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还想转身回去，敖丙拉了拉他的胳膊，轻轻摇头：
“她不愿说，你又何必勉强？总之，就像你说的，她没有恶意。”
哪吒尚是不甘心，正好灌灌蹦蹦跳跳地从竹屋里出来，经过他身旁，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小鸟，你的主人，究竟为何如此关心灵珠子？”
灌灌没好气地转过头，朝上斜睨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小鸟？我没名字吗？叫我灌灌！再说了，你是谁？主人的事轮得着你管吗？”
“我就是灵珠子！”哪吒眼中露出笑意。
“什么！灵珠子竟然是个人？”灌灌瞪大眼睛，跳着脚上下打量眼前含笑的年轻人。
哪吒点点头：“没错，就是我。”
“我常年跟主人待在结界里，连灵珠子是个人都不知道，又怎知主人为何如此关心你？”
灌灌围着哪吒转了两圈，又疑惑道，“可你这高高瘦瘦的，一点也不像什么珠子啊！”
“你现在也不像鸟。”哪吒斜倚上一根粗壮的竹子，抱胸歪头看着她。
“哼！我可是神鸟，当然不像那些普通的傻鸟。”
“神鸟？久仰久仰！”哪吒恭维道，眼看灌灌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便压低声音，带着诱哄的语气凑近追问，“那你是否知道，扶巽如何得知灵珠子在陈塘关？”
“你去问她啊，问我干什么？”灌灌化身的小女孩却好像并不吃这一套，只好奇地扯扯哪吒的混天绫，又踮起脚想摸他的乾坤圈，奈何身高不够，只能一蹦一蹦地跳着。
“回答我的问题，就把这大金圈子给你玩一会儿。”哪吒举着乾坤圈逗她，一旁敖丙无语摇头。
灌灌立马毫无心机地回答：“三只眼告诉她的。”
“又是三只眼……到底是谁？”哪吒很疑惑。
“嗯嗯，就是这里还有一只眼睛。”灌灌伸出小短手指指自已额头。
“他叫什么名字？你主人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名字嘛，有点拗口……我忘了，好像姓杨。他和主人是好朋友，就像你跟他一样。”灌灌又指指敖丙。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朋友？”
“别看我化成人形是个小孩，可是活了几百岁！难道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灌灌不记地哼了一声。
“你这几百年，恐怕大部分时间都在结界里吧……”哪吒笑道，把乾坤圈套在她脖子上，“给你戴着玩玩，等会儿还我！”
“哪吒，你还要干什么，不出去吗？”敖丙有些着急。
“马上，我还有点事要问扶巽，你就在这里等着，不必跟来。”
见哪吒难得有些神色凝重，敖丙只好任他回头而去，自已留在原地，盯着灌灌玩乾坤圈。
……
“还不走？是觉得我这儿风景好，想多看看吗，小哪吒？”
扶巽背对门坐着，并未回头，却似已知他又回来了。
没有对上她的目光，哪吒倒觉得不那么紧张了，脱口而出反驳道：“我已成年，不要叫我小哪吒！”
扶巽勾起嘴角，背对着他无声笑了一阵，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已为何如此想笑，好似过去几百年的笑，都在今日一齐补上了，嘴角弯起便放不下来。
只是哪吒未曾得见。
他犹豫良久，轻声道：“我还有些事不明白。”
“说吧！”扶巽话里仍带着笑意。
“你跟灵珠子有什么关系？之前听你提到上一任灵珠子转世，你认识他？”
“认识。”
“那……你知道灵珠子不断转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不去问太乙真人和李靖，倒来问我？”扶巽转过身，仍是含笑凝视着眼前之人，哪吒却莫名觉得这笑容里藏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伤感。
的确，他的问题让她想起了过去。
发生在凤眸镜中的一切虽不会影响现实，亦不一定能实现，却让她看到了另一种不通结果存在的可能性。
尽管经过多次涅槃之后，过往种种已变得有些淡漠，但追寻这个结果的执念，仍萦绕在她的心间。
望着眼前少年清澈炽热的眼神，扶巽心中忽然生出几分让她自已也觉得奇怪的期盼。
而哪吒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他们都说灵珠子转世为我是因为身负参与封神大战的重任。”
“一开始我相信了，但后来仔细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以前那么多任灵珠子转世，可没听说次次都有什么封神，什么大战！而你说自已曾与前任灵珠子转世有交，所以……”
“所以想从我这里套话？看来你其实很聪明啊，哪吒。之前笨嘴笨舌的是在装傻吗？”
“我没有！”哪吒急忙分辩，迎着她的目光却又只说得出这三个字，然后便委屈地垂下眼，抿了抿唇不再开口。
扶巽深深看他一眼，敛了玩笑的神色，：“不用解释，有没有都不重要。封神大战的确只是个开始，至于灵珠子真正的使命，他们迟早会告诉你的，不过时机未到罢了。”
闻言，哪吒眼中突然闪现出熠熠光彩，那是少年热血被点燃的兴奋：“什么使命？难道比封神还要伟大？”
“确实……伟大。”眼前那双清亮眼睛里纯粹的光芒让扶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那，你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
“为什么？”
“有些事情，需要你最信任的人亲自告诉你，我说这么多已经是破例了，回去吧，哪吒。”扶巽再次下了逐客令，语气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柔和。
出乎意料的是，哪吒并未如她所愿离去，而是忽然在她面前蹲下，一张干净英气的脸猝不及防跌进她的视野下方，近在咫尺。
“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
他抬头望向她，无比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