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像张嫣那般,美的令人惊心动魄的。
眼前的周皇后,更像是一朵静静绽放的兰花。她眉眼温润,鼻梁秀挺,樱唇小巧,组合在一起,是一张十分耐看的、温柔如水的脸庞。
因为紧张,她的脸颊泛着一丝可爱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紧张地忽闪着。
“起来吧。”朱由检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和了许多,“皇后有心了,这么晚了还给朕准备宵夜。”
“侍奉陛下,是是臣妾的本分。”
周皇后站起身,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走到桌边,亲手为他盛了一碗汤羹。
“臣妾听闻陛下近日为国事操劳,夜不能寐,便便擅作主张,熬了这安神的汤羹,不知是否合陛下口味。”
朱由检坐了下来,接过汤碗,尝了一口。
甜而不腻,软糯润口,暖暖的汤水滑入腹中,仿佛连日来的疲惫和杀伐之气都被冲淡了许多。
“很好喝。”他由衷地赞道,“皇后的手艺,比御膳房的还好。”
听到他的夸奖,周皇后似乎更加紧张了,只是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陛下喜欢就好。”
朱由检看着她这副温顺又害羞的样子,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怜惜。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温婉、贤淑,以夫为天。在经历了前世那些形形色色的现代女性之后,这种古典的温情,反而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他放下汤碗,拉过她有些冰凉的手。
周皇后浑身一颤,像只受惊的小鹿,但却没有挣脱。
“朕这些日子,冷落你了。”朱由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周皇后连忙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惶恐:“陛下言重了,陛下心系天下,臣妾臣妾怎敢有怨言。”
“国事是国事,家事是家事。”朱由检笑了笑,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是朕的妻子,是这坤宁宫的主人,也是朕的家人。”
“从今往后,朕会多来看看你。”
朱由检这话,说得真诚。
烛光摇曳,映着他那张年轻却又带着几分沧桑的脸庞,一时间,周皇后看得有些痴了。
她抬起头,那双温柔的、水汪汪的眼睛,终于敢直视眼前的男人。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大明的皇帝。
这几日,宫里宫外天翻地覆。杀客氏、斥魏忠贤、凌迟宫人、整顿后宫
一件件、一桩桩,都透着雷霆万钧的手段。
她身在后宫,听着那些传闻,心中既是敬畏,又是陌生。
她眼圈一红,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哎,怎么还哭了?”朱由检一看,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他前世虽然也谈过恋爱,但哪见过这种阵仗,女人一哭他就头大。
他笨拙地抬起手,想替她擦眼泪,又觉得不妥,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最后还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是朕不好,朕不该说这些话。”
周皇后却摇了摇头,带着哭腔,哽咽着说:“不不是的臣妾臣妾是高兴。”
她抽了抽鼻子,用袖口胡乱地抹了把眼泪,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的我见犹怜,看得朱由检心里一荡。
“高兴还哭,你呀”朱由检失笑,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梁。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周皇后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好看的粉色。
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猛地低下头,再也不敢看他。
朱由检看着她这副娇羞可人的模样,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化作了绕指柔。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这里,只有他和她。
“夜深了。”
许久,朱由检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周皇后的身体微微一颤,搭在膝上的双手,紧张地绞在了一起。她当然知道,皇帝今晚留宿坤宁宫,意味着什么。
她虽然贵为皇后,但在这件事上,和一个初嫁的少女,并没有什么区别。心中既是期待,又是紧张,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
“陛下臣妾臣妾侍奉您安歇。”
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说完这句话,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朱由检笑了笑,站起身,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啊!”周皇后一声惊呼,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僵住了,一颗心“怦怦怦”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你太轻了。”朱由检掂了掂,抱着她朝内殿走去,“以后得多吃点。”
内殿的龙凤喜床上,铺着崭新的锦被。
朱由检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俯身看着她。
烛光下,她的脸庞,美得不可方物。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紧闭着双眼,似乎不敢看他。那微微嘟起的樱唇,泛着诱人的光泽。
朱由检低头,吻了上去。
一夜无话,红浪翻滚。
这一夜,朱由检终于体会到了做一个真正皇帝的快乐。
他对自己这位皇后,很满意。
非常满意。
第二天清晨,金銮殿。
朱由检神清气爽地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黑压压的文武百官,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清晰了不少。
心情一好,看什么都顺眼。
就连底下那帮东林党的老顽固,今天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当然,这只是错觉。
他这边心情正好,可底下站着的百官,尤其是东林一派的官员们,那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脸上一个个都跟死了亲爹一样。
这几天京城发生的事,简直就是一出魔幻大戏,让他们这些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老爷们三观尽碎。
新皇登基,不先表彰他们这些忠心耿耿、辅佐有功的“清流”,反而先拿他们的人开刀!
吏科都给事中钱嘉征,那可是他们东林党的喉舌,御史台的干将,就因为被攀咬了几句,连个对质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撸了官,听说现在还在家里闭门思过,能不能保住命都两说。
反倒是魏忠贤那个阉狗!
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杀了客氏不算,又在宫里搞了一场大清洗,听说昨晚抓了上百号太监,诏狱都快塞不下了!
这是什么路数?
皇帝到底想干嘛?
百官们心里揣着一万个问号,一个个交头接耳,眼神交流,气氛沉闷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终于,一个愣头青忍不住了。
翰林院侍讲学士,杨涟的得意门生,黄道周,一个出了名的犟种,平日里就以跟皇帝对着干为荣。
他“嚯”地一下从队列里站了出来,手持象牙笏板,对着龙椅上的朱由检,朗声说道:
“臣,翰林院侍讲黄道周,有本启奏!”
来了!
朱由检眼皮抬了抬,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就知道这帮人憋不住。
“讲。”他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黄道周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浩然正气,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
“臣,弹劾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