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欣欣,现代畜牧技校优秀毕业生,投了三百份简历还卷不过985的牲口们。
一觉醒来穿成古代小农女,看着贫瘠土地和饿得啃树皮的村民,我笑了。
各位父老乡亲,想不想学机械化养猪、生态循环农业、玉米土豆杂交育种
当我用现代技术让全县吃饱饭后,地主们突然联手封杀我的农产品。
第二天全县猪圈集体绝食,三千头猪嗷嗷叫着只吃赵家饲料。
地主哭晕前问我到底想怎样,我翘着脚数钱：
简单,叫我一声甲方爸爸。
---
我,赵欣欣,现代畜牧技校的优秀毕业生（自封的）,正面临毕业即失业的终极哲学问题。
简历海投了三百零八份。
回音比灭绝师太的头皮还干净。
最后一次面试,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HR小姐姐,用最温柔的语调给我最后一击：赵同学,你的专业能力很扎实,但我们这个养猪技术员的岗位……更倾向于招收一位综合能力更强的‘985’毕业生。
去他娘的综合能力！
难道‘985’的牲口们会给猪做心肺复苏吗
难道他们会精准配比饲料防止猪群便秘吗
难道他们能一眼看出哪头母猪快产后抑郁了吗！
我愤愤地啃着廉价面包,感觉人生就像这手里的玩意儿,又干又硬,还没啥滋味。
卷,继续卷,卷死拉倒。
睡前我对着天花板竖了个中指,问候了这个卷成麻花的世界。
再一睁眼,好家伙,天花板变成了漏风的茅草顶。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破木板,身上是散发着霉味的旧棉被,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纯天然有机肥料味儿。
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猛地灌进脑袋——赵家二丫,十四岁,家住清河村,爹娘早逝,跟着奶奶和一個弟弟过活,家徒四壁,欠债三贯,目前正处于饿死边缘。
我猛地坐起来,冲到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外。
视线所及,黄土坯房歪歪扭扭,村路泥泞,几个面黄肌瘦、穿着补丁摞补丁衣服的小孩蹲在地上,认真地抠着土块,试图从里面找出半点能塞进嘴的东西。
远处田地里,庄稼稀稀拉拉,蔫头耷脑,活像我的求职信心。
一个老大爷拄着木棍走过,眼神浑浊,嘴里喃喃：……树皮都没得啃喽……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粗麻布衣服,又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愣了三秒,然后——笑了。
不是悲伤,不是绝望,是那种发现新大陆的、极度兴奋的笑。
三百零八份简历石沉大海
985高材生碾压
职场内卷到窒息
在这里,通通不存在！
这地方,这时代,对我赵欣欣而言,简直就是——蓝海市场啊！
专业完全对口,竞争对手为零,客户需求极度刚性！
老天爷,这穿越福利,我哭死！
奶！阿弟！出来！我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把屋里一老一小吓得不轻。
瘦小的奶奶颤巍巍出来,同样面黄肌瘦的弟弟躲在她身后,惊恐地看着仿佛打了鸡血的我。
我叉着腰,意气风发,指着眼前这片贫瘠的土地,用我在技校答辩时的语气,朗声道：从今天起,我,赵欣欣,带你们发家致富奔小康！
奶奶的眼神更惊恐了,大概觉得我饿疯了。
第一步,得先搞点启动资金,或者说,启动食物。
记忆里,后山那片林子,村民都不敢深入,说有瘴气,还有毒虫猛兽。
但我凭着畜牧技校野外实践课的优秀成绩（主要是为了蹭学校的烧烤趴）,认出了几种口感还不错的蕨类植物和块茎。
我拿着破筐和树枝就上了山。村民看见,纷纷摇头：赵家二丫疯魔了,要去送死哩。
半日后,我灰头土脸却满载而归。
筐里是没人敢碰的蕨菜和土疙瘩（芋头）,我还顺手用自制的粗糙陷阱套住了一只蠢兔子。
当晚,赵家破旧的茅屋里,飘出了久违的肉香。
奶奶和弟弟吃得眼泪汪汪,看我的眼神从惊恐变成了看神仙。
初步建立信任后,我的技术推广大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于村里最大的槐树下正式召开。
听众是七八个饿得没力气干活的老农,以及几个好奇的妇人。
他们看着我,像看猴戏。
我清了清嗓子,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各位父老乡亲！想不想养猪一年出栏想不想亩产翻三倍想不想冬天也有绿菜吃
老农们咂吧着旱烟,无动于衷。
想知道咋让地里长出磨盘大的南瓜想让鸡一天下俩蛋想养猪比养狗还省心
妇人们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显然不信。
我也不急,继续抛概念：机械化养猪！生态循环农业！玉米土豆杂交育种！听懂掌声！
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槐树叶子的沙沙声。
一个老大爷咳了半天,幽幽道：二丫,你说的那啥……鸡……鸡什么化,能当饭吃吗
我：……
行吧,科普之路,任重道远。
得先拿出点实在的。
我把目光投向了村里著名的困难户——李老汉家。
他家劳动力少,地最瘦,猪也养得最赖,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饱饭。
我找上门,指着他家那头瘦骨嶙峋、眼看要嗝屁的黑猪,和那几亩龟裂的薄田：李大爷,信我一次,我让你家猪年底胖得走不动道,让你家地里长出金疙瘩！亏了算我的！
李老汉将信将疑,但实在穷得没招,死马当活马医,答应了。
我撸起袖子就开干。
针对那头猪：首先,改造猪圈！通风,排水,干湿分离！
现代集约化养殖基础中的基础！
村民看我指挥李老汉挖坑铺石头,都觉得我闲得蛋疼。
然后,科学配餐！
山上的猪草混合少量糠麸,再加入我特意找来的几种助消化、促生长的野草（其实就是中草药）,严格定时定量！
最后,疾病预防！隔离观察,保持清洁,还用土法萃取了点大蒜素拌食！
针对那几亩地：别急着种粮食！先养地！我让李老汉把猪圈里清理出来的粪便堆积发酵,做成有机肥！
又指导他在田边挖坑沤肥,收集一切能腐烂的有机物！
来年开春,先种上我发现的野豆子（固氮肥田）和土豆（高产抗旱）！
村民们天天来看热闹,议论纷纷。
瞎折腾！猪圈搞得比人住还讲究！
那地能肥起来我把我名字倒着写！
女娃子懂啥种地,胡闹！
几个月后,效果惊呆了所有人。
李老汉家的猪,毛色油光水滑,膘肥体壮,个头蹭蹭长,见了人就哼哼唧唧,活力四射,跟以前那副瘟样判若两猪！
开春后,李老汉那几亩原本没人看好的薄田,在黑乎乎的有机肥滋养下,变得黝黑松软。
种下去的土豆丰收时,挖出来的块茎一个个比拳头还大,堆满了地头！
全村沸腾了！
这下不用我招呼,全村人几乎都挤到了我家破茅屋前,眼神热切得像看送子观音。
二丫！不,赵姑娘！赵师傅！教教我们吧！
俺家那地能种你那金疙瘩不
猪崽子咋选给指点指点呗！
我笑了,站在茅屋门口,大手一挥：想学的,排队报名！包教包会,学费嘛……收成后分我一成就行！
技术入股,公平合理！
于是,清河村成了我的第一个农业技术推广示范基地。
我因地制宜,推广开来：
——科学育种：优选本地抗病强的猪崽,优化配种。
——生态循环：猪粪肥田,田产作物,作物残渣加工饲料喂猪。
——引入新作物：大力推广土豆、玉米等高产作物,间作套种,提高土地利用率。
——病虫害防治：土法炼制植物源杀虫剂,减少损失。
我还设计了简易的水车灌溉系统,改善了水利。
一年不到,清河村彻底变了样。
村民们脸上有了红润,肚皮吃得滚圆,圈里猪羊成群,仓里粮食满囤。
连大姑娘小媳妇都多了起来——以前谁肯嫁到这穷窝窝
赵欣欣这个名字,成了清河村的活招牌,甚至传到了周边村镇,乃至县城里。
越来越多的人跑来取经,求购良种、猪崽、还有我独家配置的饲料。
我顺势成立了赵氏农业技术合作社,统一标准,统一提供种苗和饲料,统一收购销售,初步形成了产业链。
眼瞅着生意越做越大,我揣着赚来的第一桶金,在县城盘了个小铺面,专门销售清河牌的优质农产品和饲料。
生意火爆,顾客盈门。
就在我翘着脚,美滋滋地数着铜板,规划着是先把茅屋推了盖青砖大瓦房,还是先买头驴代步的时候,麻烦来了。
这天,县城米行的王掌柜、布庄的孙老板,还有几个面生的乡绅模样的人,踱着方步,走进了我的小铺面。
王掌柜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赵姑娘,生意兴隆啊。
我放下账本,挑眉：哟,王掌柜,稀客啊,买点啥新出的土豆,炖肉香着呢。
孙老板哼了一声,阴阳怪气：赵姑娘,你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是把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饭碗都砸喽。
我笑了：孙老板这话说的,市场那么大,各凭本事吃饭嘛。我的猪肥,我的土豆大,顾客愿意买,我还能拦着不成
王掌柜脸色沉了下来：赵姑娘,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你这低价倾销,扰乱市场规矩！还有你那饲料,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脏东西,吃坏了人家的牲口,你担待得起吗
哦豁,来了来了,经典的商业打压套路。先是道德绑架,然后质量污蔑。
我掏掏耳朵：王掌柜,说话要讲证据。谁家牲口吃我的饲料吃坏了拉出来瞧瞧至于低价我成本低、产量高,卖便宜点让利百姓,有问题
一个乡绅猛地一拍桌子：放肆！牙尖嘴利！告诉你,从今天起,全县的粮行、肉铺,都不会再收你清河村出来的任何东西！你的饲料,也别想卖出去！
哦我放下翘着的脚,坐直了身子,几位这是要……联手封杀我
孙老板得意地捋着胡须：是又怎样强龙不压地头蛇,赵姑娘,我劝你识相点,把配方和种苗交出来,价格嘛,好商量。否则……
否则就让我在这地界混不下去。
我点点头,表示懂了。
然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行吧,既然几位把路走绝了。我走到门口,对着外面看热闹的人群笑了笑,然后回头看向那几个老家伙,语气轻松：
那就……明天见分晓咯。
地主乡绅们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觉得我不过是虚张声势。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然后,整个县城及周边乡镇,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恐慌。
不是人的恐慌,是猪的恐慌。
几乎所有大户人家、地主乡绅家的猪圈,都出了大事！
那些平日里吃得欢实的猪崽子们,今天竟然集体绝食！
甭管喂什么精料、泔水,全都鼻子一拱,嫌弃地扭开头,趴在地上嗷嗷惨叫,声音凄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家如此,两家如此……几乎家家如此！
三千多头猪啊,嗷嗷的叫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片抗议的海洋,吵得人头皮发麻。
猪不吃食,那可是天大的事！
一天不掉膘,两天就得瘦,三天以上……等着亏血本吧！
地主老财们急得跳脚,兽医请了一波又一波,灌药、扎针,毫无效果。
猪哥们就是梗着脖子,宁死不屈。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掌柜看着自家猪圈里奄奄一息的肥猪,心疼得直抽抽。
管家连滚爬爬地跑来,脸色煞白：老爷！老爷！打听清楚了！街面上都在传,说……说咱家的猪,只认赵家铺子的那个什么……科学饲料！换了别的,饿死都不吃！
什么！王掌柜眼前一黑。
孙老板那边也差不多,都快哭出来了：邪门！太邪门了！那丫头片子给猪下了什么蛊！
他们试图从别处调运饲料,可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那些猪少爷们,嘴巴刁得很,不是赵氏饲料,闻都不闻！
抗议的猪嚎声响彻云霄,比催债的还让人心慌。
坚持了两天,地主乡绅们彻底崩溃了。再这么下去,家底都要被这些猪祖宗嚎没了！
王掌柜、孙老板等人,再也顾不上面子,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我的小铺面。
这次,他们脸上再也没有昨天的倨傲,只剩下焦急、惶恐和绝望。
我的铺子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我正悠闲地坐在门口新搬来的太师椅上,跷着脚,手里拿着一把铜钱,慢悠悠地数着。咔哒,咔哒。
赵……赵姑娘！王掌柜声音发颤,差点给我跪下,救命啊！赵姑娘！高抬贵手！救救那些猪吧！
我停下数钱的动作,抬起眼皮,惊讶道：哟,各位老板,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听说诸位家的猪……闹绝食
孙老板哭丧着脸：赵姑娘,您神通广大,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些老糊涂一般见识！我们知错了！求您卖点饲料给我们吧！价格好说！好说！
我把手里的铜钱往桌上一抛,发出清脆的响声。
哦我拉长了语调,笑得一脸纯良,可是诸位昨天不是说,我的饲料里有脏东西,吃坏了牲口可怎么办呀我可担待不起。
王掌柜真想抽自己俩嘴巴子：不敢不敢！是我们胡说八道！赵姑娘的饲料是最好的！猪吃了膘肥体壮！是那些猪蠢！离了您的饲料就不会吃了！
这样啊……我故作沉吟,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敲得他们心惊肉跳。
外面猪群的哀嚎声背景音般传来,格外应景。
我看着他们冷汗直流、快要晕过去的样子,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终于,我慢悠悠地开口：卖饲料给你们,也不是不行……
几人顿时眼睛一亮,如同抓到救命稻草。
不过嘛……我话锋一转,重新翘起脚,晃呀晃,脸上露出那种标准的、气死人的甲方面孔微笑。
得按我的规矩来。
第一,以后我的农产品,进入各位的渠道销售,抽成得重新谈,我七,你们三。
第二,你们封杀我的事,精神损失费总是要赔点的吧也不多要,一家五十两银子吧。
第三……我笑容加深,看着他们骤然惨白的脸,一字一句道,以后见了面,麻烦各位,叫我一声——
甲方爸爸。
王掌柜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直接晕死过去。
孙老板和其他人也是摇摇欲坠,脸皮涨成了猪肝色。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让他们这些有头有脸的老爷,管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叫爸爸！
可是……
门外,三千多头猪的嗷嗷待哺声如同魔音灌耳,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催命。
那都是钱啊！白花花的银子啊！
王掌柜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小丫头片子那气定神闲、拿捏他们如同拿捏孙子的模样,最终,所有的挣扎、愤怒、屈辱,全都化作了绝望的哀鸣。
他闭上眼,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从喉咙眼里,挤蚊子似的挤出四个字：
甲……甲方……爸……爸……
我掏掏耳朵,大声地：啊王掌柜你说啥风太大听不清——
王掌柜豁出去了,双眼一闭,屈辱地大吼出声：甲方爸爸！！
这一声石破天惊,震得外面看热闹的百姓都安静了三秒。
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我满意地笑了,露出八颗牙齿,标准得像教科书。
目光扫向其他面如死灰的乡绅。
孙老板等人见状,最后一点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纷纷低头,参差不齐、羞愤欲死地跟着喊：
甲方爸爸……
哎！乖！我响亮地应了一声,笑得见牙不见眼,活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我跳下太师椅,小手一挥：行了,伙计们,开工！给各位‘乖儿子’家的猪少爷们,送饲料去！可别饿坏了我的小金库！
危机解除,生意照做,但格局已定。
从此,在这县城地界,我赵欣欣,赵老板,成了名副其实、说一不二的——
甲方爸爸。
数着成箱的银钱和铜板,我看着窗外一片欣欣向荣的田地,心里美滋滋。
现代职场卷不过那群牲口又怎样
换了个赛道,姐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这土地,诚不欺我！
解决了地主乡绅的封杀,我的甲方爸爸名头算是彻底打响。
整个县城,乃至周边的乡镇,谁不知道清河村有个赵姑娘,一手握着能让猪发疯的饲料,一手握着能让地里冒出金疙瘩的种子
以前是别人挑我,现在是我挑别人。
那些曾经对我爱答不理的商户,如今排着队求合作,一口一个赵老板、赵东家,谄媚得让我起鸡皮疙瘩。
王掌柜、孙老板他们见了面,更是恨不得绕道走,实在避不开了,也得硬着头皮,从牙缝里挤出那声屈辱的甲方爸爸。
爽！真是太爽了！
这种掌握核心科技、掐住行业命脉的感觉,比在现代职场当卷心菜舒坦一万倍！
我的赵氏农业技术合作社规模不断扩大。
不仅清河村全员入股,周边村子也纷纷来投诚,哭着喊着要加入我的科学种田致富联盟。
地盘大了,人手多了,管理就得跟上。
我直接把现代公司那套架构搬了过来。
设立生产部：负责统一育种、饲料生产、技术指导。部长是我亲自带出来的李老汉家的大儿子,踏实肯干,还有点小聪明。
设立销售部：负责对接商户,开拓市场,品牌运营。部长是村里以前走街串巷的货郎,嘴皮子利索,心眼活泛。
设立研发部：呃,目前就我一個光杆司令,主要负责搞点新花样,比如尝试用土法提炼更高效的肥料,或者琢磨着把南方的水果引种过来。
我还制定了严格的章程和质量标准。
谁家的猪用了我的饲料却不好好按我的方法养,出了问题自己负责；
谁家的地领了我的种子却偷懒不按我的要求施肥浇水,下次就别想再拿到良种。
奖惩分明,效率奇高。
很快,清河牌就成了优质农产品的代名词。
我们的猪油膘厚肉香,我们的土豆粉糯香甜,我们的玉米颗粒饱满,就连田边套种的青菜都比别家水灵。
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涌进合作社的账房。
我说话算话,大部分利润都分给了村民。
以前破败的清河村,如今彻底变了样。
茅草屋陆续推倒,盖起了整齐的青砖瓦房；
村里铺了石子路,挖了排水沟；
家家户户粮仓满满,圈里牲畜成群；
大姑娘小媳妇们穿上了新衣,脸上红扑扑的；
孩子们也能挺直腰板去邻村的私塾读书了——私塾先生是我高薪聘请来的。
我自家更是鸟枪换炮。
推倒了四面漏风的破茅屋,盖起了三进的大院子,虽然比不上地主老财的雕梁画栋,但也宽敞明亮,结实舒适。
我还买了骡车,出门代步、拉货都方便多了。
奶奶如今是村里最受人尊敬的老太太,整天笑得合不拢嘴,唯一的烦恼就是给我说媒的人踏破了门槛。
弟弟也被我塞进了私塾,不求他考取功名,至少得识字明理。
日子红红火火,但我并没满足。
这点成就,放在现代也就是个大型养殖合作社老板,距离富甲一方还差得远呢。
我得继续开拓业务,增加产品附加值。
光是卖原材料利润有限,得搞深加工！
我建起了粉条作坊,用丰收的土豆和红薯制作粉条,耐储存,价格更高。
建起了榨油坊,用黄豆、花生榨油,剩下的豆粕花生饼又是上好的饲料。
建起了腊味作坊,将猪肉加工成腊肉、腊肠、火腿,风味独特,能卖到更远的地方。
甚至我还尝试用果子酿酒,虽然一开始酿出来的玩意儿堪比醋,但经过我（以及被迫试喝的村民们）不懈努力,终于搞出了口感还不错的果酒和米酒。
这些加工产品一推出,立刻风靡全县,甚至吸引了邻县的商人前来采购。
我的商业版图一点点扩大。
我在县城中心盘下了一个更大的铺面,挂上赵氏商行的招牌,里面从生鲜蔬果、肉禽蛋奶,到粉条粮油、腊味酒水,一应俱全,成了县城里最热闹的购物中心。
眼瞅着生意越做越大,麻烦又悄咪咪地找上门了。这次不是来自商业对手,而是来自……官府。
这年头,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
你一个平头百姓,还是个女的,赚这么多钱,在某些人眼里,那就是块流油的肥肉。
先是县衙的税吏来的格外勤快,各种名目的摊派、捐输也多了起来,明显是变着法儿要钱。
我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该打点的打点,该孝敬的孝敬,破财消灾,倒也暂时相安无事。
但很快,真正的麻烦来了。
一日,县丞的一位师爷,摇着折扇,踱着方步来了我的商行。
赵老板,生意兴隆,恭喜发财啊。师爷笑眯眯的,眼神却在我这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扫来扫去,像打量自己的仓库。
我客气地迎上去：师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小本生意,混口饭吃罢了。
师爷哈哈一笑,压低声音：赵老板过谦了。谁不知道您这‘小本生意’日进斗金我们大人对赵老板的才干十分欣赏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果然,师爷话锋一转：只是,这经商之道,讲究个规矩。尤其这粮食、牲畜,关乎民生社稷,岂能任由民间肆意买卖大人有意整顿市场,规范经营。像赵老板这样的大商户,理应起个表率作用……
他绕了半天圈子,核心意思就一个：要么,我主动捐出一大半干股给县丞大人,以后生意由官府保护；要么,就等着官府以扰乱市场、囤积居奇等名目来找茬,查封我的商行和作坊。
这是要明抢啊！
比地主乡绅那次的封杀狠多了！果然,在古代,没点政治背景,钱赚多了就是原罪。
我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直接硬刚官府不明智,但让我把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白白送人
做梦！
送走师爷,我把自己关在屋里琢磨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让伙计备上几坛好酒和几条上好的火腿,亲自去了县城外的驻军营地。
这片地界归一位姓张的守备管辖。
这位张守备官职不高,但手握实打实的兵权,而且据说为人正直,不太买县衙那帮文官的账。
军队后勤补给一直是个头疼问题,尤其是新鲜肉食和蔬菜。
我直接求见张守备,开门见山。
民女赵欣欣,参见守备大人。民女有一桩生意,想与大人谈谈。
张守备是个黑脸汉子,看着我这小丫头,一脸怀疑：哦本官与你有什么生意可谈
我微微一笑：民女听闻军营伙食单一,将士们辛苦操练,却难得吃上新鲜肉菜。民女的合作社,别的不敢说,稳定供应优质猪肉、禽蛋、蔬菜绝无问题。价格嘛,绝对比市面便宜两成。
张守备来了兴趣：哦此言当真你能供应多少人
目前供应大人麾下五百将士,绰绰有余。若大人需要,规模还可扩大。我自信道,而且,民女还可将最新的腊味、粉条等耐储存食品,以成本价供应给军队作为军粮储备。
张守备眼睛亮了。
军队最缺的就是稳定、便宜、质量好的补给。
我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赵姑娘有何条件他不是傻子,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民女不敢有条件。只求大人能准许民女在合作社挂上‘军需特供’的牌子,并在力所能及时,保我合作社买卖公平,不受宵小之辈骚扰。
我话说得委婉,但意思明确：我给你们好处,你们得给我当靠山。
张守备沉吟片刻。
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能解决大问题,何乐而不为
好！本官答应你！以后你赵氏的农产品,就是我军营的指定采购点！谁敢无故找你麻烦,就是跟我军营过不去！
成了！
我心中大喜,赶紧道谢。
有了军方这层虎皮,县丞那边就得掂量掂量了。
果然,当我合作社和商行门口挂上军需特供的牌子后,县衙那边的刁难立刻消停了。
师爷再来时,脸色尴尬,绝口不提干股之事,只暗示我懂事点,逢年过节别忘了给县丞大人送份心意。
小事,破财消灾,我懂。
解决了官府的麻烦,我的事业更是蒸蒸日上。
军方的订单稳定而量大,进一步带动了生产规模的扩大。我的名声甚至传到了府城。
期间还发生了点小插曲。
也许是看我赚得盆满钵满,也许是军需特供的牌子太晃眼,引起了某些人的嫉妒。
邻县几个模仿我搞养殖的土财主,养的猪莫名其妙开始发病,他们竟想泼脏水,散播谣言说是因为用了从我这里流出去的有问题的种猪。
我没急着辩解,直接请了张守备派来的军医（对外宣称是高价请来的名兽医）,当着众多农户和商户的面,进行现场解剖和检验。
结果一目了然：是那些财主自己管理不当,猪圈脏乱差引发的瘟疫,跟我的种猪没半文钱关系。
我趁机又开了个畜牧防疫培训班,免费教授基本的疾病防治知识,更是赢得了民心。
那几个土财主偷鸡不成蚀把米,名声臭了大街。
经此一役,再无人敢质疑我的技术和信誉。赵氏品牌,彻底立住了。
时光飞逝,转眼我来这个世界已经三年。
十七岁的赵欣欣,已经不再是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农女,也不是那个需要靠甲方爸爸来虚张声势的小老板了。
我成了真正富甲一方的赵东家。
名下良田千亩（大部分是合作社模式,我控股）,作坊十余间,商行遍布附近几个县城,与军方保持着良好合作关系,就连知府大人都知道我的名字,还曾嘉奖我惠农利民。
奶奶身体硬朗,弟弟读书也用功,家里仆妇成群,我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
但站在自家大院的高台上,看着远处连绵的田地和热闹的村落,我心里那份对土地的眷恋却越发深厚。
这三年,我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清河村,而是带动了整个区域的农业发展。
越来越多的人吃饱了饭,穿暖了衣,孩子能读书,老人有所养。
这种成就感,比数钱更让人满足。
现代职场的挫败感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扎根于泥土的踏实与自豪。
偶尔,我也会想起现代社会的便利,比如手机空调Wi-Fi……
但看看眼前这充满生机的土地,看看那些因为我而过上更好生活的村民,我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东家,府城来的商队到了,想谈谈明年腊味的独家代理权。新提拔的管家恭敬地前来汇报。
我收回远眺的目光,脸上露出属于赵东家的、自信而从容的微笑。
知道了,请他们去客厅稍坐,我马上就来。
新的挑战,新的生意,还在继续。
而我赵欣欣的种田大业,也绝不会止步于此。
搞定了府城的代理权,我的商业版图又往外扩了一大圈。
银子赚得更多了,但我也发现了个新问题——运输。
这年代的交通实在太坑爹了！
官道坑坑洼洼,下雨就成泥塘,晴天就吃灰。
我的腊味、粉条、酒水这些好东西,用骡车慢悠悠晃到府城,成本高不说,损耗也大,瓷坛子磕了碰了是常事,夏天运鲜肉更是提心吊胆。
这不行,效率太低了！我得想办法。
修路工程太大,不是我一個商人能搞定的,得拉上官府。
我琢磨着是不是再去找张守备聊聊,看能不能以保障军需运输畅通的名义,联合向县衙乃至府衙施压,拨点款修修主干道。
另外,我还盯上了水路。
清河村之所以叫清河村,就是因为村边有一条河,虽然不算很宽,但水流平稳,能通小船。
如果能把这条河利用起来,开通到县码头甚至更远的水路运输,那成本就能大大降低！
我带着人沿河考察了好几天,画了草图,计算了疏浚河道、修建简易码头的成本和收益。嗯,值得干！
就在我撸起袖子准备大搞基建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砸到了我头上。
京城来了个太监,还带着圣旨！
全村人,包括我,都吓懵了,呼啦啦跪了一地。我心里七上八下：搞什么飞机我最近没干啥出格的事啊赚点钱还惊动中央了
那太监尖着嗓子开始念圣旨,文绉绉的一大堆,我竖着耳朵连猜带蒙,总算明白了核心意思：
皇帝老儿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我这赵氏的名头,什么高产作物、科学养猪、腊味美酒……
龙心大悦,觉得我是個祥瑞,是天降奇才助我朝农耕,特地颁旨嘉奖,赐了我一块惠农利国的匾额,还封了我一個……农事顾问的虚衔！
虽然没有实权,但算是有了个官方身份,见官不跪的那种！
接完圣旨,我捧着那块沉甸甸、金灿灿的匾额,还有点懵。
这就……成皇商了
虽然没明说,但这意思差不多啊！
以后我的产品是不是可以打上御用的标签了这广告效应杠杠的！
传旨太监笑眯眯地把我扶起来：赵顾问,皇恩浩荡,您可是给咱家乡争光了呀！（后来才知道这太监老家是邻府的）
我赶紧塞过去一个大红包（早知道有这天,我特意准备了不少金叶子）,又送上各种特产精品。
太监笑得更真诚了,暗示我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别忘了往宫里进献一点。
必须的必须的！这大腿可比张守备粗多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
这下可不得了了！
县丞大人带着一众官吏,屁颠屁颠跑来道贺,态度恭敬得仿佛我才是他上司,绝口不提当初想敲诈我的事。
王掌柜、孙老板他们更是恨不得把我供起来,那声甲方爸爸叫得越发情真意切。
赵氏商行门口那块惠农利国的御赐匾额一挂,生意直接爆掉！
不仅是本县本府,连更远地方的商人都慕名而来,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
我趁机推出了御品系列腊肠和果酒,价格翻了好几番,依然被抢购一空。
果然,古今中外,官方认证才是最好的品牌营销。
有了这层护身符,我推进基建项目也顺利多了。
我以奉旨惠农、保障贡品运输的名义,联合张守备（他也很高兴我搭上了京里的线）,向官府申请整修官道、疏浚河道。
知府大人正愁没政绩呢,一看我这皇帝钦点的农事顾问要干利国利民的好事,大笔一挥,批了！
还象征性地拨了一笔款子（虽然不多,但意义重大）。
资金大部分还是我出的,但挂上了官府的名头,事情就好办多了。
征调民夫（我给工钱,比市价高）,购买材料,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半年后,一条平整了许多的官道和一個小小的清河码头初步建成。
当第一船我的腊味顺着清河运往外地时,我知道,物流成本终于能降下来了。
事业越做越大,我也越来越忙。
奶奶开始天天念叨我的终身大事。
来说媒的能把门槛换成铁的,从地主乡绅到读书秀才,甚至还有個八品县尉想娶我做续弦。
我通通婉拒了。
搞事业不香吗男人只会影响我数钱的速度！
再说,我这见识,这思想,跟这些古代男人能有共同语言
我可不想找个大爷回来供着。
我理想中的伴侣,至少得知根知底,支持我的事业,最好还能帮我分担点……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隔壁院子。
那是张守备麾下的一个年轻校尉,姓陈,负责与我这边对接军需采购。
小伙子人长得精神,办事稳妥,不像其他武夫那样粗鲁,反而有点内秀,识字还会算账。
最重要的是,他从不因为我是个女子而轻视我,反而对我搞出来的各种新东西充满好奇和敬佩。
接触多了,我好像对他有点那么点意思。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也不太单纯……
正当我琢磨着是不是该主动一点的时候,一個更大的机遇（或者说挑战）出现了。
南方几个州府遭了灾,水患严重,粮食短缺,流民增多。
朝廷赈灾之余,也号召各地富商捐钱捐粮。
知府大人亲自找上了我：赵顾问,您看……如今朝廷有难,百姓受苦,您是我府农业楷模,又蒙圣上恩宠,是否……
我明白,这是要我带头做表率,也是对我的一次考验。
捐！必须捐！而且得大方地捐！
这不仅是为了积德行善,更是树立企业形象、赢得官方和民间好感的绝佳机会。
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强一万倍。
我大手笔地捐出了五千石粮食（主要是土豆和玉米,这玩意高产又顶饿）、一千斤腊肉、五百坛酒（可以消毒和御寒）,还有一大批现银。
我的举动带动了其他商户,纷纷解囊。
知府大人脸上有光,我的名声更是达到了顶点,女菩萨、活神农之类的名号都出来了。
朝廷的嘉奖很快下来,又是一通表彰。
皇帝老爷子一高兴,居然给我爹（名义上的）追封了個虚衔,给我奶奶封了個孺人称号！
这下真是光宗耀祖了。
灾后重建,需要大量的粮食和物资。
我的合作社和商行自然承接了大部分订单。
生意不仅没因为捐赠受损,反而更上一层楼。
经过此事,我彻底明白了在这个时代生存和发展的终极奥义：有钱的同时,还得有名声,有官方背书,有民心所向。
几年后,我已经成了掌控着整个江北道最大农业产业链的巨贾。
我的产品通过水陆两路销往全国,甚至通过边境贸易卖到了外邦。
赵氏两个字,成了品质和信誉的保证。
我在清河村盖起了一座巨大的庄园,里面有最先进的温室大棚（土法打造的）,尝试着反季节种植蔬菜；
有规模化的养殖场,猪牛羊鸡鸭鹅实行分区域科学养殖；
有设备完善的加工坊；还有一個小小的农业技术学校,专门培训来自各地的农户。
我最终也没嫁给那个陈校尉,他后来调任去了边关,我们通过几封信,那点朦胧的情愫也就慢慢淡了。
遗憾有点,但不多。
毕竟,姐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和赚钱）！
奶奶身体依旧硬朗,弟弟考中了秀才,虽然没继续考功名,但回来帮我管理账目和文书,成了我的得力助手。
我站在庄园最高的望楼上,看着脚下这片欣欣向荣的土地。
稻田金黄,果园飘香,牧场里牛羊成群,作坊里人来人往。
谁能想到,几年前,这里还是个饿得啃树皮的穷山村呢
我从一个现代求职屡屡碰壁的技校生,变成了古代富甲一方、受人敬仰的农业大佬。
这一切,只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那是无数现代农业科技和理念的积累。
而我,只是幸运地成为了那个将种子撒在这片古老土地上的人。
土地,从不辜负真心待它的人。
东家,江南来的客商想谈引进咱们的新稻种和养猪法,说价格好商量！伙计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我收回目光,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来了！带他们去会客厅,上好茶！
新的生意,又上门了。
赵欣欣的种田大业,还在继续,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