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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夏婉兮的死并没有让陆司爵好过多少,反倒是加重了他的愧疚和痛苦,因为这个戕害了迟非晚性命的女人,是他亲自带回家的
陆司爵变得一蹶不振。
他把公司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副总和特助后,就没有再公开露过面。
最开始是躲在家里,抱着迟非晚的照片和旧物整宿整宿不睡觉,时间久了就开始精神恍惚,甚至把保姆都认成了迟非晚,险些酿下大错。
那天之后,他就离开了家。
城北的清夜会所有个陆司爵以前的长包房,从迟非晚出现后,他就没再去过,如今独自一人待在里面,不分白天黑夜地用酒精麻痹自己。
“晚晚,对不起,对不起。”
“你说得对,夏婉兮也说得对,我就是个混账,是个人渣!”
“为什么都这么久了,你也不来梦里看看我呢?哪怕是打我骂我都好,我真的好想你,我真的想再跟你说说话”
当陆父带着人撞开包厢门时,看见的便是醉成一摊烂泥,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的陆司爵。
“你这个混账东西,公司都乱成什么样子了,竟然还躲在这里喝大酒!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糟践成这样,我陆振廷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你谁啊你!再碰我信不信老子剁了你的手?”
陆司爵醉醺醺推下企图拖拽自己的父亲,踉跄着扑到茶几上找酒,“酒,酒呢?只有喝了酒才能睡着,只有睡着了,晚晚才可能来梦里找我。”
他满身狼藉,衬衫沾满秽物,又丑又恶心,往日里明亮又锋利的双眼此刻也变得浑浊而惺忪,哪里还有半分陆家少爷的风采。
“陆司爵!”
陆父再也忍不住,冲上去一脚踹翻茶几,又抄起旁边的十几瓶酒尽数倒到他头上。
“你给我清醒一点,好好看看我是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包厢回荡着吼声。
半晌,陆司爵爬起来,冲着父亲露出一个苦笑,“爸,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啊。”
这是他懂事以来,第一次在长辈面前露出脆弱。
陆家的继承人,必须是强大的,时刻冷静的,哪怕是天塌了,也绝不允许露出半分软弱,所以即使当年父母离婚,陆司爵也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可这一次,他实在绷不住了。
愧恨、自责、愤恨、思念、爱意无数种情绪交织着,将陆司爵多年来苦苦铸就的情绪城墙重重击溃。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更严厉的斥责。
“难受个屁!”
“陆家牺牲这么多时间,花了这么多精力培养你,公司上下上万名员工等着吃饭,你竟然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两年的女人要死要活!”
“陆司爵,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陆父又是一巴掌。
本就摇摇晃晃的陆司爵直接栽倒在地,没等翻身,就被陆父指使保镖按住,“把这个混账东西拖回祠堂,今天我必须要用家法把他打醒。”
家法
陆司爵抬了抬头,不仅没有任何害怕,反而还很开心。
“家法好!用家法打我吧,最好能直接把我打死!我害了非晚的一生,我欠了她那么多,我害死了她!打死我,打死我就能去地府找她赎罪了哈哈哈”
他大笑着。
任由怒极的陆父一杖杖砸到自己背上,不过三两下,就已经皮开肉绽。
陆母妆都哭花了。
“司爵,跟你爸爸道个歉吧,快跟他说你错了,跟各位叔伯说你错了,你再也不敢了,快说,妈求你了,快说啊!”
可陆司爵根本听不进去。
他满脑子只有迟非晚,嘴上也一直念叨着要用自己的死向她赎罪。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陆父下手越来越重,越打越狠。
最后连夜送进手术室,才勉强捡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