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秦昼川出院后，马不停蹄地赶到民宿找余笙。
但这次，他没有急着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他坐在后座，透过车窗，看见余笙提着两个垃圾袋出来倒垃圾。
倒完后，她刚要走进民宿，脸色却突然变得惨白，双手紧紧按住肚子，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地上瘫倒。
见此情景，秦昼川猛地推开车门，几乎是飞奔到余笙面前。
他将她抱进怀里，声音发紧，“余笙，你怎么了？”
余笙看着他满脸担忧，唇角却勾起一抹冷意，平静地说，“自从我滑胎后，宫寒就越来越严重，每次来月经，痛经都能疼得我死去活来。”
听到“滑胎”两个字，秦昼川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呼吸也沉重起来。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当时怀的是个女儿。可惜啊，她最终还是没机会来到这个世界。”
她的身体和精神都曾遭重创，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秦昼川，所以她没必要对他心软。
想到那个刚成型的女儿，被冰冷的机器搅碎、取出，一个小生命就此消失，秦昼川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他握住她手臂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我先送你去医院。”
余笙一把将他推开，冷声道，“我不需要你这种假惺惺的关心。”
他还想上前扶她，一道身影却突然闪到两人之间。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陆霆昊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余笙皱着眉应了声：“嗯。”
陆霆昊动作自然地将她横抱起来，语气轻柔。“我随身带了药，回屋里吃一颗，能好受点。”
“好。”
看着陆霆昊抱着余笙走进民宿的背影，秦昼川的脸色阴沉到极点。
她在陆霆昊怀里乖巧顺从的模样，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他感觉自己的所有物被人夺走，余笙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这种“失去”的痛感，让他几乎窒息。
离开民宿后，秦昼川立刻给妇科权威医生打了电话，想让对方研制治愈宫寒的药，他实在不忍心看余笙每月都承受这种痛苦。
“药可以研制，但还缺一味药材。”医生说。
“什么药材？只要能花钱解决，都不是问题。”
“这味药偏不是花钱能买到的，它叫冰莲，世间罕见，只生长在冰天雪地的悬崖边上，环境极其恶劣。”
“我去找。”秦昼川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驱车前往极寒之地。
另一边，沈佳雯怒气冲冲地找到余笙，“都怪你，就为了治你的宫寒，昼川跑到极寒之地找冰莲，他这根本是在玩命。”
余笙淡淡地抬眼。“是我让他去的吗？他就算死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冷血！你就不怕我跟昼川告状？”
余笙嗤笑一声。“有种你就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他。”
沈佳雯第一次被余笙怼得哑口无言。
如今的余笙，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好拿捏的软柿子，硬气得让她无从下手。
她知道讨不到好处，只能愤愤离开。
极寒之地，冰雪覆盖，寒风刺骨。
即便秦昼川做足了保暖措施，依旧冻得浑身发僵。
他在悬崖边找了一整天，直到深夜，才终于在崖边发现一株倔强生长的冰莲。
他喜出望外，探着身子去摘。
刚将冰莲握在手里，脚下的冰层突然塌方，身体瞬间往崖底坠去。
万幸的是，下落途中被一棵大树缓冲了力道，崖底厚厚的积雪又接住了他，才保住了一条命。
可他的右腿还是摔成了骨折，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惨白，忍不住闷哼出声。
他知道不能在雪地久留，否则会被冻死，只能强撑着剧痛挪动身体，想尽快离开。
偏偏这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雪崩来了。
漫天大雪瞬间将他吞没，刺骨的寒意很快让他四肢失去知觉，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这一刻，他才体会到余笙当初遭遇雪崩时的绝望，也终于明白，当初自己把她独自丢在暴风雪里、任她自生自灭的行为，有多混账。
靠着一股强烈的意志，他从雪堆里挣扎着爬出来，勉强找到车子后，便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沈佳雯带着人找到他时，他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立刻将他送进医院，经过一整夜的抢救，才算保住了性命。
医生说，他冻伤严重，再晚一步就要截肢，右腿的骨折不算严重，但至少要住院一周才能出院。
可第二天，沈佳雯赶到病房时，病床上却空无一人。
她立刻猜到秦昼川是去找余笙了，又马不停蹄地驱车赶往民宿。
民宿里，秦昼川拿着一个药瓶，声音带着一丝讨好，“笙笙，这是我让人研制的药，你吃了，宫寒就能彻底好了。”
余笙看着他脸上有明显的擦伤，右腿还打着厚厚的石膏，不用想也知道，他为了找冰莲经历了多少危险。
可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更不会同情他。
她接过药瓶，转身就将里面的药全部倒进了下水道。
“我根本不稀罕你的药。”
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冰莲，制成的药被她如此轻易地丢弃，秦昼川只觉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当场吐了出来。
“你就这么恨我吗？”
“我对你早就没了爱，自然也谈不上恨，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她的话像一把利刃，直直插进秦昼川的心脏。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沈佳雯刚好赶到，看到这一幕，气急败坏地冲上前，“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余笙冷冷说着，“当初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
沈佳雯眼神发狠，“你别得意，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她立刻让人把秦昼川抬走，送往医院。
秦昼川再次醒来时，依旧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沈佳雯连忙凑上前，语气带着委屈，“昼川，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身体情况很不好，不能再折腾了，不然会留下后遗症的。
你知道余笙背后怎么说你吗？她说你就算死了也是活该！她就是个毒妇，你以后别再跟她接触了，我怕她真的会害死你。”
秦昼川的眼神里满是沉痛，低声喃喃：“她真的这么说看来，她还是恨我的。”
“昼川，你跟她根本没有结果的，你看看我啊，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沈佳雯趁机劝说。
秦昼川的脸色突然变得冰冷，厉声喝道，“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我和她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沈佳雯被他吼得愣住，眼眶瞬间红了，只能狼狈地转身离开。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她眼底的委屈消失殆尽，只剩下刺骨的阴狠。
余笙那个女人，她一定要让她千刀万剐，所有挡在她和秦昼川之间的阻碍，她都会一一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