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广场,死寂。
李渊吼出那句“他,叫李!萧!羽!”的瞬间,太庙一片寂静。
成千上万的文武百官,宗室亲王,甲胄森严的卫士,全都化作了一尊尊泥塑木雕。
他们的脸上,凝固着同一种表情。
极致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骇然。
风吹过广场,卷起几片落叶,发出的沙沙声,在此刻竟显得无比刺耳。
萧羽是陛下的儿子?
那个杀得突厥闻风丧胆,凭一己之力平定天下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是流落在外的皇子?
这个真相,像一柄无形的巨锤,轰然砸碎了所有人的认知。
比册立一个外姓太子,要荒诞、要震撼、要颠覆一万倍!
李建成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地看着并肩而立的李渊与萧羽。
“不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父皇,您疯了!您一定是疯了!”
他像一个溺水之人,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一个马奴出身的野种!怎么可能是您的儿子!是您的嫡长子!”
“证据呢!您有什么证据!”
李世民的身体,也僵硬得如同一块寒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城府,在这一刻都化为了齑粉。
他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太子李建成。
后来,他又将萧羽视为心腹大患,一个需要用尽手段去拉拢或除掉的权臣。
可他从未想过。
这个他用尽心机去对付的人,竟然是他的亲兄弟?
一个比他更受父皇宠爱,功劳比他更大,名正言顺的哥哥?
何其可笑!
何其讽刺!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毫无悬念。
“证据?”
李渊听着李建成的嘶吼,脸上浮现出一抹悲哀的冷笑。
他没有去看自己这个已经状若疯魔的儿子,而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那枚龙形玉戒。
玉戒在晨光下,散发着温润而古朴的光泽。
“这就是证据!”
“此戒,乃朕与婉后当年的定情信物,天下独一无二!”
“此戒,也是我李氏皇族嫡长子身份的象征!”
李渊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广场上空回荡。
“朕知道你们不信!”
“朕知道你们觉得朕老糊涂了!”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扫过下方每一个宗室亲王。
“李刚!”
被点到名字的宗正寺卿,须发皆白的老族长李刚,身体猛地一震。
他从队列中走出,躬身下拜。
“族叔在此。”
李渊看着他,沉声问道:“族叔,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朕曾向宗祠报备,朕在太原,已有嫡长子。”
李刚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起来了。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当年李渊还只是唐国公,在太原起兵前夕,曾秘密向宗祠递交过一份文书,说他已有嫡长子,但为保其安全,姓名身份暂不录入玉牒。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李渊为稳定军心,安抚宗族元老的一个说辞。
毕竟,在那之后,这个所谓的“嫡长子”便再无音讯,所有人都渐渐淡忘了。
却没想到
是真的!
这个消失了近二十年的嫡长子,竟然真的存在!
而且,就是眼前这个杀神!
李刚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他看着萧羽,再看看那枚龙形玉戒,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所有人,用一种无比凝重的语气说道。
“确有此事。”
“陛下当年,确曾向宗祠报备,已有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