷,和她吩咐了几句。
她立马点头,小姐放心,此事交给老奴。
随即脸色凝重的走了出去。
我松了一口气。
屋里只有竹薏伺候,她为我通发,表情比我还要哀伤:小姐,你绝不能同意世子提的事。
什么平妻到时候小姐不得宠,怕是贬妻为妾还差不多。
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说:怕是由不得我。
这变故来得突然,得到顾词景的消息时,我惊喜万分,只觉得之前吃的一切苦都值得,可看到他扶着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下了马车,并提出将其抬为平妻时,我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无措和失望,紧接着是谋划。
谋划后路。
所以和齐逐野保持来往。
这些年,在外我要维持侯府体面,对内要管住侯府一家。
还学着管理生意。
自是成长不少。
顾词景于我很重要,但是我从不是将自己放在情爱之后的人。
这些年长的见识,更是磨砺我的心性,促使第一时间做出抉择。
晚些时候又接待了小姑子,她刚出月子就急急忙忙赶来,眼睛都哭红了,骂她哥没良心。
最后我着人叫陆大人过来,把人带回去,免得哭伤了神。
没几日,盛京大街小巷开始传出我与顾词景年少之事。
这些其实不是秘密,当年我与他也算是羡煞旁人的一对爱侣。
如今顾词景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众人叹息。
终于在那漫天的美救英雄的故事里清醒过来。
紧接着,又开始传出顾词景失踪后,我为其殉情自残之事,以及如何撑起侯府一家。
这些都是侯府的下人传出的,说是看不过去世子爷贬妻为妾。
贬妻为妾一词一出,众人哗然。
8
自古以来,贬妻为妾,法理不容,这顾世子为了一个女人,竟要逼死糟糠之妻
何况世子妃可不是糟糠之妻,聪慧能干,前两年成立的妇幼安更是救济了不少妇女幼子。
此行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最起码在这一段时间引起了极大的讨论。
朝堂之上,已经有人开始批斗顾词景。
不过顾词景竟然没有彻查这些事怎么传出去的,便是查到是我也无妨,走到这一步,也不差鱼死网破。
只不过顾词景脑子里想的都是世子妃为他殉情之事。
倒是徐嫣气得不行。
尤其是看到顾词景时常恍惚走神,她心里慌得不得了。
只有摸一摸自己圆滚的肚子方能安下心。
侯府的梨树大多都被砍了,只剩下我院中的了。
听说是徐嫣胎儿有恙,是梨花不详,冲撞了她。
顾词景带人过来时。
我站在檐下,满眼柔情,像是透过漫长时光,温温柔柔地喊:词景,你回来了。
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踏足这里,脸色惨白的男人遥遥望着我。
嘴里无意识喊道:阿梨。
我冲他一笑,但是眼泪从瓷白的脸颊滚动:来砍吧,我也不想要了。
正是二三月份。
梨花开得正好。
我也不喜欢,砍了吧。
太素净了,梨,离,不好,砍了吧!
不砍,砍什么砍,谁说的不好,梨字,天下第一好。
阿梨喜欢,很美。
花雨之下,顾词景眉眼温柔,眼里含笑,抱着我说:梨花落完,结了果子,最是清甜了,阿梨。
顾词景下意识往后一退。
不不。
不能砍。
我却招呼院里的粗使婆子,沉声道:砍。
顾词景怎么离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砍树只是第一步。
果然,很快婆母找到我,让我把正院分一半出去。
那么大的院子,分一半出去给词儿他们不过分吧
她瞥我一眼,苦口婆心地道:你啊,就是不懂事,也难怪词儿变心,你要是有嫣儿一半的温柔体贴,他能在失忆的时候爱上别的女人吗
我不为所动,态度坚决:不让,如今儿媳还是大娘子,世子若是想回正院我不能阻止,但别的女人不可,除非和离。
此话一出,方才还斜眼看我的婆母一下慌了: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和离你家已是你姨母做主,便是和离你回娘家也不过是讨人嫌的,以后二嫁,还能嫁我们词儿这般男子吗你这孩子,真是胡闹。
我知道她慌的是我这些年赚的银子,和打理侯府的手段。
但是我却是认真的。
我已经让人去请顾词景。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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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把话说清楚算了,拖着徒增彼此怨言。
自从那日砍树之后,顾词景的状态就不太好。
便是嫣儿和母亲提出想要回主院,他也没有反对。
他,他就是想看看沈的反应。
如今听到和离二字,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不行,你乃是我的妻。
我叹气:世子,你只能有一个妻子,只要和离,你可以立马将徐嫣抬为正妻。
徐嫣被人搀扶着走来,听到这话,心里狠狠一震。
眼里的笑意几乎掩饰不住。
夫君。
甜甜的声音响起,顾词景看过去,脸上阴沉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语气不耐:你来做什么
徐嫣一怔,表情泫然欲泣,夫君,我只是关心你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顾词景蹙眉:知道了,你先回去。
这个时候,徐嫣怎么可能离开
她笑着走进去:夫君,宝宝踢我呢,我在这休息一下。
顾词景不是不知道徐嫣是有些小心思的,以前觉得可爱,如今他却有些烦躁。
明知不该如此,不是君子作为,可最近他惊觉自己早已谈不上君子不君子了。
从他表示想把徐嫣抬为正妻,就已经伤害了另一个女人。
他看向我,而我则看着他们这对恩爱之人,开口道:世子,你消失的这段时日,我自觉已经尽到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如今你已另寻他人,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好聚好散如何
不行。顾词景厉声道:阿梨,我知你怨我,我,我现在也在反思了。
徐嫣屁股还没挨凳子,一下站了起来:夫君~
我垂眸理了理裙摆:世子,我不知你记得我们多少的过往,但是如今物是人非,望你成全。
他走到我的面前,阿梨,我刚回来,脑子还不清醒,你莫要生气,我们,我们可以重新来过的,主院还是你住,我也会搬回来……
够了。我起身,面对着他:顾词景,你有点担当,如今你心心念念的妻子孩子,是她。
我指向徐嫣。
徐嫣委屈地咬着唇瓣,看向婆母。
结果顾母跟哑巴似的,捏着照顾她的嬷嬷的手,唉!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是不喜欢儿媳妇,但是也不讨厌啊。
徐嫣讨她欢心,也不代表她能看上徐嫣当大房娘子啊!
我看着这一家子人,早就知晓和离不会这样简单,无他,顾词景如今回来,必要袭爵,此时抛弃发妻,是为无义无德,会受到指摘。
这也是他回来这么久了,还拖着不敢将徐嫣抬为平妻的原因。
现在我提出和离,他怎么可能愿意
但他越不愿意我越要和离。
既然我和离要脱一层皮,那另一个人太好过,我会更难受。
大家都怕都急,我这心里才能舒坦一些。
顾词景看着我冷漠的脸色,表情变得无比狰狞,他突然一把握住我的双臂,不,阿梨,我绝不和离,绝不,你只能是我的人,是我的人。
他像疯了一样,徐嫣上前劝他:夫君,夫君,你冷静。
她看向我:姐姐,你想逼死咱们夫君吗他在战场上受了伤,是我拼命救回来的,如今你这样逼他,是何意
她上前来,顾词景想要推开她,可是又不放开我,顾母见状不对劲,赶紧叫人把我们拉开。
10
别伤着我孙子了,你们小心些徐嫣。
可是推搡间,徐嫣一下跌倒在地。
啊,夫君,夫君,我知错了,我走,你和姐姐莫要为我吵架。
顾词景一下惊醒,他对上我冷漠的眼,突然抬手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毒妇。
他这一巴掌不轻,我被巨大的力度直接甩在了桌上,要不是竹薏护着我,我差点就摔到地上去了。
刚好进来的水蓉看到这一幕,瞳孔一震,上前来,一把推开顾词景,拦在小姐的身前,你们做什么
我捂着麻木的脸,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想到很坏的结果,但我没想到,顾词景会动手打我。
不,谁都没想到。
顾母都一把推开了儿子,你,你干嘛
我眨了眨眼,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被我快速抹掉。
顾词景的手正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脸上惨无人色,我,我……
头开始剧烈疼痛,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上滚落。
我的脸很快就肿了,疼得脸皮一跳一跳的,脑子都是晕的,竹薏和水蓉把我扶起来。
我哑声道:走。
并非我不想还回去,我们几个女眷,在他的地盘,打不赢他,何况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竹薏一抹眼,扶着我走出去。
阿梨,阿梨。
地上的孕妇还没人扶起来,顾词景叫了我两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顾母哭天喊地,根本没空搭理我们。
我拿了玉牌,进宫。
求到了皇后跟前。
之前我为皇后办过事,得到过好名声,她赐我玉牌。
如今用上了。
跪在坤宁宫,我肿着半张脸,眼泪止不住地流。
皇上,娘娘,求你们为臣妇做主。
我没想到皇上在这里,眉尖轻蹙。
男人靠不住,娘家靠不住,我能靠的只有我自己。
她看到我脸上的伤,都被吓到了。
听了来龙去脉,只觉得愤怒不已。
但是这和离不是小事,她不敢轻易当这个恶人。
看向皇帝。
皇上也没想到顾爱卿能如此混账,可到底还是劝道:如今词景是要袭爵封侯的,虽一时糊涂,但朕与皇后会盯着的,顾夫人要深思熟虑才是。
就在这时,外面传唤说摄政王求见。
摄政王怎么来了
皇上立马叫人请进来,他与摄政王兄弟情义,坚不可摧。
齐逐野进来后,恭敬行礼: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只是听闻顾夫人被打了,过来瞧一瞧,看有什么帮得上的没有,毕竟我们相识一场。
我眼泪又是一掉:王爷。
他看着我的脸,脸色一暗,手掌握成拳,问了一番来龙去脉,叹了一口气:皇上,皇后,既然沈小姐想要和离,便允了她吧。
摄政王的话还是有分量的,我拿到了凤旨。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没忍住,抖着肩哭了起来。
脸颊火辣辣的疼,皇后叹气:别哭了,再哭这脸该留疤了。
娘娘,词景很好,是我们有缘无分,我爱过他从未后悔,如今和离,再无瓜葛,有些痛心,却也是深思熟虑过后做的决定,小女多谢皇后成全。
你啊,是个有情人。她赐了我玉肌膏。
11
我回到侯府开始收拾东西,顾母赶来,前些日子的精气神像是在一朝之间泄了个干净。
孩子啊,你这是做什么
我朝她盈盈一礼:顾夫人,如今我与词景一别两宽,各自生欢,多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孩子,孩子,我……是不是母亲前几日伤了你的心我,我就是这个脾气,你别和我见识啊。她是真的慌了,心里觉得这个儿媳妇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实际上她就是不知足。
我摇了摇头:与您无关,当年嫁给词景……
我站在窗户边,看着光秃秃的院子,突然想到了成亲那日的慌乱和紧张,以及发自内心的欣喜。
如今我和顾词景什么都不剩了,留在这里,并不是我最优的选择。
或许我们都变了。
顾词景爱我时,我最爱他,他不爱我后,我比谁都爱自己。
我满怀期待,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如今他身侧之人不是我了,您觉得我固执也好,善妒也罢,我与他过不下去了的。
我离开侯府,动作迅速。
听说顾词景醒来后,搬离了宝喜阁,回了我与他的主院。
将自己关了几天几夜。
徐嫣动了胎气,请了太医,抱住了胎儿,顾词景才重新振作起来。
可他来找过我。
我如今在一处早年买的宅子里落脚。
我没有见他。
当然也不是我一定不见,主要是我屋里这人不愿。
齐逐野拦着我,抱着我,求着我,别看他在朝堂上叱咤风云,但是如今我和离了,他比谁都无赖。
齐逐野比我们大一辈,是当今太后的侄儿子,也就是和皇帝是表兄弟。
但是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只两三岁,我是跟着顾词景一起认识他的,年少时一起跑马吟诗作乐,长大后我也不知他竟然有这种心思,直到顾词景失踪,他在暗中为我打点撑腰,我表面什么都不知,其实心里清楚。
想到这些,我无奈叹气,推开他:王爷自重。
齐逐野哼了一声,勾住我的腰往他怀里一带:苒梨,你欠我颇多,如今和离了,该还我了。
我歪头:王爷,你这是在欺负我孤苦无依。
他勾住我的腰,鼻尖在我脸颊上滑动:什么孤苦无依,沈苒梨,我就是你的依靠
我:……小声吐槽:油嘴滑舌。
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低下头:阿梨。
我一下歪开头。
他用力抱紧我,好阿梨别动,只是抱一抱。
我抓住他的发,齐逐野,我并非妄自菲薄,只是你我不太可能。
这与和离关系可能不大,这盛京不少贵女二嫁比一嫁嫁得更好。
但是我爹官位低,如今也不管我,加上我是顾词景的前妻,齐逐野想要娶我不太可能,更重要的是,我短期内不会嫁人,又或许一直都不嫁。
12
如今我有事业要做,身后有皇后娘娘为担保,以及齐逐野对我多有照顾,我在盛京能过得不错。
齐逐野哼了一声:以往我便不怕,更别说现在,若不是你拖着我,早就将你拐上了床。
他摸着我早已消肿的脸:苒梨啊,我对你就是有不堪心思。
他心里的沈苒梨看起来文静,看起来乖巧,其实扎人得很,熟悉了才知道她有多调皮可爱,沈苒梨没变,他也没变。
我喜欢你,怕你嫌弃。
他是后来者。
我松开他的发,任由他抱着。
听说顾词景上朝途中被打了一顿,这还没完,下朝又被打了一顿,直接请了太医。
虽然只是皮外伤,但也伤筋动骨了一番。
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
至于顾家,听说不太安宁,徐嫣肚子越大,脾气越发不好。
伺候她的许嬷嬷被打了一顿,求到顾夫人那,要告老还乡。
顾母看着鼻青脸肿的许嬷嬷,气得不行,这许嬷嬷可是词儿的奶娘,怎么说打就打的简直不知好歹的女人。
然后又找顾词景说了一番。
如今他大病未愈,人也恍惚,只让母亲去处理。
顾母叹气,忍不住戳他心窝子:你说你,便是不喜欢沈那孩子,也不该一来就谈什么平妻,这那个正妻能受得了这样的事,我和你父亲小时候也没有教过你这样啊,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还学坏了,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啊
她也就是烦,才忍不住嘴碎两句。
倒是顾词景被这话说得脸色惨白。
他眼尾落下一滴泪,笑着道:阿梨恨我。
你也是的,变心就变心了,还变得那么轰轰烈烈,不给她面子,是个女人都受不了,何况人家有手段有能力,怎么还能瞧上你。
顾词景:……气得吐了一口血,把顾母吓得什么重话都不敢说了。
13
顾词景再次来找我,大概想要重归于好。
我叫人把他请进来:既已和离,就往前看吧,词景,日后你娶妻纳妾与我无关。
阿梨我错了,我并非真的想要和离,徐嫣我不会抬为正妻,我爱的是你。
够了,我抬手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扇完,身边的丫头和护卫便急忙将我护在身后,防止他发疯,这一耳光甩得痛快,我的手都麻了,却也了了我之前那一巴掌的心结:顾词景,有点担当。
顾词景哪里顾得上这响亮的一巴掌,我当日失忆了失忆了,阿梨对我不公啊。
我想问,谁对我公平
就在我沉默的这一秒,身后突然走来一人。
顾词景看清来人,浑身一震:你们……
齐逐野冷声道:你失忆了就得爱上救过你的女人你怎么不成断袖,爱上太医简直荒谬。
我:……
齐逐野还在继续:顾词景,别找理由,你到底是真的失忆,忘记爱过苒梨,还是爱上别的女人,把更多美好的回忆加注在别人身上,求个安心只有你自己知道。
他眸色阴鸷地看着齐逐野:那你呢什么时候开始心怀不轨。
齐逐野笑了笑:与你何干你个蠢货。
顾词景想到了自己失踪那段时日,失忆不假,可也承认自己在最低迷的时候因为徐嫣照顾自己,而沉迷温柔乡,企图找到慰藉,可有的人就是不愿承认自己背叛了誓言。
他要的或许只是一份温存,何况徐嫣温柔漂亮。
重振旗鼓之后,他回到边疆,辅佐年小的太子殿下。
什么都记起来了,就是不敢再记得有个深爱的妻子。
那是背叛。
所以他回家之后,提出将徐嫣抬为平妻,是试探,更是心虚,所以想要试探妻子底线。
什么都错了。
从他背叛沈那一刻,什么都完了。
齐逐野,那你呢你保证自己能对阿梨一心一意吗她曾是我的妻,曾是我的女人。顾词景气急败坏道。
齐逐野简直要气笑了,正要说什么,我先开口:词景,你还不明白吗我是一个自由的人,倒是你,在外苟合不知羞耻,你失踪后,为了寻求你的下落,我几乎散尽家财,不愿相信你没了的事实,为了侯府,我呕心沥血,不管我如何,你都不能指责我分毫,如今我拥有的,都是我重新拼搏学习而来的,我选择和齐逐野在一起,那我就什么都不怕,如果他变得和你一样,那也不过是第二个顾词景,我不会珍惜。
女子艰难,我尽我所能的争取,无妨。
一句我不会珍惜,叫顾词景脸色惨白。
你们,你们是不是早就……
慎言,齐逐野威严满满,若不是为了等你,本王早将她强行带入府中,呵,也亏得你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让她对你死了心,本王诊之重之之人,让你伤透了,你口出恶语,简直混账,滚出去。
齐逐野这些话伤害性更大。
顾词景一脸颓败。
14
女人想要和离,自是要伤筋动骨的。
流言蜚语就是一大难关。
至于我娘家,不说也罢,如今不想让我沾边。
齐逐野倒是快乐,大张旗鼓地追求我。
我和他道:你是摄政王,身份尊贵,日后不怕人笑话你娶一个二嫁妇
齐逐野一笑,骂名如何本王过得高兴,比谁都幸福,本王就是开河第一人,而且夫人举世无敌,是本王赚了。
何况皇帝巴不得他娶一个家里无权无势的女人,他勾了我的下巴一下,我推开他的手,轻浮。
齐逐野却直接将我抱在怀中,苒梨,这么多年,本王一直忍着,你也疼疼我,嗯
我:……
还是拒绝了他。
这么多年我知他对我的好,可需要缓一缓。
齐逐野明白。
只是,某一天晚上,我在睡梦中哭醒,眼泪哗哗的掉。
他的手掌抚摸我的脸颊,心疼道:哭什么
没。我哽咽道:我只是为了以前的情谊,王爷,我好痛。
我不是为了顾词景伤心,我是为这段错落的感情感到伤心。
尤其是现在,陪在我身侧的是齐逐野,便也为他诸多年的等待感到伤心。
我不是一个情深不悔的人,对顾词景亦是放得下,否则也不会在失望之后,毅然决然选择和离。
可就是莫名的,需要发泄一番。
齐逐野轻柔地拍着我的背,怪本王,早将你拖到床上,你伤心也只是为了我。
我抱紧他,没有说话。
齐逐野笑了笑,后悔,后悔啊。
我咬他的胸膛一口,哑声道:逐野,我并非你以为的那种深情女人……
齐逐野打断我,谁告诉你,你一定需要深情我对你好,你能看到我的好,就够了,苒梨,与本王成亲吧
我抬眸看他,朦胧的夜色下,我凑近吻他,给我点时间,一年。
秦逐野被这个吻弄得心神一荡,随即用力回吻,衣衫褪尽,他握住我的腰用力一揉,我忍不住哼了一声,男人便压了过来。
本王自是听夫人的,还望夫人给个名分。
他如此做小伏低,我搂住他的脖子,嗯了一声。
任由他沉下身。
我并非离不得男人,只是我需要齐逐野的权势便利。
与顾词景和离后,我嫁妆里的固定财产自是全部带走了。
在这皇城,我一介女郎,打点生意少不了要狐假虎威。
并非是利用男人,那我还利用女人,皇后与一些身份贵重的女子与我皆有来往。
何况这算不上是利用,不过是交朋友时的来往罢了。
人与人之间,本就看中你我价值,往往有价值之上的才叫真心。
互利往来,甭管利是什么,才能长久。
交朋友是,谈感情也是。
我身上一定也有齐逐野看中的价值,可以是美貌,可以是不甘心。
我也一样,与他往来,必然是看中他这个人基础上的更多。
男女之间的暧昧本就如此。
只不过谁先交付真心,却是很重要的。
但齐逐野并非是个纯良之人,自我自由之身后,有的是手段讨好我,叫我沦陷。
在朝堂上阴鸷狠厉的一个人,在感情上的示弱不过是在猎捕罢了。
由他。
我与他成亲之后,身份不同往日,自是更尊贵了,至于一些私底下的酸话,没传到我耳边,便也不在意。
至于顾词景多年未娶,身边的徐嫣也疯疯癫癫的,后宅一地鸡毛。我与他很少见过了,只在孩子周岁宴上匆匆一瞥。
他有种形神俱灭的模样。
晚上孩子小床上睡着了
齐逐野拖着我上床去。
我姑娘真是可爱,长得像你。
是嘛我有点高兴,我也觉得可爱。
齐逐野堵住我的唇,夫人,本王觉得你也甚是可爱。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