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周彦，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沈炙的亲兵上前，将周彦死死地按在地上。
沈炙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的影子将我完全笼罩。
“跟我走，我可以饶他不死。”
他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这个男人，我曾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半年。
我曾以为，就算没有情爱，也该有一丝情分。
可我错了。
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又随时可以捡回来的物件。
周彦，村民，所有人的性命，都只是他用来威胁我的筹码。
这一刻，我脑海中猛地闪过娘亲临终前的画面。
她拉着我的手，气若游丝。
“素素，记住，千万不要不要靠近那个有虎狼之眼，命带孤煞的男人”
“他会毁了你就像毁了我一样”
当时我只当是娘病糊涂了的胡话。
可现在，沈炙那双深邃冷厉的眼眸，与娘亲口中的“虎狼之眼”重叠在了一起。
一个荒唐而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疯长。
我娘是重生女。
她上一世，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一切？
她认识沈炙！
她告诫我不要攀附高门，不是泛泛之谈，她是在特指沈炙！
我浑身一颤，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原来这不是巧合，是宿命。
是我亲手，将自己送进了我娘上一世都没能逃脱的牢笼里。
我看着沈炙，看着他志在必得的眼神。
心底的恐惧，渐渐被一股滔天的恨意所取代。
我不能重蹈我娘的覆辙。
绝不！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
“我跟你走。”
沈炙显然没料到我这么快就妥协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周彦在地上挣扎着，嘶吼道：“素素！不要！”
我没有看他。
我一步步走到沈炙面前，仰起头，看着他。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炙挑眉，“你说。”
我伸手指着被他踩在脚下的周彦。
“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我的话一出口，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周彦的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痛楚。
“素素你”
沈炙也愣住了，他眯起眼睛，探究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杀了他。”
我重复道，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他看到了你的脸，看到了你狼狈的样子。”
“他知道了你的秘密。”
“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窥探你的秘密吗？”
“杀了他，我就跟你走，心甘情愿。”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将他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一一还给他。
我曾以为他是神佛，现在才明白，他只是个被欲望和偏执操控的凡人。
而对付偏执的凡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疯。
沈炙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可我没有。
我的心里一片冰冷，像乱葬岗的冬夜。
过了许久，他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