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外卖接到奇葩订单：冒充男友,揍我一顿,往死里揍！我果断接单上门,却见国民女神级明星被捆绑……
1
电瓶车飙得快要散架,在市中心这寸土寸金的地儿玩命钻缝儿。晚高峰的车流堵得像便秘,喇叭声骂街声混一块,吵得人脑仁疼。
我,林七,一个普普通通的美团骑手,黄头盔蓝制服,扔人堆里眨眼就找不着那种。手机架在车头,导航和订单提示音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您有新的美团订单,请及时处理。
骑手林七,您已严重超时,请注意……
超时去他妈的超时。这鬼路况,神仙来了也得堵着。我啐了一口,眼角扫过旁边公交站台巨大的广告牌。上面是苏清雅那张漂亮得不像真人的脸,代言某个奢侈品包包,笑得又纯又欲,眼神勾人。底下等车的一帮小年轻还在那指指点点,说什么女神、老婆。
我撇撇嘴,心里没啥波澜。明星离我太远,还不如琢磨琢磨这单超了得扣多少钱。
刚琢磨着怎么抄近道,手机又叮一声,特别响。不是常规的派单提示音,是那种加钱加急的专属声儿。
我单手扶把,划开屏幕。
【特殊跑腿订单（匿名用户）】
【内容：冒充男友,揍我一顿,往死里揍！地点：锦江苑7栋2801。备注：到了直接进,门没锁。速度！加钱！别问！】
我眼皮猛地一跳。
冒充男友揍人还往死里揍这什么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的剧情
锦江苑我知道,市里有名的富豪窝,安保严得跟铁桶似的,一平米够我挣一辈子。住那儿的非富即贵,玩得都这么花
操。我低骂一句,手指却比脑子快,已经悬在了拒绝按钮上。这种活儿,听着就烫手,指不定是什么豪门恩怨三角情债,掺和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钱难挣,屎难吃,但为了点钱惹一身骚,不值当。
正要摁下去,订单下方突然又弹出一条追加提示——
【报酬：20000.00元（完成后即时到账）】
我手指瞬间僵在半空。
多少
两万揍一顿就给两万人民币
我盯着那串零,眼睛有点发直。送一趟外卖挣十块二十,还得看人脸色,赔笑脸,求个好评。这两万……得送多少单得被多少个奇葩客户气得肝疼
电瓶车因为我的失神,车头一歪,差点蹭上旁边一辆路虎。那司机摇下车窗就是一通祖宗十八代的问候。
我没理他,脑子里两个小人打得天翻地覆。
一边说：林七,你他妈有点出息！这明摆着是坑！为两万块钱进去蹲局子划算吗
另一边说：蹲个屁！富人的游戏而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万块啊！
风刮过脸颊,带着汽车尾气的灼热和城市灰尘的味道。
干!
拇指猛地一挪,狠狠戳在接受上。
电瓶车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猛地拧转车头,撞开拥堵的车流,朝着锦江苑的方向疯窜。什么超时单,什么扣款,全他妈见鬼去！
2
锦江苑的门卫果然狗眼看人低,拦着我不让进。我首接把手机订单戳他眼前,扯着嗓子吼：跑腿！加急！2801的业主等着的！耽误了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也许是我眼神太凶,也许是那业主确实不好惹,门卫嘀咕了两句,还是不情不愿地放了行。
7栋,独门独户的高层公寓,一楼大堂亮得能照镜子,空气里飘着股昂贵的香薰味。我冲进电梯,首接摁了28楼。电梯无声上升,镜面墙壁映出我现在的德行——黄色的外卖制服,汗湿的头发贴在额角,眼神里有一股压不住的狠劲和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躁动。
叮。
28楼到了。走廊铺着厚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静得吓人。只有顶头那一扇厚重的防盗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细缝,透出点暖光。
2801。就是这儿。
我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浓。这安静,这虚掩的门,还有那奇葩的订单要求……太他妈诡异了。
但两万块像钩子一样吊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前,用脚尖轻轻拨开门缝。
里面没开大灯,只亮着几盏昏黄的壁灯,光影暧昧。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水味飘出来。
客厅很大,装修是那种性冷淡极简风,贵是贵,但没什么人气儿。我视线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
只一眼,我全身的血好像嗡了一下,首冲头顶。
沙发上根本不是等着挨揍的变态客户。
那是个女人。
一个被用粗糙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女人。绳子深勒进她的手腕、脚踝,勒得皮肉泛红泛紫。嘴巴被宽胶带封着,头发凌乱地散开,遮住了大半张脸。她整个人蜷缩在那里,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挣扎,正在不停地发抖。
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抬起头,露出被头发遮挡的脸。
即使泪痕交错,妆容有些花了,即使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恐和绝望,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公交站牌上那张巨幅广告的脸——
国民女神,苏清雅。
我操！
我整个人僵在门口,脑子里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两万块揍人这他妈是什么情况！绑架囚禁SM玩脱了
苏清雅看到我这身美团黄,先是剧烈地一抖,随即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根稻草,被封住的嘴发出呜呜的急切声音,被绑住的身体拼命向我这边扭动,眼神里的哀求救几乎要溢出来。
3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口大钟在里头狠狠撞了一下。两万块钱冒充男友往死里揍去他妈的！这根本不是什么奇葩富家女的变态游戏,这他妈是犯罪现场！
苏清雅,电视上网络上天天上热搜,被千万人喊着老婆、女神的苏清雅,此刻像只待宰的羔羊,被捆得结实实,扔在这奢华却冰冷的客厅里。她那眼神,惊恐、绝望,还有看到我这身外卖制服时猛地燃起又迅速被恐惧压下去的一丝微弱希望,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几乎是本能地往前冲了一步,想给她松绑。
但脚还没落地,硬生生刹住了。
不对！
这订单太诡异了。匿名用户,指定要冒充男友,还要往死里揍。如果真是绑架,绑匪会下这种单还特意注明门没锁这他妈分明是有人知道我会来,给我设的套！
谁目的是什么让我来背黑锅让我来当那个施暴的男友
我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白毛汗。这豪宅,这安静,这被捆着的顶级女明星,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巨大的、我这种小人物完全扛不住的凶险。
跑现在扭头就跑,当什么都没看见
苏清雅似乎看出我的犹豫,挣扎得更厉害了,被封住的嘴发出更加急促痛苦的呜呜声,眼泪成串地滚落,冲花了脸上的妆,那眼神哀求得让人没法直视。
操！两万块钱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就在我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进退两难的时候,身后那扇厚重的门,突然悄无声息地、彻底地关上了！
咔哒。
一声轻微的落锁声,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我猛地回头,心脏骤停。
门厅的阴影里,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两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肌肉虬结,面色冷硬的男人。其中一个,手里正把玩着一个黑色的门禁卡,刚才显然就是他关的门。
另一个,个子稍矮,但眼神更凶,手里拎着一根小孩胳膊粗的短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手心。
他们的眼神,像毒蛇一样,黏腻、冰冷,落在我身上,又扫过沙发上剧烈颤抖的苏清雅。
哥们儿,业务不熟啊把玩门卡的那个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点嘲弄,订单没看明白让你揍人,没让你解绳子。
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肾上腺素飙升。电光火石间,我明白了。那两万块,是买命钱！不是买苏清雅的命,是买我林七成为一个暴力罪犯的命！等我真动了手,打了人,这俩王八蛋肯定会冲出来见义勇为,把我摁倒,然后报警。到时候,人赃并获,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殴打捆绑国民女神这罪名够我把牢底坐穿！
而真正的绑匪,就能完美隐身,甚至可能还能捞个救人的好名声。
真他妈毒啊！
4
我……我就是个送外卖的,我喉咙发干,声音有点抖,但尽量让自己显得慌乱害怕,符合一个误入险境的外卖员人设,门没锁,我……我走错了……我这就走……我边说边往门口挪,试图去拉门把手。
走拎短棍的矮个子嗤笑一声,横跨一步,彻底堵死了我的路,短棍首接指向我胸口,来了就别急着走了。单子接了,钱也收了,活儿没干,不合适吧
他怎么会知道我收了钱这订单是匿名的！
除非……这订单根本就是他们下的！
我心脏一沉,知道今天这事绝无可能善了。求饶、装傻,都没用。他们费这么大周章把我弄来,就不可能让我全须全尾地出去。
沙发上的苏清雅也彻底绝望了,不再挣扎,只是无声地流着泪,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哥们儿,配合点,把玩门卡的高个子慢悠悠地说,像是在欣赏困兽的挣扎,过去,给她几下,做做样子。我们拍个照,完事你就拿钱走人。我们呢,也好交差。大家皆大欢喜,怎么样他嘴上说着商量的话,眼神里的威胁却浓得化不开。
拍个照骗鬼呢！只要我动了手,留下的就是铁证！
我眼神飞快地扫视周围。客厅很大,但能当武器的东西不多。一个玻璃烟灰缸,离我有点远。几个装饰用的花瓶,看起来挺结实。厚重的实木茶几……妈的,徒手对付两个明显是专业打手的壮汉,还有根短棍,胜算几乎为零。
但坐以待毙,更是死路一条。
两万块……去你妈的两万块！
好……好……我装作害怕妥协的样子,身体微微佝偻,慢慢转向沙发的方向,像是被迫要朝苏清雅走过去。
苏清雅看着我,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只剩下死灰一片。
那两个男人似乎放松了一丝警惕,大概觉得我这种送外卖的怂货,根本不敢反抗。
就在我转身转到一半,身体恰好挡住矮个子打手大部分视线,而高个子正在点烟的刹那——
我动了！
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不是冲向苏清雅,而是猛地侧身,右脚用尽全力,一个鞭腿狠狠扫向旁边那个半人高的青瓷花瓶！
砰——咔嚓！
花瓶炸裂的巨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骇人！碎瓷片四处飞溅！
两个打手显然没料到我突然发难,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碎片弄得一愣,下意识后退半步格挡。
5
就是现在！
我根本没指望花瓶能砸中人,要的就是这瞬间的混乱和干扰！
在踢出鞭腿的同时,我的身体借着旋转的力道,如同扑食的饿狼,朝着离我稍近那个拎短棍的矮个子猛撞过去！
操你妈！矮个子反应极快,怒骂一声,短棍带着风声冲我脑袋就抡了过来。
我冲势太猛,根本刹不住,也来不及躲,只能猛地一偏头。
呼！棍子擦着我的耳朵砸下去,砸在我肩胛骨上。
呃！一股剧痛瞬间窜遍全身,半边身子都麻了。但我冲撞的势头没减,整个人狠狠撞进他怀里！
嘭！两人一起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毯上。我压在他身上,剧痛让我眼睛发红,左手死死掐住他拿棍子的手腕,右手握拳,根本不管什么章法,照着他的脸、脖子、胸口玩命地捶！
王八蛋！想坑老子！让老子背锅！
矮个子被打懵了,没想到我这么疯,一时竟被我压制,徒劳地扭动挣扎,试图把我掀下去。
妈的！废物！高个子扔了烟,骂了一句,大步冲过来,一脚就踹在我侧腰上。
我疼得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从矮个子身上滚了下来。
矮个子趁机翻身,骑到我身上,棍子也脱手了,但他拳头更狠,钵盂大的拳头没头没脑地砸下来。
我拼命用手臂护住头,膝盖猛顶他的后背。
高个子也加入战团,用脚猛踢我的肚子和腿。
混乱中,我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疼得几乎失去知觉,只知道不能停,停了就真完了。我嘶吼着,像条疯狗,胡乱地抓、打、踢、咬,完全是街头打架不要命的打法。
客厅里桌椅翻倒,摆设摔碎一地,巨大的动静彻底打破了之前的死寂。
呜！呜呜呜！苏清雅被绑在沙发上,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搏斗,吓得拼命往后缩,发出惊恐的呜咽。
混乱中,我摸到了掉在地上的短棍。
冰凉的触感让我精神一振！
抓住棍子,我猛地往上一挥！
咚！一声闷响,正好砸在矮个子打手的下巴上。
他动作一僵,眼睛翻白,软软地从我身上倒了下去。
高个子见状,眼神一狠,不再踢打,反而伸手往腰后摸。
我瞳孔一缩——他有刀！
绝不能让他拔出来！
我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扑向他,利用身体的重量和冲劲,再次把他撞得踉跄后退,他摸向腰后的手也被撞开了。
砰！我们两人一起撞在身后的巨大落地窗上。
钢化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剧烈震动！
高个子被我顶在玻璃上,一时无法发力。我趁机抬起膝盖,狠狠撞向他的裆部！
嗷——！他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身体瞬间弓成了虾米,整张脸扭曲变形。
我毫不留情,抓着他的头发,对着那震颤的落地玻璃,又一次狠狠撞了过去！
哐！！
这一次,玻璃终于不堪重负,表面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蛛网纹！
高个子瘫软下去,捂着小腹蜷缩在地,只剩下抽搐的份。
我喘着粗气,浑身都在疼,血从额头流下来,糊住了左眼。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短棍,警惕地盯着地上两个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打手。
客厅里一片狼藉,如同台风过境。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踉跄着走到沙发边。
苏清雅吓得猛地一颤,惊恐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更可怕的恶魔。
我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找到绳结,用力拉扯撕咬,手指因为脱力和疼痛有些不听使唤,费了好大劲才把那些该死的麻绳解开。
撕掉她嘴上的胶带时,她痛得嘶了一声,苍白的脸上留下红色的印痕。
谢……谢谢……她声音发抖,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抱着几乎被勒出血痕的手腕,缩在沙发角落,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别谢太早,我喘着粗气,声音沙哑,门锁了,这俩只是小喽啰。指使他们的王八蛋还没露面。
我走到那个还有点意识的高个子打手身边,用短棍戳了戳他的脸：说,谁让你们干的
他痛得抽搐,却咧开嘴,露出一个染血的、诡异的笑：嘿……嘿嘿……你……你跑不了……外面……全是……
话音未落,门外走廊突然传来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很多人的脚步,正快速逼近2801！
6
苏清雅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我的心也彻底沉了下去。
妈的！中计了！这根本就是个死局！从接到订单的那一刻起,我就被拖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砰！砰！砰！
沉重的砸门声响起,伴随着粗暴的吼声：开门！警察！接到报警,里面有人行凶！立刻开门！
警察
我猛地看向地上狞笑打手,又看向吓得瑟瑟发抖的苏清雅。
不对！如果是他们安排的警察,怎么可能这么巧刚好在我们打完、我救了人之后就到
除非……报警的人,算准了这个时间！不仅要我背施暴的锅,还要让警察人赃并获！
砸门声越来越响,几乎要破门而入。
里面的人听着！再不开门我们就强制突破了！
苏清雅无助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慌乱和询问。
我脑子飞快转动。现在这场景：一个被捆绑刚松开的女明星,两个被打趴下的壮汉,一个浑身是血拿着凶器站在客厅的外卖员……
警察冲进来,会先抓谁会信谁
答案用屁股想都知道！
绝不能被抓！
我眼神扫向那扇布满蛛网纹的落地窗。这里是28楼！但旁边似乎有个缓台或者装饰性阳台
过来！我一把拉起软绵绵的苏清雅,不顾她的惊呼,冲向落地窗。
你要干什么！她尖叫。
想活命就闭嘴！我低吼,用短棍对着玻璃窗破损最严重的地方,用尽全力猛地一捅！
哗啦啦——！！
整面钢化玻璃瞬间碎裂,向外坍塌下去,夜风猛地灌入,吹得人站立不稳。
楼下城市的灯光和车流如同遥远的星河。
我探头一看,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旁边果然有一个大约半米宽的装饰性挑台,连接着大楼的外立面结构,向下大概半层楼的高度,另一个类似的挑台。
这是唯一的生路！
爬过去！我把苏清雅推到窗边。
太高了！我会摔死的！她看着楼下,吓得腿软,死死抓住我的胳膊。
留下来死得更惨！会被媒体写成被外卖员绑架凌辱的傻子！我对着她耳朵吼,你想这样吗！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苏清雅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闪过极度的恐惧和决绝。她咬了咬牙,终于颤抖着抓住窗框,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朝着那个狭窄的跳台爬去。
里面的人！破门了！身后的撞门声变成了巨大的撞击声,门框正在变形！
我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两个打手,矮个子似乎醒了,正阴狠地看着我。
来不及了！
我抓住窗框,翻身而出,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全身。
脚踩在仅半米宽的跳台上,下面就是百米高空,眩晕感瞬间袭来。
苏清雅蹲在跳台上,紧紧贴着墙壁,一动不敢动。
我稳住呼吸,向她伸出手：沿着这个,往下跳,到下面那个平台！快！
她看着我血糊糊的脸,又看看下面,眼神里全是恐惧。
相信我！我盯着她的眼睛,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也许是绝境逼出了勇气,她终于颤抖着,沿着跳台边缘,向下方的平台滑去。我紧跟着她。
就在我们刚落到下面那个稍宽一点的设备平台,蜷缩起来的同时——
砰——！！
上面2801的房门,被彻底撞开了。
嘈杂的人声、脚步声瞬间涌入。
不许动！警察！
地上有人！
目标不见了！
窗户破了！从窗户跑了！
手电筒的光柱从破开的窗户射出来,在夜空中胡乱扫射,几次从我们头顶掠过。
我和苏清雅紧紧挤在冰冷的金属平台上,大气都不敢出。夜风吹过,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我身上的血腥味。
她靠着我,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冰冷的金属平台硌得人生疼。
我抬头,看着上面晃动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心里一片冰冷。
活下来了,暂时。
但麻烦,才刚刚开始。
国民女神苏清雅被绑架,外卖员林七卷入其中,大打出手,挟持人质跳窗逃亡……这新闻,明天怕是能炸翻天。
而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外卖员,已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死死缠住了。
两万块……真他妈要命。
7
手电筒的光柱在我们头顶扫了几圈,最终不甘心地缩了回去。上面的嘈杂声却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混乱,隐约能听到搜查整栋楼、调监控、他们跑不远之类的吼声。
冰冷的金属平台硌得我生疼,夜风吹在汗湿和带血的身上,激起一阵寒颤。苏清雅紧紧靠着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我的胳膊,她的颤抖通过接触清晰地传过来。昂贵的礼服被勾破了,头发凌乱,脸上泪痕和妆容糊在一起,早就没了屏幕上那种光彩照人的女神范儿,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惧和狼狈。
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能……能下去吗她声音发颤,几乎听不见。
我探头往下看了看,心沉得更深。这里是28楼,脚下这个所谓的设备平台窄得可怜,除了几个冰冷的通风管道接口和粗壮的电缆,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借力向下攀爬的结构。光滑的玻璃幕墙在夜色中反射着冰冷的光,首到十几层楼下才有一个稍微突出一点的装饰檐。
下不去,我哑着嗓子回答,尽量不让绝望的情绪感染她,往上更没路。
那怎么办他们肯定会找到这里……她快要哭出来了。
上面传来的声音证实了她的恐惧,有人在喊：检查所有外墙结构！可能躲在空调外机或者平台上！
不能再待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周围。突然,我注意到斜上方,大概两米多高的地方,有一扇小窗。不是2801的,应该是隔壁2802或者下面某一户的保姆间、储藏室的窗户,窗户不大,而且是那种老式的推拉窗,看着不太起眼。
看到那扇窗了吗我压低声音,指给苏清雅看。
她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眼里燃起一丝希望,但很快又被恐惧取代：太高了……怎么上去
爬上去。我言简意赅。没时间犹豫了。我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踩上来,快！
她愣了一下,看着我被血和汗浸透的制服肩膀,又看看我,眼神复杂。
快点！等他们找过来,我们都得完！我低吼。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犹豫和羞耻。她咬了咬牙,颤抖着扶住我的背,一只脚踩上了我的肩膀。她很轻,但我受伤的身体还是晃了一下,肩胛骨被短棍砸中的地方钻心地疼。我咬紧牙关,猛地站起！
够到了吗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还……还差一点……她努力伸长手臂,指尖勉强能碰到窗台边缘。
用力跳一下！抓住窗沿！我鼓励她,同时用尽全力稳住下盘。
她深吸一口气,借着我的肩膀猛地向上一蹿！
抓住了！她惊喜地低呼,双手死死扒住了窗台。但她的力量显然不足以把自己拉上去,双腿在空中无助地蹬着。
我见状,也顾不得许多,抓住她的脚踝,用尽剩下的力气向上托举。肩膀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吱呀——
老旧窗户被推开的声音在此刻如同天籁。
进来了！苏清雅喘息着,终于爬了进去,然后立刻转身向我伸出手。
我后退几步,借着平台边缘猛地发力起跳,同时她的手也牢牢抓住了我的手腕！两人合力,我狼狈地翻进了窗户。
砰。窗户被迅速关上。
我们两人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两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疲惫感同时席卷而来。
这是一间堆满杂物的储藏室,空气里有淡淡的灰尘味。外面隐约能听到楼上传来的喧闹,但似乎还没人注意到我们闯入了这户人家。
暂时……安全了苏清雅抱着膝盖,声音依旧发颤。
安全个屁,我喘匀了气,挣扎着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肩膀肿的老高,肋骨估计也有骨裂,动一下就疼得抽气,脸上头上的血倒是自己凝住了,看着吓人但问题不大。警察、绑匪,还有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幕后黑手,都在找我们。这地方撑不了多久。
我拿出手机,屏幕碎了,但还能亮。果然,没有信号。不是没信号,是被人为屏蔽了。这片区域估计都被干扰了。对方准备得真充分。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苏清雅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还有你……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扯进来
我看着她,忽然想起那个订单备注：到了直接进,门没锁。还有打手那句订单没看明白
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脑海。
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坏了谁的好事我盯着她问。
苏清雅茫然地摇头：我……我不知道……娱乐圈就这样,资源竞争,勾心斗角一直都有,但……但不至于……
不至于下这种死手我冷笑,把你绑了,找个替死鬼,也就是我来‘施暴’,然后‘恰好’被警察抓住。到时候新闻会怎么写《震惊！外卖员因爱生恨,绑架凌辱国民女神》或者更狠一点,《知名女星苏清雅私生活混乱,与外卖员起纠纷遭施暴》你的演艺生涯彻底完蛋……
8
苏清雅听着我的分析,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恐惧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冰冷的绝望所取代。她可能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信,或者不愿相信。
不止是你完蛋,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血腥味,我也完了。人证物证‘俱全’,我百口莫辩。下这棋的人,一石二鸟,狠得很啊。
储藏室外隐约传来这户人家电视的声音,似乎在播放晚间新闻。但更多的声音是从楼上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搜查声、对讲机的电流嘶哑声。搜捕的网正在收紧。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我忍着痛站起身,透过门缝往外看。外面是走廊,静悄悄的,这家人似乎都在客厅。得换个地方,这里很快会被查到。
去哪苏清雅无助地问。
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或者……找个能帮我们的人。我说着,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谁会相信一个浑身是血的外卖员和一个狼狈不堪的女明星的话对抗一个能策划出这种局面的势力
但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
我轻轻推开储藏室的门,走廊没人。示意苏清雅跟上。我们像两个幽灵,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幸运的是,这户人家的户型有点复杂,我们很快找到了一个通往消防通道的小门。
推开防火门,一股微凉的空气流通进来。楼梯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头顶的声控灯因为我们脚步声亮起,发出惨白的光。
往下走苏清雅问。
往上。我果断说,他们肯定重点搜查下层,觉得我们会往下跑。顶层或者天台,有时候反而有死角,或者……别的出路。
我们沿着楼梯向上爬。我的身体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苏清雅状态也好不到哪去,高跟鞋早就不知道丢哪了,光着脚,礼服也被勾得破破烂烂。28楼往上还有好几层,每一层都静得可怕,只有我们压抑的喘息和脚步声。
爬到31层,通往天台的门通常会上锁。但我推了一下,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运气……我话还没说完,就噎在了喉咙里。
天台上并非空无一人。
一个身影背对着我们,站在天台边缘,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角。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是一个男人,穿着合体的西装,身材保持得很好,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却一点也不斯文——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正对着我们。
苏清雅看到他的脸,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瞬间僵硬,像是看到了比刚才那两个打手更可怕的东西。
李……李总她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恐惧。
李总我迅速在脑子里过滤信息。能被她称为李总,又有这种能力的……难道是那个传闻中和她关系密切,也是她背后最大金主之一的娱乐公司老板,李泽明。
清雅,你看你,弄得这么狼狈。李泽明开口了,声音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责备和心疼,就像在说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但他手里的枪稳得像雕塑,还有这位……外卖小哥真是出乎意料的能打啊。我那两个手下,虽然不算顶尖,但被你一个人放倒了,厉害。
我把他妈的心里那点侥幸彻底掐灭了。正主来了。而且,他显然知道一切。
为什么苏清雅声音破碎,带着哭腔,李泽明！我为你赚了那么多钱！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李泽明轻笑一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冰冷无情,因为你越来越不听话了,清雅。翅膀硬了,就想单飞还想带走公司那么多秘密甚至……想把你收集的那些‘小东西’交出去你忘了是谁把你捧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我没有！那些谣言是……苏清雅急切地辩解。
不重要了。李泽明打断她,本来,如果你乖乖续约,乖乖听话,我们可以相安无事。甚至,我还可以给你更多。但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所以,只好请你演最后一场戏了。一个被疯狂粉丝或者,一个被买通的外卖员绑架、凌辱、最终不幸香消玉殒的女明星。悲剧,但能赚足最后的眼泪和热度,对公司来说,也是完美的谢幕。哈哈,可惜不能我自己上…至于你的遗产,自然会有专业的人来处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安排一场普通的演出。我听得心底发寒,这王八蛋不仅要毁了她,还要她死！并且最大化地榨干她最后的商业价值！
而你,李泽明的枪口微微转向我,完美的替罪羊。有动机,为钱,或者因爱生恨,有‘作案’时间,被当场抓获。谁会怀疑一个外卖员会是精心策划的谋杀案主角呢你的‘反抗’和‘逃亡’,只是让这场戏更逼真而己。
所以,那两万块,不仅仅是买我当施暴者,更是买我当杀人犯和替死鬼！
操你妈！我骂出声,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
李泽明丝毫不为所动,枪口晃了晃：好了,戏看完了,该落幕了。自己跳下去,还能留个全尸。或者,我帮你们伪造一个搏斗后失足的现场,也不错。
他向前逼近一步。
我和苏清雅下意识后退,背后就是天台边缘,百米高空的风呼呼地吹。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上来。
怎么办拼了他手里有枪！距离太近,我根本没机会冲过去夺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哇——呜哇——呜哇——
由远及近,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划破了夜的宁静！而且,不止一辆！声音迅速放大,明显是朝着锦江苑这边来的！
李泽明的脸色瞬间变了,那副从容的假面具第一次出现裂痕。他猛地扭头看向楼下。
9
机会！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我动了！没有冲向李泽明,而是猛地将旁边一个不知道谁放在天台上、锈迹斑斑的铁制旧花盆,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踹了过去！
花盆带着泥土呼啸着砸向李泽明！
他反应极快,下意识侧身躲闪,同时扣动了扳机！
噗！一声轻微的枪响,子弹打在了天台水泥地上,溅起几点火星。
而就在他躲闪和开枪的瞬间,我己经如同猎豹般扑出,目标不是他,而是他持枪的手！
我的身体狠狠撞在他身上,左手死死抓住他持枪的手腕,拼命向上抬！右手握拳,照着他的脸和太阳穴猛砸！
唔！李泽明显然没料到我如此悍不畏死,闷哼一声,挣扎着想要调转枪口。他是个养尊处优的老板,虽然有些力气,但哪里比得上我这种常年奔波打架练出来的野路子和此刻拼命的狠劲。
争夺中,噗！又一声枪响,子弹射向夜空。
苏清雅吓得尖叫,但也反应过来,冲过来试图帮忙。
砰！我一记头槌狠狠撞在李泽明的鼻梁上。
他惨叫一声,鼻血首流,手上的力道一松。
我趁机猛地一扭他的手腕！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他惨叫一声,手枪脱手飞出,划过一道弧线,掉落在天台边缘！
李泽明捂着手腕踉跄后退,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暴怒：你找死！
我喘着粗气,挡在苏清雅面前,死死盯着他。没了枪,他屁都不是！
楼下的警笛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扩音器的喊话声。大量的警灯将楼下映得一片红蓝闪烁。
李泽明脸色铁青,看看我们,又看看楼下,眼神变幻莫测。他知道,今晚的计划彻底失败了。警察大规模到来,他不可能再灭口。
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特别是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毒得像蛇,然后毫不犹豫,转身就冲向天台出口,狼狈地逃离。
我没有去追。追上去也没用,没有证据,他完全可以狡辩。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全身的伤口都在抗议。
苏清雅也软倒在地,看着李泽明消失的方向,失魂落魄。
几分钟后,天台的门被猛地撞开。
不许动！警察！
真正的警察冲了进来,看到我们俩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天台上还有打斗痕迹和一把手枪,全都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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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命……苏清雅看到警察,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我是苏清雅……有人要杀我……
我举起双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我是送外卖的,叫林七。我接到一个奇葩订单来的……她是受害者,我也是被陷害的。
带队的警官眼神锐利地扫过现场,看到苏清雅的脸时,明显愣了一下,显然认出了她。又看到我身上的美团制服和伤痕,以及掉落在边缘的手枪,神色无比凝重。
全部带走！封锁现场！呼叫救护车！
我和苏清雅被警察扶起来,带离天台。楼下,警灯闪烁,几乎包围了整个锦江苑。无数记者和围观群众被拦在外面,长枪短炮试图捕捉画面。
可以想象,明天,不,今晚,新闻就会彻底爆炸。
《国民女神苏清雅遭绑架未遂,外卖小哥勇斗歹徒》《锦江苑惊天大案,娱乐圈黑幕浮出水面》
……
10
后续的事情,就像一场混乱又漫长的梦。
做笔录,验伤,接受一轮又一轮的询问。我把从接到订单到天台搏斗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无数遍。警方调取了美团平台的订单数据,虽然匿名,但支付渠道和IP总能查到线索,审讯了那两个被打伤的打手,他们很快扛不住,指认了李泽明,技术部门恢复了被干扰前的部分监控,也找到了2801隔壁住户的证词,证实听到了剧烈的打斗和玻璃破碎声……
证据链慢慢清晰。
李泽明在试图逃离出境时,在机场被拦截逮捕。新闻铺天盖地,他的商业帝国和光鲜形象一夜崩塌,牵扯出的黑幕越来越多。
苏清雅接受了心理治疗,暂时息影。她后来私下找到我,郑重地道谢,眼神复杂,有感激,也有后怕。她说,如果没有我那不顾一切的接单和搏斗,她可能真的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还要背负着难堪的污名。她支付了我一笔远超两万的感谢费,但我只留下了两万,那是那单跑腿费的数目,剩下的退回去了。这钱拿得心安理得,但也仅此而己。
我我成了新闻里的英雄外卖小哥,但热度很快过去。平台给了我一个见义勇为奖和一笔奖金,我没拒绝。伤好后,我继续送我的外卖。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但又完全不同了。偶尔在等红灯的时候,看着公交站牌上新的明星广告,我会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想起苏清雅绝望的眼神和李泽明冰冷的枪口。
那两万块,差点买走了我的命,也阴差阳错地救了两条命。
城市依旧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我知道,有些黑暗的东西,就藏在那些光鲜的广告牌后面,藏在那些看似奇葩的订单里。
我拧了拧电瓶车的油门,汇入车流。手机响起——
您有新的美团订单,请及时处理。
我看了一眼,是个普通的快餐单。
松了口气,还好,这次只是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