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死后第七天,魂魄被困在了前男友的手机里。
他正在看我们的聊天记录,一条一条地删。
我飘在他面前,声嘶力竭。
别删了,那是我们唯一的合照！
他像是听见了,动作一顿。
我哦了一声,那复活
他冷笑着自言自语,想得美。
我新女友手机内存不够了,嫌这些占地方。
我一怔。
他删完所有记录,打开了王者荣耀,对了,把你这号也注销了吧,她想继承我的V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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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死后第七天,魂魄被困在了前男友的手机里。
一片漆黑里,我慢慢醒过来,发现自己飘在一个发光的方块里。
是陈宇的手机。
我看见他的脸,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
几天不见,他好像瘦了点,但眼神比以前更冷了。
他正滑动着屏幕,熟练地打开了微信,点进了我的头像。
置顶的那个,粉色的小兔子,还是我逼他换上的。
他开始一条一条地删我们的聊天记录。
我飘在他面前,声嘶力竭。
别删了！陈宇！别删！
可我的声音,只有我自己能听见,像一团无力的棉花。
那些甜言蜜语,那些吵架拌嘴,那些深夜里舍不得挂断的语音通话。
还有那张,我们唯一的合照。
在游乐园门口,他把我举过头顶,笑得像个傻子。
那张照片,在他指尖下,变成了一个红色的气泡。
删除。
我眼睁睁看着它消失。
就像我这个人一样,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动作忽然一顿。
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看不出情绪。
我心里猛地燃起一撮小火苗,微弱,但滚烫。
他是不是后悔了
我哦了一声,在心里荒诞地想。
那复活
他突然冷笑了一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想得美。
那点火苗,噗地一下就灭了。
我新女友手机内存不够了,嫌这些占地方。
我一怔。
他删完所有记录,退出了微信。
屏幕上,只剩下干干净净的聊天界面。
他打开了王者荣耀。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比死亡更冷的预感攫住了我。
2
陈宇点开了王者荣耀。
那个熟悉的界面,是我和他熬了无数个夜晚,从青铜打到荣耀王者的见证。
我看着他进入账号设置,我的魂魄因为恐惧,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
宇哥,好慢呀。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手机外传来,是李莉。
人家都等不及要玩你的V10号了。
陈宇的声音立刻温柔下来,是我从未听过的腻歪。
快了,宝贝,马上就好。
他点下了账号注销。
我的世界,瞬间崩塌。
不要！
我疯了一样尖叫,回忆像潮水般涌来。
我记得,为了给他买那个典藏皮肤,我吃了一个月的泡面。
我记得,我们为了一个五杀,在网吧里激动得跳起来。
那些我一个一个亲手攒起来的铭文,那些我们一起打下的印记。
现在,都将变成李莉炫耀的资本。
极致的愤怒和悲伤,让我的魂魄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股陌生的力量从那道口子里涌了出来。
我感觉自己,好像能碰到这个冰冷的世界了。
手机屏幕,突然滋啦一声,闪烁了一下。
陈宇啧了一声。
什么破手机,又卡了。
他没在意,只是不耐烦地又点了几下。
李莉在旁边催。
快点嘛,人家闺蜜都开好房间了。
来了来了。
陈宇加快了速度,验证码,确认,提交。
账号已申请注销,将在15天后永久删除。
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像一把刀,插进我的魂魄里。
李莉在那边发出一声欢呼。
太好啦！爱你老公！
我看到陈宇凑过去,屏幕晃动了一下,接着是响亮的亲吻声。
那声音,刺得我魂飞魄散。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彻底碎了。
同时,又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生长。
3
我好像,真的能控制这个手机了。
虽然很微弱,只能让屏幕闪一下,或者让某个应用卡顿零点几秒。
但这点微光,足够点燃我所有的恨意。
陈宇和李莉正腻歪在一起,手机放在桌上。
李莉拿着手机自拍,嘟着嘴。
老公,你看我新做的指甲好不好看
我用尽全力,集中我所有的意念。
屏幕,闪了一下。
照片拍糊了。
李莉呀了一声。
怎么回事啊
她又试了一次。
我又让她闪了一下。
你这手机怎么回事啊
李莉不高兴了,把手机丢给陈宇。
是不是你前女友阴魂不散啊这么晦气！
陈宇拿过手机,皱着眉检查。
胡说什么,就是手机老了,有点卡。
他嘴上这么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GAP的烦躁。
我心里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感。
这是我死后,第一次笑出来。
虽然,只是在魂魄里无声地笑着。
我开始有意识地练习我的新能力。
我让他给李莉点的外卖订单,无缘无故被取消。
我让他在抢红包的时候,次次都卡在最后一步。
我让他定好的闹钟,在凌晨三点,用最大音量嘶吼起来。
你有病啊！定这个点的闹钟！
李莉的尖叫声,对我来说,如同天籁。
不是我定的啊！我怎么知道！
陈宇的怒吼,也让我感到无比的舒畅。
他们开始为了这部抽风的手机,日夜争吵。
终于,李莉受不了了。
陈宇,你这手机太不干净了！我感觉里面有不好的东西！
你赶紧给我换个新的！
陈宇为了哄她,立刻就答应了。
行行行,换,明天就换！
我的心,猛地一沉。
换新手机
那我呢我会跟着数据一起被转移过去,还是……被永远留在这部旧手机里,直到电量耗尽,彻底消散
4
陈宇真的带着李莉去买新手机了。
我的魂魄被困在这部旧手机里,像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囚犯,看着他们在外面的世界里,兴高采烈。
哇,这个最新款的蓝色好好看！
李莉的声音充满了兴奋。
那就买这个。
陈宇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我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刷卡,就像当初毫不犹豫地删除我一样。
这部旧手机,他甚至都没多看一眼。
我开始拼命地制造混乱。
我让手机的屏幕疯狂闪烁,像迪斯科舞厅的灯球。
我让所有的APP图标在桌面上乱窜,跳着最后的探戈。
我只想让他注意到我,注意到这部手机的异常。
哪怕,只是多看一眼。
可我的挣扎,只换来他一句。
这破手机,彻底疯了。
他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被关进了无边的孤寂里,连一丝光都没有。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要把我淹没。
我能感觉到,我和这部手机的联系,在一点点变弱。
我的魂魄,也开始变得透明,好像随时都会散掉。
我被陈宇随手扔进了一个抽屉里。
砰的一声,抽屉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不,没有完全隔绝。
我还是能隐约听到,他们在新手机上设置指纹时发出的欢声笑语。
那笑声,像一把把小刀,在我的魂魄上,一刀一刀地割。
我在黑暗里蜷缩着。
原来,被遗忘,是这种感觉。
比死,还要难受一万倍。
我就要这样,彻底消失了吗
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里,化为一缕青烟。
连恨,都来不及了。
5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消散的时候。
一片死寂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声。
滋……滋滋……
像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对我发出呼唤。
一股微弱的数据流,像一根细细的丝线,穿透黑暗,连接到了我的魂魄上。
紧接着,一行绿色的代码,在黑暗中亮起。
【发现异常数据流,是否需要协助分析】
那行字,像黑夜里的第一颗星,照亮了我濒临崩溃的世界。
我的魂魄像是被这股力量吸引,本能地朝着那行代码飘去。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回应它。
我的意念,似乎被激活了。
我看到一个模糊的头像,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看起来很专注,也很……干净。
他叫方泽。
他好像正在对这部旧手机进行远程的数据恢复。
我的魂魄感觉到一丝被看见、被理解的暖意。
这是我死后,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去触碰他的世界。
我让他的电脑光标,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我想引起他的注意。
方泽似乎对这些微小的异常现象很感兴趣。
他没有害怕,反而开始更深入地研究这部旧手机。
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像是有节奏的鼓点,一点点击打在我的心上。
我看到他从一堆乱码中,发现了一段被加密的数据。
那段数据,充满了我的情绪波动,我的爱,我的恨,我的不甘。
他皱起了眉头,似乎意识到,这不仅仅是普通的程序错误。
6
我看着方泽。
他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
那认真的样子,让我想起陈宇。
陈宇总说自己是技术白痴,连重装系统都要我来。
而眼前这个男人,他尊重每一个字节,每一行代码。
就像,他尊重一个生命。
方泽的技术很好。
没过多久,他竟然真的恢复了一部分被陈宇删除的聊天记录。
还有那张……我们唯一的合照。
当照片重新出现在屏幕上时,我的魂魄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方泽看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我们,又看了看旁边那些被标记为已删除的记录。
他沉默了。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开始在网上搜索我的名字。
很快,我的讣告,我的社交平台,那些朋友们悼念我的话语,都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脸上,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我的魂魄,在这部旧手机里,因为这些被找回的记忆碎片的滋养,竟然开始慢慢变得凝实。
我感觉,我又有力气了。
我飘到他的电脑屏幕前。
集中我所有的意念。
在他正在编写的文档里,打出了两个字。
【救我】
那两个字,像幽灵一样,在屏幕上一闪而过。
方泽吓了一跳,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但他没有跑。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更深的震惊和……好奇。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走回电脑前。
然后,他拿起那部旧手机,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既坚定又温柔的语气,对着它问。
你是……许灵吗
你……还活着
7
我看着方ZE,听着他小心翼翼的问话,我的魂魄第一次感到了暖意。
我立刻在他的电脑屏幕上闪烁出两个字。
【是的】
方ZE倒吸一口冷气,但很快镇定下来。
他好像接受了这个超自然的设定。
他创建了一个空白的文档,对我说。
你可以控制这个文档吗我们这样交流。
我试了一下,发现我可以很轻松地在上面打字。
【可以。】
我打出这两个字。
【你是谁你怎么会连接到这个手机】
方ZE在那边敲着键盘。
我叫方ZE,是个程序员。我无意中在二手平台上买到了这部手机,发现里面的数据流很异常,就想研究一下。
原来,陈宇把这部手机卖了。
连同被困在里面的我,一起。
我心里一阵抽痛,在文档上打字。
【陈宇……他和李莉怎么样了】
方ZE沉默了一会儿。
我查了一下,他们好像过得……很好。刚订了下个月去马尔代夫的机票。
我的魂魄又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我要报复他们。】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带着无尽的恨意。
【你能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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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方ZE看着屏幕上那句我要报复他们,久久没有回应。
我以为他被我吓到了,毕竟,任谁对着一个想复仇的鬼,都会害怕。
我有些失落,刚想打出算了。
他却开口了。
你想怎么做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像是在探讨一个技术难题。
我愣住了。
【你不怕我】
他笑了笑,扶了扶眼镜。
从科学角度讲,你是一种特殊的信息能量体。没什么好怕的。
而且,看了你的遭遇,我觉得……他们确实应该付出代价。
我的魂魄,因为他这句话,瞬间安定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只想像个噩梦一样缠着他们。】
方ZE想了想。
物理伤害你做不到。但如果是数字世界,或许……我们可以做很多事。
他打开一个程序,屏幕上出现了陈宇新手机的各种信息。
陈宇的数据都从旧手机迁移过去了,我应该可以顺着这条线,找到他的新设备。
到时候,你就可以……搬个家了。
他说搬家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去楼下便利店买瓶水。
我却听得心头一热。
【谢谢你,方ZE。】
这是我死后,第一次对人说谢谢。
9
搬家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
方ZE就像一个顶级的黑客,悄无声息地在陈宇的新手机上开了一道后门。
我的魂魄顺着数据线,溜进了那个崭新的、蓝色的空间。
这里的一切都很快,很流畅,充满了陈宇和李莉的气息。
我感到一阵恶心。
但很快,复仇的快感就冲淡了这一切。
我开始行动了。
陈宇正在玩新继承的V10账号,马上就要五杀了。
我轻轻动了一下,网络连接中断。
屏幕变灰,他被判定为挂机,信誉分扣光。
我能听到手机那头,他气急败坏的咆哮。
李莉在旁边嗲声嗲气地抱怨。
怎么回事呀,你的V10号也不行嘛。
我又溜进他的支付软件。
他给李莉买了个名牌包,正要付款。
我让支付密码,连续输错三次。
账号被冻结了。
店员和周围顾客投来异样的目光,李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陈宇！你到底行不行啊！
那天晚上,他们又大吵了一架。
李莉开始怀疑陈宇是不是破产了,故意演戏。
我躲在手机的角落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里畅快极了。
10
李莉不是个省油的灯。
在经历了连续的倒霉事件后,她开始疑神疑鬼。
陈宇,你这手机肯定有问题！比之前那个还不干净！
她从一个朋友那里,打听来一个所谓的高科技大师。
据说能清理一切手机里的垃圾数据和恶意程序。
那个大师远程连接了陈宇的手机。
我看到一个穿着唐装的头像接入进来。
他装模作样地运行了一些我看不懂的程序,屏幕上跳动着各种符咒一样的代码。
我感到一股压力,我的魂魄开始被排挤。
【他好像有点东西。】
我在方ZE的电脑上打字。
方ZE那边很快回应。
别怕,他就是个神棍,用了一些流氓软件而已。看我破了他的法。
方-泽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一行行代码像子弹一样射出。
很快,大师的程序就崩溃了。
屏幕上跳出一个方ZE制作的弹窗,上面是一只巨大的、竖着中指的狗头。
大师那边好像被吓到了,瞬间断开了连接。
李莉问陈宇怎么样了。
陈宇支支吾吾地说。
大师说……说对方怨气太重,他功力不够,要加钱。
李莉气得尖叫。
废物！都是废物！
她对陈宇的怀疑和不信任,达到了顶点。
她开始翻查陈宇的手机,想找出他不行的证据。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11
陈宇的生活,被我搅得一团糟。
他第二天有个重要的面试,我把他设好的闹钟,调后了两个小时。
他因此迟到,错失了那个梦寐以求的职位。
他老板发来痛骂他的邮件,我直接点了永久删除,让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他开始失眠,脱发,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
李莉的猜忌也与日俱增。
她认定陈宇在外面有了别的狗,或者,他根本就是个骗子。
她开始疯狂地检查陈宇的消费记录、聊天记录。
每当这时,我就会故意制造一些巧合。
比如,让一个卖保险的销售电话,备注显示成亲爱的。
或者,把他和一个游戏代练的聊天记录,弄得像是在讨论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陈宇百口莫辩。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为什么手机会自己改备注,为什么聊天记录会变得奇奇怪怪。
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他对着手机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一次,他甚至点开了手机相册里那个被清空了的回收站。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界面,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悔意。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感觉到了。
那丝悔意,像一滴滚烫的油,滴进了我冰冷的魂魄里。
12
方ZE那边,有了新的发现。
他通过技术手段,追踪到了那个卖掉我旧手机的账号。
顺藤摸瓜,他找到了陈宇的社交账号,以及……我的死讯。
那天,他很久没有说话。
文档的另一端,一片死寂。
我有些不安。
【方ZE】
过了很久,他才回复。
许灵,我看到了……新闻。
他的语气很沉重。
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
【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猜到是一回事,亲眼证实,是另一回事。
他顿了顿,继续打字。
我以前觉得,我是在处理一段有趣的数据。但现在我知道,我是在和一个真正的……灵魂对话。
我无法想象你经历了什么。
所以,你之前说的报复……我支持你。
我会帮你,拿回属于你的公道。
看到那句拿回属于你的公道,我的魂魄,第一次,流出了眼泪。
虽然那只是无形的数据流,但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原来,被人理解,是这样一种感觉。
13
我和方ZE,制定了一个最终的复仇计划。
陈宇不是爱面子吗不是为了讨好新欢,就抛弃一切吗
那我就让他,在所有人面前,身败名裂。
我们收集了所有陈宇的罪证。
他如何为了李莉,注销我的账号。
他如何薄情寡义,转头就卖掉充满回忆的旧手机。
方ZE甚至恢复了更多的数据,找到了他当初对我许下的那些海誓山盟。
我们将这些,做成了一个长图文。
里面有聊天记录,有照片,有录音。
图文的最后,是我的黑白照,和我的死讯。
我们决定,在陈宇和李莉去马尔代夫的那天,动手。
那天,他们一定会在朋友圈疯狂秀恩爱。
而我们,就要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方ZE编写了一个小程序,可以在指定时间,用陈宇的账号,将这篇图文,群发给他所有的微信好友、微博粉丝、甚至是公司同事。
我看着方ZE设置好时间,离现在,还有三天。
我的魂魄,因为激动和紧张,不住地颤抖。
准备好了吗
方ZE问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用尽全力,在屏幕上打出一个字。
【嗯。】
方ZE点击了启动。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倒计时。
和一个进度条。
【任务已启动,正在上传数据……1%】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进度条,我知道,这不仅是我的复仇,也是我的审判。
审判结束,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不知道。
但眼下,我只想看到陈宇的世界,天翻地覆。
14
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倒计时。
三天。
像我头七回魂的期限,也像是陈宇人生的终点。
我的魂魄,因为极致的期待,兴奋得微微发烫。
方泽那边,安静了很久。
我以为他是在为这个疯狂的计划感到不安。
毕竟,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我,是个连人都算不上的怨灵。
【你……害怕吗】
我小心翼翼地,在他电脑的记事本里敲下这几个字。
他那边很快有了回应,不是打字,是直接开口了。
他的声音透过旧手机微弱的扬声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却很稳。
我怕什么。
我只是在想,这个计划还不够完美。
我一愣。
【哪里不完美】
光是身败名裂,太便宜他了。
方泽扶了扶眼镜,屏幕上反射出他冷静又疯狂的眼神。
我要让他,亲手把自己的世界,推入地狱。
说着,他开始编写一段我完全看不懂的程序。
那代码像黑色的藤蔓,充满了生命力,在屏幕上疯狂生长。
我叫它『幽灵协议』。
加载它,你就不再只是一个被动的幽灵。
你可以成为他手机里,真正的神。
当他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
一股磅礴的力量瞬间灌入我的魂魄,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吹胀的气球,几乎要炸开。
整个手机的屏幕,在我力量的影响下,亮得刺眼。
【我感觉……我能做任何事。】
15
复仇的快感,比我想象中来得更猛烈。
我像个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地要在陈宇的世界里,大闹天宫。
李莉正拿着陈宇的新手机,在朋友圈里发她新做的指甲。
配文是：老公送的新手机真好用,不像某些人的旧手机,晦气！
我冷笑一声。
念头一动。
她刚点击发送,那张美美的照片,瞬间变成了一张绿到发光的韭菜表情包。
下面自动配上了一行字：多吃韭菜,能壮阳哦,亲。
朋友圈,瞬间炸了。
噗,莉莉你这口味够重啊。
@陈宇,你是不是不行啊
李莉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穿手机屏幕。
陈宇！你给我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陈宇正在卫生间,我顺手打开了他的游戏直播软件,用最大音量播放一个女主播嗲嗲的感谢语。
谢谢宇哥哥的火箭,哥哥真棒！
李莉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
一场大战,就此爆发。
我玩得不亦乐乎。
他给李莉点的下午茶,送到他公司前台,收件人写的是公司最胖的那个妞。
他抢的每一个红包,打开都是谢谢老板,祝您长命百岁。
陈宇和李莉的生活,变成了一出鸡飞狗跳的闹剧。
他们从早吵到晚,互相指责对方在手机里搞鬼。
终于,在又一次外卖被送到隔壁宠物店后,李莉崩溃了。
她指着手机,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陈宇,这手机里……是不是有许灵的鬼魂
16
你他妈有病吧！
陈宇一把将手机摔在沙发上,吼声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来的鬼！
我飘在手机屏幕前,冷冷地看着他。
是吗
我意念一动,手机屏幕自动亮起。
日历APP弹了出来,一个红圈圈住了三天后的日期。
上面写着：我的生日,你还记得吗
陈宇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日期,像是见了鬼。
李莉也凑过来看到了,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连连后退。
是她！真的是她！
陈宇,她回来找我们索命了！
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
我开始变本加厉。
我把李莉的自拍,悄悄P上一点鬼影。
我让她网购的裙子,订单详情里莫名其妙多出一件纸扎的寿衣。
我甚至操控她的手机,半夜三更自动给陈宇发微信。
【老公,我好冷啊,你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陈宇彻底疯了。
他和李莉抱在一起,为了一点风吹草动就惊声尖叫。
争吵中,陈宇终于口不择言。
叫什么叫！她活着的时候就那个死人脸,死了还能怎么样！
老子当初跟她分手就是受够了她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我的魂魄。
原来,在他心里,我一直是那个样子。
方泽那边传来消息。
【冷静点,许灵,你的能量波动很危险。】
我看着屏幕上反射出的,陈宇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我不要冷静。】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在方泽的文档里敲。
【我要他,比我痛苦一万倍。】
17
方泽似乎理解了我的决心。
他没有再劝我,而是发来一个更周密的计划。
既然要玩,就玩把大的。
让他从云端,摔进泥里。
在他的帮助下,我像一个顶级的商业间谍,潜入了陈宇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他公司的内部网络,对我来说,如入无人之境。
我找到了他正在负责的一个重要项目的所有资料。
然后,我用他的账号,将一份最核心的竞标方案,不小心群发到了公司的公共邮箱。
第二天,整个公司都炸了。
陈宇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所有人指指点点。
我嫌不够。
我把他的电脑桌面,换成了我的黑白遗照。
照片下面,是一行血红的大字。
【我在下面等你,你快点来呀。】
他部门的同事路过,看到这一幕,吓得当场就把咖啡泼在了他键盘上。
陈宇被鬼缠身的消息,像病毒一样在公司传开。
另一边,李莉也没好到哪去。
我黑了她的所有社交账号,把她当年是如何炫耀自己从闺蜜手里抢走男朋友的光辉事迹,公之于众。
她那些所谓的名媛姐妹,一夜之间,全都把她拉黑了。
一个靠虚荣心活着的女人,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终于,在一次剧烈的争吵后,李莉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向了陈宇的头。
血,顺着陈宇的额头流了下来。
他们的关系,彻底完了。
方泽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许灵,你的力量……已经很强了。】
是啊,强到可以轻易毁掉一个人。
可我还没满足。
我看着手机通讯录里,陈宇上司的号码。
一个更恶毒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
18
我用陈宇的手机,给他上司发了一条匿名举报短信。
内容是他参与项目暗箱操作,收受回扣的所有证据。
当然,证据是我伪造的。
但做得天衣无缝。
陈宇被公司开除了,还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李莉也在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后,卷走了他所有值钱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宇,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他把自己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整日整夜地喝酒。
我以为我会很开心。
可看着他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我的魂魄里,却是一片空洞。
那天晚上,他喝得烂醉。
他拿起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了一个录音文件。
那是我生前,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
电话里,我的声音很平静。
陈宇,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他听着录音,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他对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嘶吼。
许灵！你出来！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极致的悔恨和恐惧,似乎让他突破了某种界限。
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好像……看到了我。
我看到自己的虚影,一个半透明的轮廓,正在手机屏幕上若隐若现。
啊——！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惨叫,用尽全身力气,把手机狠狠砸向墙壁。
砰！
手机四分五裂。
我的世界,瞬间被撕裂。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席卷了我的魂魄,我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抛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就要……真的死了吗
19
黑暗。
冰冷。
我的魂魄像一缕即将熄灭的烛火,在虚无中飘荡。
我感觉自己在不断地变淡,变透明。
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我即将彻底消散的时候。
一束光,像一把利剑,劈开了这片死寂的黑暗。
是方泽。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只看到他冲进陈宇那间如同垃圾场一样的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墙角那堆手机的残骸。
他蹲下身,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焦急和恐慌。
许灵许灵！你还在吗
他小心翼翼地,一片一片地捡起那些碎片,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让其中一块屏幕碎片,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太好了……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全是汗。
他立刻带着那些碎片,回到了他的实验室。
那是一个充满了各种精密仪器和代码屏幕的房间。
别怕,许灵,我要给你搬个家。
他将手机碎片连接到一台复杂的仪器上,开始进行一项我完全看不懂的操作。
我感觉我的魂魄,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撕裂,再重组。
那种痛苦,比死亡本身还要强烈一百倍。
我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方泽……】
我艰难地,在他的电脑屏幕上,凝聚出我的名字。
【……好痛。】
他看到了。
他停下手中的操作,走到屏幕前,用一种无比温柔的语气对我说。
再坚持一下,许灵。
马上就好,我保证。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消失了。
在他的安抚下,我咬牙坚持着。
终于,在漫长的煎熬后,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
魂魄转移成功了。
我感觉自己被注入了一个全新的,温暖而坚固的容器里。
只是,我太累了。
在陷入沉睡前,我看到方泽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20
我是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的。
不对。
我没有耳朵,怎么会听到声音
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全新的世界。
我不再被困在冰冷的手机里,而是栖身于一个精致的黑色智能手环中。
它正戴在方泽的手腕上。
醒了
方泽的声音,清晰地在我耳边响起。
我发现,我可以通过手环的震动,来表达我的情绪。
我轻轻震动了一下,表示回应。
欢迎来到新世界,许灵。
方泽向我解释,这个手环是他特制的,里面集成了最高级的传感器。
我可以通过它,感知到声音、光线,甚至……气味。
他拿起桌上的一杯咖啡,凑到手环边。
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涌入我的感知。
这是我死后,第一次闻到味道。
我激动得让手环不停地嗡嗡作响。
方泽笑了。
他像教一个新生儿一样,耐心地教我如何使用这些新能力。
你看,这是摄像头,你可以通过我的眼睛看世界。
他举起手腕,让我看到窗外的蓝天白云。
阳光洒在他的手腕上,暖洋洋的。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活着的喜悦。
方泽带着我出去散步。
我看到了公园里嬉笑打闹的孩子,看到了路边盛开的野花,看到了夕阳下相互依偎的情侣。
这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美好。
回家的路上,我们路过一家心理诊所。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陈宇。
他瘦得脱了相,眼神空洞,正对着一个医生,喃喃自语着什么。
我的魂魄,平静无波。
21
他说他撞鬼了。
方泽的声音在我意识里响起。
医生诊断是精神压力过大,产生的严重幻觉。
我通过手环的摄像头,静静地看着陈宇。
他就像一个笑话。
一个被自己亲手埋葬的过去,吓疯的笑话。
方泽告诉我,陈宇的公司已经破产,他背负的债务,这辈子都还不清。
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众叛亲离,一败涂地。
这就是他的结局。
我以为我会感到大仇得报的狂喜。
可奇怪的是,我的内心,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就好像,在看一个与我无关的陌生人的故事。
方泽似乎感知到了我的平静。
你……好像放下了。
是吗
我不知道。
或许是复仇的过程太漫长,耗尽了我所有的恨意。
或许是获得新生后,那些过去,都变得不再重要。
方泽没有再打扰我,只是带着我,默默地离开了。
那天晚上,方泽在整理旧手机数据的时候,有了新的发现。
许灵,你看这个。
他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个被加密的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条信息。
一条陈宇写了,却从未发出的信息。
时间,是我们分手的前一天。
【灵灵,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总说你冷淡,不该跟别的女生暧昧。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你不爱我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要因为这些小事就结束吗我不能没有你……】
看着那段卑微又充满挣扎的文字。
我的魂魄,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那早已干涸的恨意里,竟然,泛起了一丝复杂的酸楚。
22
我反反复复地看着那条信息。
原来,他也曾挣扎过,犹豫过。
原来,他也不是从一开始,就那么冷酷绝情。
我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十年。
那些甜蜜的,争吵的,温暖的,冷战的瞬间,像电影一样在我的意识里闪过。
我不得不承认,在那段感情的后期,我确实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封闭。
我把他炽热的爱,当成了理所当然。
却吝于给他一丝一毫的回应。
是我的冷漠,一步步把他推开了吗
不。
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不是我为他开脱的理由。
一个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选择了背叛,选择了最伤人的方式,来结束我们的一切。
那就必须,承担后果。
方泽静静地陪着我,没有说话。
他总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恰到好处的安静。
许久,我才让手环震动了一下。
【我没事了。】
【都过去了。】
方泽笑了。
那就好。
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程序界面,那是一个看起来无比真实的虚拟世界。
既然过去了,就该往前看。
我为你,建了一个新家。
我看到一个和我生前一模一样的数字化身,站在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上,对我微笑。
我第一次,拥有了身体。
方-泽的头像也出现在虚拟世界里,他站在我对面。
感觉怎么样
我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抬了抬腿,甚至能感受到微风拂过皮肤的感觉。
【太……真实了。】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个身形,像极了陈宇。
我的心,猛地一紧。
23
别怕,那只是一个数据模型。
方泽解释道。
我根据他所有的数据和行为习惯,建立了他。我想,你或许需要一个正式的告别。
我看着那个虚拟的陈宇。
他不像现实中那么落魄,还是我记忆中那个穿着白衬衫,笑起来有酒窝的少年。
我慢慢地,朝他走过去。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有很多话想问他。
想问他,后不后悔。
想问他,有没有哪怕一刻,真心爱过我。
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
再见了,陈宇。
我说出了生前,未能好好说出口的道别。
我将我所有的痛苦,愤怒,不甘,委屈,都倾泻而出。
我骂他,怨他,质问他。
而那个数据模型,只是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
说到最后,我累了。
我发现,当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发泄所有情绪时,那些恨,好像也随之消散了。
原来,我需要的,不是他的忏悔,也不是他的道歉。
只是一个,能让我彻底放下过去的仪式。
我对着方泽说。
【可以了,删掉他吧。】
方泽点点头。
那个虚拟的陈宇,在我面前,化作了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魂魄,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彻底,自由了。
我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个全新的虚拟世界里。
我在这里,拥有了无限的可能。
24
我成了一个数字世界的造物主。
在方泽的指导下,我学会了用代码构建一切。
我建了一座和我们老家一模一样的房子,院子里种满了向日葵。
我捏了一个胖胖的橘猫,它整天跟在我脚边打呼噜。
我甚至,复刻了我们大学的图书馆,在里面看完了我生前一直想看却没时间看的书。
我的学习能力和创造力,连方泽都感到惊讶。
你简直是个天才。
他不止一次这样感叹。
我只是笑笑。
或许,是因为我拥有了无限的时间,和一颗不再被仇恨束缚的心。
我们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像一对真正的搭档。
他负责现实世界的技术支持,我负责虚拟世界的开拓。
有一天,他给我下了一个挑战书。
在虚拟世界里,构建一个能通过图灵测试的,真正的人工智能。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任务。
但我接受了。
我喜欢这种挑战,它让我感觉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就在我全身心投入这个项目的时候。
方泽那边,却遇到了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意外。
那天,他在一家咖啡馆测试手环的新功能。
一个女孩,端着咖啡从他身边走过。
方泽猛地抬起头,手里的咖啡杯都差点掉在地上。
那个女孩,和我生前,长得一模一样。
【方泽怎么了】
我感知到他剧烈的情绪波动。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举起手腕,让手环的摄像头,对准了那个女孩。
当我看清她的脸时。
我的魂魄,也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25
你好,我叫林溪。
那个女孩似乎注意到了方泽异样的目光,友好地对他笑了笑。
方泽好半天才回过神。
你好,方泽。
他有些失态,但很快镇定下来。
他假装对手环进行调试,暗中却将林溪的样貌,和我生前的照片进行了比对。
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这绝对不是巧合。
【她是谁】
我的声音,在方泽的意识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不知道。
方泽和林溪简单地交谈了几句。
林溪是个平面设计师,性格开朗,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和我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截然不同。
可我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方-泽以讨论设计为由,要了林溪的联系方式。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开始调查林溪的所有背景资料。
结果,让他震惊。
许灵,你看。
他把一份资料投射到我的虚拟世界里。
林溪,二十四岁。
出生地,江城。
生日,十月二十七日。
所有的信息,都和我完全吻合。
这不可能……
我喃喃自语。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我没有任何亲人。
我怎么会……
方泽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调出了更深层的户籍资料。
在林溪的出生证明上,母亲那一栏的名字,赫然就是我母亲的名字。
而在备注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
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