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嫌我穷跟了富二代,分手时撂下狠话: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默默回到乡下老宅,却意外继承了奶奶留下的非遗竹编技艺。
直播编竹的第一天,全网被我的作品震撼,观众突破百万。
三个月后,我成为最年轻的非遗传承人,央视专题报道。
前女友突然痛哭流涕出现在村口: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她,只是微笑摇头。
身后,镇长的女儿正抱着一沓竹编设计图跑来:师傅,新订单又爆单啦!
雨点砸在陈默那辆二手自行车的破帆布棚上,噼里啪啦,像是要把这最后一点遮羞布彻底撕烂。
他拐进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巷口,车把一歪,险些蹭到那辆停得嚣张的黑色保时捷911。流线型的车身,锃亮的漆面,在灰败的旧城区背景下,扎眼得像个闯入者。
陈默的单车龙头擦着保时捷的后视镜掠过,他猛一捏闸,老旧的车闸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还没等他稳住车身,驾驶座的门猛地推开,几乎撞到他。沈薇薇从车上下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指甲掐进他洗得发白的夹克袖子里。
陈默!你非要这样吗她的声音尖利,带着一种被逼到角落的急躁,眼圈红着,不知道是刚哭过,还是精致的眼妆花了,我说了那么多,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只要你低头,跟我爸认个错,回公司好好干,我们就不用这样了!
陈默慢慢抽回自己的胳膊,动作有些迟缓,像是被这连日的争吵和雨水浸透了筋骨。他看着她,看着这个他爱了五年,曾经以为会共度一生的女人。她今天穿了条香奈儿的新款裙子,很好看,但腋下处有一小块不明显的褶皱,像是刚被用力抓握过。
他目光移向保时捷。副驾的车窗降下一半,那个叫李哲的富二代靠在真皮座椅里,嘴角挂着一丝懒洋洋的、看戏般的笑意,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副驾上,扔着一个崭新的爱马仕手提袋,刺眼的橙色。
薇薇,陈默开口,声音被雨声衬得有些哑,却出奇地平静,我们完了。
完凭什么你说完就完沈薇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陈默,你睁开眼看看!你看看你还有什么啊就那份破工作,一个月挣那三瓜俩枣,够干什么的够给我买这条裙子,还是够买这辆车的一个轮子她指着那辆保时捷,手指都在抖,李哲能给我的,你一辈子都给不了!
李哲在车里轻笑了一声,不大,但足够刺耳。
陈默没看他,只是看着沈薇薇。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发梢滴落,流过眉眼,他却像是感觉不到。
是啊,他扯了一下嘴角,弧度苦涩得像黄莲,我给不了。
他的承认,反而像是一桶油浇在了沈薇薇焦灼的火气上。她猛地甩开手,像是要甩掉什么脏东西,胸脯剧烈起伏着,精心描画的眼睛里最后一点情意也被怒火烧干,只剩下赤裸裸的鄙夷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狠绝。
陈默,我告诉你!她指着他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渣,离开我沈薇薇,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你就活该烂在泥里,穷一辈子!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这种废物耗这么多年!
狠话撂在地上,砸在雨水泥泞里,溅起冰冷的污水。
陈默沉默着,那沉默像是一堵厚厚的墙,把所有喧嚣和恶意都隔绝在外。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空荡荡的,什么情绪都没有了。然后,他猛地一蹬脚踏板,破旧的自行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载着他,一头扎进迷蒙的雨幕里。
身后,似乎传来沈薇薇带着哭腔的咒骂,还有保时捷引擎嚣张的轰鸣。
但他没回头。
……
哐当——
老宅的木门被推开时,扬起一片细密的灰尘,在午后斜照的光柱里翻滚。
陈默被呛得咳嗽了两声,拖着那个唯一的、半旧的行李箱迈过门槛。屋里一股陈旧的、混合着木头霉味和淡淡草木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切都和他记忆里奶奶还在时差不多,只是更旧了,更静了。堂屋正中的八仙桌积了厚厚一层灰,墙上挂着的泛黄老照片里,奶奶的笑容依旧慈祥。
心口那地方,被沈薇薇那些话刺出的尖锐疼痛,在这片沉寂里,奇异地变得麻木,转而成为一种空落落的钝痛。
他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收拾屋子,也像是收拾自己那一团乱麻的心绪。
角落那个藤条箱被拖出来时,箱盖的合页几乎锈死了。他费了点劲才撬开。
箱子里没有他以为的旧衣物,而是塞得满满当当的竹编工具——篾刀、手钻、锉子、卡尺,每一样都擦拭得干净,摆放得整齐,只是蒙了尘。工具下面,压着几本边角卷曲、纸页发黄的古书,还有厚厚一摞手稿。最上面一本手稿的扉页,是奶奶工工整整的小楷:《陈氏竹编手札》。
他愣了一下,想起小时候,奶奶总是坐在院子里,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灵巧地翻飞,薄薄的竹篾就像活了一样,变成栩栩如生的小蚱蜢,变成精致的小篮子。他那时觉得好玩,也跟着学了一阵,后来学业重了,离家远了,也就丢下了。
奶奶去世得突然,他回来奔丧,心情悲痛,也没留意这些。没想到,奶奶把这些视若珍宝的东西,都留在了这里。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那本《陈氏竹编手札》,一页页翻看。里面是奶奶记录的各种竹编技法,从最简单的编底到复杂的立体编织,图文并茂,详细至极。那些泛黄的纸张,娟秀的字迹,仿佛带着奶奶手上的温度。
后面几页,奶奶用红笔郑重写着:陈氏竹编,七代传承,心手相传,不可断绝。
最后一行字墨迹尤新,似乎是奶奶后期添上的:默崽手巧,心静,能传。
陈默的指尖停在那七个字上,眼眶猛地一热。
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西装革履,明争暗斗,还有沈薇薇那句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无数画面在脑海里翻滚,最后却定格在奶奶坐在小院里,对着阳光劈篾的安静侧影。
他猛地合上手札,胸腔里那股无处发泄的憋闷和刺痛,忽然找到了一个出口。
第二天,他去了后山的竹林。挑了最好的三年生毛竹,砍下,拖回院子。按照记忆里奶奶的步骤和手札上的记载,除黄、刮青、劈篾、分丝……
篾刀不快,他的手也生疏了。锋利的竹片边缘好几次割破他的手指,鲜血混着竹子的青涩气息,黏在指尖。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痛,只是重复着,近乎执拗地重复着。
他需要做点什么,需要把脑子里那些纷乱的东西,那些被否定的价值,被践踏的尊严,全都倾注到手里的活计上。
花了整整三天,不眠不休,手指上的创可贴贴了又换,换了又贴。第一个作品才终于成型。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竹编蛐蛐,振翅欲飞,每一根细丝都匀称光滑,形态逼真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发出鸣叫。是他小时候奶奶最先教他编的那个。
他把蛐蛐放在窗台上,夕阳的光线透过竹丝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而精巧的光影。
他看着那只小蛐蛐,很久很久。然后,他拿出了手机,找了个旧纸箱垫着,调整好角度,点开了那个他几乎从未用过的直播软件。账号是以前公司要求注册的,从来没管过,粉丝是个位数。
他没有露脸,镜头只对准他一双手,和手里那些纤细的竹丝。
标题随便取了个:随便编点东西。
直播开始了。在线人数:1。
他没说话,只是拿起新的竹篾,浸水,软化,然后手指开始翻飞。挑、压、穿、拉、插……奶奶教过的技法,手札上记录的要点,生涩了二十多年的肌肉记忆,在这一刻悄然苏醒。
细薄的竹篾在他指尖温顺地交织,逐渐形成一个玲珑的八角海棠花灯的雏形。他的动作从最初的缓慢试探,变得越来越流畅,越来越快,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和专注力。
时间静静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他偶然抬眼瞥了一下手机屏幕。
在线人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三位数,而且还在飞快跳动。
弹幕区,原本的死寂被一片爆炸式的惊叹取代:
【我艹!我看到了什么这是手吗这是打印机吧!】
【这速度!这精细度!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
【主播大佬!收下我的膝盖!这是什么神仙手艺!】
【是非遗竹编啊!绝了!真的绝了!】
【关注了!大佬求露脸!大佬求教程!】
【送上一架飞机!聊表敬意!】
【嘉年华走起!不为别的,就为这手艺不能埋没!】
屏幕被各种礼物特效刷屏。
陈默编完最后一道收口,将那只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八角海棠花灯放在镜头前,轻轻转动。灯身上的花纹繁复精致,灯角缀着细小的流苏,每一根竹丝都均匀得不可思议。
他看着那爆炸的弹幕和疯涨的在线人数,第一次,对着镜头,很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声音因为长时间不开口,有些低哑。
弹幕更疯了。
【声音也好听!手好看声音好听!大佬你到底有多完美!】
【主播说话了!值了值了!】
那天晚上,他下播的时候,直播间最高在线人数突破了十万。粉丝数从个位数暴涨至几十万。
神仙竹编小哥
这个词条,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社交平台的热搜榜末尾。
陈默的名字,一夜之间,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方式,被很多人记住了。
接下来的日子,陈默的生活被彻底改变。
他固定时间直播,不再只是简单编些小物件,而是开始尝试更复杂的传统款式,甚至融入一些现代设计。他偶尔会讲解几句技法,但大部分时间依旧沉默,只专注于手中的竹丝。
每一次直播,在线人数都稳定在百万以上。各种合作邀约、媒体采访请求塞满了他的邮箱。
他拒绝了大部分商业合作,只接了几个旨在推广非遗文化的公益项目。
三个月后,一纸盖着红印的文件和一份精美的证书被送到了他的老宅。他被正式认定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陈氏竹编的代表性传承人。他是目前最年轻的一位。
央视新闻频道的一个文化栏目组闻讯赶来,为他做了一期十五分钟的专题报道。镜头里的他,依旧不太习惯面对摄像机,大部分时间侧着身,演示着如何将一根粗粝的竹子变成细如发丝的竹篾,再变成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他说话平稳,眼神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活儿。
那期节目播出时,陈默坐在奶奶曾经坐过的那个小院里,安静地看着天上稀疏的星星。
他没有看电视。
但他知道,有些人,一定会看。
……
节目播出的那个晚上,城市的某间高档公寓里。
沈薇薇穿着真丝睡袍,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旁边,李哲打着电话,语气不耐烦地应付着家里关于某个项目资金的询问。
电视里正播放着央视的新闻频道。
忽然,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侧脸出现在屏幕上。
主播的介绍字正腔圆:……最年轻的非遗传承人陈默,让古老的竹编技艺焕发出新的光彩……
沈薇薇滑动屏幕的手指猛地顿住,眼睛豁然睁大,死死盯住电视屏幕。
镜头扫过那满屋精美绝伦、巧夺天工的竹编作品,扫过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珍贵原材料,最后定格在那个沉静编竹的男人身上。他穿着素麻的衬衫,眼神专注,气质沉静,和三个月前那个在雨中被她指着鼻子骂废物的男人,判若两人。
专题片里提到了他直播间的惊人流量,提到了他作品在收藏界的价值,提到了他所代表的文化意义……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沈薇薇脸上。
啪嗒一声,她的手机掉在了地毯上。
李哲刚好挂了电话,瞥了一眼电视,嗤笑一声:哟,这不是你那个穷鬼前男友吗啧,还真让他捣鼓出点名声了不过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编筐的……
你闭嘴!沈薇薇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吓了李哲一跳。
她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里的情绪复杂得难以形容——震惊、难以置信、后悔、嫉妒……最终全都化成了一片疯狂的血色。
她猛地站起身,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冲进卧室,开始疯狂地翻找衣服和化妆品。
你发什么疯李哲跟进来,皱着眉问。
我要去找他!沈薇薇声音发抖,手也抖得厉害,眼线笔几次画歪,我错了……我当初错了……陈默……他那么爱我,他一定会原谅我的!一定会的!
李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抱着胳膊冷嘲热讽:沈薇薇,你没事吧当初嫌他穷死活要分手的是你,现在看人家好像有点名气了又贴上去你要不要脸
你懂什么!沈薇薇猛地回头,脸上混合着未画好的妆容和扭曲的急切,他那不是有点名气!那是非遗传承人!央视都报道了!你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不是钱的事!那是地位!是名声!是……
是她曾经最渴望,而李哲这种暴发户永远给不了的东西。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但李哲看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充满了鄙夷。
沈薇薇不在乎了,她胡乱塞了几件东西进包包,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
……
几天后,陈家村口。
一场夜雨刚过,青石板路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竹叶的清新气息。
一辆与这乡土环境格格不入的出租车停下,车门打开,沈薇薇踩着不合时宜的高跟鞋下来。她显然没料到路这么湿滑难走,昂贵的鞋子沾上了泥点,裙摆也被路旁的杂草打湿。她看着眼前普通的甚至有些简陋的村落,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取代。
她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找到陈默家那栋翻修过但依旧保持着古朴风貌的老宅。
院门没关,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陈默正坐在院子里一棵老槐树下,低头修复着一件复杂的竹编龙灯,神情专注而平静。他穿着简单的白色亚麻衬衫,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几个月不见,他瘦了些,但眉宇间的沉静和那种专注做事时散发出的气场,让她感到一阵陌生的心悸。
比在电视里看到的,更加直观,更具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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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酝酿好情绪,眼眶瞬间就红了,带着哭腔喊了一声:陈默!
陈默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
看到她,他脸上并没有出现她预想中的任何情绪——愤怒、惊讶、怀念、甚至欣喜。都没有。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是一潭深水,映不出她的倒影。
这平静让沈薇薇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管不顾地冲过去,雨水和泥泞弄脏了她的鞋和裙子,她也毫不在意。她在他面前站定,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落,声音哽咽,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陈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哭得肩膀颤抖,我见犹怜:当初是我不对,是我不懂事,是我不该听信别人的话,是我不该逼你……离开你之后,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没有一天不后悔……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充满期待和乞求地看着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一次,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不管你是穷是富,我都跟着你!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陈默安静地听着,手里的竹编龙灯放在膝上,手指无意识地拂过灯上细腻的竹丝。
等她说完,空气中只剩下她低低的、刻意压抑的啜泣声。
他看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很轻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笑容里,没有嘲讽,没有恨意,也没有留恋。只是一种淡淡的、云开雾散后的了然和疏离。
就在沈薇薇被他这反应弄得心慌意乱,想要再次开口时,一道清脆利落的女声从院门口传来:
师傅!新订单又爆单啦!省博物馆那边想订一批竹编展品,点名要你亲自设计!
一个穿着简单棉布裙、梳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抱着一沓厚厚的设计图纸,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是落满了星星。
是林婉,镇长的女儿,也是陈默最早的一批粉丝,后来死活赖着要拜师学艺,现在算是他的半个徒弟和得力助手,帮忙处理越来越多的对外事务和订单。
她看到院子里多了个人,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在沈薇薇身上那身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昂贵裙装上扫过,又落在她脸上的泪痕和通红的眼睛上,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更重要的事情取代。
她几步跑到陈默身边,很自然地把那沓设计图递过去,语速很快却清晰:还有啊,师傅,上次央视报道后,好多外地甚至国外的订单都来了,我看咱们得再招两个帮手才忙得过来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完全没把突然出现的沈薇薇当回事,或者说,工作更重要。
陈默很自然地接过图纸,低头翻看,眉头微蹙着思考。
沈薇薇僵在原地,脸上的泪水忘了擦,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她看着那个突然闯入的女孩,看着她和陈默之间那种自然又默契的互动,看着陈默低头看图纸时那专注的侧脸……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冰凉,瞬间攫住了她。
她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有些东西,她弄丢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个她曾经弃之如敝履的男人,这片她曾经嗤之以鼻的乡土,还有这种她曾经不屑一顾的生活……早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焕发出了她无法想象、也再没有资格触碰的光彩。
陈默抬起头,目光掠过她,看向远处青翠的竹林,声音平静无波:婉婉,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