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妍的指尖划过系统光屏上【虐心值：99%】的冰冷数字,再看向不远处正为她精心挑选订婚戒指的周余——那个外界眼中冷酷无情、此刻却满眼柔光的商业巨子。只需最后一点推力,她就能攒够积分回家,而代价将是彻底摧毁这个已经将整颗心捧给她的男人。她按下手机上那个早已编排好的发送键,一条足以让周余身败名裂、心碎成粉的指令悄然发出。与此同时,周余单膝跪地,打开戒指盒,眼中是无法错认的、毫无保留的爱意与期盼：妍妍,嫁给我。系统的最终提示音与他的求婚誓言,在她脑中轰然炸开。
【虐心值：99%】
冰冷的蓝色荧光数字,倒映在柯妍深褐色的瞳孔里,像一道催命的符。
只差一点,最后一点。她就能完成这个该死的虐恋攻略系统布置的所有任务,攒够那十万点虐心值,从这个由代码和虚伪情感构建的世界里解脱出去,回到她原本的、或许平凡但却真实的生活里。
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
妍妍,你看这款怎么样
温润低沉,带着一丝极少对外人显露的、近乎笨拙的温柔嗓音在她身侧响起。
柯妍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迅速划掉了只有她能看见的系统光屏。她转过头,脸上瞬间堆砌起无可挑剔的、甜蜜又羞涩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盯着进度条、眼神冷静得像手术刀的人根本不是她。
周余,这个在外界传闻中冷酷、铁血、手段狠戾,足以在商界掀起惊涛骇浪的男人,此刻正微微拧着眉,极其专注地凝视着珠宝店天鹅绒衬垫上的一枚钻戒。店内璀璨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却软化了他眉宇间惯常的凌厉。他拿起那枚设计精巧的主钻戒指,小心翼翼地,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递到她面前。
净度、切工都是顶级的,我觉得它的火彩很像你眼睛笑起来时的样子。他说着,耳根竟微微有些泛红。这种与他身份气质极不相符的纯情,偏偏是最让柯妍系统里心动值指标波动的东西——如果那指标真的代表她内心的话。
柯妍垂眸,看着那枚折射着炫目光芒的戒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闷的疼。但系统的警报声仿佛又在脑中尖啸,提醒她终点就在眼前。
只差一步。最后一步棋,她早已布好。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过冰凉的钻石表面,声音甜软得能沁出蜜来：很漂亮,我很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周余的眼睛瞬间亮了,那种光芒,几乎要灼伤柯妍强装镇定的伪装。他放下戒指,忽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心,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更加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的,正是他刚才精心挑选的那一枚。原来他只是不确定,先拿了另一款试探她的喜好。
柯妍,他仰头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虔诚,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清晰地只印着她一个人的身影,我知道我可能不够好,过去有很多事情……但遇见你,是我人生最幸运的转折。你愿意……嫁给我吗把我的一切,我的过去、现在、未来,都交给你。
周围似乎响起了店员们压抑的小小声惊呼和羡慕的抽气声。
多么完美的场景。王子跪地,献上真心和财富,祈求公主的垂青。
柯妍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维持着清醒。脑海里,系统的最终提示音冰冷地响起：【检测到目标人物爱意峰值,最终虐心任务‘绝望的背叛’条件已触发,请宿主即刻执行！任务成功,虐心值满点,即可脱离世界！】
与此同时,她西装内袋里的手机,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那是她预设好的信号——她安排的人,已经就位。她按下早已编辑好的发送键,一条指令无声无息地发送出去。这条指令,将把她早已收集好的、足以让周余商业帝国崩塌、让他身败名裂甚至面临牢狱之灾的核心机密,公之于众。同时送达的,还有一份精心制作的,关于她如何被周余的仇家绑架伤害的虚假讯息。
双重的打击。事业的毁灭,加上挚爱遭遇不测的恐慌与绝望。
这将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榨取那最后1%虐心值的完美催化剂。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柯妍看着跪在眼前这个男人,他眼中那毫无保留的、几乎要将她溺毙的爱意和期盼,像最滚烫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战栗。
她张了张嘴,听到自己的声音用一种近乎虚幻的、甜蜜又残忍的语调,轻轻响起：
我愿意……
周余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惊喜的光芒,几乎要起身拥抱她。
然而,柯妍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她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所有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痛苦地蹙紧眉头,一只手死死捂住心口,像是正在承受某种难以想象的剧痛。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眼神开始涣散,努力地、挣扎地想要再看周余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不舍,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碎的歉意。
周……余……她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生命最后的气力,对……不……起……
妍妍！你怎么了！周余脸上的狂喜瞬间被惊骇和恐慌取代,他猛地起身想要接住她软倒的身体。
可是,已经晚了。
柯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纤瘦的身体柔若无骨地向下坠落,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最终完全阖上,眼角有一滴泪珠悄然滑落,砸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碎裂无声。
她倒在了他的面前,在他的求婚现场,在他刚刚献上整颗真心和未来的时刻,气息全无。
【虐心值：100%。任务完成。开始剥离宿主情感连接……准备脱离世界……】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机械,毫无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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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余的世界,在抱住她冰冷身体的瞬间,轰然倒塌。他发出一声野兽受伤般的、绝望到极致的嘶吼,响彻了整个珠宝店。
而柯妍,在意识彻底抽离的前一秒,只感觉到心脏处传来一阵被硬生生剜去的、前所未有的剧痛。
那痛楚,真实得让她恍惚。
……
（回忆）
柯妍还记得她刚被虐恋攻略系统绑定的时候。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或许在生活中还有些失意的女孩,一场意外后,意识便被拉入了这个纯白的空间。
【想获得重生吗想回到你的世界吗】冰冷的电子音诱惑着她,【完成攻略任务,收集目标人物周余的十万点虐心值,让他爱上你,并为你感到极致痛苦,你即可达成所愿。】
她别无选择。或者说,回家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于是,她成了这个世界的柯妍,一个被系统精心设计、用来吸引周余的存在。系统给了她攻略指南：周余,商业巨子,童年缺乏关爱,经历过信任的人的背叛,因此性格冷漠多疑,难以接近。攻略要点：扮演温暖、纯粹、不谙世事,却又恰好能触及他内心柔软处的解语花。
初遇是在一个慈善晚宴。系统指引她不小心将酒洒在了他那件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上。她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邃却带着疏离和一丝不耐的眼眸里,按照剧本,她表现得惊慌失措,脸颊绯红,眼神纯净得像受惊的小鹿。
对不起,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音。
周余皱了眉,但或许是她的表演太过真实,或许是系统暗中施加的影响,他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关系,甚至在她慌乱地试图帮他擦拭时,下意识地微微避开了。
第一步,留下印象。
接下来是更多的巧合。她在他常去的图书馆出现,拿着他感兴趣却冷门的书籍；她在他遭遇一次小的商业麻烦时,以一个偶然得知的、天真的建议间接帮了他一个小忙；她在他胃病发作的雨夜,恰好路过他公司楼下,递上一杯温热的粥,眼神里的担忧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
周余的警惕心很强,但柯妍的每一个举动都被系统计算得恰到好处,一步步瓦解着他的心防。他看她的眼神,从最初的探究、怀疑,慢慢变得复杂,偶尔会流露出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虐心值+100,当前进度5%】系统的提示音每次响起,都让柯妍既感到离目标更近一步的兴奋,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空洞。
他们开始约会。柯妍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完美的恋人,记住他所有的喜好和禁忌,在他疲惫时送上关怀,在他遇到挫折时给予看似笨拙却真诚的鼓励。她根据系统的指示,适时地制造一些小误会,比如接受其他追求者的花并不小心让他看到,在他询问时又眼神闪烁地解释只是普通朋友,让他的醋意和不安慢慢累积【虐心值+500】。
她看到他因为她而皱眉,因为她而失眠,因为她而打破了诸多原则。他送她的礼物越来越贵重,带她进入他的生活圈,甚至在她面前偶尔会流露出疲惫和脆弱。
有一次,他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哑地说：妍妍,别离开我。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那一刻,柯妍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几乎要将她淹没。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温度、有真情的人,不是一堆等待被攻略的数据。
【警告：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请宿主牢记任务,勿投入真实情感。否则将面临惩罚。】系统冰冷的声音及时响起,像一盆冷水浇下。
柯妍打了个寒颤,迅速收敛了心神。回家的渴望再次占据了上风。
关系持续升温。周余越来越依赖她,信任她。他甚至允许她接触一些他核心项目的不太重要的边缘信息。柯妍一边甜蜜地扮演着未婚妻的角色,一边按照系统的终极计划,悄无声息地收集着足以给他致命一击的信息。这个过程充满了煎熬,每一次从他电脑里拷贝文件,每一次套取他无意中透露的关键信息,都让她的手心冰冷,心跳如鼓。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敢看周余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日益增长的信任和爱意,像芒刺一样扎在她背上。
【虐心值85%……90%……95%……】系统无情地汇报着进度,每一声都像是在催命。
终于,到了求婚这一天。系统判定,周余的爱意已经达到顶峰,此时给予他最沉重的打击,方能收获最极致的痛苦,榨取最后也是最多的虐心值。
于是,有了珠宝店里那精心策划的死亡。
……
（回忆结束）
……
柯妍以为自己会回到那个纯白的系统空间,或者直接在自己的世界醒来。
然而没有。
她在一片虚无中漂浮,系统的声音冰冷地响起：【任务完成。虐心值100%。根据规则,宿主可选择：一、即刻脱离本世界,回归原世界并获得重生；二、放弃奖励,永久滞留本世界,并接受‘情感反噬’惩罚——每日承受心碎剧痛,且与目标人物关系永久性破损,无法修复。】
柯妍愣住了。她没想到还有第二个选项。
眼前闪过周余跪地求婚时那充满希冀的眼神,闪过他看到她死亡时那瞬间碎裂崩溃的表情……心脏处那被剜去的剧痛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系统模拟的痛苦都要真实百倍。
那不仅仅是惩罚的预告,那是她自己的心在疼。
她突然意识到,在那些精心设计的谎言和算计之下,在那些系统提示音的背后,她早已对周余投入了真实的感情。那些心动、心疼、不忍,并非全是演技。
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如果我留下……他会怎么样
【目标人物周余,遭受重大情感背叛与打击,叠加事业同步遇毁灭性危机（宿主您的最终任务成果）,心智濒临崩溃,目前处于严重自我封闭状态。】系统毫无感情地陈述着。
柯妍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痛苦蔓延开来。
是她把他变成这样的。用他付出的真心作为武器,彻底摧毁了他。
回家的诱惑依然巨大,但一想到要永远背负着这样的愧疚和……思念以及对周余现状的担忧离开,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我……选择二。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选择确认。惩罚即刻生效。宿主即将送回本世界时间点：目标人物崩溃后三个月。祝您……‘幸福’。】系统的声音甚至带了一丝嘲讽。
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痛袭来,柯妍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她是在医院。身份是奇迹般生还的柯妍。医生说她当时是某种罕见的突发性休克,生命体征微弱到了极点,被误判为死亡,经过数月的精心治疗和某种强烈求生意志,竟然慢慢恢复了。
只有柯妍知道,那强烈的求生意志是什么,以及她每日清晨醒来时,那仿佛心脏被一次次碾碎又重组的剧痛从何而来——那是系统的惩罚,情感反噬。
她打听到,周余在她死后,遭遇了接连的重大打击：核心资料泄露,项目被对手截胡,公司股价暴跌,亲信背叛……再加上她的死亡,他几乎是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他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任何人,精神状况极差,最近才被家人强行送进了一家私人疗养院。
柯妍不顾一切地去了那里。
......
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干净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甚至有些刺眼。
可房间里却冷得像冰窖。
周余坐在窗边的扶手椅里,身上穿着高级疗养院的病号服,宽大的衣服更衬得他形销骨立。他瘦了很多,脸颊凹陷下去,原本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只是空洞地望着窗外某一点,没有任何焦点。阳光落在他身上,却照不进他那片深沉的眼底。
距离那场几乎摧毁了他的意外,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医生说他身体恢复得不错。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他心里彻底死去了,碎成了齑粉,再也拼凑不回来。
柯妍端着一碗刚刚温好的清粥,小心翼翼地走近他,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她看着他冷漠疏离的侧影,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反复扎刺,绵密的疼痛无处不在。这疼痛,既是惩罚,也是她自己的愧疚在作祟。
她留下来了。放弃了系统许诺的重生或回家,选择了接受惩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并且每日都要承受仿佛灵魂被撕裂的痛楚,作为违背任务的代价。
她以为只要留下,只要解释,只要用真心弥补,总有一天……
可她太天真了。
她把粥碗轻轻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声音干涩而温柔：周余,吃点东西吧,你午饭就没怎么吃。
周余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转过了头。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脸上,但那眼神里没有了昔日的爱恋、温柔甚至愤怒,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却让柯妍瞬间如坠冰窟的……讥诮。
他看了她很久,久到柯妍几乎要以为他是不是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今天……又是什么新的任务剧情吗,柯小姐
柯妍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比外面的阳光还要苍白。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系统的惩罚适时袭来,心口的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的柜子。
我……我不是……她艰难地试图组织语言,想要解释那一切并非她所愿,想要告诉他她选择了留下,想要乞求他的原谅。
但周余只是漠然地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蹩脚的演出。
这次的任务指标是什么他继续用那种平板无波的语调问,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柯妍的心口,是看看我这副样子能给你提供多少……成就感还是需要我再表现出更多的痛苦,好让你的积分更高一些
不是的！周余,你听我解释……柯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混合着心脏的剧痛,让她几乎窒息,我……我当时……我有苦衷……
苦衷周余极其缓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个极度扭曲和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是啊,多么完美的苦衷。让我爱上你,信任你,把一切都给你,然后在最幸福的时刻,抽走所有……包括你的‘生命’。再附赠一场商业上的毁灭打击。柯妍,或者我该叫你……‘攻略者’你的任务完成得……真是出色极了。
柯妍浑身冰冷。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是系统还是他猜到的亦或是他调查出了什么
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知道周余打断她,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恨意,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还是你觉得,我被你玩弄得团团转,
甚至在你‘死’后,
甚至在我失去一切的时候,还会像个傻子一样相信那只是个巧合
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柯妍下意识地想上前帮他拍背,却被他用尽全力一把推开。
别碰我！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充满了厌恶和警惕,你的触碰,让我觉得恶心。
柯妍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柜子上,碗里的粥洒了出来,烫红了她的手背,她却感觉不到疼,因为心里的疼已经覆盖了一切。
对不起……对不起周余……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所有的解释在这样残酷的真相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对不起周余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而绝望,这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讽刺至极。你选择回来,是为了什么看看你的战利品还是说……你的系统又发布了新的任务,需要你继续留在我身边,榨取我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他看着她,眼神冰冷彻骨：告诉我,这次需要我付出什么这条残存的命,够不够
柯妍拼命地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没有任务了！周余,没有系统了！我放弃了！我选择留下来陪你,接受惩罚！我是真的……
真的什么周余厉声打断她,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真的爱我柯妍,你的‘爱’,代价太昂贵了,我要不起,也不敢要。
他指着门口,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力气：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永远都不想。
柯妍站在原地,心如刀绞,每日例行的剧痛仿佛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她知道,有些伤口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愈合。有些信任一旦破碎,就再也无法重拾。
她选择了留下,选择了承受惩罚,但或许,对她和周余而言,这才是最漫长的、无休无止的折磨。
阳光依旧明媚地照耀着房间,却无法驱散两人之间那厚重如山的冰寒与绝望。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欺骗与伤害,更是一个早已无法逆转的、布满了裂痕的过去。
她最终,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出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极力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而她自己的心脏,也在这惩罚性的剧痛和无尽的悔恨中,继续碎裂下去。
日复一日。
也许,这就是她选择留下的真正意义——不是获得原谅和救赎,而是永远活在心碎积分满格后的废墟里,陪伴着那个被她亲手摧毁的人,一起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