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被两名刑警一左一右架着，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出了房间。
走廊里，公寓的邻居们探出头对着他指指点点。
当林峰被押送出公寓大楼的时候，瞬间无数的记者调转摄像头，对准了林峰。
“出来了！林峰出来了！”
“快！镜头对准他！”
“林峰！你为什么要买凶刺杀卫忠先生！你是不是怕了！”
“看看他！就是这个人渣！”
白茫茫的闪光灯刺得林峰睁不开眼。
长枪短炮几乎要怼到他的脸上，麦克风从四面八方伸过来。
记者们的嘶吼，围观群众的怒骂，汇成一股汹涌的声浪，要将他彻底淹没。
他看到了。
在那些人群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义愤填膺的中年人，甚至还有穿着校服、稚气未脱的学生。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他的憎恶。
林峰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完了。
不只是法律意义上的完蛋，更是社会意义上的彻底死亡。
他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那个叫卫忠的老东西，不仅把他送进了监狱，还诛了他的心。
……
几乎在林峰被押上警车的同时，整个网络世界已经彻底引爆。
各大新闻app的头条推送，社交平台的实时热搜，短视频网站的首页推荐，全都被同一个名字霸占——卫忠。
昨夜那场“瓮中捉鳖”的直播录像，被剪辑成了无数个版本。
配上激昂的音乐和震撼的标题后在网上疯狂传播。
【全程高能！国士无双！退伍老兵卫忠上演教科书式反杀！】
【他不是猎物，他是猎人！卫爷爷用兵法教黑恶势力做人！】
【震撼我妈一整年！这布局，这算计，这才是真正的大佬！】
“卧槽！这真的是直播？我还以为是哪个大导演拍的警匪片！”
“前面的，电影敢这么拍，都得被喷神剧！现实比电影牛逼多了好吗！”
“细节！全是细节！你们看，卫爷爷进病房前，那个眼神扫过走廊，他肯定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那两个杀手进去的时候，我还替卫爷爷捏把汗，结果……小丑竟是我自己。”
“林峰才是最惨的吧，躲在后面以为自己是操盘手，结果连底裤都被卫爷爷算计干净了。”
“刚看了林峰被捕的视频，那表情，跟死了爹一样，太解气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卫忠就是我唯一的男神！又帅又强又聪明，这该死的安全感！”
“我们学校的论坛都炸了！好多学弟学妹都在讨论卫爷爷，说这才是真正的偶像！”
“忠勇安保？我查了，就是卫爷爷自己的公司！兄弟们！以后家里安保系统都给我换忠勇的！这比护身符还灵！”
“已经下单了！支持卫爷爷！让英雄不再孤单！”
“沙城的朋友们有福了，有这么一尊大神坐镇，以后谁还敢在沙城搞事？”
网络上的狂欢，将卫忠和他的忠勇安保公司推上了神坛。
一夜之间，忠勇安保的官网被挤爆，咨询电话被打成了热线，甚至有许多外地城市的富商都打来电话，指名道姓要请卫忠的团队过去提供服务。
沙城本地的企业和居民，更是将忠勇安保视作了真正的守护神。
公司的门口，自发前来的市民送上的鲜花堆积如山。
忠勇安保，这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彻底响彻全城。
公司内部的所有员工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他们看着网络上的赞誉，看着不断涌入的订单，看着公司账户上飞速增长的数字，感觉像在做梦。
他们看向卫忠办公室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老首长不愧是老首长，就算是从商也能这么厉害。
……
忠勇安保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卫忠正坐着，手里端着一个朴素的白瓷茶杯。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
卫忠的声音平稳而有力的开口说道。
门被推开，一个身形挺拔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色夹克，步履沉稳，眼神锐利，正是帝都下派的督察组组长，李振华。
“老首长。”
李振华一进门，就立正站好，对着卫忠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坐吧，振华。”
卫忠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对面。
李振华这才拉开椅子坐下，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老班长，沙城这边的事情，基本都收尾了。”李振华开口说道：“林峰及其团伙核心成员已经全部落网，外围的那些小鱼小虾也正在收网，一个都跑不了。”
“这次事件牵扯出来的保护伞，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相关人员已经全部被控制。后续的清查工作，市里会成立专项小组跟进。”
卫忠安静地听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呷了一口茶。
李振华看着卫忠那平静无波的侧脸，心中感慨万千。
这位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老班长，即便退伍多年，那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度，依旧不减分毫。
这次的行动，表面上是卫忠的个人反击，但实际上，却是他和李振华联手布下的一张大网。
卫忠是饵也是猎人。
而李振华，则调动了整个沙城的警力资源暗中配合。
“所以，”李振华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郑重的说道，“我也该回帝都了。那边压了一堆事，再不回去，我办公室的门都要被报告给淹了。”
卫忠放下茶杯，看着李振华的眼神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暖意：“这次，麻烦你了。”
一句话，让李振华连忙摆手。
“老首长！您这可就折煞我了！”
“您忘了？当年要不是您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我李振华早就化成一撮黄土了！”
“再说了，”李振华严肃的开口说道，“清扫这些社会毒瘤，维护一方平安，本就是我的职责！我们是人民的盾牌，绝对不能让任何邪恶分子逍遥法外！”
卫忠看着他，欣慰地点了点头。
李振华离开后，办公室重归宁静。
卫忠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窗外的沙城霓虹闪烁，一片繁华。
忠勇安保的名字此刻正被无数人传颂。
他本该享受这份胜利的果实，心中却莫名有些空落。
一切，似乎都太顺了。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办公室的静谧。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卫忠接起，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喂。”
“请问是卫小小的家属吗？我是市中心医院的王医生。”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股职业性的急切。
卫忠的心猛地一沉。
“我是她爷爷，王医生，小小怎么了？”
“患者的病情突然恶化，请您立刻来医院一趟！”
……
卫忠冲到医生办公室门口时，额头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那身刚换上的干净衬衫，后背也湿了一片。
王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面容疲惫。
他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在电视新闻上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却像任何一个焦急的父亲一样，眼神里全是慌乱。
“王医生……”
卫忠开口，声音竟有些发颤。
“卫先生，你先坐。”王医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将一张ct片插在灯箱上。
“我们刚刚做了最新的检查。”王医生的语气很沉重，“卫小小的肝功能在急速衰竭。之前从帝都拿来的靶向药，已经……已经失去效果了。”
卫忠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怎么会？前几天不是还稳定下来了吗？”
王医生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我们分析，可能跟患者近期的心理波动有关。长期的校园霸凌对她内脏造成的损伤是持续性的，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之前的稳定，只是暂时的。这次……这次的爆发非常凶猛。”
他转过身，指着灯箱上的片子，就连卫忠都看的出来那上面有几片阴影。
“简单来说，她的肝脏已经撑不住了。如果不尽快进行肝脏移植，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
这四个字像四柄重锤，狠狠砸在卫忠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驰骋沙场，枪林弹雨都未曾怕过。
他坐镇商场，面对林峰那样的地头蛇也能谈笑风生。
可现在，他只是一个被医生宣判了孙女“死刑”的爷爷。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他淹没。
王医生看着他煞白的脸，于心不忍，补充道：“卫先生，我们沙城的医疗条件有限，匹配的肝源更是可遇不可求。我建议……你带孩子去帝都看看吧。那里是全国医疗资源的中心，或许……或许还有机会。”
帝都。
卫忠坐在塑料椅子上，周围是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麻木。
他刚刚和帝都的医生通完电话，确认了那边的床位和初步诊断流程。
现在必须回去安排一下。
忠勇安保公司里，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员工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和卫忠此刻的心情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他径直走进办公室，拨通了张国栋的内线。
“国栋，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国栋很快就推门进来：“老首长，您找我？是不是又有啥新任务？我跟您说，今天光是预约咱们服务的单子，都排到下个月了！弟兄们干劲儿十足啊！”
卫忠没有接话，只是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