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通商。带上我大明的丝绸、瓷器、茶叶,跟他们做生意,带回他们的香料和黄金。朕给你一道特旨,此行所有贸易,免税!赚的钱,你三,朝廷七。”
郑芝龙的眼睛,瞬间亮了。
“第二,震慑。你要让这位建文后裔,还有那些红毛鬼、佛郎机都好好看一看,我大明朝的天威!我大明的海军,到底有多强!”
郑芝龙的胸膛,挺了起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朱由检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要给朕摸清楚,他们的底细!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多少船,多少钱?他们的国主,到底是不是真的朱家血脉?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想偏安一隅,当个土皇帝?还是有别的想法?”
“朕给你一道底线。”朱由检盯着郑芝龙的眼睛,“你可以告诉他,只要他上表称臣,接受我大明朝的册封,取消他那个兰芳宣慰司的伪号,安心做我大明的一个海外藩王。朕,可以既往不咎。他赚的钱,朕可以让他继续赚。否则”
朱由检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郑芝龙单膝跪地,声若洪钟:“臣,领旨!请陛下放心,三个月内,臣必将大明的龙旗,插到旧港的港口之上!让那些南洋小国都知道,这片大海上,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送走了郑芝龙,朱由检感觉心头一块大石暂时落了地。南洋那个所谓的“建文后裔”,就像一根扎在肉里的刺,虽然不致命,却让人浑身不舒服。如今派了郑芝龙这条最凶猛的鲨鱼过去,不管对方是龙是蛇,都得先被扒掉一层皮。
他回到文华殿,看着李清照呈上来的,关于户部改革的最新进展报告。在魏忠贤和东厂的雷霆手段配合下,李清照的改革推行得异常顺利。新的会计制度已经开始在户部试行,盐税和关税的清查也挖出了一个又一个惊天大案。抄没的银子,源源不断地充实着干瘪的国库。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西北的流寇,被洪承畴的大军堵在山里,虽然剿灭尚需时日,但已掀不起大浪。北方的鞑子,在曹变蛟那雷霆一击后,老实得像孙子。南边的海上,有了郑芝龙这条恶犬。而朝廷内部,有了李清照这个钱袋子管家。
朱由检甚至有了一丝错觉,觉得这个千疮百孔的大明,在自己的手上,似乎真的能起死回生。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个王朝内部的腐烂程度。
有些毒瘤,不是长在皮肉上,而是长在骨髓里。你不去动它,它会慢慢吸干你的骨髓;你想去动它,它就会立刻引爆,要了你的命。
这个最大的毒瘤,就是盘踞在洛阳的福王,朱常洵。
当李清照的改革,开始触及到各地藩王名下的皇庄、盐井和矿山时,福王终于坐不住了。他每年从这些地方捞取的银子,数以百万计。如今皇帝派一个女人来查他的账,这不是要他的钱,这是要他的命!
再加上他之前收买高迎祥,意图谋反的事情败露,虽然皇帝当时因为要应对蒙古,暂时没动他,但这把剑,始终悬在他的头顶。
他知道,自己和这位侄儿皇帝之间,已经没有退路了。
与其坐等被清算,不如,反了!
崇祯二年冬,洛阳。
福王朱常洵,这个全天下最胖的王爷,费力地穿上了一身专门为他打造的金丝软甲。他站在王府的阅兵台上,看着下方黑压压的军队,心中豪情万丈。
这十万大军,是他耗费了无数金银,收买、招募、豢养了多年的私兵。有从河南卫所里拉拢来的官兵,有他自己庄园里的彪悍庄丁,还有大批走投无路,被他用银子喂饱的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