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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初没有离开,默默走到一旁。
环顾四周,这个所谓的战地临时医院,其实就是在尘土飞扬的空旷地面,支起很多个帐篷。
还有临时搭建的几排板房。
满目都是神色痛苦、等待救治的伤员,医生都在争分夺秒、专注地救治伤员。
而江婉月此时正在给一位受伤妇女处理脚上的伤口。
脚上皮肉绽裂,触目惊心。
此情此景,季宴初不忍再打扰江婉月救人。
他目光流转,想看看有什么他可以帮上忙的。
却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沈年川医生。
季宴初曾在医院表彰大会上见过他。
他曾连续两年评为医院优秀医生。
何院长夸他年纪轻轻,很有作为。
后来,好像调离医院了。
没想到,他也来当志愿者了。
沈年川没有看到他,季宴初见他满眼都在看着江婉月。
急匆匆地走到她身边,递给她水壶。
“该吃药了,婉月。”
“好。”
婉月立即应声,熟稔地将手中的手术钳递给沈年川,起身接过他递的水壶。
沈年川则接替她的位置,继续拿着手术钳替病人清理擦药。
江婉月取下手套,从衣服口袋掏出一把药,塞到嘴里,囫囵几口水吞下去。
然后对沈年川说:“我来吧。”
沈年川没有动,回头担忧看她:“我替你,你先休息会,一天到晚的,别累病了。”
江婉月竟也没再说什么,眼神专注地看着沈年川操作。
“年川,你这手法,真绝,我在旁边学学也好。”
年川?
看两人这么亲密的举动,看沈年川那般关心宠溺的神色和话语,季宴初深知两人关系不一般。
心底顿时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楚。
“婉月!”
季宴初忍不住上前叫她。
江婉月微怔,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他:“你怎么还没走?这里是战场,你快回去吧。”
沈年川闻声回头,看到季宴初的瞬间,眼底一怔。
听婉月说她已经离婚了,季总这是追过来了?
“季总好,您来视察工作来了?”
沈年川脑子飞速转了几秒,最后半开玩笑地打了声招呼。
毕竟是医院老板。
“来找我老婆。”
季宴初直接宣示主权。
沈年川喉头一紧,像被什么噎住。
“季宴初,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
江婉月提醒他,她已经不是他老婆了。
季宴初却顾左右而言它。
“婉月,这里条件艰苦,我准备捐资给医院,让医生、患者都能享受更好的治疗条件。”
江婉月这倒没拒绝,直言:“那我替这里所有人谢谢你。”
季宴初说到做到,随即让江婉月带他去找医院负责人,谈捐助事宜。
不过半小时,季宴初就跟医院确定了捐助数额,以及捐赠款项的用途。
虽然江婉月不想看到季宴初,但他这次来,也算对战地临时医院的建设功不可没。
晚上,江婉月跟季宴初坐在一起谈了次。
季宴初希望婉月跟他回去,保证以后会对她好,再不会让她受伤害。
可江婉月死了心,执意不回去。
“季宴初,曾经受过的伤害,你觉得几句道歉,一点处罚,就能将一切抹掉,像没发生一样吗?不可能!”
“你出轨的时候,把我关小黑屋的时候,你妈打我、你跟她一起冤枉我的时候,白念薇放狼狗咬我的时候我对你的爱意就一点点消褪了。直到孩子没了,我的心彻底也死了。到现在,连恨都没有了。”
“季宴初,我不会回去了。现在我有我想过的生活,我会去非洲、去欧洲,听从国际医疗组织的派遣去往全世界任何地方。这才是我觉得有意义的事,而不是待在季家那幢困住我的别墅里。”
江婉月越说,季宴初的心越凉,他感觉婉月正在跟他越走越远。
而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婉月,我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说到做到。我不知道我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但我会一直等你。”
江婉月苦笑一声:“不需要了。你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