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下来的时候,我常常在想,人生的意义
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人总是喜欢给某些事情赋予上意义,比如学校组织看一场电影,就一定要写一篇观后感。
但后来我发现,人生好像本来就没有意义。
我的妈妈从我出生起,就时常为我感到焦虑,比如担心我输在起跑线上,担心我个子长的没有同龄人高,担心我没个才艺,以后出社会少很多机会,担心各种事情.
这也导致我从小学开始,我妈就给我报各
种辅导班,闲下来就上课,写作业,每天
就这样重复着。
上小学的时候,爸爸忙于工作应酬,经常半夜醉醺醺的回家,家里一直都是妈妈照顾我。
有次半夜迷糊中,能看到妈妈在偷偷的流泪,小小的我轻轻地擦拭着妈妈的眼泪,妈妈一把抱住我。我迷迷糊糊的问她为什么哭,妈妈只是抱的更紧些。
在无数次看到妈妈掉眼泪时,为了能让她
开心些,我开始更加努力学习,想着我学习好,妈妈就能高兴些。
其他小朋友下课玩闹,我一直在钻研数学
题,辅导班上课也更加专注,一想到自己
能拿着奖状,妈妈开心骄傲的样子,我就动力十足,少了很多上课的厌烦。
努力不负所托,期末考试我稳稳发挥,老师也夸我最近进步很大,但是只有班级前10名才有奖状,我那次考试刚好是第11名,为了不让妈妈伤心,中午趁着同学们都去吃饭,我去老师办公室求着希望能给我一张奖状,求了好久,跟老师讲了事情的原委,老师看我一片孝心,这才松口,给我拿了一张空白的奖状让我填上。
放学后,我兴冲冲的拿着要来的奖状回家,回去看到的却是一地狠耤,掀翻的桌子,破碎的花瓶摆件,以及全家福……
妈妈看着像是刚哭过的样子,眼神埋怨,向我发泄着她的不满,都怪你不争气,要你有什么用！要不是你,我早就跟你爸离婚了！
我听着刺耳的话,呆愣的看了她好久,心里想着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实在想不明白。
我轻轻的抬起奖状,试图想让她看到,妈妈看到转头生气的撕掉,质问我：你就不能争气点,你看看人家林心,回回考第一,都给你报那么多辅导班了,还是这样,我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我幻想过无数次,妈妈看到时的样子,幻想着她轻抚着我的脑袋,对我说你是妈妈的骄傲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我看着面前陌生的她,哭着跑出了家门,发誓再也不回去了,讨厌妈妈！
我躲到了小区附近的秋千这里,那时的我
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妈妈突然这样,我独白哭泣着,这时面前递来了一个棒棒糖,抬头是林心同学,她坐到我旁边的位置,问我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哭。说我爸妈在小区里找我,着急坏了。
纯真的小孩总是能很快成为好朋友,就这样,两个人无话不说,我跟她讲了好多,她牵起我的手,一副开导我的样子,你妈
妈一定是说的气话,我妈妈也是这样,生气了,就说一些不好听的。
我看向她面带笑容,似乎被感染了好多,心里暗暗发誓,下次要更努力,再考好一些。
傍晚她拉着我回去,迎面爸爸过来,一言不合抽出皮带就动手要打我,嘴里不停说
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不知道我们工作忙
吗
旁边的林心第一次见到这场面,无措的站着,幸好妈妈赶来的及时,这才免了一顿皮肉之苦,看着妈妈把我护在怀里,爸爸无奈泄气的指着我们,都是你惯的！一天天事多。生气的走到前面。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就不会耽误爸爸
工作,更不会因此妈妈挨埋怨,内疚充斥着我。
回家后看到屋子没了刚刚的狼藉,反而很
千净,大家也都默契的保持沉默,就像没有那回事一样,我也识趣的不再提。
到了后来,妈妈经常提起爸爸对她不好,想和爸爸离婚,我一脸骄傲的说：那就离婚,我跟妈妈！
妈妈却是生气的反驳我,你傻啊,要是我离婚了,你就没有爸爸了。转头又意味深长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跟你爸离婚了,你以后可别像你爸一样啊。
听着这些话,说不上来的不舒服,我只是
懵懵懂懂的应下。
到了初中,妈妈对我的学业开始经常焦虑,总是说：七年级学不好,八年级就学不好,八年级学不好,九年级也就学不好……我按部就班的进行,但她的话时常
让我感到迷茫,我不理解人为什么一定要
活的这么累,就一定要去做对的事,一定要为未来而活着。
我问她：那你这样开心吗妈妈不吭声,像是没听到一样,我也就闭嘴了。
后来爸爸回家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少到我都忘记我有一个爸爸,我和妈妈也习惯了他不回家。
这天下午,天空雷声轰鸣,突然下起了大
雨,放学时的天压抑的让人室息,其他家长都陆续接孩子回家,我在学校门口的屋
檐下等了好久,想着妈妈或许是忙忘了,或许是在加班,其他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自己回去。
一个单薄的身影笼罩着我,是妈妈,她着急的拿着雨鞋和雨衣,让我赶紧换上,路上我趁着下雨,我试着踩了一下水坑,妈妈这次罕见没有说我弄脏衣服之类的,反而宠溺的看着我,我开始肆无忌惮的踩着水坑。
周围雨声混合着哼唧声,顺着声音,在车附近有一只小狗,看着它无助的样子,感觉像我一样,那么的弱小。
我想救它,我拉着妈妈撒娇,希望能收留
它,妈妈刚开始不同意,在我的不断哀求下,终于还是松了口,但是只允许我养在外面,我开心抱着回家并给它起了名字,叫多多。
回去来不及换衣服,我赶紧给多多擦干,喂了吃的,小家伙特别亲人,很快就熟络
起来,我拿箱子做个小窝,里面铺上衣服,给它放在门口,担心它晚上饿了,放了水和食物。
晚上人不在身边,多多叫的厉害,我无奈,不停的出门安抚,结果它叫的更厉害了,我只能给多多抱到房间里面,半夜折腾的很困,就这样我们一起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妈妈一早看到小狗在床上,生气喊话,让我扔出去,我没办法,又重新给它放到门口。
后来每次从辅导班回家,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看看我的小狗。
我拿着自己攒的零钱,想给多多买个小房
子,这样它就会更有安全感一点,我傍晚带着小房子回来,发现多多不见了,屋子里也没有,我着急的问邻居,有没有看到我的小狗。
晚上妈妈回来,我问她,她轻飘飘一句给扔了,说是为我好,怕影响我学习。
我着急的询问：你给扔哪了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商量一下
妈妈手指着我：我养你这么大,是让你学会跟我顶嘴吗只是放回它来的位置而已,况旦你还要我养着,你还养它
听到这句话,瞬问把话语全部堵在喉咙,我不理解你明明答应了,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为什么又转头又反悔,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扔掉我的小狗。
我开始反思,这真的是爱吗如果是爱的话,又为什么会这么室息令人逃离。
我着急的出门寻找,无论后边如何争吵,这是我第一次违抗母亲的命令。
我喊遍了周围所有的街角,重复了一遍又
一遍名字,寻找无果,我崩溃的大哭。
回家时已是深夜,妈妈坐在客厅,我无视她的关心,回到房间默默哭泣。
感觉做小孩一点都不好,比起做一个需要
依附别人的小孩,我更想做一个大人,至少能护佳我最最珍惜之物。
后来高中时期的我,离家也远了,慢慢和
妈妈接触的越来越少,我很享受这份自由,不喜欢回家。
随着学习压力越来越大,我只要在家,妈妈就开始督促我学习,吃饭时会把鸡腿夹给我,妈妈教导的说欢欢多吃点,吃了可得考个高分。不知道为啥,瞬间就不想吃了。
一次去朋友家做客,意外接触一本漫画,叫《恶女不做提线木偶》,因此我开始迷上了漫画,每周都等着更新,特别喜欢沉浸在美满的故事中,穿梭在一个个世界里,在作者大大的笔下,人物都是那么的鲜活,它们总是能短暂的带我逃离现实,休息一会。
可是手机都被妈妈锁起来了,说是怕耽误我学习,我只能趁着妈妈出门,偷偷的看,因为漫面的影响,我喜欢上了画画,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让我特别的享受。随着每天的坚持,我画的越来越好,同学们纷纷夸赞我,就连教室的黑板报都是我画的,我第一次有了认同感。
后来想学画画的冲动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知道妈妈是不会同意的,我悄悄拿起手机联系爸爸,爸爸说非常支持我的梦想,说要给我报课,晚上妈妈下班就质问我,有没有偷拿手机以及我想学画画的事情。
我瞬间联想到爸爸,因为我只跟他一个人说过。
妈妈罚我不淮吃饭,说我是个小偷。我反驳她,我拿自己的手机怎么是偷
妈妈生气的冲到我的房间,拿起我抽屉里的画,全部撕的粉碎。指着我你手机是我给你买的,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我天天累死累活是为了谁在撕掉画的那一刻,我和妈妈的关系也彻底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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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只想逃离她,想离这个家越远越好,我开始更加卖力学习,每天有时间就刷题,和妈妈的变的也寡言少语。
后来的我变得更不喜欢在家,经常住校,妈妈时不时对我嘘寒问暖,朝我示好,我全都无视,奋力高考。
放假不想回去就找借口,说是学习怕跟不上,在学校周国报的寄宿辅导班,离学校近还能学习。
很快到了高考,考场门口陆陆续续到了很多家长,有一家人齐上阵加油的,有穿旗袍的,还有的拉个横幅,今天是很多人向上爬的机会,却是我逃离家的日子。
妈妈很早就来学校门口,见我过来,给我带了早餐,还跟我说了很多家常话,见我要进去考试,连忙又给我塞了两个鸡蛋。
考试发挥正常,考完前所未有的舒坦,同学们晚上聚在一起,大家开心的吐槽,说考试题难,未来规划,染发做美甲啥的,还有的怀念考试前的,大家纷纷摆手拒绝,千万别回去了！
朋友说我报考离家这么远的大学,不会恋家吗我苦笑着,可能会吧……
查分数那天,我成功考上自己报考的大学,感觉从未有的解脱。
我早早就开始的收拾行李,妈妈拉着我想留我多待会,我松开她的手,跟她说没办法,新生开学要早到给糊弄过去。
我买了凌晨的票,准备悄悄的走,怕她又挽留我,上了车看到后视镜,是妈妈不停的朝我招手,她还是来送我了,直到车越走越远,看不见身影。
我终于离开那个窒息的家,我过的随心所欲,没有人控制,没有人唠叨,没有道德绑架,大学两年,我都没回过家里。
这天小姨联系我,语气着急,说我经常不回去,我妈思念过度吃不下饭,查出癌症晚期,再不回去,怕是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我着急忙慌订了最近的航班,一路上我五味杂陈,无论怎么样都希望能见上最后一面,希望她没事。
回去却看到我妈在厨房着急忙活,我第一反应是她骗我,我生气的转头就要走。
我妈赶紧上来拦我,你都多久没回来了,为了见你一面真不容易,你这就又要走。
我情急之下,说了气话,我学业很忙的,说了没空没空,你这不好好的吗
以后只要没死,就别叫我回来。
我狠心的离开了家,谁知道这竟是我们最后一面,她永远的离开了我。
大学四年结束后,我就在当地就业,日复一日的上班,下班。时不时给家里打钱,报平安,一说叫我回去,我就以工作和来回车费为由拒绝。
日子就这样重复着,同事都看我过的清冷,说我应该偶尔放松一下,我当即就想到,休息,放松有什么意义,意识到不对劲,也就没有说出口。
这天小姨突然联系我,语气着急带着哭
腔,你赶紧回来,你妈胃癌晚期,手术失败,想见你最后一面！
我笑着说别逗我了,又想骗我。
见小姨发来的病危通知书和病床照片,我明白这次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我一时愣住,手机掉在地上。明明上一次见面还好好的,怎么会胃癌呢我连忙回家,一夜没合眼,不停在心里默念,这一定又是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
病房里,只见妈妈安详的躺在病床上,还是没能赶上最后一面,我哭着握着妈妈的手,不明白怎么好好个人,就突然病了。
小姨告诉我,这些年我妈经常跟我爸吵架,我爸婚内出轨,妈妈在我高考结束后就离婚了,打官司财产全归我妈,妈妈把财产又全都转到我名下。
内疚、后悔充斥着我,泪水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原来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轨了,在我心里藏了这么久的疑问,终于解开了,难怪妈妈总是偷偷哭,难怪那天家里一片狼藉,难怪妈妈怪我。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又经历了多少,要
不是我,她或许真的早就跟渣男离婚了
吧……
这时护士要带我妈走,我紧紧的拉着,任她们怎么劝都不松手,小姨见状过来安慰我,你妈妈累了,让她休息吧。这才将我们分开。
我抱着小姨大哭一场。
回到家中,看着面前熟悉且带有生活痕迹的家,一时说不上什么感觉,我收拾着妈妈的遗物,在妈妈的床头有一个铁盒子,上面有密码锁,我试了试自己的生日,打开了。
里面是那张被撕掉的奖状和我的那些画,它都完完整整的拼好了,还有很多我儿时的玩具,照片,幼儿园时学做的手工……
妈妈都有好好的收着,在盒子最底下还翻出几十张车票,原来在我大学的四年里,妈妈一个从来没出过远门的人,一个人偷偷的来看过我十几次,不敢想,十几个小时的站票,母亲是如何度过的。
我忍不佳的痛哭出声,默默的盖上盒子。到时候一起捎给她,一时感觉一定是老天惩罚我,连跟妈妈最后的告别都没有。
给妈妈安葬结束后,回家的路上,垃圾桶旁边有一只小狗,跟我的多多毛发一样,黑色的,戴着白手套,脖子上还有白色红领巾,头顶一族白毛。
我试着喊多多,它冲我摇摇尾巴,一晃一晃的朝我过来,我想是我的小狗投胎回来了,这次我毫不犹豫的带它回家。
没想到一直想逃离的家,有一天也能拴住我。我选择在自己家,就扎根在这里。
我在这里上班,还有小狗陪着我,时不时我会带着妈妈最喜欢的百合,还有松饼来看她,坐在跟前,跟小时候一样,唠唠家常,一坐就是大半天,直到傍晚才回去。
一次无意间,我在家找到自己以前的手机,登上了的QQ,里面99+的消息,这才想到,那时候高考结束后,妈妈说：现在年轻人都爱玩QQ,没事想多跟我聊聊天。就要了我的号码,为了减少联系,我就给的是好久不用的账号。
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宇,都是妈妈发的消息。
欢欢,妈知道你因为画画的事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回来,是我不好,是妈妈没有
考虑到你的感受,你回来吧。
欢欢,你看,你那个小狗,其实妈妈没有扔,它现在在你姥姥家,长的可壮了,你姥姥还说它挑食呢,那天妈妈脾气不太好,说了伤害你的话,欢欢,别生妈妈气了,好不好。
欢欢,妈记得你最爱吃的糖醋鱼了,你啥时候回来,妈给你做。
欢欢,你在哪冷不冷,妈给你做了一床棉被,盖上可暖和了。
欢欢,妈岁数大了,走不动,你说这交通也发达了,可咱母女俩见一面咋这么难啊。
欢欢,你看你小时候拿的奖状,妈都给粘
好了,回头你回来,咱们一起给它粘墙上。
欢欢,妈知道你喜欢画画,妈支持你,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好。
欢欢,吃饭了吗
欢欢,睡了吗……
好多好多,翻不到头,看到这一条条消息,眼泪忍不住的流,只恨自己发现的太晚,身边早有一个这么爱我的亲人,是我给弄丢了。
我不知道该怪谁,我怪她经常控制我,我怪她的阴晴不定,可我也心疼她,到头来发现谁也没错,只是在跟自己较劲,怪我们都没有上帝视角,现实不是小说,不能重来,我们也不能向对方吐露真心。
也许妈妈还是讨厌我吧,还在生我的气,气我不回去看她,要不然怎么一次都没来过我的梦中。
我坐车去到姥姥家,姥姥热情的要去烧饭,挡都挡不住,我看到了多多,已经从当初哼哼唧唧的小狗长成了看家护院的大狼狗,特别威风,我试着叫它的名字,它还记得我,疯狂的摇着尾巴,舔舐着我的手。
姥姥拿着桃酥、花生还有饼干给我吃,盛情难却,我们边吃边聊,姥姥说,你妈妈
当时抱着小狗,就塞我这里,说替你养着,后边再还给你,我一个老人家养个它,正好是个伴,就留下了。
姥姥说我既然过来了,就带走吧。
我摆了摆手,算了,就让它代替我陪着姥姥吧。
晚上和姥姥道别,姥姥握住我的手,别怨你妈。
我想我早就不怪她了,当初的事,人不由己,谁也不能做到事事完美,就这样吧……
道别后,我将自己和妈妈的故事,画成了漫画,没想到,一举突破平台纪录,也有许多读者纷纷留言。
有和父母正面临亲子问题的,也有让我写个重生版的,不想留有遗憾,也有的看到我的故事,有所感悟,珍惜当下的。
看到这么多人喜欢我的创作,我想我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我离开了这座城市,带着妈妈那份一起,就像我第一本看的漫画一样,希望我们都不用做提线木偶。
功利主义导向的思考方式往往使我们忘却了生命的本质是一场历程。
无数人忽略了一个真相,很多事情其实根本没有意义。你只是来体验生命的,你什么都拥有不了,也什么都留不佳,不需要证明什么,更没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实现的,你能做的就是,不断尝试,收获,感受,然后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