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砸在地板上的瞬间,那声脆响像冰锥扎进我耳膜。我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手机壳温热的触感,可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客厅的吊灯光线惨白,照在妈妈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她手里攥着的半截鸡毛掸子,木柄上的毛刺在灯光下根根分明。
报警苏晴晴你是被门夹了脑袋
她的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不过是借你结婚的场地用用,要叫警察来掀了亲戚的脸面你就这么盼着你堂弟进局子
我弯腰去捡手机的动作顿了顿,屏幕裂开的蛛网纹路里,映出我通红的眼眶。昨晚十一点,我还在婚礼现场和客户确认最后的香槟塔高度,赵太太特意叮嘱要在第三层摆放家族徽章造型的水晶摆件,光是那组杯脚就镶着二十八颗施华洛世奇水晶。此刻,那些精致的棱角恐怕已经被堂弟那帮喝嗨了的朋友踩成了碎渣。
那不是我的场地！
我终于吼出这句话,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似的发疼,是赵氏集团少奶奶的婚礼现场！光是顶上那盏捷克进口的水晶灯就值二十万！你知道破坏它要赔多少钱吗
妈妈突然安静下来,眼神闪烁着瞟向窗外。楼下的玉兰树被晚风拂得沙沙响,树影在她脸上晃来晃去,像极了十二岁那年的夏夜。那天爸爸刚从上海出差回来,给我带了个限量版的迪士尼书包,米老鼠的耳朵上还镶着亮片。可我只背了一天,就发现书包出现在堂弟背上。妈妈当时也是这样避开我的目光,说：你堂弟刚上小学,背着新书包才有面子,你是姐姐,让让怎么了
什么赵氏不赵氏的,
她忽然提高音量,鸡毛掸子在掌心敲得啪啪响,木刺扎进皮肤也浑然不觉,我是你妈！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借你弟用用怎么了他女朋友家是开公司的,这次求婚要是黄了,你叔在亲家面前抬不起头,你担得起责任吗
我盯着茶几上那两张皱巴巴的纸币,边缘都磨得起了毛边。五十万的布置费用,三个月的熬夜加班,光是为了挑选主桌的刺绣桌布,我就跑了七趟苏州的丝绸厂。可在她眼里,这一切竟然只值两百块。上周路过商场时,看到妈妈总念叨的那款按摩椅在做活动,我咬牙交了定金,想着这单奖金到账就能付清尾款,给她个惊喜。现在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震得大腿发麻。是场务小周发来的视频,画面抖得厉害,显然是拍摄者在慌乱中录下的。堂弟穿着件皱巴巴的西装,正搂着他女朋友站在定制的香槟色纱幔前比耶,纱幔上缀着的水晶串被扯断了好几根,珠子滚得满地都是。他脚下踩着的,是我托朋友从土耳其代购的进口绒布地毯,那上面的暗纹是特意为赵太太设计的家族图腾。更刺眼的是主桌上那束白色洋桔梗,花瓣被揉得皱巴巴的,花茎上还沾着不知是谁吐的口香糖
——
那是客户特意要求的新娘手捧花备份,光是空运费用就花了三千块。
警察已经在调监控了。
我按下语音键,指尖冰凉得像揣了块冰,损坏的物品清单我会发给叔叔,五十万,一分不能少。
妈妈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突然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我侧身躲开,她扑了个空,重重撞在电视柜上,摆放在上面的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那是我大学毕业时和她的合照,照片上的她笑得一脸骄傲,说女儿是她的骄傲。玄关的穿衣镜映出我们扭曲的脸,她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那是去年为了给堂弟还赌债,她连夜去工地搬砖累出来的。可我心里那点仅剩的怜悯,早就被满地的烟头和碎玻璃扎成了筛子。
你敢！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你要是敢让你弟赔钱,我就死在你面前！你小时候发高烧,四十度不退,是你叔背着你跑了三公里去医院,路上摔了好几个跟头,膝盖都磨破了！你都忘了吗
那时候他还没把我攒了半年的游戏机拿去换酒喝。
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那台游戏机是我省了整整半年的早饭钱买的,本来想在生日那天送给爸爸当礼物,结果堂弟来家里玩看到了,哭着闹着非要要。叔叔在一旁敲边鼓：晴晴懂事,肯定不会跟弟弟抢玩具。
妈妈二话不说就把游戏机塞给了他,后来我在废品站看到它被拆得七零八落,零件散了一地。他也没把我给你买的金手镯,转手就送给他女朋友当见面礼。
去年妈妈六十岁生日,我咬牙买了只金手镯,她当时笑得合不拢嘴,天天戴在手上炫耀。可没过一个月,就被堂弟拿去送给了他新交的女朋友,妈妈还替他辩解：年轻人谈恋爱嘛,总得有点表示。
妈妈愣住了,鸡毛掸子
啪嗒
掉在地上。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我弯腰捡起车钥匙,鞋底碾过那两张纸币时,听见纸张被压碎的轻响。从今天起,我的事,不用你管了。
电梯下降的数字在眼前跳动,像倒计时的秒表。手机再次亮起,是小周发来的消息：晴姐,碎掉的烛台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厂家说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补货。赵总刚才打电话来,说要是耽误了婚礼,就要起诉我们公司,索赔三百万。
我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没关系,让法务部准备律师函吧。另外,把所有损坏物品的发票和采购记录整理好,我明天去警局做笔录。
车窗外的霓虹灯晃得人眼晕,我摸出手机给快递站打了个电话：喂,我上周定的那台按摩椅,麻烦帮我退了吧。对,定金不用退了。
挂了电话,我发动汽车,后视镜里,家的方向越来越远。小区门口的路灯忽明忽暗,像极了这些年妈妈对我的态度。我突然觉得,这二十多年来,我好像第一次真正看清回家的路
——
原来那条路早就被她的偏心和纵容堵死了,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车子刚拐过街角,手机又响了,是叔叔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晴晴啊,你听叔叔说,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谄媚,小俊年轻不懂事,你就别跟他计较了。不就是个场地吗回头叔叔请你吃饭赔罪。你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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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万。
我直接打断他,明天中午之前,把钱打到我公司账户上。否则,我们法庭见。
没等他再说什么,我就挂了电话,顺手把他拉进了黑名单。后视镜里,那栋熟悉的居民楼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光点,我踩下油门,车子汇入车流,朝着婚礼现场的方向驶去。
到了现场,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几个警察正在勘察现场。小周看到我,赶紧跑了过来,眼圈通红：晴姐,你可来了。赵总刚才又打电话了,说要是明天的婚礼出了任何问题,就让我们公司破产。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有我在。
走进礼堂,眼前的景象比视频里看到的还要惨烈。主桌的刺绣桌布上满是酒渍和脚印,我特意定制的青花瓷餐具碎了一地,连桌腿都被踹断了一根。舞台中央的香槟塔彻底塌了,水晶碎片混着酒液流得满地都是。最让我心疼的是那盏水晶灯,好几根灯臂都被撞弯了,水晶吊坠掉了一半,在地上闪闪发光,像撒了一地的眼泪。
这些人也太过分了！
小周气得发抖,他们不仅在这里喝酒抽烟,还把蛋糕抹得满墙都是,连地毯都被烟头烫了好几个洞！
我蹲下身,捡起一块水晶碎片,棱角割破了手指,血珠滴在碎片上,红得刺眼。查清楚了吗一共来了多少人
监控显示,大概来了二十多个人,都是小俊的朋友。
小周递给我一份清单,这是初步统计的损坏物品,光那盏水晶灯的维修费就至少要五万。
我看着清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堂弟犯错,叔叔婶婶都会带着他来我家求情。妈妈总是说：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较真。
那时候的我,还傻傻地以为这就是亲情,直到后来才明白,所谓的亲情,从来都是单向的付出。
联系清洁公司和维修队,
我站起身,手指上的血珠顺着指尖往下滴,告诉他们,不管花多少钱,明天早上六点之前,必须把这里恢复原样。所有费用,都记在我叔叔账上。
小周点点头,转身去打电话。我走到舞台中央,看着满地狼藉,突然觉得很累。这些年,我拼命工作,努力赚钱,就是想让妈妈过上好日子,想证明自己不比堂弟差。可到头来,在她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可以随意牺牲的女儿。
凌晨三点,维修队终于把水晶灯修好了。我看着那盏重新焕发光彩的灯,突然想起妈妈曾经说过,等我结婚的时候,也要给我办一场最风光的婚礼。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句随口说说的谎言。
走出礼堂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坐在车里,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家是回不去了,公司宿舍早就退了,酒店又觉得太贵。最后,我发动汽车,朝着海边的方向驶去。
海边的风很大,吹得我头发乱舞。我坐在沙滩上,看着海浪一次次拍打着礁石,心里空荡荡的。手机响了,是妈妈发来的短信：晴晴,妈知道错了,你回来吧。小俊已经知道错了,他会赔钱的。
我看着那条短信,突然笑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明白,我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钱,而是她对我的那份偏心和不尊重。我回了条短信：妈,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然后,我关掉手机,躺在沙滩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一点点消失。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很美。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的人生要重新开始了。
第二天中午,我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说赵总已经同意和解,只要我们赔偿所有损失,就不追究我们的责任了。我松了口气,看来叔叔还是怕事情闹大,乖乖把钱赔了。
下午,我去公司办理了离职手续。经理很惋惜,说我是公司最有潜力的策划师。我笑了笑,说：我想换个环境。
离开公司的那天下午,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我站在写字楼门口,看着玻璃幕墙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觉得一身轻松。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银行发来的到账短信,那是这单婚礼策划的奖金,扣除之前垫付的部分赔偿款,还剩下不少。我看着那串数字,突然想给自己放个假。
我去商场买了一身新衣服,换掉了身上沾满灰尘的工作服。路过一家甜品店时,闻到了浓郁的奶油香味,忍不住走了进去。点了一份提拉米苏,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人来人往。以前总觉得赚钱最重要,从来没好好享受过生活。现在才发现,偶尔放慢脚步,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正吃着甜品,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晴晴,你在哪里
妈妈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你爸刚才打电话来了,说想你了。
我心里一动,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外地打工了,每年只有春节才回来一次。我们父女俩的感情不算深厚,但也还算和睦。我在外面,有点事。
你是不是还在生妈的气
妈妈的声音低了下去,妈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妈这一次吧。小俊也知道错了,他说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我叹了口气：妈,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家里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再说吧。
我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其实我知道,妈妈并不是真心认错,她只是不想失去我这个可以随时牺牲的女儿。
吃完甜品,我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往海边城市的火车票。我想找个地方,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心情。火车启动的时候,我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突然觉得很迷茫。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到了海边城市,我找了一家靠海的民宿住了下来。每天早上,我都会被海浪声吵醒,然后去海边散步。傍晚的时候,我会坐在沙滩上,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海平面。那种感觉很宁静,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海浪带走了。
在海边待了一个星期,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赵氏集团的助理,说赵总很欣赏我的策划能力,想跟我谈合作。我有些意外,毕竟之前因为堂弟的事情,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苏小姐,赵总说,虽然上次的事情出了点意外,但你的专业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助理的声音很客气,我们公司下个月有个周年庆典,想请你做策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挂了电话,我心里很纠结。一方面,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我重新开始自己的事业。另一方面,我又有点害怕,怕再次遇到类似的事情。
晚上,我坐在海边,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想明白了。我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自己的梦想,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苏晴晴不是一个只会被欺负的人。
第二天,我给赵氏集团的助理回了电话,答应了他们的合作。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很多挑战在等着我。但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会用自己的实力,赢得别人的尊重。
回到原来的城市,我租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路。刚开始的时候,很艰难,没有客户,没有资源,每天都在为生计发愁。但我没有放弃,我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有一天,我正在办公室加班,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说爸爸生病了,很严重,让我赶紧回家。我心里一紧,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回老家。
回到家,看到爸爸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心里很不是滋味。妈妈坐在床边,不停地抹眼泪。晴晴,你爸他得了肺癌,晚期了。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是长期吸烟导致的。
妈妈叹了口气,你爸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净遭罪了。
看着爸爸虚弱的样子,我心里很愧疚。这些年,我一直在外面打拼,很少关心过他。妈,你别担心,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可是……
妈妈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叔说,他可以帮我们凑点钱,但前提是,你要原谅小俊,以后还像以前一样帮他。
妈妈的声音很低。
我心里一阵愤怒,都什么时候了,叔叔还想着这些。妈,你别听他的。钱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不用他帮忙。
可是你一个人怎么承担得起啊
妈妈哭了起来,你爸的治疗费要几十万呢。
我会想办法的。
我坚定地说。
那段时间,我一边照顾爸爸,一边忙着工作。每天都很累,但我没有抱怨。我知道,这是我作为女儿的责任。
爸爸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专心陪在爸爸身边。我带他去公园散步,给他讲我工作上的事情,陪他看他喜欢的电视剧。爸爸很开心,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有一天,爸爸拉着我的手,说：晴晴,爸爸对不起你。这些年,没好好照顾你。
爸,你别这么说。
我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你是个好爸爸。
你妈她……
爸爸叹了口气,她就是太偏心了,你别怪她。
我知道。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爸爸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没过多久,爸爸就去世了。我把他安葬在老家的山上,那里可以看到大海。
处理完爸爸的后事,我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妈妈想跟我一起回来,我拒绝了。我说：妈,你还是留在老家吧,那里有你熟悉的人。等我稳定下来,再接你过来。
其实,我是不想再像以前一样,被她的偏心所影响。我想过自己的生活。
回到城市,我更加努力地工作。赵氏集团的周年庆典办得很成功,我的公司也渐渐有了名气。越来越多的客户来找我做策划,我的事业蒸蒸日上。
有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了堂弟。他看起来很落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很破旧。
姐。
他低着头,不敢看我。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有些意外。
我……
我做生意赔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他叹了口气,我爸妈也不管我了。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心里没有一丝同情。这都是他自找的。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
堂弟在后面喊：姐,你帮帮我吧,我知道错了。
我没有回头。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回不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年过去了。我的公司已经发展得很好,在业内有了不小的名气,我也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装修成了我喜欢的简约风格,阳台上摆满了绿植,阳光洒进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
这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前台突然打来电话,说有位姓刘的阿姨找我,说是我的母亲。我的手顿了一下,笔尖在文件上洇出一个小小的墨点。
让她进来吧。
我平静地说。
没过多久,妈妈就跟着前台走了进来。她比去年看起来苍老了不少,头发花白了大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子。看到我,她脸上露出一丝局促的笑容。
晴晴,我来看看你。
她把布袋子放在茶几上,这是家里种的红薯,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我没有看那个布袋子,只是淡淡地问：有事吗
妈妈的笑容僵了一下,搓了搓手说：我听说你现在过得很好,就想来看看你。
提到爸爸,我的心抽痛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还有别的事吗我很忙。
晴晴,
妈妈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恳求,妈知道以前对你不好,是妈对不起你。你就原谅妈这一次吧,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我已经跟你叔他们断绝来往了,以后再也不会偏心小俊了。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没有达到眼底。妈,你知道吗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被堂弟抢走书包的时候,你说我是姐姐要让着他；在我辛辛苦苦攒钱买的游戏机被他拿去换酒喝的时候,你说都是亲戚别计较；在我给你买的金手镯被他送给女朋友的时候,你说年轻人谈恋爱需要表示；在他毁了我五十万的婚礼现场,让我可能面临巨额赔偿的时候,你说我自私,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这些年,我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所有的伤害吗你以为断绝来往,就能抹去过去的一切吗
妈妈的眼泪掉了下来,哽咽着说：妈知道错了,妈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给妈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
机会
我摇了摇头,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在我拒绝你跟我回城市的时候,你到处跟亲戚说我不孝。这些,你都忘了吗
妈妈的脸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个红薯,你拿回去吧。
我站起身,我这里不缺。以后,你也别再来了。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晴晴！
妈妈抓住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妈啊！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正因为你是我妈,我才没有彻底跟你断绝关系。但原谅,我做不到。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妈妈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没有再看她,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前台,送这位阿姨出去。
很快,前台就走了进来,客气地对妈妈说：阿姨,请跟我来。
妈妈没有动,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痛苦。但我没有回头,有些路,一旦选择了,就不能后悔。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很平静。我知道,不原谅妈妈,我可能会被人说不孝,但我不后悔。我只是不想再让自己受伤害了,我想好好地为自己活一次。
从那以后,妈妈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偶尔会从老家的亲戚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说她一个人生活,很孤独。我心里不是没有波动,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我明白,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我无能为力。
我继续经营着我的公司,用心对待每一个客户,日子过得充实而忙碌。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也许会有更多的困难和挑战在等着我,但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会用自己的努力,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不再被过去的阴影所困扰。
真正的和解,不是强迫自己原谅,而是学会与过去的伤害和平共处,然后勇敢地走向未来。而我,正在这条路上坚定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