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
人在大靖皇朝乱葬岗,刚用指甲抠开棺材板爬出来。
指甲缝里还嵌着烂泥,鼻尖全是腐叶和尸体的腥气——这就是我,苏锦遥,重生后的第一份大礼。
前世我是震慑三界的魔族女帝,与仙界那老东西决战于忘川,最后同归于尽时,我还想着下辈子要么做块石头,要么接着统御魔族,没成想一睁眼,竟钻进了个人界弃公主的身子里。
这具身子的原主也叫苏锦遥,是大靖皇朝的三公主。
出生那天血月当空,国师掐着诀喊不祥,从此她的人生就钉死在了妖女的标签上。
父皇厌她,皇后恨她,皇兄苏承泽拿她当出气筒,皇妹苏灵月表面对她笑,背地里捅刀子。
整个皇宫里,只有她的生母柳贵妃,会偷偷给她塞块热糕点,摸着她的头说遥儿不是妖,是娘的心头肉。
可就连这点暖意,也被那对狗男女亲手掐灭了。
三天前,京郊农户一家五口被人杀害,死状凄惨。
苏灵月哭哭啼啼跑到父皇面前,说她亲眼看见三姐夜里化作黑影出门;苏承泽紧跟着递上证据——一支原主常用的银簪,插在死者胸口。
国师在一旁敲边鼓,说妖女降世,必祸乱人间,若不除之,大靖难安。
父皇连问都没问我一句,就挥了挥手:赐毒酒,焚尸,扔去乱葬岗,永绝后患。
原主喝了毒酒,没立刻死透,被抬去焚尸时,还听见苏灵月凑在她耳边笑:三姐,你的银簪好用吗那家人是我杀的,谁让你占着贵妃娘娘的疼,占着公主的位分呢
她到死都睁着眼,眼里全是不甘和对柳贵妃的牵挂——这份执念太深,竟把我这魔族女帝的魂,给拽进了这具凉透的身子里。
我撑着棺材板坐起来时,骨头缝都在疼,毒酒的余劲还在灼烧喉咙。
但比疼更烈的是火,是原主刻在骨血里的恨,也是我苏锦遥的脾性——谁敢让我不痛快,我定要他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魔族女帝我当过了,杀过仙,统过魔,还怕治不了这小小的人界皇朝
苏承泽,苏灵月,还有那个昏庸的父皇,那个装神弄鬼的国师——你们欠原主的,欠这具身子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讨回来。
至于柳贵妃……既然原主把她当唯一的光,那从今往后,她就是我苏锦遥要护的人。
我拍了拍身上的泥,扯下棺材旁半块破布裹住身子,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夜色浓得像墨,乱葬岗的鬼火飘在脚边,我却觉得浑身舒畅——这人间的好戏,该开场了。
1
从乱葬岗到皇宫,要穿过三道城门。
我凭着原主的记忆,绕开巡逻的卫兵,翻进了西宫的矮墙——柳贵妃住的冷苑,就在这儿。
说是贵妃,其实和囚徒没两样。
院子里的草长到膝盖高,窗纸破了好几个洞,风一吹就哗啦响。
正屋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从破洞里漏出来,映着一个单薄的影子。
我推开门时,柳贵妃正坐在桌边,手里攥着半块干糕点,眼眶红得像桃。
听见动静,她猛地抬头,看见我时,手里的糕点啪地掉在桌上,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遥……遥儿你不是……
她想摸我的脸,手伸到半空又缩回去,像是怕碰着的是幻影。
我走上前,攥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娘,我没死。
我开口,声音还带着毒酒的沙哑。
他们没烧死我,我从乱葬岗爬回来了。
柳贵妃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抱着我哭出声,肩膀抖得厉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就知道,我的遥儿不是妖,娘就知道……
她哭了很久,我没劝。
前世我是魔族女帝,见惯了厮杀和背叛,从没人对我这么哭,也没人这么抱着我。
原主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酸得我眼眶发紧——原来被人当成宝贝疼,是这种感觉。
哭到最后,柳贵妃擦干眼泪,拉着我坐在桌边,把那半块糕点递过来:娘攒的,你吃点,垫垫肚子。
糕点早干得掉渣,我却咬得很认真。她看着我吃,突然轻声说:遥儿,你好像不一样了。
我抬眼看她。她的眼神很软,没有疑惑,只有心疼:以前你受了委屈,只会躲起来哭,可现在……你眼里有光了,像……像有了底气。
我没解释,只是把糕点掰了一半递回给她:娘也吃。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贵妃娘娘,陛下有旨,三公主‘妖尸’未焚尽,恐留后患,命奴才来冷苑搜查,若有踪迹,就地格杀!
柳贵妃的脸瞬间白了,下意识把我往身后挡:不行!你们不能碰遥儿!
娘娘,这是陛下的旨意,您抗旨,可是要杀头的!
太监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持剑的卫兵,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是苏承泽的人。
原主的记忆里,这太监是苏承泽的亲信,上次原主被他推下荷花池,柳贵妃求了父皇三天,才换来一句知道了。
我从柳贵妃身后走出来,盯着那太监。他被我看得后退一步,色厉内荏地喊:妖女!你还敢回来!卫兵,给我杀了她!
卫兵举着剑冲过来,动作又笨又慢——比起魔族的修罗兵,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侧身躲开,伸手抓住其中一个卫兵的手腕,轻轻一拧,咔嚓一声,他的剑掉在地上,惨叫着蹲下去。
另一个卫兵吓得不敢动。太监脸都绿了,指着我:你……你竟敢拒捕!你果然是妖!
妖又如何
我一步步走近他,声音冷得像冰。
苏承泽让你来的还是苏灵月
太监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我抬手,指甲划过他的脖子——没用力,只是留下一道红痕。
他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公主饶命!是……是大皇子让奴才来的!他说……说您若活着,定会报复,让奴才斩草除根!
滚。
我开口,回去告诉苏承泽,我苏锦遥回来了。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就不是留一道痕这么简单了。
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卫兵也跟着逃了出去。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柳贵妃拉着我的手,手心全是汗:遥儿,你……
娘!
我打断她,语气放软了些,京城里待不下去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们得走。
柳贵妃愣了愣,随即点头:好,娘听你的。你去哪儿,娘就去哪儿。
她没有问我怎么突然会武功,也没有问我怎么敢和皇子作对。
她只信我,信她的女儿。
我连夜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可带的,只有几件旧衣服,还有柳贵妃攒的几十两碎银子。
临走前,我把那支害了原主的银簪揣进怀里——这是苏灵月的礼物,以后,该还给她了。
我们从西宫的狗洞钻出去,趁着夜色,往城外走。
路过城门时,看见城墙上贴着我的画像,上面写着悬赏百两,捉拿妖女苏锦遥。
柳贵妃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却笑了——百两银子就想买我苏锦遥的命
等着吧,大靖皇朝。
用不了多久,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妖女。
2
出了京城,我们往南走。
柳贵妃身子弱,走了两天就病倒了,咳嗽不止,脸色苍白。
我找了间破庙,让她躺在稻草上休息,自己去附近的村子里找药。
村子里的人听说我是京城来的,都躲着我——最近京城里的妖女传闻,早就传遍了周边。
我好不容易从一个老郎中家里换了点草药,刚要回破庙,就听见身后有马蹄声。
回头一看,是一队骑兵,穿着黑色的铠甲,腰间佩着弯刀——是北狄的人。
北狄和大靖是死敌,常年在边境打仗。
领头的是个年轻男人,穿着银色的锦袍,骑在白马上,眉眼深邃,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你是谁为何独自一人在这荒郊野外
我握紧了手里的草药,没说话。
原主的记忆里,北狄人残暴好杀,尤其是北狄的七王子萧玦,据说十岁就上了战场,杀过的大靖士兵不计其数。
说话。
男人催马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看你的穿着,不像村里的人。京城里来的
与你无关。
我开口,语气冷淡。
前世我是女帝,从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
男人挑了挑眉,像是觉得有趣:胆子不小。知道我是谁吗
北狄七王子,萧玦。
我报出他的名字,你的铠甲上有北狄王室的图腾,弯刀是玄铁所铸,只有北狄王子才用得起。
萧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有点意思。你不仅胆子大,还挺聪明。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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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遥。
我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听见这个名字就拔刀。
可他只是眯了眯眼,若有所思:京城的三公主那个被诬陷成妖女的
是。
我没否认,现在被大靖通缉,带着母亲逃出来了。
萧玦从马上跳下来,走到我面前。
他比我高一个头,阴影笼罩着我,却没有恶意:你母亲在哪儿
在前面的破庙里,病了。
萧玦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士兵原地待命,自己跟着我去破庙。
进了庙,柳贵妃看见穿铠甲的人,吓得缩了缩身子。我挡在她身前,看着萧玦: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不杀女人。
萧玦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我,这是北狄的特效药,治咳嗽的,比你手里的草药管用。
我接过瓷瓶,没立刻用——魔族的人,从不轻易信人。
萧玦看出了我的防备,笑了笑:我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大靖的皇室内部混乱,对北狄来说,是好事。你既然和大靖皇室有仇,我们或许可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帮你报仇,帮你护着你母亲。
萧玦的眼神变得认真,你帮我对付大靖。你在京城待了十几年,熟悉大靖的皇室、兵力、粮草……这些,都是我需要的。
我看着他,心里盘算着——北狄有兵有粮,萧玦有野心有能力。
和他合作,确实能省不少事。
至于他的目的……我不在乎。
等我灭了大靖,建立自己的国度,北狄若敢来犯,我再收拾他也不迟。
可以。
我点头,但我有条件。第一,不能伤害我母亲。第二,合作期间,我的人,我来管。第三,灭了大靖后,北狄不能插手我的地盘。
萧玦挑眉:你想要的,是大靖的江山
是。
我没隐瞒,魔族女帝我当过,人界女帝,我也想试试。
萧玦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哼!还魔族女帝,好!够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成交!
他让人把柳贵妃送到附近的驿站休息,请了郎中来看病。
驿站里有干净的房间,有热饭热菜,柳贵妃喝了药,气色好了不少。
她坐在床边,看着我和萧玦说话,没问什么,只是偶尔给我递一杯热茶。
晚上,萧玦来找我,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这是大靖的兵力部署图。你看看,哪里可以动手
我指着地图上的云城:云城是大靖的粮草重地,守将是李嵩。他为人贪财,和苏承泽有仇。我们可以从他入手,拿下云城,断了大靖的粮草。
萧玦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李嵩和苏承泽有仇
李嵩的女儿被苏承泽强抢,最后上吊自杀了。李嵩去京城告状,被父皇打了三十大板,贬到了云城。
我顿了顿,补充道,他心里恨苏承泽,只是不敢说。我们可以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
萧玦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不再是合作的审视,而是带着几分欣赏:苏锦遥,你比我想象的,更懂权谋。
不然,怎么当你的合作伙伴我笑了笑,拿起笔,在地图上圈出几个点,我们可以这样……
3
三天后,我们到了云城。
萧玦扮成北狄的商人,我扮成他的随从,混进了城里。
云城的守兵查得很严,城门上贴着我的画像,幸好我脸上抹了灰,又换了男装,没被认出来。
李嵩住在守将府,我们没直接去见他,而是找了个客栈住下。
当天晚上,我让萧玦的人去查李嵩的行踪——果然,他每天晚上都会去城西的醉春楼。
我换了身女装,蒙着脸,去了醉春楼。
李嵩坐在二楼的雅间里,喝得酩酊大醉,面前摆着一桌子菜,却没动几口。
旁边的妓女想给他倒酒,被他一把推开:滚!别碰我!
我推门进去,反手关上门。李嵩抬头,看见我,醉眼朦胧地喊: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滚出去!
李将军,我不是来陪酒的。
我开口,我是来给你送一样东西的。
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是苏承泽的贴身玉佩。
原主的记忆里,这玉佩是苏承泽抢李嵩女儿时,不小心掉在李家的。
李嵩一直把它藏着,当成念想。
李嵩看见玉佩,瞬间清醒了,猛地站起来,指着我:你是谁这玉佩怎么在你手里
我是谁不重要。
我把玉佩放在桌上,重要的是,我能帮你报仇。帮你杀了苏承泽,帮你讨回你女儿的公道。
李嵩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却又带着犹豫:你……你想让我做什么你知道我是大靖的守将,背叛朝廷是死罪!
背叛朝廷
我笑了,朝廷对你有恩吗你女儿被苏承泽害死,你去告状,换来的是三十大板和贬谪。大靖的皇室,根本没把你当人看。你守着这云城,守着这腐朽的朝廷,又有什么意义
李嵩的手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我继续说:我要你打开云城的城门,把粮草交给我。作为交换,我保证,苏承泽会死在你面前。而且,等我拿下大靖的江山,你还是云城的守将,甚至可以更高。
李嵩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头,眼里的犹豫变成了决绝:你说话算话
我苏锦遥,从不说空话。我报出自己的名字。
李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三公主那个传闻的妖女
是。
我点头,苏承泽和苏灵月害了我,也害了你。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
李嵩看着我,突然跪了下来:公主若能为我女儿报仇,我李嵩愿效犬马之劳!云城的城门,我这就给你打开!粮草,我也给你备好!
我扶起他:不用跪。以后,我们是盟友。
当天晚上,李嵩打开了云城的城门,萧玦带着北狄的士兵悄悄进城,接管了粮草。一切都很顺利,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二天早上,苏承泽派来的人到了云城——他听说云城的粮草有异动,派了自己的亲信来查。
李嵩按照我们的计划,把人引进了城,然后关上了城门。
亲信刚进守将府,就被萧玦的人拿下了。
我坐在正厅的椅子上,看着被绑在地上的亲信,笑了笑:回去告诉苏承泽,云城的粮草,我收下了。他若想要,就亲自来取——带着他的命来。
亲信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
李嵩站在一旁,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萧玦走过来,递给我一杯酒:苏锦遥,你这招‘借刀杀人’,用得真妙。
不是借刀杀人,是各取所需。
我喝了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很舒服,李嵩要报仇,我们要粮草。双赢而已。
萧玦看着我,眼神里的欣赏更浓了:你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我没接话,只是看着窗外——云城到手了,粮草也有了。接下来,该收些真正的人才了。
原主的记忆里,有个叫林岳的将军,很有本事,却因为得罪了国师,被诬陷通敌,关在京城的大牢里。
还有个叫沈文的书生,才华横溢,却因为寒门出身,考了三次科举都没中,最后弃笔从戎,却被苏承泽打压。
这些人,都是可用之才。只要把他们拉过来,我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大。
萧玦!
我转头看着他,我们下一步,去京城。
萧玦挑眉:去京城你不怕被抓
怕
我笑了,我苏锦遥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怕’这个字。京城是我的战场,我得回去,把属于我的东西,都拿回来。
4
我们乔装成商人,回到了京城。
京城比我们离开时更紧张,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卫兵,城门上的悬赏令又换了,我的头像旁边,多了萧玦的名字——上面写着悬赏千两,捉拿妖女苏锦遥及北狄奸细萧玦。
看来,苏承泽已经知道我们合作了。萧玦笑了笑,毫不在意。
知道更好。我看着悬赏令,让他提前紧张起来,乱了阵脚。
我们住在城南的一个客栈里,白天不出门,晚上行动。
第一个目标,是京城大牢里的林岳。
原主的记忆里,林岳是个硬汉。国师诬陷他通敌,把他打得皮开肉绽,他也没认罪。
苏承泽想拉拢他,给他高官厚禄,他却骂苏承泽狼子野心,不配为皇子,结果被关在最底层的牢房里,受尽折磨。
这样的人,有骨气,有本事,只要能救他出来,他定会效忠。
我和萧玦趁着夜色,潜入了大牢。
大牢里阴森潮湿,弥漫着血腥味和霉味。底层的牢房更暗,只有一盏油灯,忽明忽暗。
林岳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里,手脚都戴着镣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全是伤口,有的已经化脓了。
他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却在我们靠近时,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谁
林将军,别来无恙。我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林岳盯着我,皱了皱眉: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我是苏锦遥。我报出名字,我来救你出去。
林岳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妖女你救我是想让我帮你造反吗我林岳就算死,也不会帮你这种诬陷忠良的妖女!
诬陷忠良的不是我,是国师,是苏承泽。我走到牢门前,拿出铁丝,开始撬锁,你被诬陷通敌,是因为国师怕你挡了他的路;苏承泽拉拢你不成,就把你关在这里——这些,你比谁都清楚。
林岳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
我知道你忠于大靖。
我继续说,可现在的大靖,已经不是你效忠的那个大靖了。父皇昏庸,皇子争储,国师弄权,百姓受苦。这样的皇朝,值得你效忠吗
撬锁的声音在安静的牢房里格外清晰。林岳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灭了这腐朽的皇朝,建立一个新的国度。
我打开牢门,走进去,解开他的镣铐,在我的国度里,没有诬陷,没有打压,有本事的人就能得到重用,百姓能安居乐业。林将军,你愿意和我一起,做这件事吗
林岳看着自己的手,上面全是伤痕。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头,眼里的挣扎变成了坚定:好。我信你一次。若你真能建立这样的国度,我林岳愿为你赴汤蹈火!
我笑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萧玦从外面走进来,递给林岳一件衣服:先穿上,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们刚走出牢房,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是狱卒巡逻来了。
林岳刚要动手,我拉住他:别冲动。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扔在地上。
香囊里装的是魔族的迷香,虽然在人界威力减弱了,但对付几个狱卒足够了。
很快,狱卒就倒在了地上,昏睡过去。
我们趁机逃出了大牢,回到了客栈。我让萧玦的人给林岳找了郎中,处理伤口。
林岳躺在病床上,看着我:公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找沈文。我开口,他现在在城西的军营里,当一个小兵。
林岳愣了一下:沈文那个寒门书生我知道他,很有才华,可惜……
可惜被苏承泽打压。
我接过话,苏承泽怕他有朝一日发达了,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所以故意不让他中科举,还把他贬到军营里受苦。
这样的人,确实该拉拢。
林岳点头,只是军营里守卫森严,我们怎么把他带出来
不用带出来。
我笑了笑,我们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来见我们。
5
第二天,我让萧玦的人去军营里,给沈文带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若想一展抱负,今夜三更,城南破庙见。——苏锦遥
我没写太多,因为我知道沈文的性格——他骄傲,有才华,不甘于平庸。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会来。
晚上,我和萧玦、林岳去了城南的破庙。
破庙里很暗,只有几支蜡烛在燃烧。我们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进来的是个年轻男人,穿着小兵的衣服,身材消瘦,却背着一把剑,眼神明亮,带着几分警惕。
他看见我们,愣了一下,随即开口:哪位是苏锦遥公主
我就是。我站起来,沈文
是。
沈文点头,目光在我、萧玦、林岳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我身上,公主找我,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的才华,也知道你的不甘。
我开门见山,苏承泽打压你,不让你中科举,把你贬到军营里受苦。你甘心吗
沈文握紧了手里的剑,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不甘心又如何我是寒门出身,无权无势,只能任人摆布。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
我看着他,我要灭了大靖的皇室,建立一个新的国度。在我的国度里,没有出身贵贱,只有才华高低。只要你有本事,就能得到重用,就能一展你的抱负。你愿意跟我吗
沈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公主是想让我帮你造反就凭我们几个人
现在是几个人,以后就是几千人,几万人。
林岳开口,我是林岳,以前是镇国将军。现在,我跟着公主。
沈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林岳的名字,他早就听说过,是他敬佩的将军。
还有他。
我指了指萧玦,北狄七王子萧玦。他会帮我们提供兵力和粮草。
沈文看着我们,眼神里的警惕变成了惊讶,随即变成了激动。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跪了下来,对着我磕了一个头:沈文愿追随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扶起他:不用跪。以后,我们是伙伴。
沈文站起来,眼里全是光:公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在军营里待了半年,知道军营里的情况——大部分士兵都对苏承泽不满,只是不敢说。只要我们振臂一呼,肯定有很多人愿意跟着我们!
好。我点头,那我们就从军营入手。沈文,你回去后,暗中联络对苏承泽不满的士兵,告诉他们,三天后晚上,我们会攻打军营,救出被苏承泽打压的人。
是!沈文干劲十足地答应了。
林岳看着沈文的背影,笑着对我说:公主眼光真好。沈文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人才,要靠自己争取。
我笑了笑,现在,我们有了将军,有了谋士,有了粮草,接下来,该给苏承泽和苏灵月,送一份大礼了。
萧玦挑眉:什么大礼
苏灵月不是喜欢装好人吗
我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我们就让她的真面目,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6
三天后的晚上,是父皇的寿宴,宫里会举办宫宴,所有的皇子、公主、大臣都会参加。
苏灵月肯定会在宫宴上装模作样,博取父皇的欢心。
我要做的,就是在宫宴上,揭穿她的真面目。
白天,沈文传来消息,他已经联络了军营里三百多个士兵,都是对苏承泽不满的人,愿意跟着我们。
林岳也联络了以前的旧部,大概有两百多人,会在宫宴当天晚上,在城外接应我们。
一切准备就绪。
晚上,我和萧玦、沈文乔装成宫女和太监,混进了皇宫。
宫宴设在太和殿,殿内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父皇坐在龙椅上,脸色憔悴——大概是因为云城的粮草被我们夺走,又找不到我的踪迹,心烦意乱。
苏承泽坐在父皇左边,穿着华丽的锦袍,意气风发;苏灵月坐在右边,穿着粉色的裙子,手里拿着酒杯,时不时对父皇笑一笑,样子乖巧得很。
国师站在殿中央,正在给父皇祝寿,说些陛下万寿无疆,大靖国泰民安的废话。
我躲在殿外的柱子后面,看着殿内的一切,眼里全是冷意。
沈文按照计划,悄悄溜到了殿内的角落,手里拿着一个竹筒——里面装的是迷烟,只要点燃,殿内的人就会昏睡过去。
可以动手了。我对沈文点了点头。
沈文点燃竹筒,迷烟慢慢散开。
殿内的人刚开始没在意,很快就觉得头晕眼花,一个个倒了下去。苏承泽和苏灵月想站起来,却也没力气,倒在了椅子上。
只有父皇和国师,因为功力稍强,还撑着没倒。
我走进殿内,萧玦跟在我身后。父皇看见我,吓得脸色惨白:苏锦遥你……你没死
托父皇的福,我命大,没死成。
我走到殿中央,看着倒在地上的苏灵月,皇妹,好久不见。
苏灵月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国师站起来,指着我:妖女!你竟敢闯进宫宴,谋害陛下!
谋害陛下我笑了,我只是想让大家听听我的故事而已。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耳环,是苏灵月的。
原主的记忆里,这只耳环是苏灵月杀京郊农户时,不小心掉在现场的。
我从乱葬岗回来后,特意去现场找了,果然找到了。
大家听着!
我提高声音,确保殿外的侍卫也能听见,京郊农户一家五口,不是我杀的,是苏灵月杀的!她为了诬陷我,故意把我的银簪插在死者胸口,还让国师帮她作伪证!这只耳环,就是她留在现场的证据!
殿外的侍卫都惊呆了,议论纷纷。苏灵月尖叫起来:不是我!是她诬陷我!父皇,你要相信我!
是不是诬陷,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声音冷得像冰,你杀了农户,诬陷我,就是为了夺走我母亲的宠爱,夺走我的公主位分。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可你没想到,我会从乱葬岗爬回来,是不是
苏灵月的脸瞬间没了血色,瘫倒在地上。
我又看向苏承泽:皇兄,你派太监去冷苑杀我,派亲信去云城查粮草,还想拉拢林岳不成,就把他关在大牢里——这些,你也忘了吗
苏承泽咬着牙,瞪着我:苏锦遥,你别得意!我的人很快就会来,你逃不掉的!
你的人
我笑了,你以为你的人还会来吗沈文已经联络了军营里的士兵,林岳也联络了旧部,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拿下皇宫的大门了。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脚步声——林岳带着士兵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皇宫的令牌:公主,皇宫的大门已经被我们拿下了!苏承泽的人,全被我们控制住了!
父皇看着眼前的一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这是造反!你是大靖的公主,怎么能造反!
大靖的公主
我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嘲讽,父皇,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你的女儿。你把我当成‘不祥’,把我扔进冷宫,任由别人欺负我。现在,你凭什么让我认你这个父皇凭什么让我忠于这个腐朽的皇朝
父皇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最后一口气没上来,倒在了龙椅上,昏了过去。
国师见大势已去,想偷偷溜走,却被萧玦拦住了:国师,想去哪儿
国师拔出剑,想和萧玦拼命,却被萧玦一剑刺穿了胸口,倒在了地上。
殿内一片安静。士兵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沈文和林岳走到我身边,单膝跪地:参见女帝!
士兵们也跟着跪了下来,齐声喊:参见女帝!
我站在殿中央,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看着龙椅上昏过去的父皇,看着倒在地上的苏承泽和苏灵月——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从今往后,没有大靖皇朝的三公主苏锦遥,只有新国度的女帝苏锦遥。
我转头看向殿外,月光正好,洒在地上,像一条银色的路。
柳贵妃应该还在驿站里等我,等我接她回来,住进真正属于她的宫殿。
萧玦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温柔:苏锦遥,恭喜你。
我笑了笑: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建立新的律法,要让百姓安居乐业,要让这个国度,比任何时候都要强。
我会帮你。
萧玦开口,语气认真,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看着他,心里一动——前世我是孤家寡人,统御魔族,却没人真正陪在我身边。这一世,有母亲,有伙伴,还有……他。
或许,这人界的日子,也没那么糟糕。
我伸出手,握住萧玦的手:好。我们一起。
月光下,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要一起,走向更远的未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