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的头七还没过。
我老公陆时晏,却让我给害死她的凶手出具谅解书。
一份打印好的文件被他推到我面前,白纸黑字,标题刺眼。
签了它,月初。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听不出什么情绪,像在谈论一份普通的商业合同。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此刻的脸庞英俊却无比陌生。
陆时晏,那是我妈。
我的声音在发抖,抖得连不成句子。
我知道。
他点了支烟,烟雾缭绕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前,眼神隔着烟雾显得有些模糊。
晚棠不是故意的。
苏晚棠,他的白月光,他心尖上的人。
她刚回国一个月,我妈就死了。
车祸。
肇事司机是苏晚棠。
警方通报说,苏晚棠雨天超速,车辆失控,撞上了在路边等我的母亲。
当场死亡。
她不是故意的
我笑出了声,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她刚拿驾照,雨天敢开到一百二十码,她不是故意的
她是为了赶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那个项目对我很重要。
陆时晏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所以,为了你的项目,我妈就该死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一寸寸收紧,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姜月初,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皱起眉,似乎我的质问让他感到厌烦。
人死不能复生,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只要你签了谅解书,苏家会给你一笔足够丰厚的补偿。
他顿了顿,掐灭了烟,直视着我。
我们也能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
多么可笑的四个字。
在他眼里,我妈的命,就是一笔可以交易的数字,一个让他用来安抚我的筹码。
我盯着那份谅解书,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如果我不签呢
月初,别闹。
陆时晏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晚棠她……身体不好,受不了牢狱之灾。
她最近精神压力很大,已经开始抑郁了。
我猛地抬头,甩开他的手。
她抑郁那我呢我死去的妈妈呢
陆时晏,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有人心吗
他沉默了。
良久,他吐出一口气,语气彻底冷了下来。
姜月初,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明天之前,我需要看到你的签字。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瘫倒在地板上。
冰冷的触感从四肢百骸传来,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窗外,雨还在下,跟我妈出事那天一样大。
---
次日。
陆家的老宅。
陆时晏把我带到了他父母面前。
我婆婆,一向对我温和的贵妇人,此刻脸上写满了疏离。
她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
月初,时晏都跟我说了。
晚棠那孩子,我们是看着长大的,心地善良,绝不是有心之过。
你妈妈的事,我们也很难过,但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
我公公,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
姜月初,我们陆家不会亏待你。
城南那块地,还有你弟弟的工作,只要你签了字,都不是问题。
一唱一和,威逼利诱。
这就是陆家的处事风格。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这十年的婚姻像一场笑话。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原来只是嫁给了一场精准的算计。
他们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儿媳,而是一个听话、懂事、能为陆家利益让步的工具。
如果我说不呢
我平静地开口。
婆婆的脸色瞬间变了。
月初,你别不知好歹！
公公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看来这些年,我们把你惯坏了。
姜月初,我提醒你一句,你弟弟的公司,最大的投资方是我们陆氏。
你也不想他年纪轻轻,就背上几千万的债务吧
赤裸裸的威胁。
我的弟弟姜杨,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最大的软肋。
陆时晏站在一旁,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冷漠地看着。
他知道,他父母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他也知道,我最终会妥协。
因为他了解我,知道我有多在乎我弟弟。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好。
我签。
我看到陆时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是一种,计谋得逞的笑。
---
三天后。
律师事务所。
我见到了苏晚棠。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看上去楚楚可怜。
见到我,她立刻站了起来,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月初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那种事。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她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这些年,我见过太多次她这副模样。
每次她一哭,陆时晏就会心疼,就会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了她。
陆时晏扶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好了晚棠,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然后他看向我,眼神带着一丝警告。
月初,把谅解书签了吧,早点结束这一切。
我从包里拿出那份文件。
苏晚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我抽出笔,却没有立刻签名。
我抬起头,看向苏晚棠。
苏小姐,在签之前,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苏晚棠愣了一下,求助地看向陆时晏。
陆时晏皱眉：姜月初,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只是几个简单的问题。
我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想知道,事发当天,你为什么要超速
我……我说了,是为了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
苏晚棠的眼神有些闪躲。
哪个客户这么重要,需要你拿命去赶
是……是城西项目的王总。
哦王总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姜小姐,那天我确实跟苏小姐约了见面,但时间是下午三点。
车祸发生的时间是上午十点,我当时还在外地开会。
录音播放完毕,整个房间一片死寂。
苏晚棠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你……你调查我
陆时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姜月初,你够了！
我甩开他,目光冷得像冰。
我还没说完。
我查了行车记录仪,你从家里出来,一路向西,根本不是去城西项目的方向。
你真正的目的地,是我妈那天等我的那个路口。
苏晚棠,你根本不是去见客户,你就是冲着我妈去的！
我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苏晚棠的心里。
不……不是的……我没有！
她疯狂地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是迷路了,对,我迷路了！
迷路
我冷笑一声。
你迷路,能精准地把车撞向站在路边的我妈
你迷路,能在撞人之后,第一时间不是报警,而是打电话给陆时晏
你迷路,能让陆时晏动用关系,把那段最关键的监控录像抹掉
苏晚棠彻底慌了,她抓住陆时晏的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时晏,你相信我,我没有,她冤枉我！
陆时晏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
姜月初,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我一步步走向他,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要她,给我妈偿命。
你做梦！
陆时晏把我推开,将苏晚棠护在身后。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汗毛！
是吗
我停下脚步,拿出另一份文件,摔在桌子上。
那这个呢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是我结婚时,我妈给我的嫁妆,我名下公司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在你逼我签谅解书的时候,我已经把它转给了裴川。
裴川。
我的大学学长,也是国内顶尖的律师。
更是陆时晏的死对头。
陆时晏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妈留给我的公司,主营业务是汽车安全系统研发。
这么多年,陆氏集团一直是我们的最大客户。
你说,如果我把公司卖给裴川,或者,我直接宣布破产,你们陆氏的供应链会怎么样
你们那个号称史上最安全的自动驾驶系统,还能不能按时上市
陆时晏的脸,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他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陆氏为了那个自动驾驶项目,投入了上百亿的资金,是他赌上整个集团未来的关键一步。
而核心的安全算法,正是我公司提供的。
这十年,我为了他,甘心做一个家庭主妇,把公司的所有事务都交给了职业经理人。
他习惯了我的顺从,习惯了掌控一切。
他忘了,我姜月初,也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
他更忘了,这家公司,姓姜,不姓陆。
月初,你不能这么做。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商量。
我们是夫妻。
夫妻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在我妈尸骨未寒,你逼我给凶手写谅解书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我们是夫妻
在你为了你的白月光,拿我弟弟威胁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我们是夫妻
陆时晏,从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了。
我拿起桌上的谅解书,当着他们的面,撕得粉碎。
纸屑纷飞,像一场迟来的雪。
告诉苏晚棠,法庭上见。
说完,我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
一个月后。
开庭的日子。
我请了裴川做我的代理律师。
陆家那边,也请了业内最顶尖的律师团。
一场硬仗。
法庭上,裴川有条不紊地陈述着证据。
行车记录仪的数据,被恢复的监控录像,苏晚棠通话记录里打给陆时晏的那通电话。
每一项证据,都指向一个事实。
这不是意外,而蓄意谋杀。
苏家的律师团拼命地辩护,把一切都推给了操作失误和精神紧张。
苏晚棠在被告席上,从头哭到尾,演得比任何时候都逼真。
陆时晏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脸色铁青。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我没有看他。
我的眼里,只有那个害死我妈妈的凶手。
庭审进行得很胶着。
陆家的势力很大,他们显然打点好了一切。
很多关键证据,都被他们用各种理由驳回。
裴川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
中场休庭的时候,他走到我身边。
月初,情况不太乐观。
对方准备得太充分了,他们想把这案子定性成交通肇事。
如果只是交通肇致人死亡,加上你的谅解书……哦不,就算没有谅解书,她最多也就判个三五年。
我点点头,神色平静。
我知道。
你还有后手
裴川看着我,有些不确定。
我笑了笑。
等着看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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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开庭,轮到我作为受害者家属陈述。
我走上证人席,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落在了苏晚棠的脸上。
我有一些新的证据,想提交给法官。
我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
U
盘,递给法警。
这里面,是一段录音。
陆家的律师立刻站了起来。
反对！来源不明的证据,不具备法律效力！
法官看向我：证人,请说明证据来源。
来源是我和苏晚棠小姐的私人谈话。
我看着脸色煞白的苏晚棠,缓缓开口。
就在开庭前三天,苏小姐私下约我见面,希望能取得我的原谅。
我们聊了很多,关于我母亲,也关于她和陆时晏。
为了表示她的『诚意』,她还亲口告诉我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U
盘被插入电脑,音响里传出苏晚棠的声音。
声音经过处理,清晰可辨。
……月初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
我只是太爱时晏了,我怕你抢走他。
那天……那天我看到阿姨在等你,我一时冲动……我真的不知道后果会那么严重……
时晏他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他还帮我处理了车,找人销毁了证据……他都是为了我……
录音很长。
苏晚棠在录音里,不仅承认了自己是故意撞人,还把陆时晏如何帮她掩盖罪行,说得一清二楚。
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反转震住了。
苏晚棠瘫在被告席上,面如死灰。
陆时晏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姜月初！你算计我！
我看着他,笑了。
陆总,彼此彼此。
当初你拿我弟弟威胁我的时候,不也算计得很好吗
那次所谓的私人见面,是我设计的。
我故意让裴川放出风声,说我准备接受和解,但条件是苏晚棠必须亲自道歉。
苏晚棠信了。
她以为我心软了,以为只要她哭一哭,说几句软话,就能让我回心转意。
她太想脱罪了,也太自信了。
自信到,把所有肮脏的秘密,都当作战利品一样,在我面前炫耀。
她不知道,我胸前的纽扣里,藏着一个微型录音笔。
最终,苏晚棠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陆时晏,因包庇罪、妨碍司法公正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陆家的天,塌了。
宣判的那一刻,我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心里空落落的。
我走出法院,阳光刺眼。
裴川站在台阶下等我。
结束了。
他递给我一瓶水。
谢谢。
我接过水,却没有喝。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回家,睡一觉。
我说。
这几个月,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裴川看着我,欲言又止。
月初,那家公司……
公司我会继续开下去。
我打断他。
我妈留给我的,我不会让它倒下。
不仅不会倒下,我还要让它变得更强大。
我看着远方的高楼大厦,那里有陆氏集团的总部。
陆时晏以为他赢了,他拿走了我的爱情,我的家庭。
我要让他知道,他失去的,会更多。
---
半年后。
我以雷霆之势,全面接管了公司。
第一件事,就是单方面终止了和陆氏集团的所有合作。
陆氏的自动驾驶项目,瞬间陷入瘫痪。
股价暴跌,三天之内蒸发了近千亿。
陆董事长,也就是我前公公,气得住了院。
我前婆婆打电话来骂我,说我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我直接挂了电话。
旧情
我妈的命,就是他们所谓的旧情。
陆家的烂摊子,没人能收拾。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曾经和陆家交好的企业,纷纷撇清关系,甚至落井下石。
陆氏集团,这座曾经辉煌的商业帝国,摇摇欲坠。
这时,我召开了记者发布会。
宣布我的公司,将独立研发并推出全新的智能驾驶系统,并且,将兼容市面上所有的车型。
除了陆氏。
消息一出,业界震动。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我这是要将陆氏,赶尽杀绝。
有人说我疯了。
有人说我蛇蝎心肠。
我不在乎。
我只知道,这是他们欠我妈的。
---
又过了三个月。
陆氏集团撑不住了,宣布破产清算。
我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收购了陆氏的核心资产,包括他们引以为傲的研发中心和生产线。
签约那天,我去了陆家老宅。
房子已经被法院查封,贴上了封条。
我前婆婆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头发花白,眼神空洞,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丝恨意。
姜月初,你满意了
你毁了我们陆家,你这个毒妇！
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到她面前。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你儿子陆时晏,在里面的日子,不好过。
监狱里的人,最看不起的,就是为了女人连妈都不要的男人。
他被人打了,断了三根肋骨。
我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继续说。
别想着捞他出来。
他犯的那些事,每一件,我都留了底。
只要他敢提前一天出来,我就能让他再进去十年。
你！
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我冷漠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我没有告诉她。
打陆时晏的人,是我安排的。
我要他活着,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为他的所作所为,赎罪。
---
一年后。
我把公司的名字,改了。
改成了我母亲的名字。
在新的总部大楼落成的典礼上,我作为董事长发表演讲。
台下,坐着无数的商界名流和媒体记者。
裴川也来了,他站在第一排,看着我,眼里带着笑意。
这一年,他帮了我很多。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在一起。
但我知道,不会。
有些伤口,结了疤,就不会再触碰。
演讲的最后,我说。
我曾经以为,女人的价值在于家庭,在于丈夫。
后来我才明白,一个人的价值,只在于她自己。
你可以被爱,可以被辜负,但你永远不能,失去你自己。
因为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就是你最后的底牌。
台下掌声雷动。
我看着窗外,天空湛蓝。
我想,妈妈,你看到了吗
我为你报仇了。
我也,活成了你希望我成为的样子。
独立,坚强,再也不会为任何人,低下我的头颅。
---
一年后。
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
如今的姜氏集团,已经成为智能科技领域的领头羊。
而我,也成为了商界女强人的代表。
无数的采访、演讲、论坛,邀约不断。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妈用命换来的。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我的助理,林珊,走了进来。
姜总,星耀传媒的李总想约您吃饭,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推掉。
我头也不抬地说。
星耀传媒,是陆氏集团曾经旗下的娱乐公司。
陆时晏在的时候,没少用它来洗钱,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现在,它也面临着被收购的命运。
姜总,还有一件事。
林珊犹豫了一下,说道。
裴律师……裴律师想约您晚上见面。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揉眉心。
知道了,我晚点回复他。
裴川,我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和他见面了。
自从陆氏倒台后,他就一直想跟我复合。
但他知道,我心里始终有一道坎,过不去。
晚上,我回到家。
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的。
自从我妈去世后,我就把这里重新装修了一遍。
所有的摆设,都换成了我妈喜欢的风格。
仿佛她还在我身边一样。
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里面空空如也。
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准备叫外卖。
这时,门铃响了。
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
裴川。
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我打开门,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我做了些你喜欢吃的菜,给你送过来。
他笑着说,走进了房间。
我看着他熟练地把菜摆上桌,心里有些感动。
谢谢你。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摸了摸我的头,眼神宠溺。
我们面对面坐下,开始吃饭。
最近工作很忙吧看你都瘦了。
他关心地问。
还好,都在计划之中。
我淡淡地说。
别太拼命了,身体要紧。
我知道。
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吃完饭,我收拾碗筷。
裴川走到我身边,从背后抱住我。
月初,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恳求。
我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一道坎。
他继续说。
但我会一直等你,等你放下过去,等你重新接受我。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吗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裴川,你值得更好的。
我说。
我不在乎。
他抱得更紧了。
我只要你。
我转过身,看着他深情的眼神。
对不起,裴川。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姜月初,好久不见。
我的心,猛地一颤。
这个声音……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陆时晏。
他出狱了。
你……你怎么会……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想知道吗出来见一面吧。
他说。
老地方,不见不散。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我的脸色苍白,手脚冰凉。
裴川看着我,一脸担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虽然担心,但还是体贴地离开了。
关上门,我瘫坐在地上。
陆时晏出狱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我心里炸开了。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但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第二天。
我按照陆时晏的指示,来到了我们曾经约会的地方。
那是一家位于郊外的咖啡馆。
曾经,我们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美好的下午。
如今,这里已经荒废了,杂草丛生,破败不堪。
我推开咖啡馆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一片狼藉,桌椅倒地,灰尘满地。
陆时晏,站在靠窗的位置。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头发凌乱,胡子拉碴。
整个人,看上去沧桑而憔悴。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我几乎认不出他来。
他的眼睛,依旧深邃而锐利,带着一丝阴鸷和疯狂。
看到我,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砂纸摩擦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想干什么
我问。
我想干什么
他反问,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你觉得,我还能干什么
我失去了一切,都是因为你。
姜月初,你毁了我的人生。
我的心,微微一颤。
这是你自找的。
我说。
是吗
他冷笑一声。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以为你赢了吗你错了。
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眼神也越来越疯狂。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无尽的厌恶。
陆时晏,你已经疯了。
我说。
我是疯了。
他承认。
是被你逼疯的。
不过没关系,疯子,才能做出一些正常人不敢做的事情。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
我的心,猛地一紧。
你想干什么
我警惕地看着他。
你说呢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匕首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我向后退去,直到退到墙角。
陆时晏,你别乱来！
我警告他。
乱来
他哈哈大笑。
我早就已经乱来了。
他猛地扑向我,匕首直直地刺向我的胸口。
我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我睁开眼,看到一把银色的枪,抵在陆时晏的头上。
裴川。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手里拿着一把枪,眼神冰冷。
别动。
他对陆时晏说。
否则,我会杀了你。
陆时晏的身体僵住了,他看着裴川,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甘。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问。
我一直都在。
裴川说。
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
月初,我没事吧
他转过头,关心地问我。
我摇摇头,心里充满了感激。
报警吧。
我对他说。
裴川点点头,拨通了报警电话。
陆时晏被警察带走了。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我看着警车远去,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
裴川走到我身边,紧紧地抱住我。
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说。
我靠在他的怀里,感到无比的安心。
或许,我真的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或许,他才是那个真正值得我依靠的人。
正文完结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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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我和裴川举行了婚礼。
婚礼很盛大,来了很多宾客。
我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亲朋好友,心里充满了幸福。
我妈,如果她还在,一定会为我感到高兴吧。
婚礼进行到最后,我拿起话筒,准备说几句感谢的话。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苏晚棠。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人群的最后面,默默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一个行尸走肉。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
但我知道,她的人生,已经彻底毁了。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无尽的厌恶。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说。
感谢各位的到来,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我想对我的丈夫说,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给我勇气和力量。
我爱你。
说完,我转过身,看着站在我身边的裴川,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这一刻,我终于放下了过去的一切。
我开始了新的生活。
一个充满希望和幸福的生活。
番外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