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了傅斯年五年替身情人。
直到他的白月光苏醒需要试药,他亲手将我送进实验室。
忍一忍,月月的病不能等。
三个月后医疗事故频发,他的白月光成为千夫所指。
而我握着核心专利嫣然一笑:多谢傅总,帮我试出了新药的所有副作用。
法庭上他撕碎离婚协议:你究竟是谁
我当着全场媒体挑眉:等你破产那天,会知道答案。
无菌灯冷白的光砸下来,金属器械碰撞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每一次都激得人皮肤发紧。
我被固定在冰冷的诊疗椅上,像一具失去自主权的标本。喉管里还残留着胃镜探入时剧烈的恶心感,咽部被摩擦得火辣辣地疼。鼻间充斥消毒水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穿着蓝色无菌服的研究员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杯透明的液体,杯壁凝结着细微的水珠。
姜小姐,请。
我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杯壁,实验室厚重的隔离门被推开。
傅斯年走了进来,一身剪裁精良的墨色高定西装,与周遭刺目的白、冰冷的蓝格格不入。他步伐从容,像是巡视自家领土的君王,眉宇间凝着一贯的淡漠,只在目光扫过我苍白脸色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
他走到我面前,阴影笼罩下来。
我没接那杯药,只抬眼看着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是刚才检查时喊坏了嗓子:傅斯年,这药第三期临床数据有问题,副作用风险不明。我不能喝。
他像是没听见我的抗议,或是听见了,只觉得无关紧要。只微微侧头,对旁边的研究员颔首示意。
那人立刻上前,态度恭敬却强硬,近乎钳制地托住我的手腕,将水杯往我唇边送。
冰凉的液体碰到嘴唇,我猛地一颤,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次上涌。我挣扎起来,手腕被金属椅的束缚勒得生疼。
傅斯年!我几乎是嘶吼出声,眼眶胀得发酸,却流不出一滴泪,我会死的!你听见没有!
他终于俯下身,冰凉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绝对掌控。他的指尖有淡淡的烟草味,和他此刻的眼神一样冷。
妍妍,他叫的是我名字里最后一个字,以往情动时他也会这样低哑地唤,此刻却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凉薄,忍一忍。
他的气息喷在我耳廓,话音低沉,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心口。
月月的病,不能等。
林月。他的白月光。躺在VIP病房里,等着用我的健康、甚至可能是我的命,去换她一线生机的幸运儿。
巨大的荒谬和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连挣扎都忘了。五年,我像个最蹩脚的模仿秀演员,揣摩着她的喜好,模仿着她的语气,穿着她喜欢的风格的衣服,活在他编织的替身牢笼里。原以为多少能焐热一点石头心肠,却原来,关键时刻,我连路边野草都不如。
野草尚且不会被人强行灌下未知的毒药。
那研究员趁我失神,猛地将药液灌进我嘴里。冰冷的液体带着难以形容的苦涩味道冲过舌根,强行咽下的瞬间,食管和胃里像是燃起一把火,烧灼的痛感尖锐地蔓延开。
我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眼泪终于被逼了出来,生理性的,毫无意义。
傅斯年松开了手,漠然地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模样,甚至还略带嫌弃地微微蹙了下眉,仿佛在责备我的不懂事。他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仔细擦了擦刚才碰过我下巴的手指,然后将手帕扔进一旁的医疗废物垃圾桶。
仿佛我是什么致命的病毒。
看好她。按计划进行下一阶段测试。他冷声吩咐,没再多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隔离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上,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个正常的世界。
接下来的日子,是循环播放的地狱。
各种颜色、各种气味的药剂,通过口服、注射,甚至更直接的方式,被送入我的体内。剧烈的呕吐,持续的眩晕,短暂失明,皮肤上出现骇人的红斑,整夜整夜的腹痛…每一次不适反应都被详细记录,成为冰冷数据流里微不足道的一行。
他们只关心这些数据是否能指向林月所需的那个治疗方案。
偶尔,我能从研究人员零碎的交谈中拼凑出信息。
林小姐对上一组数据反应良好…
傅总说了,不惜代价…
快了,等这批副作用耐受测试过去…
傅斯年再没出现过。
也是,他忙着陪他的心上人,等着用我的残躯,为他心爱的月亮铺就一条康庄大道。
胃里又是一阵翻滚般的剧痛,我蜷缩在冰冷的病床上,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意识模糊间,仿佛回到五年前那个雨夜,他撑着伞向我走来,眸色深沉,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那时我以为看见了光。
原来只是引我走向深渊的诱饵。
三个月。
我被抽走了不知多少管血,做了不知多少次令人作呕的检查,吞下了不知多少成分不明的药片。
像一块被榨干最后利用价值的抹布,在一个午后,被简单地告知:姜小姐,试验结束,你可以离开了。
没有任何交代,没有后续的身体评估,更没有一句道歉。
我穿着来时的那条旧裙子,空着手,摇摇晃晃地走出那栋压抑的白色建筑。盛夏的阳光猛烈得刺眼,我在车水马龙的街边蹲下,吐得昏天黑地。
没人对我投来多余的目光。
这个世界照常运转,傅斯年依旧是他的商业帝国之王,林月正沐浴在爱的光辉里等待康复。
而我,姜妍,只是一个没人记得的、被消耗殆尽的过去式。
我抬起头,被阳光晃出一眼泪水,却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扯出一个笑。
傅斯年,你最好祈祷,这药真的有用。
……
傅氏集团旗下的生科公司召开盛大发布会。
傅斯年亲自出席,高调宣布其团队研发的新型靶向药物取得突破性进展,已成功应用于临床,救治了多位危重患者,核心案例便是他的挚爱——林月小姐。他言辞恳切,叙述了自己如何陪伴爱人对抗病魔,又如何倾尽资源推动新药研发,塑造了一个深情又强大的完美形象。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傅斯年和林月的名字连同这款代号月光的新药,频频登上头条,霸占热搜。傅氏集团股价一路飙升,再创新高。傅斯年被誉为商业奇才与情圣的结合体,风头无两。
林月高调出院,依偎在傅斯年身边,出席各种慈善晚宴、商业活动,容光焕发,言笑晏晏,时不时提及傅斯年的深情和月光新药的神奇,收获无数艳羡和祝福。
一切看起来都像童话般完美。
然而,童话的裂缝最先出现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
某医疗论坛出现匿名帖,质疑月光新药的部分临床数据,提及数例未公开的严重不良反应。
很快,类似的帖子开始零星涌现。
紧接着,有颇具影响力的医疗大V转发这些质疑,并抛出了更多专业层面的疑点,引发小范围讨论。
傅氏集团公关部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发布严正声明,斥责所有质疑均为谣言,强调月光新药完全符合最高标准,并暗示这是竞争对手的恶意抹黑。
风波看似被压下。
直到一周后,一则社会新闻突然引爆全网——某知名企业家入院抢救,疑似服用问题药物导致多器官衰竭!报道虽未直接点名,但所有线索都直指近期风头最盛的月光新药。
恐慌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轰然炸开,涟漪急速扩散。
更多受害者或家属站了出来,控诉月光新药骇人的副作用——急性肝损伤、不可逆的神经毒素、严重的心血管问题…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之前被压下去的所有质疑,以百倍千倍的能量反噬回来。
媒体风向瞬间逆转,从铺天盖地的吹捧变为排山倒海的质问和声讨。
傅氏集团门口被记者和抗议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股价开始断崖式暴跌,连续数日开盘即跌停。
傅斯年和他精心塑造的神坛,在短短几天内,摇摇欲坠。
林月的社交媒体彻底沦陷,最新一张她与傅斯年甜蜜对视的照片下,充斥着数以万计的诅咒和怒骂。她试图解释,却引来更猛烈的嘲讽和攻击。曾经收获的艳羡目光,如今全都变成了鄙夷和唾弃。她从人人羡慕的月亮,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毒月亮!刽子手!杀人犯!
她被狗仔围堵在公寓楼下,脸色惨白如纸,往日精心维持的优雅荡然无存,只能狼狈地躲在保镖身后,崩溃大哭。
傅斯年焦头烂额,动用一切手段试图压下舆论,挽回局面,但所有声明和补救措施在汹涌的民意和不断爆出的铁证面前,都苍白无力。
就在傅氏集团再次发布公告,试图将责任推给个别患者体质差异和不规范用药的下午。
一场事先并未引起太多注意的小型新闻发布会在城东一家酒店会议室举行。
发布会的主办方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启源生物科技,主题是宣布其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新型替代药物研发成功,该药物疗效与月光相当,但安全性得到极大提升,且已通过所有必要的合规审查。
到场的记者起初并不多,直到——
会议室的门打开,我在几位西装革履的律师和研究员陪同下,缓步走上发布台。
一袭简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衬得身形清瘦却挺拔。妆容精致,红唇夺目,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脸上戴着那副我曾在傅斯年书房里戴过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锐利,再无半分从前的怯懦与讨好。
台下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有记者认出了我,错愕地交头接耳。
镁光灯开始聚焦。
我走到台前,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镇定得没有一丝波澜。
各位下午好,我是姜妍,启源生物科技的创始人兼首席研究员。
今天,我将代表本公司,发布一款全新的靶向药物‘启明’。
台下瞬间一片死寂,随即哗然!姜妍不就是傅斯年那个消失了的替身情人!她成了创始人首席研究员
我没理会下面的震惊,有条不紊地开始介绍启明的研发历程、药理特性、临床数据…每一项数据都扎实得可怕,每一份文件都盖着权威机构的认证红章。
与傅氏那边漏洞百出、遮遮掩掩的数据形成残酷到极点的对比。
介绍完毕,到了记者提问环节。
几乎所有手臂都举了起来,问题争先恐后地砸过来,全都围绕着傅氏、围绕着月光、围绕着我。
姜小姐!您和傅总是什么关系您之前消失三个月是否与‘月光’新药有关
有传言称傅氏的新药研发实则是您暗中主导,是真的吗
‘月光’的严重副作用您是否早已知情
我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急切又困惑的脸,微微弯起红唇,露出了从站上台后的第一个笑容。明媚,耀眼,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与现场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镁光灯疯狂闪烁,几乎要淹没一切。
我稍稍向前倾身,靠近麦克风,清晰而缓慢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冰珠,砸在光滑的地面上,清脆作响:
关于傅氏集团的‘月光’新药…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享受般地看着全场记者伸长脖子、屏息凝神的模样。
然后,才嫣然一笑,那笑容漂亮得惊心动魄,也冰冷得毫无温度。
在此,我谨代表启源生物,感谢傅总及其团队…
倾尽全力,不惜以身试法,为我司的新药‘启明’…
……试出了所有的、潜在的副作用。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瞬间扼住了喉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
data-fanqie-type=pay_tag>
疯了!
这个世界疯了!
还是他们出现了幻听
下一秒,整个发布会现场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彻底爆炸开来!惊呼声、追问声、相机快门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我站在一片疯狂的喧嚣和刺目的闪光灯中央,从容不迫,如同女王检阅她的疆场。
傅斯年,这份回礼,你可还喜欢
……
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傅斯年一把挥开办公桌上所有的文件,昂贵的定制钢笔和金属镇纸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响。投影幕布上还定格着发布会直播结束时的画面——那个女人放大特写的笑脸,冰冷,嘲讽,胜利意味十足。
查!他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是一片骇人的猩红,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被愚弄的惊悸而嘶哑扭曲,她到底是谁!那家公司背后到底是谁!
助理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傅总…已经查过了,启源生物注册时间在一年前,法人代表确实是…姜小姐。所有专利文件、核心技术…都、都只在她个人名下…
不可能!傅斯年低吼,额角青筋暴跳,她一个花瓶!一个只知道看言情小说、模仿月月的替身!她懂什么生物制药!这背后一定有人!是赵家还是李家!
他像是困在笼子里的猛兽,暴躁地来回踱步,昂贵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碾过地上的文件碎片和玻璃碴。
就在这时,内线电话尖锐地响起。
助理接起,听了一句,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捂住听筒,声音发颤:傅总…是…是法院的传票…姜小姐…起诉离婚,并且…同时以个人和启源生物的名义,起诉我们窃取商业机密、非法人体试验、造成重大人身伤害…要求天价赔偿和…和冻结公司核心资产…
傅斯年的脚步猛地顿住。
窗外阳光炽烈,却照不进他眼底半分光亮,只有一片沉沉的、即将崩塌的黑暗。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所有的暴怒情绪一点点褪去,只剩下一种极致的、冰冷的、近乎狰狞的平静。
离婚
他扯松了领带,动作慢得令人心头发毛,嘴角勾起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
好啊。
她想玩,我奉陪到底。
他倒要看看,这个在他身边装了五年兔子的女人,究竟藏着怎样一副爪牙。
……
离婚案首次开庭,因其牵扯到的巨大商业丑闻和极其戏剧性的前后关系,虽未公开审理,但闻风而动的媒体几乎包围了法院的每一个出口,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傅斯年从宾利车上下来,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峻,在律师和保镖的簇拥下,无视周围几乎要戳到脸上的话筒和刺眼的闪光灯,大步踏入法院。
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狼狈,只有属于上位者的惯有的冷漠和威严,仿佛最近的一系列重创并未发生。他仍然相信一切尽在掌握。
我到的稍晚一些。
白色奥迪A8停下,车门打开,我先伸出的是一截纤细的脚踝,踩着价值不菲的黑色红底高跟鞋,稳稳落地。
同样是一身利落的西装套裙,颜色是饱和度极高的宝蓝色,衬得肤色雪白,气场全开。鼻梁上依旧架着那副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个轻薄的文件袋。
我没有看任何记者,径直走向台阶。
傅斯年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我。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浓墨,翻滚着审视、怒火、残留的一丝不敢置信的迷恋,以及最深的、被彻底挑衅和背叛后的狠戾。
庭审过程冗长而充满火药味。
双方律师唇枪舌剑,围绕着财产分割、专利归属、以及那一系列惊天指控展开激烈博弈。
傅斯年那边的律师极力否认所有指控,试图将我的证据描绘成伪造和报复,并暗示我婚内不忠,转移财产,甚至精神状况不稳定。
我的律师则步步紧逼,抛出一份份扎实的证据链。
庭上气氛焦灼。
休庭间隙,走廊上。
傅斯年屏退左右,一步步朝我走来,最终在我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试图像过去五年那样将我完全笼罩。
他身上依旧是那款熟悉的、昂贵的木质香,此刻却只让我胃里泛起生理性的厌恶。
他低下头,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姜妍,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微微后退半步,拉开一个安全的、疏离的距离,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唇角弯起一个标准的、商业化的假笑:傅总,法庭上,律师会代表我沟通。
他的下颚线骤然绷紧,眼底戾气翻涌,显然被我这副油盐不进、公事公办的态度彻底激怒。他猛地出手,并非要动粗,而是带着一种积压已久的、试图重新确认掌控权的粗暴,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之大,捏得我腕骨生疼。
收起你这副样子!他咬牙,气息灼热地喷在我脸上,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现在回头,我还可以考虑给你留点东西,让你后半辈子不至于太难看。否则…
他未尽的话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目光垂落,冷冷地盯在他攥住我手腕的那只手上,然后,缓缓抬起眼。
眼神里再也没有丝毫温度,只剩下全然的冰冷和蔑视。
傅总,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能刺破人耳膜的锐利,公共场合,动手动脚,很难看。另外——
我故意顿了顿,欣赏着他因盛怒而微微扭曲的英俊面孔。
否则怎样让我像试药那时一样,生不如死
傅斯年的瞳孔猛地一缩,攥着我手腕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一瞬。
就在这时,法警示意再次开庭。
我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仿佛拂去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转身率先走向法庭,再没看他一眼。
重新开庭。
傅斯年那边的律师在做最后的挣扎,试图质疑我提交的关于非法人体试验的证据链的完整性,声音慷慨激昂,却透着一股外强中干的虚张声势。
法官看向我的律师:原告方还有补充证据吗
我的主辩律师站起身,彬彬有礼地颔首:法官大人,我方申请出示最后一份关键证据——关于被告傅斯年先生,亲自签署同意,要求我的当事人姜妍女士,为其名下生物科技项目进行活体药物耐受性测试的原始书面文件及监控录像证据。
该证据清晰表明,一切行为均在傅斯年先生知情且主导下进行,完全违背我当事人个人意愿,性质极其恶劣。
整个法庭顿时一片死寂。
傅斯年猛地抬起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碎裂的神情。他死死地盯着我的律师从文件袋中取出的那份薄薄的、却仿佛有千钧重的文件副本。
那上面,有他亲笔的签名。
龙飞凤舞,带着他独有的不可一世的霸道。
他曾以为那是掌控一切的命令,如今,却成了钉死他自己的棺材板上的第一颗钉子。
他的律师张着嘴,哑口无言,脸色灰败。
法官接过文件副本,仔细查看,脸色愈发凝重。
流程继续。
法官最后惯例地询问双方是否还有调解意愿。
我这边干脆利落地拒绝。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傅斯年。
他却像是完全没听见法官的问话,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傲慢,在这一刻,在那份铁证面前,彻底土崩瓦解。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目光穿透不算远的距离,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我脸上。
那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是被彻底愚弄后的疯狂,是山崩地裂般的难以置信。
他忽然笑了起来,低低的,带着一种癫狂的意味,在寂静的法庭里显得格外瘆人。
他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腿与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一把抓过面前那份我的律师刚刚提交的离婚协议草案,看也不看,双手用力——
刺啦——!
厚厚的协议被他从中间狠狠撕开!纸张碎裂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雪白的纸片纷纷扬扬落下。
他隔着这些飘落的碎纸,如同濒死的野兽,对我发出了嘶哑的、扭曲的、彻彻底底脱离掌控的咆哮:
你究竟是谁!
全场的目光,媒体席上几乎要压抑不住的惊呼,法官惊愕的表情…所有的一切,都凝聚成舞台追光,打在我身上。
我缓缓站起身。
抚平套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带着一种残忍的优雅。
然后,我抬眼,迎上他疯狂而混乱的视线。
当着全场所有竖起的耳朵和几乎要炸裂的闪光灯,微微挑起了眉梢,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带着冰冷的、足以将他最后理智彻底碾碎的嘲弄:
等你破产那天…
我微微一笑,倾国倾城,也杀人不眨眼。
会知道答案的,傅总。
法院那场撕碎离婚协议的咆哮,和我在媒体长枪短炮前那句等你破产那天,会知道答案的,傅总,如同投入油锅的冰水,瞬间炸裂,火遍全网。
傅斯年
法庭失控
姜妍
等你破产
月光新药
惊天反转
替身情人
逆袭女王
热搜前十,相关的词条占了七条。
各种角度的视频剪辑,我最后那个挑眉冷笑的特写,傅斯年撕毁协议时额角暴跳的青筋,被做成表情包,配着各种莫欺少年穷、姐姐杀我、傅总今天破产了吗的文字,病毒式传播。
我的身份被扒了个底朝天。
孤儿院长大,成绩优异,靠着奖学金和打工读完顶尖大学的生物工程专业,甚至在核心期刊上发表过数篇重量级论文,笔名J.Y.。
只是后来这光芒被傅斯年替身情人这个更具话题性的标签彻底掩盖了。
现在,一切都被重新审视。
卧槽!J.Y.是她!那篇颠覆性的靶向药物递送系统论文的第一作者!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草包花瓶,是低调大佬
五年替身…这特么是什么地狱级忍辱负重的剧本
傅狗眼瞎!拿科研大佬当替身,还逼人家试毒药!
只有我好奇姜妍背后的启源生物吗这崛起速度太吓人了,资金技术哪来的
舆论的风向,彻底倒向我。傅斯年和他摇摇欲坠的傅氏帝国,被钉在耻辱柱上,接受全民的审判和嘲弄。
但傅斯年毕竟是傅斯年。
他能一手建立起庞大的商业王国,骨子里的狠戾和手腕绝非寻常。
最初的震惊和暴怒过后,他迅速收缩防线,展现出惊人的危机处理能力,或者说,垂死挣扎的疯狂。
傅氏集团发布公告,坚决否认所有指控,反诉我商业诽谤、窃取商业机密,并抛出经过精心剪辑的、我与他过去五年一些看似亲密的互动片段,试图模糊焦点,将我塑造成一个因爱生恨、不择手段报复的疯女人。
他的公关团队开始大规模删帖,打压负面新闻,甚至雇佣水军试图搅浑水。
同时,他不惜断臂求生,壮士断腕般迅速剥离与月光新药相关的资产,将主要责任推给几个实验室负责人和医疗团队,把自己摘出来,声称自己也是被蒙蔽的受害者。
资本市场的血雨腥风更加直接。
傅氏集团的股价依旧跌跌不休,但下跌的速度开始放缓,甚至偶尔会有小幅反弹——那是傅斯年在不惜血本地投入巨额资金托盘,试图稳住市场信心。
他像一头受伤但更加危险的困兽,红着眼睛,动用一切人脉和资源,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我知道,他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反击。
而我,正等着他。
我们的第二次正面交锋,在一场顶尖的医疗科技峰会上。
他是凭借过往的地位和残存的影响力,好不容易保住的一个演讲席位。
而我,是作为打破垄断、带来革命性新技术的启源生物创始人,被主办方隆重邀请的压轴嘉宾。
会场衣香鬓影,名流云集。
我挽着一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气场强大的老者——国内医疗界的泰斗,中科院院士陈老,也是我启源生物最早、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缓步走入会场。
一袭酒红色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颈间只戴了一条简约的钻石项链,光芒却足以盖过全场所有珠光宝气。
所过之处,吸引所有目光。
好奇,探究,敬畏,讨好。
我微笑着,与陈老低声交谈,从容应对着不断上前打招呼的人。
然后,我看到了他。
傅斯年。
他站在不远处的香槟塔旁,正与几个人交谈。依旧是西装革履,身形挺拔,试图维持着过往的体面。但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眼下的乌青,嘴角紧绷的线条,以及周身那股挥之不去的、紧绷而阴郁的气息。
他显然也看到了我。
目光相撞的瞬间,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秒。
他周围的几个人察觉到异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而尴尬,下意识地与他拉开了些许距离。
我唇角弯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对着他遥遥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动作优雅,眼神却淡漠疏离,如同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傅斯年的下颌线骤然收紧,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他几乎是立刻终止了谈话,穿过人群,径直朝我走来。
无视了我身旁的陈老,也无视了周围所有看戏的目光,他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他最近一定抽得很凶。
姜妍。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被极力压抑的、危险的嘶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微微偏头,晃动着杯中的香槟,气泡细碎地上升、破灭。
傅总,我轻笑,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他和附近竖着耳朵的人听清,来参加峰会,自然是交流行业前沿,寻求合作机会。不然呢
他的呼吸粗重了一瞬,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试图割开我完美无瑕的面具:你以为靠着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就能扳倒我傅氏根基之深,不是你这种…
傅先生。我身边的陈老突然开口,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请注意你的言辞。
姜妍女士是我们行业极有价值的杰出青年科学家,她的成就,有目共睹。
傅斯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可以对我疾言厉色,却不能不对陈老保持表面上的尊重。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却依旧死死锁着我,像是要从我眼里挖出真相。
那些专利,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核心思路,是当年实验室废弃的草案之一…你怎么可能…
我终于正眼看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丝怜悯,一丝嘲弄。
傅总,天才和凡人的区别在于,我慢条斯理地说,天才能把废弃的草案变成黄金。而凡人,只会守着金山…喂狗。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就在这时,主办方负责人满脸堆笑地过来请我去贵宾室稍作休息,准备接下来的压轴演讲。
我对陈老点头致意,又瞥了一眼僵在原地、如同被冰封的傅斯年,挽着负责人的手臂,翩然离去。
留下他一个人,承受着身后那些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目光。
我能感受到,那一道几乎要在我背上烧出两个洞的、充满了极致恨意与不甘的视线。
我的压轴演讲非常成功。
巨大的LED屏上展示着启明新药清晰严谨的数据、成功的临床案例、以及与月光惨烈副作用的对比图。逻辑缜密,证据确凿,语言精准而富有感染力。
台下掌声雷动。
聚光灯下,我看不到傅斯年的表情。
但我知道他一定在某个角落看着。
看着这个他曾弃如敝履的女人,如何站在他梦寐以求的巅峰,接受众人的仰望,并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峰会结束后不久,傅斯年的反击终于来了。
更加阴狠,更加不择手段。
先是网络上开始出现大量关于我学术不端、论文造假的匿名爆料,细节逼真,煽动性强。
接着,税务局和药监局几乎同时接到实名举报,称启源生物偷税漏税、研发数据造假。
甚至,有所谓的孤儿院旧识站出来,向小报记者爆料,绘声绘色地描述我年少时如何工于心计、品行不端。
一时间,风雨欲来。
启源的股价受到影响,出现波动。
助理气愤地将这些消息汇报给我时,我正在实验室观察细胞培养情况。
姜总,傅斯年太卑鄙了!这些都是诬陷!
我脱下无菌手套,脸色平静:跳梁小丑,垂死挣扎而已。收集所有诽谤证据,发给我们的律师团队。税务和药监那边,全力配合调查,他们想查,就让他们查个明白。
这些手段,low且有效,但前提是,对方真的不干净。
而我,从决定走上这条路开始,就给自己披上了最坚固的铠甲。每一份数据,每一笔账目,都干净得无懈可击。
傅斯年想用污水泼脏我,只会让他自己在泥潭里陷得更深。
果然,轰轰烈烈的调查很快有了结果。
税务局公开发布声明,称启源生物纳税记录良好,并无违规。
药监局也发布了公告,启明新药所有审批流程合规,数据真实有效。
那些匿名爆料和所谓的旧识,在被发出律师函后,纷纷删帖道歉,承认是受人指使,捏造事实。
傅斯年的这次反击,不仅没能伤我分毫,反而再次引爆了公众对他的愤怒和鄙夷,相当于又亲手往自己身上浇了一桶油。
傅氏集团的信誉,跌入谷底。
深夜。
我站在启源总部大楼顶层的办公室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璀璨灯火。
其中有一片曾经灯火最盛、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区域,如今已明显黯淡了不少。
那是傅氏集团的总部方向。
手机响起。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我认得。
那是傅斯年用了多年的私人号码。
我接起,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也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的声音终于传来,嘶哑,干涩,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疲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扭曲的探究。
姜妍…
那些废弃草案…你什么时候…
你到底…是谁
夜风吹拂着玻璃,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我看着窗外那片属于他的、正在不断黯淡下去的江山,唇角缓缓勾起冰冷的弧度。
傅总,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淬毒的寒意,我说过了。
等你破产那天。
你会知道答案的。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的刺耳声响。
然后,通话被猛地切断。
我放下手机,重新看向窗外。
夜色浓稠,但黎明,终将到来。
而他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电话被傅斯年狠狠砸碎的刺耳忙音,仿佛是他帝国崩塌的序曲。
接下来的日子,对傅斯年而言,是真正意义上的末日崩塌。
法院关于月光新药的判决下来了。
证据确凿,事实清晰。傅氏集团旗下的生物公司因严重违反药物临床试验规范,造成重大人身伤害,且存在数据造假、隐瞒风险等恶劣行为,被判处天文数字的罚金,并责令承担所有受害者的巨额赔偿。
核心资产被冻结,银行信贷全面中断,合作伙伴纷纷解约,供应商上门逼债。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傅氏的股价不再是跌停,而是直接滑向了退市的深渊。
曾经叱咤风云的商业巨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没,卷起巨大的、污浊的漩涡,将依附于它的一切都拖入海底。
媒体每天的头条都是傅氏的最新惨状,分析文章层出不穷,盘点着傅斯年是如何一步步行差踏错,最终万劫不复。
傅氏帝国,日落西山。
傅斯年,从商业巨子到全民罪人。
而我的启源生物,则乘风而起。
启明新药凭借其卓越的疗效和极高的安全性,迅速通过所有绿色审批通道,全面上市,供不应求。不仅在国内市场一骑绝尘,更吸引了全球顶尖药企寻求合作。
我成了媒体笔下科技报国的典范、浴火重生的女王。
无数赞誉和光环加身。
曾经那些嘲笑我是替身、花瓶的人,如今换了一副嘴脸,极力吹捧,试图从我的成功里分一杯羹。
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最后一次开庭。
这次是傅氏破产清算前的资产分割庭。
傅斯年必须来。
他来得悄无声息,没有豪车,没有保镖,甚至没有律师团队簇拥。只身一人,穿着一件看起来有些皱的黑色衬衫,西裤也不再笔挺。他瘦了很多,脸颊凹陷下去,显得五官更加凌厉,但也透出一种被抽去脊梁的颓败。
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睛。
里面燃烧着不甘、愤怒,还有一种濒临疯狂的偏执。
他坐在被告席上,背却挺得笔直,像是在维持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庭审过程很快,证据链完整清晰,法官的宣判毫无悬念。
傅氏集团剩余的有效资产,在优先支付赔偿和罚金后,所剩无几。而我,作为他合法婚姻存续期间的妻子,以及他一系列非法行为的直接受害人,有权分得其中一部分。
虽然那点钱,如今在我眼里,已微不足道。
但这是一种仪式。
一种将他最后遮羞布也彻底扯下的仪式。
法官念完判决书,敲下法槌。
闭庭。
人群开始散去。
傅斯年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我拿起手包,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姜妍。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嘶哑得厉害,像是破旧的风箱,在空旷的法庭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他慢慢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沉重而拖沓。
他停在我身后,距离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和…一种穷途末路的腐朽气息。
现在…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带着血淋淋的恨意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探究,我破产了。
告诉我,他猛地伸手,似乎想抓住我的手臂,但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我衣角的瞬间,又僵硬地停住,只是死死攥成了拳,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你到底是谁!
我缓缓转过身。
直面他。
阳光从高窗落下,照在他脸上,清晰地映出他眼里的红血丝和深重的疲惫。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像一头被拔光了利齿和尖爪的困兽,只剩下一具空洞而愤怒的躯壳。
法庭里还没离开的记者和零星几人立刻屏住了呼吸,镜头无声地对准了我们。
我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
仿佛要看穿这五年的虚情假意,看穿那些羞辱与伤害,一直看到故事最开始的地方。
然后,我轻轻地、清晰无比地,开口了。
傅斯年,你还记得姜明远吗
傅斯年的瞳孔,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猛地收缩到了极致!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像是被人迎面狠狠砸了一拳,踉跄着后退了半步,撞在冰冷的被告席栏杆上。
震惊、难以置信、恐惧…种种情绪在他脸上疯狂交织,最后凝固成一种近乎狰狞的扭曲。
你…你…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姜明远。
那个十五年前,被傅氏集团前身——傅家掌控的建筑公司,以极其卑劣的手段侵吞了所有专利和研究成果,最终背负巨额债务,从天台一跃而下的天才工程师。
我的父亲。
那年,我十二岁。
在孤儿院的电视上,看到了傅家春风得意地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自主研发的新材料获得巨大成功,奠定了傅家商业帝国的第一块基石。
而我父亲的葬礼,冷清得只有几个老朋友和哭到晕厥的母亲——她一年后也郁郁而终。
我从那时起,就只有一个名字。
姜妍。
复仇的火焰,从未熄灭。
那些你看不懂的专利核心,我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只有眼底深处凝结着经年不化的寒冰,本来就是我父亲的研究。你实验室里那些所谓的‘废弃草案’,不过是你们当年无法破解、又舍不得彻底丢弃的我父亲思想的残骸。
我接近你,模仿林月,留在你身边五年…
…等的就是今天。
我看着他惨白如纸、剧烈颤抖的脸,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冰冷到极致的笑容。
现在,答案满意吗傅总。
或者,我该叫你…杀父仇人的儿子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羽毛,却像最锋利的刀,将他最后的精神支柱彻底砍断。
不…不可能…你骗我…
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像是陷入了某种癫狂的梦魇,你是爱我的…那五年…
爱我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笑声清脆,却冰冷刺骨,傅斯年,你让我像个小丑一样模仿另一个女人,把我当随时可以丢弃的替身,最后亲手把我送进实验室当人形小白鼠…
我的笑容蓦地一收,眼神锐利如刀锋,直直刺入他心脏。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爱你
凭你自私冷酷凭你眼瞎心盲还是凭你…家破人亡的报应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他猛地抬头,眼睛充血,像是要扑上来将我撕碎,却又被巨大的、无法承受的真相压垮,最终只是徒劳地伸出手,虚空地抓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沿着被告席的栏杆,缓缓滑倒在地。
西装裤沾上了灰尘,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依旧无意识地念叨着不可能。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半分风采。
像一个可怜的、失败的乞丐。
记者们的闪光灯终于不再顾忌,疯狂地闪烁起来,记录下这震撼的一幕——傅氏王朝的末代君王,彻底崩溃的瞬间。
我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转身,踩着清脆的高跟鞋声,一步一步,走向法庭外灿烂的阳光。
身后,是他彻底崩塌的世界,和无尽的深渊。
走出法院大门。
台阶下,是密密麻麻的媒体和汹涌的人潮。
看到我出来,所有的镜头和话筒瞬间聚焦过来。
问题如同潮水般涌来。
姜小姐,傅氏正式破产,您有什么感想
姜总,关于您父亲的往事是否属实
启源生物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保镖和助理迅速上前,为我隔开人群。
我停下脚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微微抬起手。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我身上。
阳光洒落,在我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我看着下方无数双眼睛,缓缓开口,声音通过话筒传遍每一个角落,清晰,坚定,带着一种洗礼后的平静与力量。
过去已然落幕。
未来,启源只会专注于一件事——
用真正的科技,守护该守护的人。
没有歇斯底里的庆祝,没有得意忘形的炫耀。
只有这一句沉甸甸的承诺。
人群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热烈的、由衷的掌声。
我微微颔首,在保镖的护卫下,走下台阶,坐进了等候已久的车里。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助理递过来一个平板,上面是不断刷新的、庆祝傅氏破产、月光事件尘埃落定的新闻和网友评论。
【普天同庆!傅狗终于倒了!】
【姐姐太帅了!复仇教科书!】
【致敬姜明远先生!科技不死,正义不灭!】
【启源牛逼!支持国产良心药!】
我平静地划掉屏幕,看向窗外。
城市依旧车水马龙,阳光灿烂。
一个时代结束了。
另一个时代,刚刚开始。
而我,姜妍,不再是谁的女儿,不再是谁的替身,只是我自己。
车缓缓驶离法院,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河,向着光亮之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