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手里捏着一张回执单,警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监控已经拷下来了,动手的事实很清楚。至于那个胸针,你需要一个有资质的机构出具的正式价值评估报告,这是最重要的证据。”
我没回家,直接打车去了市里最有名的那家古玩鉴定行。
老师傅戴着老花镜,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那几块碎片,对着台灯下的放大镜看了足足十分钟,眉头越皱越紧。
“小姑娘,”他放下镊子,看着我,“这手艺,这包浆,是民国时期的东西没错了。可惜了,毁成这样,按现在的市场行情,修复前的完整价值,至少二十万。”
我的心重重地落回了肚子里。
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我没有说谎,我妈留给我的东西,就值这个价。
我让他出具了正式的鉴定报告,盖上钢印,一式三份。
回到我那间小小的出租屋,我将报告小心收好,然后从抽屉深处翻出了那个黑色的u盘。
这里面,存着我最后的底牌。
视频里,园长面目狰狞地掐着童童的胳膊,童童的哭声撕心裂肺。
我当时害怕得浑身发抖,但我知道,光有这段视频还不够。
园长生性狡猾,她可以说这是监控死角下的特殊管教,甚至反咬我一口。
我需要更多,需要一个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的铁证。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王老师,半年前从幼儿园愤而辞职的前辈。
她走得非常突然,只说“这里太脏了”。
当时我不懂,现在我全明白了。
我翻出她的电话,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喂,谁啊?”
“王老师,是我,刘乐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她既惊讶又了然的声音:“乐乐?你怎么……你是不是也受不了了?”
“嗯,不干了。”我开门见山,“王老师,我跟园长彻底闹翻了。我想请您帮个忙,或者说,请您证实一件事。关于她虐待孩子的事。”
“你终于知道了!”王老师的声音瞬间激动起来,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那个小黑屋,她是不是还在用?她管那叫冷静角,简直是魔鬼!我就是因为看到她把一个刚满三岁的孩子关进去,才跟她大吵一架走的!可我当时没留下证据,她倒打一耙,说我精神有问题!”
听到这里,我的手脚冰凉,但决心却愈发坚定。
“王老师,我有证据。”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录下来了。我准备举报她,让她付出代价。”
“太好了!太好了!”王老师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乐乐,如果你需要人证,我第一个站出来!我愿意去作证,我什么都愿意说!这种人,不配当老师,更不配做人!”
挂了电话,我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我故意找到园长,装作害怕的样子。
“园长,我……我有点怕了。梓睿妈妈家是不是真不好惹啊?要不那二十万我不要了,我们私下和解吧?”
园长见我服软,立刻露出了鄙夷又得意的神色:“怕了就对了!我早就跟你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你放心,我去跟她说,让她少赔点,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点点头,假装千恩万谢地离开。
下午,我算准时间,再次拨通了园长的电话,并按下了录音键。
“园长,谢谢您啊。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您平时对孩子们……是不是太严厉了点?就像上次关童童那样,万一出事了……”
她不耐烦地打断我,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你懂什么!那种不听话的犟种,就得吓唬吓唬!不打不骂不长记性,关她一会儿又死不了人!你不听话,我不也一样收拾你?”
我默默地按下了停止键。
鉴定报告,虐童视频,还有她亲口承认的录音。
所有的证据都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