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现在谁不夸王妃一句深明大义,智勇双全?听说摄政王宝贝着呢。”
他们的闲聊,一字不落地飘进了相邻的两个牢房。
隔着厚厚的墙壁,楚银环疯癫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原本高傲的神情凝固成一个古怪的表情。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随即尖叫起来,“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她死了!我亲眼看到她的头颅!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柳如依!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生生世世”
怨毒的咒骂回荡在空荡的地牢里,却只换来狱卒不耐烦的呵斥:“吵什么吵!再嚎就给你堵上嘴!”
隔壁牢房,谢钧倾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里。
他那只被“红颜枯骨”废掉的右臂,如今只剩下一截干瘪的骨头,用破布随意包裹着。
当狱卒的交谈传进耳朵时,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坐着。
柳如依没死。
他拼上一切,亲手“毒杀”的女人,没死。
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不是什么拨乱反正的小侯爷,他只是一个被柳如依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棋子,一个亲手把刀递给敌人,捅向自己家人的蠢货。
无尽的悔恨,将他彻底淹没。他的精神世界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他不再哭,也不再闹,只是那么坐着,双眼空洞,陷入一片混沌。
与福安堂的死寂和地牢的癫狂不同,墨韵阁灯火通明。
这里已经被彻底清扫干净,楚银环留下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图纸和一箱箱从江南运来的货品。
柳如依坐在主位上,翻看着手里的账册,神情专注。
“小姐,这是您要的会员卡样式,请了京城最好的师傅用檀木做的,一共三百张。”巧织将一个漆盒呈上。
柳如依打开盒子,拿起一张薄薄的木片。上面用烙铁烫印着精美的睡莲印记和“江南忆”三个字。
“很好。”她放下木片,“告诉师傅,加急再做一千张。”
“一千张?”巧织有些惊讶,“小姐,京城里哪有这么多贵妇人?”
“谁说会员卡只给贵妇人?”柳如依抬起头,“开业酬宾,凡单次采买超过五十两银子的,皆可获赠一张。持此卡,日后在‘江南忆’所有铺面,采买皆可享受九折优惠。每年生辰,还可凭卡领取一份贺礼。”
巧织听得一愣一愣的。
“还有预售。”柳如依指向桌上的一本画册,“这是下一批的新品图样,告诉客人们,可以提前付定金预定,不仅能保证拿到货,价格还比开业后便宜半成。”
会员制、预售、开业酬宾。
这些经营方式,在京城闻所未闻。
“小姐,这样我们岂不是亏了?”巧织担忧地问。
“目光要放长远。”柳如依合上账册,“前期让出去一点利润,是为了更快地打开局面,笼络人心。只要‘江南忆’的名声打出去了,钱,有的是时候赚。”
她的布置,有条不紊,指挥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