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现场,宾客满座,灯光璀璨。
作为新郎的我,却迟迟等不到新娘。
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被我不小心公放——
方圆！我怀了叶辰的孩子,现在要陪他庆祝,婚礼你先顶着！
全场死寂。
岳父让我忍辱撒谎,维持体面。
去他妈的体面！
我拿起话筒,亲手将这场盛大婚礼,变成了余家的葬礼。
背叛算计绿帽
等着吧,你们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1
司仪的声音深情款款,透过音响传遍宴会厅每一个角落。
各位尊敬的来宾,各位亲友,在这金秋送爽、喜庆祥和的日子里,我们即将共同见证一对新人,方圆先生和余安安小姐,神圣而幸福的时刻……
台下座无虚席。
灯光璀璨,花香馥郁。
我,方圆,今天的新郎,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礼服,站在花拱门下。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手心却有点凉。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仪式开始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新娘余安安,还没出现。
台下最初的祝福和羡慕的低语,渐渐变成了压抑的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
新娘呢
没见着人啊……
我岳父余国强的脸色从红光满面逐渐变得阴沉,他频频看向入口,又用眼神示意我稳住。
我岳母搓着手,一脸焦急,几乎坐不住。
司仪经验丰富,开始说些暖场笑话,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但我看到他额头也冒汗了。
就在气氛越来越诡异的时候,我口袋里的手机震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是安安的电话！我装作总算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拿出了手机,按了接听,并且……下意识地点了免提。
因为,我心里早就预感到了什么。
喂,安安,你在哪仪式已经……我语气保持着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余安安兴奋又带着点慌乱的声音,瞬间穿透了整个突然安静下来的宴会厅：
方圆！哎呀你先别催！听我说！我刚验出来！我怀孕了！是叶辰的！
轰——！
像一颗炸弹在现场炸开！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血液好像瞬间冻结。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充满了自以为是的喜悦和理直气壮：
你知道吗,叶辰高兴疯了,非要我现在就陪他庆祝！而且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刚来这个世界却没有爸爸陪着！
婚礼那边你先帮我撑住,跟爸妈和宾客们随便撒个谎,说我身体不舒服或者车抛锚了都行！
等我陪完叶辰,晚点就回来！委屈一下,先把仪式走完再说啊！乖！
每一个字,都狠狠扎进我的耳朵,也扎进了现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甚至能听到身后司仪倒抽冷气的声音。
台下,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震惊、难以置信、鄙夷、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吃瓜表情。
余国强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猛地站起身。
岳母啊了一声,用手捂住了嘴,眼睛瞪得老大,浑身发抖。
我拿着手机,没说话。
时间仿佛停滞了。
几秒钟后,我终于像是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免提,把手机放到耳边。
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抖,不是装的,是气的：安安,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这里有点吵没听清……
哎呀你怎么那么笨！她在那边不耐烦地提高了音量,即使不开免提,靠近的人也能隐约听到,我说我怀了叶辰的孩子！现在要陪他！婚礼你先顶着！等我回来！
……
我沉默地站在那里,拿着手机,像是被雷劈傻了。
余国强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狠狠按掉电话！
他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压低声音对我吼,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方圆！稳住！就说……就说安安突发急病送医院了！婚礼延期！快！
他眼神凶狠,带着威胁,仿佛我不照做就有滔天大祸。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和羞耻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稳住
绿帽子都戴得这么人尽皆知了,还让我稳住替他余家擦屁股
去他妈的！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我环视台下所有支棱着耳朵、眼睛放光的宾客。脸上不再有笑容,只剩下一种被彻底背叛后的苍白。
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诚恳：
爸,安安没事,她没生病。
余国强想打断我：方圆！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理他,继续看着台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她只是刚验出怀了她青梅竹马叶辰的孩子。
叶辰太高兴,要她现在陪着庆祝。
她让我先跟大家撒个谎,等她陪完叶辰庆祝完了,再回来委屈一下,跟我完成婚礼。
我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目光扫过余国强瞬间惨白的脸：
她还说……不能让孩子的爸爸失望。
所以,婚礼,恐怕得延后了,具体时间……看她和叶先生什么时候庆祝完吧。
说完这些,我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但又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
现场足足安静了三秒。
然后……
嗡的一声！
像烧开的油锅泼进了一瓢冷水,彻底炸了！
我的天啊！余安安她……
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新郎等她陪完情夫再来结婚
这特么是什么惊天丑闻！
余家脸都丢尽了啊！
这方圆也太惨了吧……
闪光灯猛地亮起！有宾客下意识地举起了手机！
余国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差点背过气去。
岳母直接哭出了声,瘫坐在椅子上。
完了。
余家的脸,在今天,在这场耗资数百万的盛大婚礼上,被他们宝贝女儿的一个电话,和我这个老实人女婿的实话实说,撕得粉碎！
我站在原地,享受着这令人窒息的混乱。
心口那里,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呼呼地漏着冷风。
痛吗
痛的。
三年感情,无数付出,像个笑话。
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清醒。
余安安。
叶辰。
余家。
这婚结得真他妈值。
让我彻底看清了你们。
2
别墅大门砰一声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那些探究、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世界瞬间安静,这栋精心装修、砸了我大半积蓄和无数心血的新婚别墅,此刻像个巨大的讽刺。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没开主灯,只有一盏落地灯昏黄地亮着,把我影子拉得好长。
突然,门被砰一声撞开,力道大得吓人。
余安安冲了进来,脸上的妆花了一半,眼睛里全是血丝和怒火。
方圆！你个王八蛋！
她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几步冲到我跟前,手指头差点戳到我脸上。
你他妈今天在婚礼上发的什么疯！谁让你胡说八道的！你把我全毁了！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我抬眼,冷冷地看着她。
看着她这副气急败坏、倒打一耙的嘴脸,真是陌生得可笑。
我胡说八道我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电话不是你打的话不是你自己说的怀了叶辰的孩子,要陪他庆祝,让我撒谎顶着——这些,是我编的
你！她被我的话噎了一下,脸色更加扭曲,几乎是咆哮起来,那你也不能说出去！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是个男人！你就该忍着！就该替我瞒着！你让我丢这么大脸,你还是不是人！
我慢慢站起身,积压了一天的怒火在胸腔里翻滚,但我逼自己冷静。
忍着瞒着余安安,你在我头顶种草原的时候,想过我是你男人吗你把我当什么绿毛龟吗
我的冷静似乎彻底激怒了她,或者说,戳破了她那层自欺欺人的外壳。
她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彻底炸了,口不择言地嘶喊：是！我就是给你戴绿帽子了！怎么样！你以为你有多好！啊！
自从一年前我流掉那个孩子之后,你是怎么对我的！啊！
天天冷着张脸！回家就跟回旅馆一样！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碰都不碰我一下！
她的眼泪飙出来,混合着愤怒和积怨：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娶我！你就是觉得欠我们家的！我爸提拔你,你就得报恩,所以才跟我结婚！对不对！
你心里根本就没我！那个孩子没了,你反而松了口气吧！正好不用被绑住了！
她喘着粗气,眼神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和报复的快意：
是！我是跟叶辰好了！怎么了！至少他愿意哄我开心！至少他拿我当个女人看！而不是一个你需要负责的、冷冰冰的责任！
我就是要气你！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余安安不是没人要！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
我看着她的歇斯底里,心里那片荒凉更重了。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原来我因为孩子流产后的心痛和沉默,被她当成了冷漠和嫌弃。
原来我因为感恩余父的知遇之恩而对她加倍包容、努力经营这个家,在她看来只是报恩和责任。
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完了我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甚至带上了一丝疲惫,你的委屈说完了,现在轮到我了。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
第一,我逼近一步,目光如刀,钉在她脸上,你说叶辰对你好好到给你下药才怀上孩子
她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神慌乱地躲闪：我……我……
需要我现在报警查证吗我打断她,还是需要我提醒你,当初我怀疑他动机不纯,让你离他远点,甚至问你要不要报警时,你是怎么维护他的！
第二,我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你说我因为孩子流产冷落你余安安,那个孩子是怎么没的！
我看向刚刚闻声赶来的余国强夫妇,他们僵在门口,脸色难看。
爸,妈,你们问她！当时是不是她嫌身材走样、怕疼、没玩够,偷偷跑去打掉的！等我发现的时候,手术都做完三天了！
岳母猛地看向余安安,一脸难以置信。余国强的脸黑得能滴出水。
余安安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那是我的孩子！我期待了那么久的孩子！我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痛楚,你轻描淡写一句‘不要了’,就把他杀了！然后你指望我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跟你嬉笑玩闹、浓情蜜意！我是人！我不是石头！
至于碰你我扯出一个极冷的笑,对着一个亲手杀掉我孩子、还毫无愧疚的女人,我不想碰你,不是很正常吗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余安安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只会喃喃地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余国强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这接连的真相冲击得不轻,但他到底是老狐狸,很快强压下怒火,目光阴沉地在我和余安安之间扫视。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利益,试图做最后的挽回,语气带着施舍和不容置疑：
方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现在重点是安安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
医生的话不是假的！要是再流产,安安的身体恐怕就生不了了,所以,这孩子必须生下来！
你认下这个孩子。之前你负责的城东那个项目,利润全归你。
另外,我再划给你分公司5%的干股,以后,你还是我们余家的女婿,安安的丈夫,孩子的父亲,至于叶辰……我会处理。
他看着我的眼睛,仿佛给了我天大的恩赐：男人,要以大局为重。这点委屈,跟你得到的前途比起来,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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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余安安,看着只会抹眼泪的岳母。
这一家人,真是让我恶心到了极点。
我忽然笑了。
爸,你的大局,就是让我替你的女儿和她的奸夫养野种明码标价的出卖尊严
我收起笑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这盘棋,你们自己下吧。这绿帽,谁爱戴谁戴。这爹,谁愿当谁当。
明天,我的律师会联系你们谈离婚。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身朝楼上走去。
身后死寂一片。
3
别墅二楼,客房。
我反锁了门,外面的哭闹、争吵、余国强的低吼,都被隔绝在外。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我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
刚才的冷静和强硬像是抽干了我所有力气。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不是为爱情,是为我那喂了狗的三年。
真他妈疼啊。
余安安那些话,像电影回放一样在我脑子里钻。
叶辰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我怀他的孩子怎么了我乐意！
是你没本事留住我！
还有余国强那副施舍的嘴脸。
男人,要以大局为重。
这点委屈,跟你得到的前途比起来,算什么
去他妈的大局！去他妈的前途！
我的尊严,在他们眼里,就值那点股份和项目利润
我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和叶辰的聊天记录。
最新一条,还是他昨天发来的炫耀：明天我会让她陪我一整天,你等着看吧。
之前只觉得是败犬的哀鸣,现在看,字里行间都透着早有预谋的恶心。
不能就这么算了,离婚是肯定的,但绝不能是简单的离婚。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百倍,千倍的代价。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痛恨和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人失去判断。
我需要冷静。需要计划,需要……武器。
我翻着通讯录,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陈泽。
我大学死党,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现在开了家信息咨询公司,说白了,就是顶尖的私家侦探。人靠谱,嘴严,技术硬。
电话响了不到三声就接了。
喂圆子你这新婚燕尔的,不抱着新娘子腻歪,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那边传来陈泽爽朗的声音,还带着点背景音乐的嘈杂。
我喉咙发紧,沉默了几秒。
陈泽立刻察觉不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声音不对。
泽哥,我开口,声音沙哑得自己都陌生,帮我个忙,大事。
说！谁他妈惹我兄弟了陈泽语气瞬间变了,背景音乐也小了,像是走到了安静地方。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余安安的电话,别墅里的对峙,余国强的交易,删减掉情绪,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
然后……
我——操——！陈泽的咆哮差点震破我耳膜,余安安和叶辰那对狗男女！余国强那老狐狸也不是好东西！真他妈一家子贱人！圆子你等着！老子现在就带人过去卸了叶辰那孙子的腿！
泽哥！我赶紧叫住他,别冲动！打他一顿太便宜他们了。
那你说怎么办
帮我查。我声音冷下来,查他们通奸的所有证据。照片,视频,开房记录,最好能拿到录音。特别是余安安给叶辰花钱的记录,一笔都不能漏！
我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查查叶辰最近和什么人接触,特别是……和公司竞争对手那边有没有瓜葛,我之前好像见到他跟别的公司有联系。
明白了。陈泽的声音透着狠劲,捉奸要双,算计要赃。放心,给我点时间,我把他们底裤什么颜色都给你扒出来！妈的,欺负到我兄弟头上！
挂了电话,我心里稍微定了点。
————
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公司。
眼睛里有血丝,但腰板挺得笔直。
部门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同情、好奇、幸灾乐祸……婚礼上的闹剧估计已经传遍了。
我像没看见,直接走进办公室。
刚坐下没一会儿,内线电话就响了。
是余国强。
来我办公室一趟。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带着命令。
好的,余总。
我整理了一下领带,推门进去。
余国强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面,脸色晦暗不明。叶辰居然也在,站在一旁,低着头,但嘴角那一丝没藏住的得意,让我恶心。
方圆啊,余国强指了指沙发,坐。
我没坐,就站在办公桌前：余总,有什么事
余国强皱了下眉,似乎对我的称呼和态度不满,但没说什么。
昨天家里的事,是安安糊涂,也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教好。他开场居然是道歉,虽然毫无诚意,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解决。孩子……毕竟是条生命,也是我余家的血脉。
他顿了顿,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面无表情。
他继续道：你还年轻,可能咽不下这口气,但男人,事业为重。这样,你手上那个最大的项目,城东生态园的先期工作,先交给叶辰跟跟进。你呢,集中精力把下半年那几个小项目的总结报告做一做,也好好调整一下心态。
我心里冷笑。
来了,削权。
城东项目是我熬了无数夜,喝到胃出血才拿下的核心项目,前期铺垫、人脉关系全在我这里,现在项目刚要进入肥肉阶段,就让我交给叶辰
还美其名曰让我调整心态做总结报告
叶辰适时地抬起头,假装谦虚：余总,这……我怕我经验不足,辜负您的期望,方经理他……
经验不足就学！余国强打断他,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方圆,你把相关资料和客户联系方式整理一下,下午跟叶辰做个交接。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我看着他,又看看压抑不住喜色的叶辰。
好的,余总。我点头,没有任何犹豫,资料都在我电脑里,下午我整理好发给叶助理。
我的顺从似乎让余国强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才摆摆手：嗯,去吧。
叶辰赶紧跟上我,一出总裁办公室的门,他立刻快走两步,与我并肩,压低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挑衅：
方经理,真是不好意思啊,抢了你的项目。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客户的。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神平静无波：
客户资料和喜好,下午我会发你。李总喜欢喝茅台,但胃不好,记得备温牛奶。王处长对香水过敏,对接的时候别带女同事。还有,最关键的土地批复那块,负责的张科长……他儿子明年小升初,目标是市一中,他夫人姓谢,在教育局工作,但最近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我一口气说完,看着叶辰逐渐变得错愕和难看的脸色。
这些细节,报告里可没有。叶助理,好好照顾。
说完,我转身就走。
留叶辰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知道,就算拿到了项目,这些核心的人情关系和秘密门槛,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摸不着头脑。等着他的,大概率是铁板和冷眼。
回到部门,我立刻召集项目组开会。
宣布了项目暂时由叶辰接手的消息。
组员们面面相觑,表情复杂。
我没多解释,直接开始分配总结报告的任务,条理清晰,语气冷静,仿佛只是正常的工作安排。
散会后,我的心腹,项目副组长小林磨蹭到最后,等人走了,才关上门,急切地问：老大,怎么回事真让叶辰那孙子摘桃子他懂个屁啊！
我看着他：余总的决定。执行就行。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总结报告好好做。另外,我压低了声音,你之前跟我说的,看到叶辰和咱们竞争对手宏远那边可能有接触,现在有进展吗
小林眼睛一亮,立刻点头：有！宏远那边的项目经理赵峰,上周末和叶辰在蓝湾咖啡厅见过面,聊了挺久。可惜离得远,听不清说什么。
蓝湾咖啡……离叶辰住的地方和公司都挺远的一个地方。
继续留意,小心点,别被人发现。我吩咐道。
明白！
小林出去后,我坐在电脑前。
把城东项目的资料打包,却不小心漏掉了最核心的几份数据分析报告和关键人的私人联系方式,然后发给了叶辰。
邮件抄送给了余国强。
附言：余总,叶助理,城东项目相关资料已发送,请查收。如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椅背上。
叶辰,桃子给你了。
就看你这副牙口,啃不啃得动了。
4
叶辰接手城东项目后,果然像打了鸡血。
他每天最早到公司,最晚走,对下属呼来喝去,摆足了领导派头。开会时,声音洪亮,把从我这里囫囵吞枣听来的几个名词挂嘴边,动不动就战略布局、生态闭环,听得几个老油条客户经理私下直翻白眼。
余国强很满意,觉得叶辰上进、听话,比我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好用多了。他甚至在公司高层会议上点名表扬叶辰进入角色快,有冲劲。
余安安更是得意,仿佛证明了自己的选择多么正确。她时不时跑来公司,以老板娘的姿态给叶辰送爱心午餐,或者当着我的面,亲昵地给叶辰整理领带,眼神瞟向我,满是挑衅。
我全都视而不见。
而叶辰很快就遇到了麻烦。
正如我所料,那些核心的客户关系和人情往来,不是看看资料就能掌握的。
他第一次独立去见最关键的土地规划张科长,就碰了一鼻子灰。他按我给的提示,提了对方儿子小升初的事,想套近乎,却因为摸不清水深水浅,话说得太直白,差点被张科长以涉嫌不正当交往为由轰出来。
项目推进一下子卡了壳。
余国强把叶辰叫去办公室骂了一顿,隔着门都能听见他的咆哮：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
叶辰出来时,脸色灰败,之前的得意劲儿荡然无存。
我知道,他的压力越来越大。而压力,会让人铤而走险。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小林给我发来一条加密消息：
老大,有发现。叶辰今晚没走,在办公室捣鼓到凌晨。
技术部的兄弟刚好巡检后台,发现他用自己的最高权限,分批下载了城东项目的核心地块评估报告、未公开的政府规划意见函,还有……我们内部关于竞标对手宏远集团的分析预案。下载路径指向一个私人加密云盘,不是公司标配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是一阵兴奋。
鱼,终于要咬钩了。而且比我想的更贪、更蠢！
他果然没放弃最初的想法——偷取核心资料卖给宏远。宏远一直对城东这块肥肉虎视眈眈,但始终被我们压着一头。这些内部文件,尤其是我们对他们的分析预案,对宏远来说,价值连城。
看来,余安安的真爱和余国强画的大饼,并没有完全冲昏他的头脑,他还在给自己留后路,或者,想两头吃
能拿到下载证据和云盘地址吗我回复。
有点难度,他用了高级加密,而且很警惕。技术部的兄弟不敢打草惊蛇,但确认了下载行为和文件类型。云盘地址摸到个大概,还需要点时间精准定位和破解。小林回道。
继续盯死。所有动作,留痕,但别惊动他。我吩咐道。
明白！
挂了电话,我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叶辰,你真是自寻死路。
第二天,余安安又来了公司,脸色却不太好看。
她没去找叶辰,反而径直冲进了我的办公室。
方圆,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她劈头就问,语气冲得很。
我放下笔,淡淡看着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她气得胸口起伏,辰哥的项目是不是你使绊子了不然怎么会推进不下去你就是嫉妒！见不得他好！
我几乎要笑出声。
余小姐,我刻意用了疏离的称呼,项目是余总亲自交给叶助理负责的。所有资料,我毫无保留地交接了。他自己能力不足,搞不定客户,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我手把手教他怎么陪笑送礼吗
你！余安安被噎得脸通红,你就是故意的！你肯定藏了一手！方圆,我真没想到你这么阴险！
阴险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冷冽,比起在你酒里下药,让你怀上孩子,再怂恿你在婚礼当天抛下未婚夫去陪他庆祝的男人,我觉得我已经够光明正大了。
余安安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神躲闪：那……那是过去的事了！辰哥现在对我很好！他很努力！
是啊,很努力。我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努力到天天熬夜加班研究项目。
她似乎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反而像是找到了攻击我的点,语气又强硬起来：反正我警告你,方圆,别再耍花样！辰哥要是因为这个项目出不了头,我跟你没完！爸也不会放过你！
就在这时,叶辰急匆匆地找来,一脸紧张地把余安安拉了出去,低声哄着：安安,你怎么跑这来了别闹,我能搞定,相信我……
看着叶辰那副心虚又急于掩饰的样子,再看看余安安那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蠢样,我心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嘲讽。
裂缝已经出现了。
只是余安安这个蠢女人,选择闭上眼睛不看而已。
又过了两天,陈泽那边来了消息。
我们约在一个隐蔽的茶室见面。
查到了,陈泽把一個薄薄的文件夹推到我面前,脸色严肃,叶辰这小子,胆子比我们想的还肥。
我打开文件夹。
里面是几张模糊但能辨认的照片,是叶辰和一個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的男人在咖啡馆角落见面。还有几份银行流水打印件,显示叶辰的一个远房表亲的账户,近期收到过几笔来自境外空壳公司的小额汇款,而那个空壳公司,经过层层穿透,最终指向宏远集团的一个高管。
宏远那边很小心,用的是咨询费的名义,金额也不大,估计是前期定金。陈泽点了点那些流水,他们在试探叶辰的价值,也防着他一手。
这些证据,够让他喝一壶了。我慢慢翻看着,心里盘算着,而且,这项目快吹了,估计余国强也坐不住了。
而事情果然跟我猜想的那样。
5
余国强办公室。
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他面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余母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停地抹着眼泪,唉声叹气。叶辰站在余国强身侧,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谄媚。
我推门进去,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方圆！你还有脸来公司！余国强一拍桌子,怒吼声震得天花板都快掉灰,看看你干的好事！项目交接不清不楚,导致进展停滞！还在外面散布谣言,败坏安安和公司的名声！你就是这么报答我对你的栽培的白眼狼！
叶辰立刻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余总,您消消气。方经理可能就是心里不平衡,一时糊涂。毕竟,安安选择了我,他有点情绪也是正常的。就是这处理方式,实在太不顾全大局了……
余安安没在场,估计是余国强觉得丢人,没让她来。
我安静地听着,等他们表演完。
办公室里只剩下余母低低的啜泣声。
说完了我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余国强和叶辰。
我的冷静让他们愣了一下。
余总,我看向余国强,语气不卑不亢,项目资料,我全部按时交接,邮件有记录。至于停滞的原因,您不如问问您身边这位‘能力出众’的叶助理,他是怎么把规划局的张科长差点得罪死的
叶辰脸色一变：方圆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
我不理他,继续对余国强说：至于散布谣言婚礼当天,几百双耳朵听着,需要我散布吗还是说,余安安怀了叶辰的孩子,抛下婚礼去陪他庆祝,这件事是假的
余国强被我堵得脸色铁青,呼吸急促：你！强词夺理！那都是家事！你不该拿到公司来说！更不该因此消极怠工,甚至暗中破坏！
破坏我轻笑一声,说到破坏,余总,我最近倒是发现了一些真正在破坏公司利益、吃里扒外的事情。
叶辰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强装镇定：方圆,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诬陷我是要讲证据的！
证据我看着他,慢慢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U盘,当然有。
我把它放在余国强的办公桌上。
这里面的东西,很有趣。有叶助理深夜用私人加密云盘下载公司核心机密文件的后台日志截图；有他和宏远集团项目经理赵峰在蓝湾咖啡秘密见面的照片；还有几笔通过他亲戚账户,从宏远相关皮包公司汇来的、以咨询费为名的可疑款项记录……
每说一句,叶辰的脸色就白一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余国强的眉头死死拧紧,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你胡说！那些都是伪造的！余总,您别信他！他是嫉妒我！报复我！叶辰尖叫起来,试图去抢那个U盘。
余国强一把按住U盘,目光如刀般射向叶辰：闭嘴！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我,眼神复杂：这些东西……你怎么拿到的他知道公司的安保和IT权限等级。
怎么拿到的不重要,余总。我迎上他的目光,重要的是真实性。您可以立刻让信得过的技术部和财务部的人来验证。
我顿了顿,抛出了最致命的一击：
据我查到的,叶辰最初勾搭余安安,确实是为了更方便地窃取公司情报卖给宏远,宏远甚至许诺事成后给他股份。
可惜啊,我看向面无人色的叶辰,语气嘲讽,他没想到余安安这么单纯,竟然对他动了真情,还怀了孩子。他一看,能直接做余家女婿,这条捷径比冒险卖情报快多了,还能得到更多,所以就想把宏远那边一脚踢开。
可惜,宏远也不是吃素的,前期投入了咨询费,怎么可能让他轻易抽身一直在逼他交出更核心的东西。比如,我盯着叶辰快要崩溃的脸,我们那份报价方案。
你……你怎么知道……叶辰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猛地捂住嘴。
完了。
这句话,等于承认了一切。
办公室门就在这时被猛地推开！
余安安冲了进来,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叶辰……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眼睛死死盯着他,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安安！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叶辰彻底慌了,想去拉她。
别碰我！余安安猛地甩开他,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声音尖利刺耳,你跟我发誓说只爱我一个人！你说等孩子生了就跟我结婚！宏远又是什么！你一直都在骗我！
她像个疯子一样扑上去,用手里的纸狠狠抽打叶辰的脸,用指甲去抓他。
你这个骗子！人渣！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还为了你背叛方圆！为了你跟我爸闹！我什么都给你了！你居然骗我！！
叶辰狼狈地躲闪着,脸上被抓出几道血痕,也急了：够了！余安安！你自己蠢怪谁！要不是你余家有几个臭钱,谁乐意哄着你这个大小姐脾气！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了！
这话像一把尖刀,彻底捅碎了余安安最后一丝幻想。
她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加歇斯底里的哭嚎和撕打。
办公室乱成一团。余国强气得浑身发抖,连连拍桌：反了！反了！都给我住手！
余母哭喊着上去想拉开女儿。
我看着这场狗咬狗的闹剧,心里一片冰冷的平静。
闹剧持续了几分钟,直到保安闻声冲进来,才勉强把状若疯癫的余安安和狼狈不堪的叶辰分开。
余安安头发散乱,妆全花了,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假的……都是假的……
突然,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地看向我,爬过来想抓我的裤脚,眼泪鼻涕混在一起：
方圆……方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他骗我的！我是被他蒙蔽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们还有孩子的……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余小姐,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们早就结束了。你的孩子,与我无关。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她。她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余国强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疲惫地挥挥手,让保安先把叶辰控制起来带走,又让人把余安安扶出去。
办公室里终于暂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我和他,以及默默垂泪的余母。
余国强看着那个U盘,又看看我,眼神极其复杂,有愤怒,有羞耻,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知道,我手里掌握的东西,足以让叶辰坐牢,也让余家的声誉彻底扫地。
方圆……他开口,声音干涩,这件事……是安安糊涂,是我看走了眼……公司会严肃处理叶辰,你……受委屈了。
他开始试图挽回,想稳住我。
我打断他：余总,不必说了。这是我的辞职信。
我把早已准备好的信封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从今天起,我与余氏集团,与余家,再无瓜葛。离婚协议,我的律师会很快送达。
余国强看着那封信,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我转身,毫不留恋地向门口走去。
方圆！余国强突然在我身后喊道,带着最后一丝不甘,离开余家,你什么都不是！你别后悔！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余总,离开我,才是余家最大的损失。
另外,祝您和您未来的外孙,还有您精心挑选的好女婿,前程似锦。
说完,我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门外,阳光刺眼。
身后的污浊和混乱,被彻底关在了那扇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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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我站在市中心顶级写字楼的高层办公室里,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离开余家后,我并没有如余国强诅咒的那样什么都不是。
之前那个宏远集团的赵峰,在叶辰事发后,通过一些渠道联系上了我。他代表宏远,以极高的诚意和薪酬,邀请我加入,直接负责城东项目及其后续开发。
他们看中的是我的能力和对项目的透彻了解,以及……搞垮了余氏项目的战绩。
我接受了。
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只看能力和结果。
项目在我手上推进得极为顺利,之前的障碍一一扫清。宏远高层对我非常满意。
手机响起,是余幼薇。她在我离开后不久也选择了脱离余家,现在经营着自己的投资公司,我们偶尔会联系,交流些行业信息。
听说你又拿下了一个大单恭喜。她声音里带着笑意。
谢谢。运气好。我淡淡道。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顺便聊聊……合作的可能她发出邀请。
好。
挂了电话,我看向窗外。
天空湛蓝,云卷云舒。
过去那段婚姻,像一场荒唐的噩梦。梦醒了,伤痕还在,但已不再疼痛。
余家的消息偶尔会传过来：叶辰因为商业间谍罪和职务侵占进去了,判了七年。余安安打掉了孩子,精神恍惚,被余国强送去了国外休养。余氏集团因为丑闻和项目失利,股价大跌,声誉严重受损,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
我听完,内心毫无波澜。
他们过得好与坏,都已与我无关。
我的路在前方。
更广阔,更明亮。
我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利落地穿上,准备去赴约。
告别烂人烂事,老子的人生,照样精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