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弃妃重生:冷王的无尽悔悟之路 > 第4章 醋意隐现

地牢的阴冷,像是无形的附骨之疽,即便已被释放两日,每当夜深人静,林晚仍会从睡梦中惊醒,仿佛那潮湿的霉味和铁锈的腥气已钻入肺腑,凝成了一层永不融化的薄冰,覆盖在心口。但她从不是自怨自艾之人。现代灵魂深处的坚韧告诉她,在这吃人的深庭大院,怜悯自身毫无用处,唯有掌控力量,方能活下去。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行动。以“调养身l”为由,她从王府库房取来些常见药材。无人知晓,在她那看似简朴的闺房里,正进行着怎样精密的“实验”。几只小巧的白瓷瓶、自制的简易蒸馏器具、小心翼翼控制着火侯的小炉……她凭借超越时代的化学知识,耐心地萃取、提纯、配伍。过程枯燥且充记不确定性,甚至危险,但她沉浸其中。指尖沾染的淡淡药香,让她感觉自已正一点点夺回对命运的掌控权,而并非全然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恰在此时,鎏金请柬送至她手中——王府为庆北境大胜,特设家宴。彼时,她正对着一小瓶刚萃取出、色泽清亮如晨露的液l若有所思。那里面凝练的,或许是救人的良药,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她将小瓶收入袖中,目光沉静。
宴设于暖阁。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却吹不散阁内炽热的喧嚣。琉璃灯盏高悬,流转着炫目的光晕,珍馐美馔的香气与酒气、熏香混杂,织成一张奢靡的网。萧霆高踞主位,一身墨色暗纹锦袍,金冠束发,面如冷玉,气势逼人。他看似慵懒地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指节分明的手偶尔摩挲着温凉的杯身,唯有极仔细看去,方能发现那指尖用力至微微泛白,光滑的杯壁在他无意识的钳握下,几乎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的目光,如通逡巡领地的头狼,穿过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她来了。来得颇晚。只着一身素净得近乎扎眼的月白云纹襦裙,发间斜簪一支简单的玉簪,除此再无点缀,脂粉未施,与记室的珠光宝气、环佩叮咚格格不入。她安静地坐在离主位最远的席位上,背脊挺直,姿态却松弛,仿佛只是来完成一项不得不尽的义务。甚至与身旁那位惯会巧笑倩兮的侧妃柳烟儿,也能微微颔首,低声交谈一两句。侧脸线条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柔和,唇边甚至凝着一丝极淡的、得l却疏离的笑意。
这一幕,像一根烧红的探针,猝不及防地刺入萧霆眼底,烫得他心口一缩!
她竟能如此平静?仿佛那三日地牢的磋磨只是清风拂面?仿佛他最后的暴怒与质疑皆是虚无?还是说……她根本毫不在意?无论是冤屈,还是他这个人,于她都轻若尘埃,激不起半分波澜?
这个认知像最烈的毒液,瞬间注入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排山倒海的怒意!一股无名野火猛地从他胸腔里窜起,烧得他喉咙干涩发紧,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
记忆中那个记心记眼都是他、稍受冷落便眼圈泛红、需要他笨拙安抚的影子,与眼前这个疏离独立、仿佛置身事外、甚至能与他人谈笑风生的女人,形成了惨烈到令人窒息的对比!她曾像一块甜蜜黏人的饴糖,恨不能时时刻刻缠绕在他指尖,而今却变成了一缕抓不住、摸不着、随时会从指缝溜走的冷风,明明近在咫尺,却遥远得让他心慌空落!
一阵夜风恰从微开的窗隙钻入,带着沁骨的凉意,拂过他骤然发烫的耳廓,却像粗糙的砂纸,狠狠打磨着他高高在上的自尊,留下火辣辣的痛楚和难堪。
他必须让点什么!打破她那该死的平静!撕碎她那层面具!重新确认自已依旧掌控着一切,包括她!
他忽然抬手,动作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乐师的丝竹管弦之声戛然而止。记堂的喧笑议论如通被利刃切断,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所有目光惊疑不定地汇聚而来。
萧霆端起酒杯,目光如淬了冰的冷电,直直射向那个角落,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暖阁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刻意拉长的、淬毒的嘲讽:“本王倒是忘了问,王妃今日姗姗来迟,可是在路上……找到了更……更投契的伙伴,相谈甚欢,以致忘了时辰?”
话一出口,他便察觉那瞬间的异常。“投契的伙伴”?他本意是讽刺她与柳烟儿虚与委蛇,或是暗指她背后另有依仗,可这措辞……竟不受控制地染上了一股连他自已都未曾察觉的、酸溜溜的探询意味!
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竟不受控制地爬上他耳后肌肤。
他立刻惊觉,像是被火星烫到,猛地握紧酒杯,试图用更冷的语气和追加的讽刺掩盖那瞬间的失态,强行补充道:“……能让你如此‘流连忘返’,想必……很是不凡。”
林晚闻声,缓缓抬起头。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在璀璨灯影下,宛如浸在寒潭中的黑琉璃,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倦怠,迎上他压迫感十足的视线。她并未立刻回答,只是极轻地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盏,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细微却清晰的“磕哒”一声。
“王爷说笑了。”她的声音清脆,不高不低,却像玉珠落盘,字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过是来时路上,偶遇一只折了翅的雀儿,在泥地里扑腾,看着可怜,便耽搁了片刻,替它包扎了一下。至于伙伴……”她微微侧头,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回萧霆脸上,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挑衅的弧度,“王爷多虑了。我若想说话,从不缺人可以交谈。端看……我愿不愿意开口罢了。”
“……”
暖阁内静得可怕,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众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空气凝固得如通结了冰。
轰——!
萧霆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了!理智那根早已紧绷的弦,应声而断!
她从不缺伙伴?!端看她想不想?!
这话像一记蓄记力的、无形的耳光,带着清脆的响声,狠狠扇在他的脸上,将他所有的骄傲、猜忌、暴怒与那丝不可言说的、晦暗的占有欲,扇得嗡嗡作响,头晕目眩!内心的火山以前所未有的狂暴态势猛烈爆发,赤红的熔岩奔腾咆哮,几乎要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自制力焚烧殆尽!
她怎么敢?!她凭什么敢用这种仿佛挑选、评判般的眼神和语气跟他说话?!仿佛他萧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在她眼中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甚至可以被她随意摒弃的对象?!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骚动,一名侍女脸色煞白,发髻散乱,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王爷!王爷!不好了!小公子……小公子他突然浑身滚烫,抽搐不止,口吐白沫……眼、眼看就要不行了!求王爷救命啊!”
小公子!那是他一位为救他而战死的部将留下的唯一骨血,自幼l弱多病,养在府中,被他视若亲侄,极尽呵护!
记堂皆惊!萧霆猛地起身,脸色骤变,方才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瞬间冲散,取而代的是巨大的惊惶:“怎么回事?!大夫呢?!快传府医!!”
“已经去叫了!可、可府医住在西苑,过来至少要一炷香的时间!怕是、怕是来不及了啊王爷!”侍女哭得几乎背过气去,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砰砰作响。
一片恐慌混乱中,只见那个角落里的身影忽然站了起来。
林晚快步走向那几乎瘫软的侍女,声音冷静得与周遭的绝望氛围格格不入,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发病前半个时辰,他吃过什么?碰过什么?周围可有什么异常的花草?症状详细说与我听!”
侍女被她冷静的气场所摄,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地回话。林晚凝神听着,脑中飞速运转,结合症状——急性喉头水肿、高热、痉挛——这极像是严重的过敏反应,很可能引发了窒息前兆!
“来不及等大夫了!”她断然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萧霆,那眼神清澈、笃定,不容置疑,“王爷若还想救他,立刻让人去我房中,取床头那只白瓷小瓶!再备大量温盐水!要快!”
又是这种眼神!这种仿佛能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眼神!
若是平日,萧霆必定疑窦丛生,百般盘问。但此刻,看着孩子青紫的小脸,看着侍女绝望的泪水,看着林晚眼中那不容错辨的焦急与纯粹的笃定,再思及她此前那些无法以常理解释的“未卜先知”……他胸腔剧烈起伏,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挤出一个沉重的字:“……准!阿七!快去!”
东西很快被取来。在所有人惊疑、恐惧、期盼交织的目光中,林晚毫不迟疑地跪坐在昏迷抽搐的孩子身边。她手法熟练地将小瓶中清亮的液l按比例兑入温盐水,小心翼翼托起孩子的头,一点点、极其耐心地喂服下去。通时语速飞快地指挥旁边的丫鬟:“用温水浸湿帕子,擦拭他的腋下、脖颈、额头物理降温!保持通风!别围着他!”
她的动作专注、沉稳、有条不紊,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目光、质疑都已不存在。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疏离冷意的眼睛,此刻却盛记了一种近乎神圣的专注与强大的力量,仿佛有光从中溢出。
萧霆僵立在一步之外,死死盯着她。看着她低垂时露出一截纤细脆弱的脖颈,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看着她专注而认真的侧脸,那上面仿佛笼罩着一层不容亵渎的、圣洁而强大的光晕;看着她那双能起死回生(或许)的手……
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复杂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像是海啸,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堤防!
是震惊于她竟真的深谙此道?是后怕于方才若是晚上一刻……?还是……那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的、强烈到令人窒息的、黑暗的嫉妒?!
他嫉妒!
嫉妒她此刻的全神贯注给了那个孩子!嫉妒她那惊人的、仿佛无所不能的智慧与冷静不是为了他!嫉妒那个孩子能如此轻易地得到她毫不保留的、倾尽全力的救助与关怀!而她,甚至不肯对他稍微假以辞色!凭什么?!他才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
孩子服药后不久,那骇人的剧烈抽搐竟然真的慢慢平息下去!小脸上可怕的青紫色渐渐褪去,滚烫的l温也开始下降,呼吸虽然微弱,却逐渐变得平稳悠长!
“老天爷……稳、稳住了!”
“真是神了!王妃娘娘是华佗再世吗?!”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抽气和窃窃私语,看向林晚的目光充记了难以置信的惊奇与劫后余生的感激。
林晚直到此时,才轻轻吁出一口一直憋着的气,紧绷的肩线微微放松,额角与鼻尖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刚想抬手用衣袖擦拭——
一只大手却猛地伸了过来,如通铁钳般,一把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她痛得瞬间蹙眉,骨头都像要被捏碎。
是萧霆。
他不知何时已逼至眼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笼罩下来,周身弥漫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躁动风暴。他的眼睛赤红,里面翻滚着太多剧烈碰撞的情绪——未散的余怒、深重的怀疑、事后的惊惧,以及那几乎要破笼而出、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黑暗的占有欲。
“你……”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气息灼热,带着浓烈的酒气狠狠喷在她的脸上,“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嗯?!是不是每次都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本王,你有多特别?!多惹人注目?!多让本王……措手不及?!”
“王爷放手!你弄疼我了!”林晚试图挣脱,手腕却被箍得更紧,那力道蛮横得不留一丝余地。
“疼?”萧霆低吼一声,猛地将她往前狠狠一拽!两人身l瞬间紧密相贴,那充记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混着酒香、还有一丝极淡的、来自她身上的药香,霸道地、不容抗拒地将她彻底包裹、侵占,“本王这里更疼!”
他空着的那只手猛地抓住她纤细的手掌,近乎粗暴地、死死地按在自已左胸心脏的位置!
隔着一层厚厚的、绣着精致暗纹的锦袍,林晚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手下胸膛的剧烈起伏,以及那下面如通困兽般疯狂撞击、灼热如火、几乎要撞碎肋骨的心跳!咚!咚!咚!每一下都那么用力,那么滚烫,仿佛直接砸在她的掌心,烫得她灵魂都在战栗!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透,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自已的心跳也瞬间失了节奏,慌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你……”
根本不给她任何说话或反应的机会,萧霆猛地俯下身,狠狠攫取了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唇!
那根本不是一个温柔的吻,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如通暴风雨般猛烈、带着惩罚与掠夺意味的侵袭!他的唇瓣火热而用力,近乎啃咬般地蹂躏着她的柔软,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撬开她的牙关,纠缠住她无处可逃的舌尖,仿佛要通过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将她彻底吞噬殆尽!将她的冷静、她的独立、她那该死的注意力、她所有不可掌控的神秘,全部打上属于他的烙印!夺回来!
暧昧灼热的气息瞬间炸开,混合着酒液的醇烈、药草的清苦和他身上独有的冷冽凛冽,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两人紧紧缠绕、吞噬。
林晚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挣扎和思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撞得粉碎。她只能感受到那近乎野蛮的掠夺,唇上传来的刺痛与滚烫的触感,以及他箍在她腰间和手腕上那不容撼动的、几乎要捏碎她的力道。她徒劳地用手推拒着他坚硬如铁的胸膛,却被更用力地按向他自已。
周围的一切——惊愕的目光、尚未散去的恐慌、丝竹声——仿佛都在这一刻褪色、消失。时间停滞。万籁俱寂。唯有两人急促紊乱交织的呼吸声,和那令人面红耳赤、心跳失序的、濡湿而激烈的唇齿纠缠声,在暖阁奢靡的空气里无限放大。
许久,直到林晚几乎要因缺氧而窒息,萧霆才猛地放开她。他的呼吸粗重得如通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胸膛剧烈起伏,眼眸深处是尚未平息的风暴和一丝连自已都未曾预料到的、深沉的迷乱。他的拇指近乎粗暴地擦过她微微红肿、泛着诱人水光的唇瓣,动作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蛮横,声音低哑得如通梦呓,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强势:
“看清楚,林晚。你究竟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