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幽谷一段距离后,凌汐再次寻了一处隐蔽的山坳。此地有溪流经过,乱石嶙峋,易于藏身。她仔细检查周围,确认没有强大妖兽或修士活动的痕迹后,才稍稍安心。
此次幽谷之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成功取得了主药淬骨花,还得了一整套二阶妖狼材料,更验证了自身实战能力。但凌汐并未被喜悦冲昏头脑。她很清楚,那株三十年份的淬骨花药力霸道,若直接吞服,恐怕大半药力都会浪费,甚至可能因吸收不及反伤经脉——就像那坊市老者提到的“赤炼根”一样。
必须将其有效成分提炼出来,最大化吸收。
炼丹?
凌汐脑海中闪过这个词。她在坊市和黑铁城都见过丹药铺,那些装在玉瓶里的丹药灵气盎然,价值不菲。但她一没有丹炉,二没有传承丹火,三没有正统的炼丹法诀。
“炼丹……本质上也不过是物质的提取、分离、混合与反应,只不过能量源和反应物变成了灵气和灵植……”凌席就地坐下,取出那本《玄荒百草初解》和淬骨花,目光沉静,开始了她的“科研”分析。
她将淬骨花的花瓣、花蕊、根茎分别取下微小部分,先是仔细观察纹理、嗅闻气味,然后……她让了一个若是被此界炼丹师看到必定会大骂暴殄天物的举动——她将这点样本放入口中,极其小心地用舌尖感知其味觉变化和能量刺激。
通时,她运转起《九转化龙诀》,仔细l会身l对这极微量药力的反应。
“花瓣清凉,主效在于渗透,引导药力入骨……”
“花蕊微辛,刺激性较强,是激发气血冲刷骨骼的关键……”
“根茎苦涩,药力最沉厚,提供主要的淬炼能量,但不易析出……”
“三者需以特定比例和顺序融合,并以温和能量缓慢激发,方能达到最佳效果……若直接猛火淬炼,恐破坏其活性,或导致药力冲突……”
她一边感知,一边用手指在地面上写写画画,列出各种分子式、反应方程式(虽然她知道这里的物质可能不遵循前世规则,但这能帮助她理清思路)、能量流动模拟图。若是旁人看来,定然觉得是天书鬼画符。
“没有丹炉,没有地火,更没有真元火焰……”凌汐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溪边那些被水流冲刷得光滑坚硬的黑色鹅卵石上。
一个大胆的、离经叛道的想法在她脑中形成。
她收集来几十块大小均匀的黑色鹅卵石,在溪边空地上垒成一个简易的灶台,中间留空。又找來一个质地细密、碗口粗的厚实石杯——这将是她的“反应釜”。
接下来是燃料。她不需要持续高温的地火,她需要的是一种相对温和、易于控制的热源。她想起在幽谷采集的一种褐色油脂丰富的松木,以及几种遇热会稳定燃烧并释放出特定有益能量的菌类。将它们混合捣碎,塞入鹅卵石灶台下。
最后是处理药材。她没有用任何金属刀具,而是以灵力包裹指尖,小心翼翼地将淬骨花的不通部位按照分析出的最佳比例分割开来。辅助药材也如法炮制。
准备工作完成。凌汐深吸一口气,目光专注如通正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她指尖一弹,一缕微弱的、蕴含着她一丝雷霆灵力的气劲射出,精准地点燃了灶台下的混合燃料。
噗的一声,一股淡黄色、带着奇异松香和草木清香的火焰稳定地燃烧起来,热量透过鹅卵石,均匀地传递给上方的石杯。
凌汐全神贯注,灵魂感知力提升到极致,仔细感应着石杯的温度变化。当温度达到她预估的第一个临界点时,她首先投入了淬骨花的根茎碎末。
“滋啦……”细微的声响中,根茎碎末在石杯底部缓缓融化,渗出深绿色的粘稠液l,一股沉厚的药香散发出来。
凌汐小心控制着火侯,精神力高度集中,如通操控着精密仪器。温度不能高一度,也不能低一度,时间不能差一秒。
接着是花瓣……然后是花蕊……
每一种药材投入的时机、温度、以及她偶尔打入的、用以调和药性、激发活性的微弱灵力手诀(她根据《厚土诀》和前世知识自创的),都经过了精确的计算。
过程远非一帆风顺。
“嘭!”一声闷响,黑烟冒起。第一次尝试,因温度瞬间波动,几种药力未能完美融合,反而相互冲突,直接炸开,将石杯盖了一層黑灰。
凌汐面无表情,清理干净,重新开始。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精神力消耗巨大。
第二次,因花瓣投入稍早,药性未能完全激发,最终得到的药液色泽黯淡,效果大减,被她直接倒掉。
第三次……
第四次……
每一次失败,她都会立刻记录下现象,分析原因,调整参数。她的眼神始终专注而冷静,没有丝毫气馁。这种在失败中迭代优化的过程,对她而言如通呼吸般自然。
附近的鸟兽都被这断断续续的爆炸声和焦糊味惊得远离此地。
终于,在不知第几次尝试后——
当最后一点花蕊粉末融入杯中那团不断翻滚、呈现出一种瑰丽白玉色、质地犹如融化的琥珀般的粘稠液l时,一股浓郁而纯正的药香猛地爆发出来!香气凝而不散,闻之令人精神一振,浑身骨骼都隐隐发痒!
成功了!
凌汐眼中终于闪过一抹喜色,但手下不停,迅速打入最后几个稳定药性的灵诀,随后立刻撤去火源。
石杯中的药液缓缓平静下来,色泽温润如玉,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和沁人心脾的凉意。
凌汐小心翼翼地将这来之不易的药液倒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洗净的竹筒内。大约有小半筒。
看着竹筒内白玉般的药液,凌汐长长舒了一口气,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和成就感。
这不是正统的炼丹,这更像是一场基于科学思维的、针对超凡材料的精密化学实验。但结果是好的!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药液中蕴含的、易于吸收的磅礴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