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这位周先生的父亲,在天启年间曾被东林党人构陷,几乎家破人亡,是当时还是锦衣卫千户的李若琏,暗中出手保下了他们一家。
这份恩情,周先生一直记在心里。当钱谦益等人开始密谋“叩阍逼宫”时,他便成了李若琏安插在敌人心脏里,最锋利的一根钉子。
“大人,钱谦益他们,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布置下去了。”周先生抬起头,眼中满是忧虑,“他们这次是铁了心要闹个天翻地覆,甚至不惜引动边军您看?”
李若琏放下供状,抬起头,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
“引动边军?他们也配?”李若琏不屑地说道,“他们以为王国祯是听他们的,殊不知,王国祯那条狼,是想连他们一起吞了。一群自作聪明的蠢货罢了。”
他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看着悬挂在墙上的京城防务图。
“传我的令。”他的声音冰冷而清晰。
“第一,派人死死盯住都察院的王之诰、李应升那十三个人。他们见了谁,说了什么,奏本藏在什么地方,我都要一清二楚。但不要动他们,让他们继续写,写得越慷慨激昂越好。”
“遵命!”
“第二,那个禁军都尉陈继盛,派两个好手,给我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他手下那些准备闹事的兵痞,也都给我把名字记下来。冬至那天,只要他们敢动一下,就地拿下,格杀勿论!”
“遵命!”
“第三,”李若琏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太常寺那边,是最有意思的。你去告诉史可法手下那个负责换谷物的小吏,就说我们东厂看中他了,事成之后,保他一个前程。让他换,尽管换,最好换成那种黑得发亮的陈年霉谷,效果才好嘛!”
下属一愣:“大人,我们不阻止他?”
“阻止他干什么?”李若琏冷笑道,“这么大一顶上天示警的帽子,人家辛辛苦苦做好了,我们怎么能不成全他们呢?你不但不阻止,还要帮他一把,确保这盆发霉的谷子,能顺顺当当地送到皇上面前。”
下属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领命:“是!”
“去吧。”李若琏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这场大戏,人家台子都搭好了,演员也全都就位了,我们这些看戏的,可不能打瞌睡。记住了,在皇上没有下令收网之前,谁也不许轻举妄动,就让他们尽情地表演。”
看着手下们领命而去,李若琏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张地图。
他知道,这张网,已经到了收紧的最后关头。
东林党人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锦衣卫的严密监控下,就像一场被提前写好了剧本的滑稽戏。他们每一个自作聪明的举动,都精准地踩在了皇帝和锦衣卫为他们挖好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