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被关起来了，警察叔叔说她谋杀未遂。
爸爸好几天没回家，家里只剩下我和妹妹，还有林阿姨过来给我们做饭。
妹妹总是哭，抱着她的兔子玩偶，不敢看我。
我一个人去了警察局。
隔着桌子，妈妈看起来老了好多，眼神还是那么凶。
我看着她，用我最平静的声音，小声说：「妈妈，我知道。」
她猛地抬头。
「四岁那天，在公园，我不是走丢的。」
我继续说，「是你松开我的手，是你看着我被人抱走，没有喊。因为那个叔叔在对面等你。」
妈妈的呼吸变重了，手指绞在一起。
「我还知道，妹妹不是爸爸的孩子。」
我的声音像在说一个别人的秘密。
「是那个叔叔的，对吗？你们想要爸爸的钱，那天，我都听到了。」
妈妈的脸色惨白，像见了鬼一样。
「你记得，你都记得！」
她突然站起来，隔着桌子想抓住我，被旁边的警察按住了。
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流得一塌糊涂。
「星星！星星我求求你！别告诉你爸爸！欣欣是你妹妹，她是无辜的！你恨我就冲我来，求你放过她！」
她哭得那么可怜，和那个想把我推下天台的妈妈，好像是两个人。
我摇了摇头。
「我不会放过妹妹。」
我看着她的眼睛，清清楚楚地告诉她。
「她占了我的爸爸，占了我的妈妈，占了我的房间和生日。她拥有的每一样东西，本来都应该是我的。」
「你说得对，我学坏了，我不是乖小孩，所以我不会放过妹妹。」
妈妈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像要滴出血。
她猛地挣脱，扑过来狠狠掐我的脖子，又被警察死死拉住。
她尖叫着，骂着最难听的话。
因为她伤害我，罪又加重了。
我走出警察局，阳光有点刺眼。
爸爸站在门口，胡子拉碴，看起来很累。
他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谅解书」三个字。
「星星，签了它。」
爸爸的声音干巴巴的，「她毕竟是你妈妈。你不能这么白眼狼，不然爸爸也不要你了。」
我看着他，这个永远很忙，永远没时间陪我的爸爸。
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他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说：「好。」
爸爸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
「好，」我重复了一遍，把那张纸推开，「我和你，断绝关系。」
爸爸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我骂：「好！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果然是个坏种，我就当没生过你！」
他转身走了，背影气冲冲的。
我没有告诉他妹妹的秘密。
让他一无所知地养大别人的孩子，这就是我对他的惩罚。
后来，我去找了妹妹。
我把我告诉妈妈的话，也告诉了她。
看着她漂亮的小脸一下子失去血色，大眼睛里充满惊慌和恐惧，抱着兔子玩偶瑟瑟发抖。
我摸了摸她的脸，果然很软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