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朱由检的声音,冷得像冰。
“奴婢在!”魏忠贤浑身一颤,连忙应道。
“传朕旨意,命李若琏亲率三百锦衣卫,你,亲率五百东厂番子,立刻前往内阁首辅韩爌的府邸!”
朱由检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到殿前,看着殿外漆黑的夜空,一字一顿地说道:
“给朕抄家!锁拿!”
“遵旨!”魏忠贤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
皇帝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一场远比清洗东林党更加彻底、更加血腥的大清洗,就要开始了!
韩府。
作为当朝首辅,韩爌的府邸自然是气派非凡。虽然已是深夜,但府中依旧灯火通明。
书房里,年近七旬的韩爌,正独自一人,对着一盏孤灯,默默地品着茶。
他睡不着。
祭天大典上的那场血腥抓捕,让他这几天来,一直心神不宁。
他比谁都清楚钱谦益那帮人的底细,也隐约猜到,他们背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
他曾经有机会,将这一切都捅出去。
但是,他怕了。他知道那股力量的可怕,他怕引火烧身,怕自己一辈子的功名利禄,都毁于一旦。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他安慰自己,这叫老成持重,这叫为国稳大局。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想要喝口茶,压下心中的烦躁。
就在这时,府门的方向,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那声音,像是用巨大的攻城锤,狠狠地撞在了大门上。
韩爌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手,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外面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家仆的惊呼声、女人的尖叫声,以及兵刃出鞘的金属摩擦声。
“锦衣卫、东厂奉旨办案!闲杂人等,退避三舍,违令者,杀无赦!”
李若琏那冰冷无情的声音,如同催命的符咒,清晰地传进了书房。
韩爌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冲到门口,拉开房门。
只见院子里,火把通明,亮如白昼。数百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和身着褐衣的东厂番子,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见人就抓,遇门就踹,整个韩府,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和哀嚎之中。
为首的,正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和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
看到这一幕,韩爌瞬间明白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皇帝什么都知道了。
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老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几十年的宦海沉浮,几十年的养气功夫,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魏忠贤迈着他那特有的方步,走到了韩爌的面前,脸上挂着一丝阴恻恻的笑容,用他那尖细的嗓音,缓缓念道:
“内阁首辅韩爌,涉先帝被弑谋逆大案,知情不报,罪同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