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不再局限于朱雀门一地。
它在长安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坊市,每一座宅院里,同时上演。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盛宴。
一场属于魔鬼的狂欢。
萧羽的身影,从半空中缓缓降下。
他落在了朱雀大街那冰冷的青石板上。
地面已经被鲜血浸透,变得湿滑粘稠。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怨气,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独有的气息。
他身边的魔兵,自动为他分开一条道路。
它们用猩红的眼睛敬畏地看着它们的王,然后转身,带着更加狂暴的杀意,扑向那些还在奔逃的活物。
萧羽开始迈步。
一步,一步,走在这条通往皇宫的御道上。
他走得很慢,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没有去看那些惨死的平民,那些人的死活,于他而言,与路边的蝼蚁并无区别。
他的目光,投向了街道两侧那些平日里车水马龙的府邸。
长孙府。
房府。
杜府。
这些他曾经连大门都无法靠近的地方,此刻,正上演着最原始的血腥。
他停在了一座尤为气派的府邸门前。
门上的牌匾写着两个鎏金大字:魏府。
谏议大夫,魏征。
那个在朝堂之上,以直言敢谏闻名的魏征。
那个曾经在听闻他萧羽的事迹后,当着满朝文武,痛斥他为“乱臣贼子,国之祸害”的魏征。
“吼!”
几名魔兵已经撞开了魏府的大门,冲了进去。
府内,瞬间响起魏征那中气十足的怒吼。
“何方妖孽!安敢放肆!”
紧接着,便是一阵兵器碰撞与仆役的惨叫。
萧羽没有进去。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侧耳倾听。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官袍,须发凌乱的身影,被人从门内狼狈地丢了出来。
正是魏征。
他嘴角带血,官帽歪斜,手中还握着一柄断裂的长剑。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高大的魔兵,它们没有立刻下杀手,只是戏谑地看着他。
魏征挣扎着爬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萧羽。
看清了那个被万千魔兵簇拥,如同魔神降世的身影。
魏征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你萧羽!”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与震惊而变得嘶哑。
“是你这国贼!”
萧羽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魏大人,别来无恙。”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进魏征的耳朵里。
“我记得,你说过,若我萧羽敢踏入长安一步,你便要亲率家丁,将我碎尸万段。”
“如今,我来了。”
“你的家丁呢?”
魏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听着府内渐渐平息的惨叫,看着眼前这个平静到可怕的青年,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戎马半生,辅佐君王,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眼神。
那不是人的眼神。
那是深渊。
“你你这个疯子!你屠戮满城百姓,就不怕遭天谴吗!”魏征色厉内荏地吼道。
“天谴?”
萧羽笑了。
“你看这天,它可曾降下一道雷来劈我?”
“魏征,你满口的仁义道德,一生的功绩,便是依附皇权,对你的君主摇尾乞怜。”
“你在朝堂上骂我,可曾想过,我为何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