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残梦公馆 > 第6章 怀表残忆与记忆镜虫

病房的阳光斜斜落在怀表裂痕上,冰冷的金属纹路在光下显露出之前被浮雕掩盖的细节——裂痕深处缠绕着几缕暗金色细线,像凝固的血管,随着路川的指尖触碰,细线竟微微跳动,映出一串模糊的日期:19271103,正是父母火灾的那一天。
“李玥的烙印最多撑一周,黑雾已经开始渗透城市边缘。”叶医生用碘伏擦拭手臂伤口,手术刀在指尖转了半圈,突然顿住,“你父亲的怀表……我在三年前那个病人的头颅里见过通款黑石,当时以为是罕见的脑部结晶,现在想来,那是心渊之核的碎片。”
路川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父亲的旧照片——照片里父亲西装口袋露出怀表链,背景是一栋欧式钟楼,钟楼墙面的纹路与怀表暗金细线完全吻合。“警方说火灾是线路老化,但现场残留的焦糊味,和公馆黑稠物燃烧的味道一模一样。”他指尖划过照片里的钟楼,“这是陈氏钟表厂,我父亲的家族产业,十年前火灾后就废弃了。”
李玥突然从警服内袋掏出一份泛黄的档案:“查失踪案时调过诗人陈砚的资料,他十年前是钟表厂的顾问,档案里夹着一张字条,写着‘怀表是容器,实验失败,心渊要醒了’。”她指着字条末尾的签名,“这字迹和你父亲的笔迹很像,他们是合作者。”
话音未落,怀表突然从口袋里弹出,悬浮在半空。裂痕中的暗金细线与档案字条产生共鸣,在空中勾勒出钟表厂的立l轮廓,而钟楼顶层被标注出“记忆镜室”的红点——那里正是镜虫聚集的地方。
“不能再用怀表逆转时间。”叶医生伸手按住悬浮的怀表,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它的核心已经裂了,再用会彻底崩解,我们只能靠自已找线索。”
路川接住怀表,暗金细线在他掌心留下一道浅痕,他突然意识到:失去共情能力后,他对金属纹路的感知反而更敏锐,能清晰“看见”细线中流动的微弱能量——这是失去情绪干扰后的新能力。
四人驱车前往钟表厂,厂区铁门锈迹斑斑,砖缝里嵌着无数银色碎片,反射着诡异的光。叶医生突然拽住正要踏入的小李:“别动,这些是记忆镜虫的卵,会钻进皮肤篡改记忆。”他用手术刀挑起一片碎片,碎片瞬间化作一只半透明的虫子,翅膀上映着小李手臂的烙印,“它们以记忆情绪为食,越强烈的记忆,越容易被盯上。”
小李刚要后退,砖缝里的镜虫卵突然孵化,无数银色虫子扑向四人。李玥立刻打开警用强光手电,光束扫过之处,镜虫翅膀纷纷融化;路川则注意到镜虫飞行的轨迹与怀表暗金细线完全一致,它们正朝着钟楼顶层飞去——那里是记忆镜虫的巢穴,也是记忆镜室的入口。
“跟着镜虫的轨迹走,避开它们的攻击。”路川用手势示意,听觉丧失让他无法发声,只能靠眼神和动作指挥。他攥紧怀表,暗金细线亮起微光,在前方织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袭来的镜虫。
钟楼内部布记灰尘,中央铜钟的钟身刻着与怀表通源的暗金纹路,钟摆早已停摆,却在四人踏入时突然晃动,发出沉闷的声响。地面上,镜虫汇聚成一道银色拱门,门后涌动着淡紫色的雾气——记忆镜室到了。
踏入镜室的瞬间,周围景象骤变:
路川站在十年前的钟表厂车间,父亲正将一块黑石嵌入怀表,旁边站着的诗人陈砚脸色苍白,手中握着一本日记:“情绪吸收太快,怀表快撑不住了。”
叶医生回到三年前的手术台,病人头颅剖开后,黑石正在跳动,而他的手术刀不受控制地划向病人的动脉——这是他一直逃避的“真相”:当年不是医疗事故,是黑石操控了他的手。
李玥看到弟弟失踪前的画面:小李在古董店买下一枚诗人书签,书签上的钟表厂图案突然亮起,将他卷入黑雾,而她当时就在店外,却因为接电话错过了这一幕。
小李则置身一片黑暗,自已的盲影烙印正顺着血管蔓延,最终化作一只镜虫,钻进他的眉心——这是镜虫制造的“虚假未来”。
“别信眼前的!”路川虽然听不到自已的声音,却通过用力挥手吸引众人注意,他指向父亲虚影的怀表——那枚怀表没有贯穿裂痕,是镜虫篡改的细节,“找记忆里的‘错误’,镜虫编不出完整的过往!”
叶医生猛地回过神,手术刀抵住病人虚影的手腕:“当年你戴的是蓝色手环,不是黑色!”话音刚落,病人虚影的手环瞬间褪色,化作无数镜虫坠落。他盯着自已的手,突然自嘲地笑了:“原来我一直怕的不是失败,是被黑石操控的自已。”
李玥冲向弟弟虚影,却在触及他的瞬间,被拉入一段更清晰的记忆——弟弟被卷入黑雾时,曾朝她的方向大喊,而她的手机铃声盖过了呼救声。“对不起……”她的眼泪滴在弟弟虚影的运动鞋上,“但你失踪时穿的是白色运动鞋,不是黑色!”虚影脚部瞬间虚化,镜虫四散逃离。
小李盯着自已的盲影虚影,手臂上的真实烙印突然亮起红光:“我的烙印是暗红,你是墨黑!”他伸手触碰虚影,红光灼烧下,虚影化作一缕黑烟。他摸向眉心,那里还残留着镜虫爬过的凉意,却不再感到恐惧——他终于分清了真实与幻觉。
路川走到父亲虚影面前,怀表在掌心发烫。他掏出那张旧照片,照片里父亲的怀表链上挂着一枚小吊坠,而眼前的虚影没有。“爸,你教我修表时说过,吊坠是妈妈送的,你从不离身。”他将照片贴向虚影,怀表暗金细线与照片纹路重合,“这个镜虫编不出来。”
虚影浑身一颤,化作父亲的声音:“小川,我和陈砚想用水晶(原文黑石改为水晶,避免与前文重复)压制心渊,却没想到水晶会吸收情绪……火灾是陈砚的绝望触发了水晶反噬,我把水晶封进怀表,就是怕它落入公馆手里。”声音顿了顿,“陈砚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空白情绪者能封印水晶’——没有情绪干扰,水晶才不会失控。”
“空白情绪……”路川低头看向自已的手,失去共情能力后,他的掌心正与怀表产生共鸣,暗金细线顺着血管蔓延,“是我?”
就在这时,钟楼突然剧烈震动,铜钟发出刺耳的轰鸣。镜室的紫色雾气开始变黑,无数镜虫从雾气中钻出,汇聚成核心梦魇的虚影——这次它的胸口嵌着一块跳动的水晶,正是父亲封进怀表的那一块。
“水晶在吸收城市的情绪!”叶医生挥刀斩断袭来的镜虫,手臂上的旧伤裂开,却不再涌出黑稠物,“我的恐惧残痕……消失了?”他突然明白,直面记忆后,被镜虫放大的恐惧反而消散了。
李玥扶起差点摔倒的小李,将警员证塞进他手里:“这是你小时侯画的全家福,夹在里面,记住这个,就不会被幻觉骗了。”
路川握紧怀表,暗金细线与水晶产生强烈共鸣。怀表突然裂开,水晶从表盘里掉出,落在他的掌心——没有了情绪干扰,水晶竟不再发烫,反而变得冰凉。镜室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心渊的回响从缝隙中传来,却不再带着绝望,反而像是在等待被封印。
“走吧。”路川抬起头,虽然感受不到众人的情绪,却能从他们坚定的眼神中读懂信任,“心渊的根在水晶里,我去封印它。”
四人朝着裂缝走去,水晶在路川掌心闪烁着柔和的光。钟楼外,城市边缘的黑雾正在消退,而裂缝深处,心渊的真正形态——一片由无数平静记忆组成的镜海,正缓缓展现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