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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出具的检测报告虽钉死了我体内的毒素来源,可那场大火把沈家老宅里的药渣、邪术器物烧得干干净净,没有直接物证,想定赵桂枝的罪,始终差最后一步。
笑笑坐在病床边,语气斩钉截铁:
“不能等她销毁剩下的证据,得设个局,让她自己慌了手脚,主动露出马脚。”
隔天上午,笑笑就帮我约了张律师,是她托朋友找的刑事律师。
“林女士。”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将打印好的律师函草稿铺在桌上,指尖点在
“故意伤害”“投放危险物质”
几个罪名上:
“目前你的检测报告能证明体内毒素来源,加上你朋友提供的火灾前录音,我们再补充一些证人证言,起诉赵桂枝的胜诉概率在七成以上。”
他顿了顿,又拿出一份清单:
“后续需要你签字确认授权,我们会立刻申请调取沈家周边的监控,还有沈屹川的银行流水,看看有没有购买蛊药的转账记录。”
我垂着眼,故意让声音带着几分犹豫:
“可她毕竟是我婆婆,真要告到法院,会不会太难看了?”
话刚说完,我眼角余光就瞥见走廊尽头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沈家的佣人刘妈,之前一直被赵桂枝派来
“照顾”
我,实则是盯梢。
她假装打水,脚步却顿在会客区门口,耳朵绷得笔直。
笑笑立刻接话,声音抬高了些,刚好能让刘妈听见:
“知遥,你别心软!她这是下毒、限制人身自由,这不是家务事,是犯罪!”
张律师也配合着叹气:
“林女士,犹豫只会给对方机会。赵桂枝要是知道你在准备起诉,肯定会尽快销毁剩下的证据,到时候再取证,难度就大多了。”
我咬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那我再想想,下午给您答复。”
张律师刚走,刘妈就端着空水壶匆匆离开,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赵桂枝耳朵里。
果然,还没到下午两点,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是沈屹川先来了,他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脸上堆着惯常的温和笑意,可眼底藏着一丝慌乱:
“遥遥,妈听说你找了律师,特地让我来劝劝你。一家人哪能闹到法庭上去?妈说她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搞那些迷信把戏,你要是气不过,打她骂她都成,别起诉行不行?”
我靠在枕头上,咳嗽了两声,指尖轻轻按在小腹上,语气带着几分脆弱:
“屹川,我不是要闹,我只是想要一个说法。张律师说,只要能定罪,至少能让她们知道,害了人是要偿的。”
“可定罪了又能怎么样?”
沈屹川急了,上前一步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
“妈年纪大了,真要是坐牢,身体肯定扛不住!遥遥,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撤诉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再也不让妈碰你一根手指头!”
他的话越说越急,眼底的慌乱藏不住了。
我看着他这副虚伪的模样,心里只剩冷笑,嘴上却故意松了口:
“我再跟张律师谈谈,毕竟起诉也不是小事。”
沈屹川以为我松了劲,连忙点头:
“好好好,你慢慢谈,晚上她亲自给你熬了补汤,想跟你好好聊聊,她说以前是她糊涂,这次一定跟你认错。。”
深夜十一点,我闭着眼睛假装睡着,门被人轻轻推开。
一股腥臭味凑到鼻尖,我睫毛颤了颤,看见她手里的黑瓷瓶比上次更亮,瓶塞一拔,那股能熏得人头晕的气味直往喉咙里钻。
“小贱人,还敢找律师起诉我?”
她的声音压得像毒蛇吐信,枯瘦的手猛地掐住我的下巴:
“喝了这个,你就安安分分睡上十天半个月,律师找不到人,起诉自然就黄了!等你醒了,我早把证据都抹干净了,看你还怎么告!”
瓷瓶口刚碰到我的嘴唇,我突然偏头躲开,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呼救:
“救我!”
“砰!”
隔壁病房的门瞬间被撞开,强光扫得赵桂枝睁不开眼,两个民警扑上来按住她的胳膊,她手里的瓷瓶
“当啷”
掉在地上,里面的黑汁溅在地板上。
“赵桂枝,你涉嫌故意伤害、投放危险物质,跟我们走!”
赵桂枝疯了似的挣扎,头发散乱地喊:
“我没有!是她逼我的!她要告我!我只是来送汤的。”
就在这时,楼梯间里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是沈晓薇!
她本来躲在楼梯间望风,听见里面的哭闹和民警的喝止,扒着扶手偷偷往病房里瞄了一眼,看见赵桂枝被按在地上,民警手里还亮着手铐,脸瞬间没了血色。
她没敢多待,转身就往楼下冲,高跟鞋崴了一下,重重摔在台阶上,却顾不上揉疼处,爬起来继续跑,连掉在地上的包都没捡,转眼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边的赵桂枝还在撒泼,见沈晓薇跑了,儿子又被民警拦着不敢上前,终于没了底气,可还是不甘心地拍着地板哭:
“我不服!我要告你们!你们欺负老人!”
民警不再跟她纠缠,两人架起她的胳膊,强行把她往门外带。
她双脚乱蹬,还想回头骂我,却被民警按住脑袋:
“再反抗,我们就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直到病房门被关上,外面的哭闹声渐渐远去,我才松了口气,睁开眼看向笑笑。
她冲我比了个
“ok”
的手势,指了指藏在空调风口的摄像头,刚才赵桂枝灌药、反抗、撒泼的样子,全被录了下来。
笑笑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温水:
“沈晓薇跑不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