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却噌地一下站起来,拱着手说:“陛下,这全是边军的兄弟们拿命换来的,臣一个人,哪敢贪天大的功劳。”
“嘿,还挺谦虚。”朱由检笑了笑,“朕今天叫你来,没别的事,就是想当面听听,辽东那摊子烂事,你预备怎么收拾?”
这话一问,袁崇焕的眼睛“唰”地就亮了,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提到了顶点。
他往前一步,字正腔圆地说道:“陛下!辽东的敌人是凶,但绝不是打不败的!建奴瞧着凶悍,可说到底也就十来万能打的兵,撑死百万人口。我大明地大物博,人口何止千万?只要咱们上下一条心,把粮草军饷给凑足了,不出五年,臣定能踏平辽东!”
“哦?”朱由检眉毛一挑,拖长了调子,“五年?”
“没错,就是五年!”袁崇焕激动地嗓门都大了几分。
“给我一年,我把防线打造成铜墙铁壁!两年,我把军纪整得跟一个人似的!三年,收复咱们丢掉的土地!四年,大军北上,直捣黄龙!第五年,就把那帮狗娘养的敌寇彻底扫干净!”
这番话要是扔在朝堂上,怕是早就有人拍着大腿叫好了。
可在这空旷的乾清宫里,朱由检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人,本事是有,可这口气也太大了。
不过,他脸上依旧挂着赞许的笑容:“好!有胆有识!朕就喜欢你这种敢跟敌人硬碰硬的将军!”
袁崇焕一听这话,喜得跟什么似的,赶紧又要下拜:“臣多谢陛下厚恩!”
“不过嘛”朱由检话锋一转,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晋商通敌那案子,你在路上听说了吧?”
袁崇焕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了,他沉着声答道:“路上听说了些,简直让人心都凉了。这帮天杀的,身为大明子民,竟敢胳膊肘往外拐,跟外寇勾勾搭搭,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朱由检的眼睛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脸上:“可朕怎么听说,边军常年缺粮少饷,很多时候,都得靠着这帮天杀的奸商接济才能活下去?”
一滴冷汗,顺着袁崇焕的鬓角就滑了下来。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硬是挤出个苦笑:“臣臣也是实在没辙啊。辽东那地方天寒地冻,朝廷的拨款又老是东挪西凑,真要断了那些商人的补给,怕是不用建奴来打,底下的兵爷们就先反了”
“朕没怪你。”朱由检摆了摆手,“边关的苦,朕心里有数。也正因为心里有数,朕这次抄了晋商的家,就是要用他们的脏钱,来填咱们边军这个大窟窿。”
他一边说,一边走回龙案,从上面拿起一个沉甸甸的锦盒。
“朕要给你加个担子,任你为蓟辽督师,总管蓟州、辽东所有军务,给朕统兵把贼寇打回去。你,敢不敢接?”
袁崇桓就像被一道雷劈中,巨大的狂喜让他浑身一颤,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抖了:“臣!愿领此重任!纵粉身碎骨,也绝不负陛下所托!”
“好!”朱由检亲自上前,双手将他扶起,顺势打开了锦盒。一道刺眼的寒光闪过,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柄宝剑。
“此为尚方宝剑,朕亲手赐你。”朱由检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天起,你拿着这把剑,就如同朕亲临。凡事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袁崇焕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柄宝剑,入手冰冷沉重,他只觉得眼眶一热,差点当场掉下泪来:“臣袁崇焕,必不辱命!”
朱由检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回去好好准备,过几天,朕的旨意就会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