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替嫁冲喜
京城近日最大的谈资,便是那曾叱咤风云、如今却重伤残废,据说还毁了容、性情变得暴戾无常的战神瑞王萧珩,要娶亲了。
娶的还是林尚书家那位素有才女之名的庶女,林婉儿。
花轿临门的前一晚,林家后宅偏僻的院落里。
大小姐,您……您就认了吧,老爷和夫人说了,若您不肯,明日便只能……老嬷嬷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林若兮坐在冰冷的绣凳上,看着眼前那套精美却刺目的大红嫁衣,心里一片冰凉。她本是嫡女,却因母亲早逝,父亲宠妾灭妻,在这府里活得像个透明人。如今,那备受宠爱的庶妹林婉儿不愿去守活寡,这好差事便落到了她的头上。
去嫁给一个快死的、可怕的王爷然后等他死了,自己还得陪葬或者运气好点,当个终身守寡的王妃
不,她林若兮才不要。
可她有选择吗父亲那冷漠的眼神,继母那虚伪的笑容,庶妹那幸灾乐祸的眼泪……她就像砧板上的鱼。
深吸一口气,林若兮压下眼眶的酸涩。罢了,嫁就嫁！听说瑞王重伤濒死,说不定没几天活头了。只要她熬死他,作为王妃,总能分到些家产吧到时候她就是个有钱的小寡妇,天高海阔,总比在这林家后院磋磨一辈子强！
对,苟住！苟到王爷嗝屁,就是胜利！
这么一想,林若兮顿时觉得眼前的嫁衣顺眼了许多。她一把抓过嫁衣,眼神里燃起熊熊的求生之火：我嫁！
老嬷嬷被大小姐这突然的斗志吓了一跳,讷讷不敢言。
次日,一场仓促而简陋的婚礼举行。没有新郎迎亲,只有瑞王府派来的冰冷仪仗。拜堂时,是一只大公鸡替那位据说起不了床的王爷完成的。
洞房花烛夜,林若兮顶着沉重的凤冠,独自坐在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喜床上。房间里寂静得可怕,只有红烛燃烧时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她悄悄掀开盖头一角,打量这间新房。陈设华丽却透着一股冷清,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药味。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林若兮吓得赶紧放下盖头,心脏砰砰直跳。
脚步声很沉,很慢,伴随着轮椅碾过地面的轻微响动。一股浓重的药味混杂着一种冷冽的气息侵袭而来。
他来了！那个传言中可怕的男人！
林若兮屏住呼吸,手指紧张地揪紧了嫁衣。
盖头被一杆冰冷的玉秤缓缓挑起。
林若兮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幽黑的眸子,像是蕴藏着化不开的浓墨和寒冰,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的下半张脸被一张银质的精致面具覆盖,只露出略显苍白的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墨发未束,随意披散,更添几分阴鸷诡谲之气。
他穿着大红的喜袍,却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薄毯。即便如此,那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依旧让林若兮感到窒息。
这就是瑞王萧珩那个曾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煞神
林若兮腿肚子有点发软,但想到自己的苟命大计,她立刻挤出一個自认为最温顺、最娇羞、最我见犹怜的笑容,声音掐得又软又糯：妾身……见过王爷。
萧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带着审视,冰冷得让她几乎维持不住笑容。
林婉儿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敲打在人的心弦上。
林若兮心里一咯噔,赶紧垂眸,娇怯道：是……妾身。差点忘了,她是顶替林婉儿来的！
【要死要死！他不会发现了吧不对啊,他应该没见过林婉儿才对！稳住林若兮,你可以的！为了未来的富婆生活！】
萧珩的眸色似乎更深了些,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他并未多言,只是冷淡道：本王体弱,需静养,府内事务自有管家打理。你既入了府,安分守己即可。
是,妾身明白。王爷身子要紧。林若兮表现得无比恭顺,心里却狂喜。
【好好好！静养好！最好一直静养到驾鹤西去！我一定安分守己,绝对不打扰您老人家升天！】
歇了吧。萧珩说完,便自己操控着轮椅,转向屏风后的床榻,留下林若兮对着那铺着喜被的贵妃榻发呆。
哦,不用伺候伤残人士,还有单独的小床完美！
这一夜,林若兮在忐忑与对未来的憧憬中,竟然睡得格外香甜。
而她不知道的是,屏风之后,本该重伤虚弱的男人,正姿态闲适地靠坐在床头,指尖轻轻敲击着床沿,听着她那边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第二章：努力表现求生存
翌日清晨,林若兮是被丫鬟轻声唤醒的。
王妃,该起身了,您还需入宫谢恩。
林若兮一个激灵坐起来！对了,还有宫里的皇帝和贵妃要应付！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她小心翼翼瞥向屏风后,那边毫无动静。
【还没醒还是已经……嗝屁了哎呀,希望是后者,省事！】
她蹑手蹑脚地穿戴好,正准备悄悄溜出去,身后却传来那把沙哑的嗓音：等等。
林若兮身体一僵,缓缓回头。只见萧珩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轮椅上,依旧戴着面具,神情莫辨。
推本王出去。他命令道。
【啊还要我推你自己没手吗哦对,你是伤残人士……忍了忍了！】林若兮脸上立刻堆起温柔似水的笑：是,王爷。
她走到他身后,握住轮椅的推手。好沉！这男人看着清瘦,分量却不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推到花厅,早膳已经备好。琳琅满目,甚是精致。
用膳时,林若兮时刻谨记贤妻人设,不停地给萧珩布菜,声音柔得能滴出水：王爷,您多用些这个,对身体好。王爷,这个清淡,您尝尝。
萧珩面具后的眉头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她夹的,几乎全是他不爱吃的。
【吃啊,快吃啊！多吃点,吃饱了好上路不是！】林若兮内心疯狂呐喊,脸上却满是关切。
萧珩放下银箸,淡淡道：够了。
王爷,您吃这么少怎么行身子会受不住的。林若兮努力营业。
本王没胃口。萧珩瞥了她一眼,王妃似乎很关心本王的身体
林若兮心头警铃大作,赶紧低头作羞涩状：王爷是妾身的夫君,妾身自然关心。
【关心你什么时候死！我可太关心了！】
哦萧珩拖长了语调,那声音听得林若兮头皮发麻,那本王,定然不会辜负王妃的……‘厚望’。
不知为何,林若兮总觉得他这话别有深意。
入宫的马车更是煎熬。空间狭小,药味和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无处不在。林若兮缩在角落,努力减少存在感。
萧珩则闭目养神,仿佛当她不存在。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阿弥陀佛,信女愿一生吃素,求王爷速登极乐,换我后半生逍遥！】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林若兮猝不及防,整个人朝萧珩那边栽去！
啊！她吓得惊呼一声,以为自己要撞到他的伤腿,吓得闭紧了眼。
预想中的撞击和怒吼没有到来,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那手臂的力量,根本不像一个重伤虚弱之人！
林若兮惊疑不定地抬头,正对上萧珩深邃的眼眸。那眼底似乎飞快地闪过了一丝什么,快得让她抓不住。
坐好。他松开手,声音依旧冷淡,仿佛刚才只是顺手而为。
【错觉吗他力气好像很大不对,重伤之人临死前回光返照也是有的！嗯,一定是这样！】
林若兮赶紧坐回原位,心有余悸：多谢王爷。
萧珩不再说话,只是重新闭上了眼,指尖却在膝上轻轻点了一下。这个王妃,似乎比想象中更有趣。
宫里的觐见更是如履薄冰。皇帝态度淡淡,贵妃言语间多是试探。林若兮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扮演着一个怯懦、胆小、上不得台面的小户女子,问什么答什么,多余的一句话不敢说。
倒是萧珩,偶尔咳嗽几声,言语间透着重伤难愈的颓唐和对皇恩的感激,将一个落魄王爷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林若兮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
【啧啧,这演技,不愧是当过战神的人,脑子真好使！要是搁现代,怎么也是个影帝级别的！可惜啊,快死了。】
她正在内心疯狂吐槽,忽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地看向萧珩,他却正低头咳嗽,仿佛从未看她。
奇奇怪怪。林若兮缩了缩脖子,继续装鹌鹑。
总算熬到回府,林若兮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但苟命事业才刚刚开始！
下午,她亲自让丫鬟看着炖了一盅据说是大补的参汤,端着去了萧珩的书房。
书房里药味更浓。萧珩坐在窗边,腿上盖着毯子,手里拿着一卷书,阳光落在他身上,竟显出几分寥落和脆弱。
林若兮心里的小人立刻叉腰。
【装！接着装！要不是刚才马车里摸到你那硬邦邦的胳膊,我差点就信了！不过看在你长得好看半张脸也帅又快死的份上,配合你演出吧！】
王爷,她柔声细语地走过去,妾身给您炖了参汤,您趁热喝点,补补身子。
萧珩抬眸,目光从书卷移到她脸上,又落到那盅汤上,沉默不语。
那沉默让林若兮心里发毛。
【他看什么难道汤里有毒不对啊,我就是随便炖的,毒死他对我没好处啊,我还指望当寡妇呢！他是不是怀疑我要毒死他天大的冤枉！王爷您放心喝,我比谁都希望您长命百岁……才怪！但绝对不是被毒死的！】
就在林若兮内心戏爆棚,几乎要绷不住的时候,萧珩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放下吧。
林若兮如蒙大赦,赶紧放下汤盅。
还有事萧珩问。
没,没了！王爷您好好休息,妾身不打扰了！林若兮溜得比兔子还快。
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萧珩缓缓放下书卷。目光再次落在那盅汤上,唇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长命百岁他低声自语,语气玩味,本王倒是想看看,你能‘盼’本王到几时。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角落。
查清楚了萧珩的声音瞬间变得冷沉威严,与方才的虚弱判若两人。
回王爷,林家确有李代桃僵之举。此女确是林家嫡长女,林若兮。其母早逝,在林家并不得宠。黑影恭敬回道。
林若兮……萧珩指尖摩挲着书页边缘,倒是比那个林婉儿有趣得多。
王爷,是否需要……
不必。萧珩打断他,留着吧。本王正好缺个……解闷的。
那这汤
倒了。萧珩淡淡道,下次她再送什么来,照例处理。
是。黑影悄然消失。
萧珩重新拿起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表面温顺、内心张牙舞爪的有趣模样。
或许,这场被迫接下的婚事,也不全然是坏事。这死气沉沉的王府,终于多了点活气。
而另一边,逃回自己院子的林若兮,拍着胸口顺气。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那双眼睛也太可怕了！好像能看穿我在想什么一样！她咕咚咕咚灌下一杯凉茶,给自己压惊。
不过,他好像没发现我是冒牌货也没发现我盼他死林若兮摸着下巴分析,看来我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嗯,继续努力！明天炖什么汤好呢当归黄芪还是茯苓杜仲听说都是大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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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出本医术,开始认真研究起来——研究怎么补死她那位王爷夫君。
于是,瑞王府的下人们发现,新来的王妃虽然出身不高,模样也算不上绝色,但对王爷那是真的好！
每日雷打不动地送汤送药,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王爷稍有不适,她就急得眼圈发红装的,王爷心情好些,她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也是装的。
王府里渐渐有了传言,说王妃真是情深义重,对王爷一片痴心。
这些传言听到林若兮耳朵里,她很是满意。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把我塑造成一个深爱王爷的痴情王妃形象,等他死了,我就能顺利继承遗产,啊不是,是顺利拿到我应得的那份,然后悲恸欲绝地离开这个伤心地,完美！】
她演得越发卖力。
而萧珩,也配合得极好。时而病重,吓得林若兮内心狂喜表面哀伤；时而好转,又让林若兮内心失望表面欢欣。
两人仿佛在下一盘无声的棋,棋手是萧珩,棋子是林若兮,而她对此一无所知,还在为自己的高明棋艺沾沾自喜。
日子就在林若兮每日的深情表演和疯狂诅咒中滑过。
直到这日,林若兮在花园里散步消食,盘算着这个月的例钱能攒下多少,突然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荷花池里！
救……救命！林若兮不会水,呛了好几口冷水,吓得魂飞魄散。
【完了完了！富婆梦碎了！我还没熬死王爷,自己要先死了！亏大了！】
就在她绝望扑腾之际,一道黑影迅疾如电般掠过水面,强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轻易地将她带离水面,稳稳地放在了岸边的亭子里。
林若兮惊魂未定,咳得撕心裂肺,浑身湿透,冷得发抖。
一件带着体温和熟悉冷冽气息的披风兜头罩了下来,将她裹紧。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清救她之人时,瞬间如遭雷击！
竟然是萧珩！
他站着！他居然站着！而且动作快得惊人！哪里还有半点重伤残疾的样子！
萧珩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写满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眼神,这才似乎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暴露了什么。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林若兮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他……他能站起来！他没事！那他这些天是在耍我玩吗！我的寡妇梦……啊不是,重点是他骗了所有人！他想干什么我知道了这种秘密,他会不会杀我灭口！】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比刚才落水更甚。
萧珩看着她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和惊恐万分的眼神,眸色沉了沉。他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声音听不出喜怒：王妃似乎,很惊讶
林若兮牙齿都在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珩伸出手,轻轻拂开黏在她脸颊上的一缕湿发,指尖冰凉,触感却让林若兮猛地一哆嗦。
本王的身子,他靠近她,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致命的危险气息,好像比王妃‘盼’的要好上那么一点
林若兮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知道了！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在盼他死！
完了！全完了！富婆梦碎,小命也要不保！
极度的恐惧之下,林若兮眼睛一翻,非常干脆地——晕了过去。
软倒的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
萧珩看着怀里吓晕过去的小女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就这点胆子,也敢天天在心里盼着他死
他打横将她抱起,目光扫过她湿漉漉、可怜兮兮的小脸,眼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看来,这戏是演不下去了。他低语,抱着她,稳步朝主院走去。
传府医。
王府的下人们看到他们那位重伤残疾的王爷,居然抱着落水的王妃,步履沉稳地行走如风,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王爷他……站起来了！
瑞王府的天,要变了。
而晕过去的林若兮还不知道,她的苟命生涯,从这一刻起,彻底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轨道……
第三章：王爷他好像不对劲
林若兮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主院那张宽敞奢华拔步床上,身上穿着干爽的中衣,屋内暖意融融。
落水前的记忆瞬间回笼——站起来的萧珩、他那句危险的话、还有自己没出息地被吓晕……
她猛地坐起身,心脏又开始狂跳。
醒了低沉的声音自床边响起。
林若兮吓得一哆嗦,循声望去,只见萧珩依旧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薄毯,仿佛之前那个健步如飞、气场强大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但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或淡漠,而是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探究和玩味。
王、王爷……林若兮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您、您的腿……
偶有好转,不便为外人道。萧珩说得云淡风轻,目光却锁着她,王妃是‘内人’,自然无妨。
【内人无妨骗鬼呢！你刚才明明就是想杀我灭口的表情！】林若兮内心咆哮,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干笑：呵呵,是、是啊,恭喜王爷……
何喜之有萧珩挑眉,王妃之前,不是一直盼着本王……早日康复吗
他特意加重了早日康复四个字,听得林若兮头皮发麻。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他在讽刺我！怎么办怎么办承认还是抵赖承认了会不会死得更快】
强大的求生欲让林若兮瞬间戏精附体,她眼圈一红,泪水说来说来,哽咽道：王爷明鉴！妾身之前确实是那般想的……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妾身看到王爷深受重伤之苦,心如刀割！恨不得代王爷受过！妾身愚钝,只想着若王爷康复无望,不如……不如早日解脱,免受磋磨之苦！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萧珩的表情,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哭得更加情真意切：如今苍天有眼,让王爷身子好转,妾身、妾身喜极而泣！之前那些糊涂念头,妾身再也不敢有了！只求王爷长命百岁,福寿安康！说完,还配合着咳嗽了几声,显得虚弱又真诚。
萧珩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等她说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哦原来王妃竟是如此为本王着想。倒显得本王,错怪王妃了
不敢不敢！林若兮连忙低头,是妾身之前未曾言明,让王爷误会了！
【信了吧信了吧快信了吧！我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萧珩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却故意叹了口气：既是误会,说开便好。只是本王这病体……他顿了顿,看向林若兮,日后还需王妃,多多‘费心’照料才是。
应该的！这是妾身分内之事！林若兮赶紧表忠心,心里却叫苦不迭。
【费心我还敢怎么费心再费心真把你送走了怎么办你现在可是能站起来杀我灭口的人了！以后这汤药还能不能送了送什么帮他强身健体吗我不甘心啊！】
王妃似乎,有些为难萧珩好似能看穿她的心思。
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林若兮挤出笑容,能伺候王爷,是妾身的福分！
【福分是孽缘吧！】
那便好。萧珩满意地点点头,既然王妃身子无碍,便起身用膳吧。今日,陪本王一同用膳。
命令下达,不容拒绝。
林若兮只好乖乖下床。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如坐针毡。她小心翼翼地伺候布菜,再也不敢夹那些稀奇古怪的补品,专挑看起来正常无害的夹。
萧珩倒是吃得坦然,偶尔还会点评一两句。
气氛诡异又和谐。
自此之后,林若兮的苟命策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盼着萧珩死,甚至不敢再炖那些十全大补汤。每天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里又惹到这位深藏不露的王爷,被他秋后算账。
她依旧每天去请安问候,但演技更加精湛,关怀更加真诚——真诚地希望他忘了自己曾经盼他死这回事。
而萧珩,似乎真的接受了她的解释,不再提起那日之事。但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那种让林若兮毛骨悚然的玩味和洞察。
他也不再整天待在房里静养,有时会让她推着去花园走走,有时会在书房看书时让她在一旁磨墨。
林若兮从盼死王妃变成了贴身丫鬟,心里苦不堪言。
【这叫什么事啊！富婆梦破碎了,还得天天伺候这位活阎王！我的命好苦啊！】
这日,林若兮正心不在焉地磨着墨,脑子里盘算着如果现在申请下堂回家,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墨洒了。低沉的声音响起。
林若兮回神,才发现墨汁差点滴到萧珩正在批阅的文书上,吓得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擦拭。
对不起王爷！妾身不是故意的！
萧珩放下笔,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忽然道：王妃近日,似乎心神不宁
没、没有！林若兮矢口否认。
是在担心什么萧珩目光如炬,担心本王……言而无信
林若兮心里一紧。
【我当然担心！谁知道你哪天心情不好就把我咔嚓了！】
王爷多虑了,她低下头,妾身只是……只是夜间有些睡不好。
哦萧珩挑眉,为何睡不好可是府中有人怠慢
不是不是！林若兮急中生智,妾身只是……只是挂心王爷的伤势,忧思过重……说完她自己都快信了。
萧珩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既如此,今晚你便搬回主院正房吧。
什么！林若兮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搬回主院和他睡一个屋！不行！绝对不行！】
王爷！这于礼不合！您还需要静养！妾身睡相不佳,怕惊扰了您！她急忙找借口。
无妨。萧珩语气淡然,本王浅眠,正好需要些动静。再者,王妃既如此‘挂心’本王,近身照料,岂不更妥
妥个鬼啊！林若兮内心哀嚎。
王爷,妾身……
这是命令。萧珩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林若兮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当晚,林若兮抱着自己的小枕头,万般不情愿地挪回了主院正房。
萧珩已经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卷书,烛光映照下,他侧脸的线条显得柔和了些,但那双眸子依旧深邃迫人。
林若兮磨磨蹭蹭地挪到床边,看着那张宽敞的床榻,犹豫着是该睡里面还是睡外面,还是干脆打地铺。
上来。萧珩放下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林若兮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尽量贴着床沿躺下,身体绷得僵直。
【救命！好尴尬！好可怕！他会不会半夜掐死我】
烛火被熄灭,屋内陷入黑暗。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林若兮紧张得一动不动,眼睛瞪得老大,盯着头顶模糊的帐幔。
突然,身边的人动了一下。
林若兮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滚下床去。
一只手臂却伸了过来,揽住她的腰,轻轻一带,便将她带进了温暖的怀里。
！！！林若兮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心脏快要爆炸了！
王、王爷……
不是睡不好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怕你掉下去。
【我是睡不好！但被你抱着我更睡不好啊！】林若兮内心崩溃,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的怀抱并不让人难受,反而温暖而坚实,带着淡淡的药香和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可是……这太惊悚了！
萧珩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磁性撩人。
放松。他说,本王若想对你如何,你躲到床角也无用。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更可怕了好吗！】
林若兮欲哭无泪,被迫窝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或许是太紧张,或许是白天的惊吓,或许是这个怀抱莫名地有安全感……听着耳边规律的心跳声,她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听着怀里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声,萧珩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他低头,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看着怀里那张恬静的睡颜。收起了平日里的伪装和戏精,她看起来乖巧又柔软。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眼底情绪复杂。
这个女人,胆小,蠢笨,演技拙劣,满脑子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可是,偏偏让他觉得……很有趣。
甚至,有点舍不得放手了。
他收紧手臂,将人更紧地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闭上了眼睛。
或许,这桩阴差阳错的婚事,比他预想的,要有意思得多。
而睡梦中的林若兮,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咂了咂嘴,无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萧珩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今晚睡不好的,要换成他了。
第四章：好像不用苟了
自那晚之后,林若兮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被迫和萧珩开始了同床共枕的日子。从一开始的僵硬惊恐,到后来的逐渐习惯,甚至……偶尔会觉得那怀抱挺暖和,挺有安全感。
【不行不行！林若兮你清醒一点！那是活阎王！是知道你黑历史随时可能翻旧账的男人！你怎么能沉迷男色！你的富婆梦想呢！】
她每天都要如此告诫自己一番,但收效甚微。
萧珩似乎越来越忙,有时在书房一待就是一天,但每晚都会回房休息。他对她的态度,也悄然发生着改变。不再是单纯的戏谑和捉弄,偶尔会问她一些家常,甚至允许她在他的书房里找些话本子看。
林若兮一边忐忑,一边又忍不住有点……得寸进尺。
比如,她发现萧珩其实口味挑剔,便试着做了几样自己拿手的点心送去。本以为他会嫌弃,没想到他居然全都吃完了。
再比如,她看话本子看到有趣处,忍不住笑出声,打扰了他处理公务。他只是抬头瞥她一眼,淡淡说一句安静些,却并未真正斥责。
这种纵容,让林若兮的胆子渐渐肥了起来。
这日,京城百花节,有热闹的灯会。林若兮趴在窗边,看着远处街市的灯火,眼里满是向往。
想去萧珩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若兮吓了一跳,回头见他不知何时放下了公务,正看着她。
她下意识地想否认,但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听说很热闹……
萧珩沉默了一下,道：去换身不起眼的衣裳。
啊林若兮愣住。
本王带你出去。萧珩说得理所当然。
林若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带她出去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是不是想把我骗出去杀人灭口】
萧珩看着她变幻不定的脸色,猜到她又在胡思乱想,没好气道：不去算了。
去！我去！林若兮立刻跳起来,富贵险中求,呃不是,热闹险中看！大不了见势不妙就跑！
片刻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离瑞王府。
马车里,林若兮兴奋又紧张,时不时偷偷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街市上人流如织,灯火璀璨,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比她想象中还要热闹。
萧珩看着她那副雀跃又强自按捺的样子,嘴角微扬。
下了马车,融入人流。萧珩并未坐轮椅,而是戴了顶帷帽,遮住了面容,但身姿挺拔,气质不凡,依旧引人侧目。他自然地牵起林若兮的手。
林若兮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
人多,别走散了。他的声音透过帷帽传来,低沉悦耳。
林若兮的心跳漏了一拍,乖乖被他牵着走。他的手心温暖干燥,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指,有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他们看了花灯,猜了灯谜林若兮一个没猜对,萧珩随手解了几个,赢得满堂彩,吃了街边的糖人和馄饨。
林若兮从未如此开心过。她忘了身边的男人是可怕的王爷,忘了自己曾经的苟命大计,像个普通的小女子一样,沉浸在节日的喜悦里。
她举着一个刚买的兔子灯,笑得眉眼弯弯,回头对萧珩说：王爷,你看这个好看吗
灯火阑珊处,她的笑容纯粹而明媚,眼底映着璀璨的光,亮得惊人。
萧珩帷帽后的目光凝滞了一瞬,心脏某个角落仿佛被轻轻触动。他低声道：嗯,好看。
不知是说灯,还是说人。
然而,欢乐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在经过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时,萧珩突然将她往身后一拉,声音瞬间冷冽：出来！
数道黑影从暗处窜出,手中利刃寒光闪闪,直扑他们而来！
刺客！
林若兮吓得脸色煞白,紧紧抓住萧珩的衣袖。
【我就知道！出来准没好事！】
萧珩将她护在身后,身形如电,出手如风。即使戴着帷帽,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招式凌厉狠辣,几乎一招一个,瞬间便放倒了数人。
林若兮看得目瞪口呆。
【哇！好厉害！原来话本子里写的武林高手是真的！】
但刺客人数众多,且显然目标明确,拼死缠斗。有人见久攻不下,竟将目标转向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林若兮,一把淬毒的匕首直刺而来！
小心！萧珩厉喝一声,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却硬生生用胳膊挡下了那一刀！
王爷！林若兮失声惊呼,看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萧珩眼神一寒,彻底动了怒。他反手夺过刺客的匕首,攻势更加凶猛,很快便将剩余的刺客解决干净。
现场一片狼藉,血腥味弥漫。
萧珩捂着受伤的手臂,快步走到吓傻了的林若兮面前,语气急切：伤到哪里没有
林若兮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指着他的胳膊。
小伤,无碍。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确认她没事,似乎松了口气。
这时,王府的护卫才匆匆赶到,跪地请罪：属下来迟！王爷恕罪！
处理干净。萧珩冷声吩咐,拉着林若兮上了马车。
回府的路上,林若兮还在不住地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看着萧珩还在渗血的胳膊,心里又怕又疼,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为了保护她,受伤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乱成一团。
回到王府,府医早已候着。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伤口很深,差点伤及筋骨,府医看得直皱眉。
林若兮站在一旁,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小脸比受伤的萧珩还要白。
等府医退下,屋内只剩下两人。
萧珩看她那副模样,叹了口气：吓到了
林若兮咬着唇,点点头,又摇摇头。
过来。
林若兮慢慢挪过去。
萧珩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动作有些生涩,却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
别怕,没事了。
他越是温柔,林若兮越是忍不住,眼泪掉得更凶：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与你无关。萧珩看着她,是冲着我来的。
【可是你是为了救我……】林若兮心里堵得难受。她之前还天天盼着他死,可他却在危险关头毫不犹豫地保护了她。
王爷……您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问不出口。
萧珩凝视着她,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因为你是本王的王妃。
顿了顿,他补充道：唯一的。
林若兮的心猛地一跳,抬头撞进他认真的眼眸里。
那一刻,她清晰地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裂了。好像是她的那些恐惧、算计、还有那个摇摇欲坠的富婆梦。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酸涩涩,又带着点甜意的陌生情愫,悄然滋生。
她好像……不用再苟了
也不是很想当寡妇了。
这个发现,让她更加慌乱无措。
第五章：王妃她不想苟了
萧珩受伤后,林若兮像是变了个人。
她不再整日琢磨怎么苟怎么演,而是真心实意地照顾起萧珩的伤势。每天亲手换药炖汤,嘘寒问暖,眼神里的关切不再是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担忧和……心疼。
她甚至把自己的小枕头又主动抱回了主院,美其名曰：方便夜里照顾王爷。
萧珩乐见其成,享受着这小王妃难得的温顺和贴心。只是她偶尔看着他伤口时那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他既好笑又有些心疼。
只是小伤,过几日便好了。他安慰她。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是小伤……林若兮小声嘟囔,拿着药膏的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
萧珩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中微软。或许,这一刀挨得值。
经过这次遇刺事件,两人之间的关系微妙地缓和了许多。夜晚同榻而眠,也不再是那般僵硬尴尬。林若兮甚至会无意识地滚进他怀里,寻找热源。
这日,林若兮在书房陪萧珩,她安静地看着话本,偶尔抬头看看正在处理公务的男人。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他专注的神情,冷硬的下颌线,偶尔微蹙的眉头,都让她看得有些出神。
【其实……他不吓人的时候,还挺好看的。】林若兮托着腮,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心跳没来由地加速了几分。
她赶紧摇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低头继续看话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晚上,林若兮做了一个梦。梦里又是百花节那晚的刺客,那把淬毒的匕首朝她刺来,萧珩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鲜血淋漓……她猛地惊醒,心跳如鼓,满身冷汗。
做噩梦了身旁的男人被惊醒,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下意识地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嗯……林若兮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嗅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噩梦带来的恐惧渐渐平息,但另一种情绪却更加汹涌。
她仰起头,在黑暗中看着他模糊的轮廓,轻声问：王爷,那天……您为什么那么傻,要替我挡刀
萧珩沉默了片刻,道：本能反应。
本能林若兮不解。
嗯。萧珩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保护你的本能。
林若兮的心狠狠一颤,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酸楚同时席卷了她。她鼻子一酸,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别哭。萧珩无奈地叹气,指尖拭去她的泪,本王不是没事吗
可是……可是我以前那么坏……我还盼着你……林若兮哽咽着,说不下去,内心充满了愧疚和后怕。
萧珩低低地笑了一声：盼着我死
林若兮身体一僵,不敢说话。
我知道。萧珩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从你进府第一天,我就知道。
林若兮彻底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她明明只是在心里想想啊！
萧珩捏了捏她的脸颊,带着一丝戏谑：因为你那双眼睛,根本藏不住事。表面笑得那么甜,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林若兮：！！！原来她早就暴露了！那她这些天的演技岂不是像个笑话！
那、那您为什么不拆穿我还……还……还陪着她演还对她那么好甚至为她挡刀
因为有趣。萧珩坦言,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而认真,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你。真正的你,胆小,怕死,有点小聪明,有点贪财,但心地不坏,甚至……很善良。
他早就查过她,知道她在林家的处境,知道她的无奈。她的那些小心思,在他眼中,不过是困境中求生的本能,甚至带着点笨拙的可爱。
林若兮听着他的话,眼泪流得更凶了。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却一直在纵容她。
对不起……王爷……对不起……她泣不成声,除了道歉,不知该说什么。
不必道歉。萧珩将她抱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若兮,过去的事,就此揭过。从现在起,我们好好过日子,可好
他叫她若兮,不是王妃,也不是疏离的称呼。
林若兮的心彻底融化在那片温暖的怀抱和低沉的话语里。她用力地点点头,哽咽道：好……
富婆寡妇梦什么的,见鬼去吧！
她现在,好像找到比当寡妇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从此,瑞王府的下人们发现,王妃变得更加不一样了。不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殷勤,而是真正有了女主人的模样。她会真心实意地关心王爷的饮食起居,会打理后院琐事,甚至有时还会和王爷撒娇闹点小脾气。
而他们那位传闻中暴戾阴鸷的王爷,对王妃的纵容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王妃想吃东街的糕点,王爷下朝便会亲自买回来。
王妃养的花死了,伤心掉眼泪,王爷便命人寻遍京城,找来更名贵的花哄她开心。
王妃和别家夫人赏花时受了气,王爷转头便让那家大人的官职挪了个窝。
整个京城都知道,瑞王萧珩不仅身体奇迹般康复,重获圣心,更是将那位替嫁过来的王妃宠上了天。
当初嘲笑林若兮嫁了个废人等着守活寡的人,如今羡慕得眼睛都快红了。
林家更是悔不当初,几次三番想上门巴结,都被林若兮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她对那个家,早已没有半分留恋。
秋去冬来,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旺。林若兮窝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手里捧着暖手炉,舒服地眯起了眼。
一件带着体温的大氅轻轻披在她身上。
萧珩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看什么这么出神
看雪。林若兮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王爷,听说西山梅园的雪景和红梅是一绝,我们明日去看看好不好
好。萧珩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有求必应。
林若兮仰起脸,看着他温柔的眼眸,心中满是甜蜜和踏实。她主动凑上去,在他唇角轻轻印下一个吻。
谢谢王爷。
萧珩眸色一深,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终了,林若兮脸颊绯红,气息微喘地靠在他怀里。
若兮,萧珩的声音有些哑,给我生个孩子吧。男孩女孩都好,像你就好。
林若兮的脸更红了,心里却像灌了蜜糖,轻轻点了点头：……嗯。
窗外雪花静静飘落,屋内暖意盎然,春意正浓。
林若兮想,替嫁冲喜,或许是她这辈子,撞到的最大的好运。
她终于不用再苟了。
而是可以踏踏实实,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