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兰悦，胸腔剧烈起伏，“若非被你蒙蔽，我怎会做出那些糊涂事！”
兰悦听到这话，原本还在发抖的身子忽然顿住。
她眼底透出讥讽，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却清晰：“被我蒙蔽？啊衡，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现在这般撇清关系，到底是恼我骗了你，还是怕这些个皇子迁怒于你，怕他们连你的命也一起要了？”
这话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刺穿了赵衡最后的伪装。
他想反驳，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够了！”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僵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从落霞弟子群中走了出来。
那是落霞的其中以为长老，他朝着坐在正上方的沈之年作揖：“诸位皇子殿下，此事说到底，不过是我落霞山内部纠葛，先前你们已经处置了八个我落霞的弟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狼藉的场面，话里话外都在为落霞山开脱：“沈姑娘固然受了委屈，可她终究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固然收了委屈，可这些年落霞山也没有亏待她，老掌门在世之时，也将她养得极好，这样也是养育之恩。”
“为了一个孤女，让皇室与我落霞山闹到这般地步，传出去江湖上的人会怎么说？皇室仗势欺人，容不下我们这些江湖门派？”
“再说了，今日本是我落霞山新任掌门继任的日子，众位也带着礼前来，如今搞成这样，若是圣上知道了，怕是不会允许诸位殿下如此行事吧？”
长老句句都在拿“圣上”和“江湖舆论”压人，恰好给了赵衡一个台阶。
赵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腰杆瞬间挺直了几分，“不错，这本来就是我们落霞山的内部问题，皇家插手我们江湖门派的事，也不好看吧。至于兰悦，她犯了错，我自然会按照落霞山的门规处置！”
兰悦听到赵衡这话，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赵衡总不舍得看她也去死吧？
她悄悄抬眼看向赵衡，她太了解赵衡了，此人只需说些好听的话，装装可怜，一定会心软舍不得杀她。
她原本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连发抖的双腿都不再颤了，甚至还悄悄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内部问题？”沈之年冰冷的笑声突然在殿内响起，瞬间压过了所有声音。
沈之年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赵衡面前，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赵衡，你可知你口中那个‘孤女’，到底是何等身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落霞弟子，声音陡然提高：“还有，谁告诉你们，我们此番来落霞山，是为了你那个破典礼？你落霞山，有那个资格让皇室子嗣特意跑一趟吗？”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赵衡愣神之际，不解询问：”她不过就是个没落的孤女，还能有什么身份？“
“孤女？”沈之年冷笑一声，声音洪亮得足以让殿外的人都听见，“你们听好了，沈时音，她不是什么孤女，她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女儿，是堂堂的昭阳公主，是整个皇家的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