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宝香,毕生梦想是嫁入豪门。
我的目标是裴如珩,那个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
为此,我混进他常去的顶级会所当服务员。
谁知一场意外落水,我脑子里多了个声音。
我是张知序。那个声音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他说要帮我,可第一件事,却是让我去送死。
看到裴如珩身边那个女人了吗把这杯82年的拉菲,‘不小心’洒她身上。
我端着酒杯的手在抖:哥,你确定这是帮我不是害我这酒洒了,我拿命赔吗
照做。他不容置喙。
结果,我不仅丢了工作,还被裴如珩指着鼻子骂:陈宝香,你这种为了吸引我注意力的手段,真是低级又恶心。
第1章
豪门梦碎
陈宝香,你这种为了吸引我注意力的手段,真是低级又恶心。
裴如珩的声音,比他脚下那双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的鞋底还要冷硬。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坨不小心沾在鞋底的烂泥。
我脑子嗡嗡作响,不是因为他骂我,而是因为我脑子里那个叫张知序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种欣赏艺术品的口吻点评:嗯,这句骂得很有水平,精准地打击了你的自尊心,同时把你定义成了一个为爱痴狂的小丑。不错。
我:……
我怀疑他有病。
我低着头,手指紧紧抠着服务员制服的衣角,恨不得当场去世。周围全是看好戏的目光,那些穿着华服的男男女女,眼神里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进我的皮肤里。
站在裴如珩身边的女人,苏婉婉,正拿着真丝手帕,优雅地擦拭着她那条高定长裙上根本不存在的酒渍。她蹙着秀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声音却柔得能滴出水来:如珩,你别这么凶嘛。这位小姐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她,都快哭了。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裴如珩的火气更大了。
哭她这种女人会哭博取同情的廉价戏码罢了!他转向会所经理,下达命令,把她给我扔出去,我不想再在这里看到她。
经理点头哈腰:是是是,裴少您息怒,我马上处理。
我被两个保安架着胳膊往外拖,双脚离地,狼狈得像一只被拎着脖子的鸡。
我拼命挣扎,不是为了尊严,是为了我的工资!我这个月还没发工资!
放开我!我的钱!我的工资!我喊得撕心裂肺。
脑子里的张知序突然笑了,那是一种很轻的,带着点愉悦的笑声:很有活力。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悦耳的声音。
我气得差点厥过去:大哥!你到底是谁啊你不是说帮我吗这就是你说的帮我工作没了,钱也没了,我还成了全城的笑话!
别急,他的声音永远那么四平八稳,这是计划的第一步,叫‘破而后立’。
我破你个头!我没忍住,在心里骂出了声。
嗯,有意思的表达。他居然还在分析。
我被两个保安毫不留情地扔在了会所金碧辉煌的大门外,屁股墩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生疼。晚风一吹,我才觉得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刚才落水时沾的,还是羞愤的眼泪。
我的豪门梦,在开始的第一个晚上,就碎得连渣都不剩。
我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绝望和无助。
这就放弃了张知序问。
不放弃还能怎样我一个不识字的村姑,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近距离看到金龟婿的工作,现在全被你毁了!你赔我工作!
一份月薪三千的服务员工作,换一个接近真正顶层圈子的机会,你觉得亏了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起来,他命令道,往前走,看到那辆黑色的宾利了吗车牌尾号是五个八。
我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一辆黑得发亮,在夜色里也掩盖不住贵气的车,正安静地停在路边。
看到了,然后呢
走过去,躺在它车前。
我怀疑我耳朵出了问题:什么你让我去碰瓷!
精准点说,是碰瓷。他承认得坦坦荡荡。
我不去!万一被撞死了怎么办!我疯狂摇头。
我算过,基于这辆车的刹车性能、司机的反应速度以及你躺下去的角度,你被撞死的概率是0.01%,但被车主注意到的概率是100%。
那你怎么不算算我被当成骗子打死的概率!
裴如珩那种货色,你也看得上。这位车主,比裴家加起来,还要有价值。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那么一点点情绪,是轻蔑。
我犹豫了。
价值,这个词精准地戳中了我的心巴。
我陈宝香这辈子,不就是为了追求价值最大化吗
就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那辆宾利的车门开了,一个穿着中山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下来。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目光正朝我这个方向看来。
就是现在。张知序催促道。
我心一横,牙一咬,闭上眼睛就朝那辆车冲了过去,然后在离车头还有一米远的地方,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姿势,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哎哟——我的腰!断了!我扯着嗓子开始干嚎。
老人和司机都愣住了。
我闭着眼睛,不敢看,只能继续我的表演:没一个亿,我今天就不起来了!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张知序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带着一丝无奈:……台词有点用力过猛了。
我正想反驳,一个熟悉又厌恶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是裴如珩。
陈宝香,你真是阴魂不散啊。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碰瓷都碰到陈爷爷头上了,你胆子不小。
我猛地睁开眼,裴如珩和苏婉婉就站在我面前。
而那个中山装老人,正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第2章
反击时刻
完了。
我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在目标人物面前社死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并且一次比一次惊天动地。
裴如珩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烂泥了,而是在看什么需要立刻进行无害化处理的生化垃圾。
苏婉婉捂着嘴,故作惊讶:天哪,陈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这是做什么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我看穿你了你这个心机女的弹幕。
我躺在地上,起来不是,不起来也不是,整个人僵成了一块铁板。
陈爷爷,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裴如珩立刻转向那位老人,态度恭敬得判若两人,这是我们会所之前的一个服务员,脑子有点问题,总想用些歪门邪道攀高枝,我马上叫人把她处理掉。
攀高枝我脑子里的张知序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问我,这是你的毕生梦想
是又怎么样!我破罐子破摔地在心里吼回去,总比你这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神经病强!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他慢悠悠地说,至少目标明确,行动力强。虽然方式愚蠢了点。
我气得肝疼。
那位被称为陈爷爷的老人,目光从我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我脸上,眼神里没有厌恶,只有一种深沉的审视和……困惑
小姑娘,他开口了,声音很温和,你先起来吧,地上凉。
我一个鲤鱼打挺……失败了,只能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低着头不敢看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脚滑了。我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连我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脚滑能滑到我车前面老人笑了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爷爷,您别信她。裴如珩又开始上眼药,我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女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初她就是这样,混进我们学校,假装勤工俭学,天天在我面前晃悠,以为我看不出她的心思。
我猛地抬头看他。
我认识他,确实不是一天两天。
那是在两年前,我刚从村里出来,在他们大学城外面的一家小餐馆打工。每天都能看到他开着不同的跑车,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出校门。那时候的他,就像天上的太阳,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承认,我就是在那时候,动了嫁入豪门的心思。
我开始留意他的一切。他喜欢喝不加糖的冰美式,喜欢穿白色的衬衫,讨厌香菜的味道。我甚至为了能和他有一次偶遇,在他常去的篮球场边上卖了一个月的水。
有一次,他打完球,满头大地朝我走来。我的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他停在我面前,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开口了,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喘息:老板,来瓶水。
我手忙脚乱地递给他一瓶冰镇矿泉水,连钱都忘了收。
他拧开瓶盖,灌了几口,然后看着我,突然问:你是不是经常在这里
我当时以为我的春天来了,激动得脸都红了,拼命点头:嗯嗯!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说了一句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以后别来了,他说,你挡着我看风景了。
说完,他把钱拍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去过那个篮球场。
原来在他眼里,我所有的努力,都只是歪门邪道,是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又酸又疼。
原来是这样啊。苏婉婉恍然大悟,随即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陈小姐,其实我也能理解你。毕竟女孩子嘛,想过上好日子也无可厚厚非。但是用这种方式,是不是太不体面了你看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多丢人现眼。
说得没错,裴如珩接话,简直是丢我们学校的脸。
我指甲掐进掌心,身体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微微发抖。
说完了吗张知序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说完就该我们反击了。
反击怎么反击骂回去吗我问。
骂人是最低级的反击方式。他顿了顿,说,看着那个老人的眼睛,重复我接下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错。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那位陈爷爷探究的目光。
裴先生,我开口了,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你说我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不否认。我穷,我想过好日子,这不丢人。真正丢人的,是明明坐拥金山银山,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懂的人。
裴如珩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敢顶嘴。
我继续说,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张知序的指示一样清晰:还有,苏小姐。你说我不体面。可我觉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公开羞辱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行为,比贫穷本身,要不体面一万倍。
苏婉婉的脸,白了。
第3章
真相初现
苏婉婉的脸色,从白到青,再从青到红,最后定格成一种混杂着难堪和怨毒的酱紫色。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气得声音都变了调,我什么时候羞辱你了我是在关心你!
哦我学着张知序那种波澜不惊的腔调,轻轻挑了下眉,那我还真是谢谢您的关心了。您的关心方式很特别,是先把我定义成一个不知廉耻的捞女,再居高临下地表达一下您那廉价的同情心吗
你!苏婉婉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裴如珩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大概从未想过,一直被他视为蝼蚁的我,竟然敢当众让他和他的女伴下不来台。
陈宝香,你疯了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脑子里张知序的声音在同步响起,把你的情绪收起来,愤怒会让你失去判断力。现在,看那个老人。
我将目光重新投向陈爷爷。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我们,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情绪复杂难辨。
陈爷爷,我微微欠身,态度不卑不亢,很抱歉,在您面前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碰瓷是我的不对,我认。但有些话,我觉得我必须说清楚。我陈宝香是穷,是没文化,但我知道什么是人,什么是垃圾。
我这句话,几乎是指着裴如珩的鼻子骂了。
裴如珩的拳头握紧了,手背上青筋暴起。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可能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陈爷爷终于开口了,他看着我,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更浓了,你叫陈宝香
是。我点头。
哪个宝,哪个香
我卡住了。
我……不识字。
我只知道我叫陈宝香,村里人都这么叫。至于具体是哪个字,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刚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场,一下子泄了个干净。
我……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苏婉婉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尖锐地笑了起来:哈!陈爷爷,您问她这个不是为难她吗她一个村姑,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裴如珩也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果然是个草包,刚才那番话,是提前找人背好的稿子吧我就说,凭她的脑子,怎么可能说出那种话。
羞耻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恨不得立刻消失。
告诉他,张知序的声音冷静地响起,珍宝的宝,馥郁芬芳的香。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抬头,一字一句地重复:是珍宝的宝,馥郁芬芳的香。
说完,我自己都愣住了。
这八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感觉那么陌生,又那么……高级。
裴如珩和苏婉婉脸上的嘲讽也僵住了。
陈爷爷眼中的困惑更深了,他喃喃自语:珍宝,芬芳……
陈爷爷,时间不早了,我们送您回去吧。裴如珩不想再让我有任何表现的机会,立刻上前一步,想去扶老人的胳膊。
老人却摆了摆手,目光依然锁定在我身上。
小姑娘,你过来。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老人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过去。张知序说。
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老人上下打量着我,那眼神,像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你……懂医他突然问。
我心头一跳,这又是什么路数
不懂。张知序替我回答,但她记性好。
于是我照着说:我不懂医,但我记性好。小时候村里有个赤脚医生,他看病的时候,我喜欢在旁边听,听得多了,就记住了些药方子。
这个理由,完美地解释了我的村姑身份和我可能拥有的特殊技能。
张知序,你这家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哦赤脚医生陈爷爷来了兴趣,他都教了你些什么
他没教我,是我自己偷听的。我继续按照张知序的剧本演,比如他说,治心悸气短,可以用‘天王补心丹’,里面有生地、玄参、丹参、人参、茯苓、远志、桔梗……
我一口气背出了一长串药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机械地复述脑子里的声音。
裴如珩和苏婉婉已经听傻了。
陈爷爷的身体却猛地一震,他抓住我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你……你说的这个方子,后面是不是还有一句,‘若心血不足,加当归、龙眼肉’
是。张知序肯定地回答。
是。我点头。
若阴虚内热,加麦冬、五味子
是。
若痰多,加半夏、陈皮
是。
陈爷爷彻底激动了,他死死抓着我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稀世珍宝:没错!就是这个!这是古方!已经失传了的古方!小姑娘,你那个赤脚医生,他叫什么名字他在哪里!
我傻眼了。
我上哪给你找个赤脚医生去
他……我急中生智,眼眶一红,硬是挤出两滴眼泪,他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陈爷爷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充满了失落和惋惜。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骗一个老人家,好像不太好。
但是,张知序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留给了我一本笔记。
第4章
杀意暗涌
但是,他留给了我一本笔记。
我这句话一出口,陈爷爷黯淡下去的眼神,瞬间重新燃起了光。
笔记!他声音都拔高了,那本笔记现在在哪里
在我老家。我按照张知序的指示,信口胡诌,放在我床底下的一个铁盒子里,锁着呢。
裴如珩和苏婉婉在一旁,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他们眼里的乡下草包,一个一心只想攀高枝的捞女,竟然能和失传古方这种东西扯上关系,还搭上了陈爷爷这条线。
尤其是裴如珩,他看着我的眼神,从鄙夷、厌恶,逐渐转变成一种复杂的、带着探究和怀疑的神色。他大概在想,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演戏,我接近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他背后更强大的资源。
这种被看穿又没完全看穿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陈爷爷,苏婉婉不死心地开口,她挽住裴如珩的胳膊,柔弱地靠着他,语气里充满了担忧,这个陈小姐来历不明,她说的话怎么能轻易相信呢万一她是个骗子,那本笔记也是她编出来骗您的……
哦我立刻接话,学着张知序那种云淡风轻又气死人的调调,苏小姐的意思是,我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姑,不仅能现场编出失传的古药方,还能精准地对上陈爷爷的每一个问题,甚至还能未卜先知,提前准备好一本根本不存在的笔记来骗人如果我真有这个本事,我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们废话我早去参加《最强大脑》为国争光了,你信不信
我这段话说得又快又溜,像机关枪一样,直接把苏婉婉给说懵了。
你……她你了半天,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够了。陈爷爷沉声打断了我们。
他松开我的手,但目光依旧锐利地盯着我。
小姑娘,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有什么目的。你说的那本笔记,对我很重要。你开个价吧,多少钱,你肯把它卖给我
来了!
我心头狂跳,来了来了,我陈宝香人生的高光时刻终于来了!
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
我该开价多少一百万一千万还是一个亿
我激动得手指都在发抖,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我躺在钱堆里打滚的画面了。
别说话。张知序的声音冷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他自己开价。
为什么这种时候不就应该狮子大开口吗
你的贪婪已经写在脸上了,陈宝axio香。张知序毫不留情地戳穿我,你一开口,就会暴露你的真实目的。记住,你现在的人设,是一个淳朴的、不懂金钱价值、只念着赤脚医生恩情的乡下女孩。
我:……
好吧,你说的都对。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狂喜,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圈红红地看着陈爷爷。
爷爷,我不要钱。我声音哽咽,那是李爷爷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我不能卖。
我嘴上说着不能卖,心里想的却是:快!快用钱砸我!狠狠地砸!
裴如珩看着我这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眼神里的怀疑更深了。他大概觉得,我所图甚大。
陈爷爷显然也没想到我会拒绝,他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好孩子,好孩子。他拍了拍我的手,是我唐突了。这样吧,你跟我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他转身对司机说:小王,送裴少和苏小姐回去。
这意思,就是要单独跟我谈了。
裴如珩和苏婉婉的脸色,瞬间精彩纷呈。
陈爷爷,这不合适吧裴如珩急了,她一个年轻女孩,您就这么把她带走……
怎么我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还能把她吃了不成陈爷爷脸色一沉,还是说,裴少觉得,我连这点识人的本事都没有
裴如珩顿时不敢说话了。
我心里乐开了花,冲他们摆了摆手,笑得那叫一个淳朴善良。
裴先生,苏小姐,再见啦。
然后,我昂首挺胸地跟着陈爷爷,走向那辆我刚才碰瓷失败的宾利。
就在我拉开车门,一只脚马上就要踏进这个象征着全新世界的豪车时,张知序的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凝重,在我脑中响起。
等等。
我动作一顿。
怎么了我问。
别上车。
为什么这不就是你的计划吗
计划有变。他的声音很低,我刚才,在裴如珩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杀意。
我心头猛地一跳。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从不开玩笑。张知序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我从头皮麻到了脚底,他动了杀心。不是对我,是对你。
我僵在原地,回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裴如珩。
他正看着我,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双我曾经迷恋过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然后,他对着我,缓缓地,勾起了一个笑容。
那个笑容,不再是轻蔑,也不是厌恶。
而是一种冰冷的,志在必得的,仿佛猎人看见猎物掉进陷阱的笑。
我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第5章
谎言交织
我的腿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裴如珩那个笑容,像一条毒蛇,缠住了我的心脏,不断收紧。
上车。张知序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恐惧,他的语调恢复了平稳,仿佛刚才说出杀意两个字的不是他。
你不是说别上车吗他要杀我!我快哭了。
那是刚才。现在,你必须上车。他解释道,你现在表现出任何一丝犹豫和恐惧,都会让他确认你在撒谎,你背后没有人。那样,你才是真的危险。
我明白了。
我现在是骑虎难下。
我咬着牙,把另一只脚也迈进了车里,然后重重地关上了车门。车门隔绝了裴如珩的视线,我整个人才虚脱般地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后背已经湿透了。
陈爷爷,我们去哪儿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去我家。陈爷爷笑了笑,你别怕,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了车流。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裴如珩和苏婉婉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可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弱。
他为什么……要杀我我忍不住在心里问张知序。
因为你动了他的奶酪。张知序回答,或者说,你动了他以为属于他的奶酪。
什么意思
陈家,是裴家一直想要攀附的对象。裴如珩处心积虑地讨好陈老头,为的就是裴家的生意。而你,一个他眼里的垃圾,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陈老头的青睐。他觉得你抢了他的东西。
就因为这个我无法理解。
对于某些人来说,利益和面子,比人命重要得多。张知序的语气很淡,更何况,他大概以为,你手里那本‘笔记’,是他可以轻易夺走的囊中之物。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好像,不知不觉间,卷入了一个我完全无法想象的危险旋涡里。
别怕。张知序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恐惧,有我在,他动不了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句简单的话,竟然让我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
车子驶入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庄园,停在一栋古色古香的中式别墅前。
陈爷爷带我走进了一间书房。书房里,满是浓郁的墨香和药香。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我一个字也看不懂,但就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坐吧。陈爷爷指了指一张红木椅子。
我拘谨地坐下,只敢坐椅子的前三分之一。
小姑娘,陈爷爷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你不用紧张。我信你。因为你背出的那个方子,除了我和我的一位至交,这世上,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端着茶杯的手一抖。
我的那位至交,他也姓张。陈爷爷的目光变得悠远,陷入了回忆,他是个医学奇才,只可惜……英年早逝。我们曾一起研究古方,那本‘天王补心丹’的孤本,就是我们一起发现并补全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姓张医学奇才
我忍不住问脑子里的那位:你……
是他孙子。张知序言简意赅地回答。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世界也太小了!
你村里那位赤脚医生,是不是叫李岩陈爷爷突然问。
我大脑一片空白。李岩是谁我该怎么回答
点头。张知序指挥道。
我立刻拼命点头。
陈爷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他。当年,我那位至交出事后,他带着我至交唯一的孙子和所有的医学笔记,隐姓埋名,不知所踪。我找了他几十年,没想到……他竟然已经……
他眼圈红了,声音里满是悲痛。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我好像,用一个谎言,触碰到了一个悲伤的真相。
那……那个孙子呢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陈爷爷摇了摇头,当年一场意外,那孩子……失踪了,生死未卜。那本笔记,恐怕也……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份沉痛,却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原来,张知序是这么失踪的。
笔记还在。张知序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就在我身上。
什么
确切地说,在我这具身体里。他补充道,我把所有重要的内容,都记在了脑子里。
我震惊了。
他就是一本行走的活体孤本医书!
怪不得裴如珩会动杀心。这东西的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孩子,陈爷爷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看着我,眼神无比诚恳,我知道那本笔记对你很重要,是李爷爷留给你的念想。我不夺人所爱。我只想……借阅几天。我可以用我陈家最重要的一个承诺来换。只要我陈家能做到,任何事,都可以。
陈家最重要的一个承诺!
这比一个亿值钱多了!
我激动得差点当场答应。
拒绝他。张知序冷冷地说。
我:
大哥,你是不是有病这种天大的好事为什么要拒绝
我说,拒绝他。张知序重复了一遍,告诉他,笔记可以给他,但你不要任何承诺,你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住进陈家。
第6章
豪门庇护
我要住进陈家。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我自己都觉得我疯了。
放着陈家一个任何事都可以的承诺不要,却要一个住进来的名额这算盘珠子是怎么打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陈爷爷也愣住了,他大概设想过我会提出各种条件,金钱、地位、甚至帮我报复裴如珩,但唯独没想到,我只想住进来。
为什么他问,眼神里的探究又回来了。
我能怎么说说我脑子里那个大爷让我这么干的
因为……我急中生智,再次发挥我的演技,眼眶一红,挤出几分委屈和害怕,因为裴少……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吓人。我怕他报复我。我一个无依无靠的乡下丫头,斗不过他的。陈爷爷,您是个好人,您收留我几天好不好等风头过去了,我马上就走。
我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恶霸盯上、走投无路的小白兔。
张知序在我脑子里轻哼了一声,评价道:演技浮夸,但理由尚可。
陈爷爷听完我的话,沉默了。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书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他喝茶的细微声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撒谎会不会觉得我别有用心
裴家的那个小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半晌,陈爷爷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冷哼,你放心,你住在这里,他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谢谢陈爷爷!我激动得差点给他跪下。
但是,他话锋一転,你说的笔记,什么时候能给我
我……我明天就回老家去取!我立刻保证。
不用了。陈爷爷摆摆手,路途遥远,不安全。我派人跟你一起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
派人跟我一起去我上哪给他变一本笔记出来
怎么有问题陈爷爷看我脸色不对,问道。
没……没有!我赶紧摇头。
告诉他,笔记不能离开你。张知序说。
啊
李爷爷去世前交代过,笔记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他说这东西……邪门,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
我简直佩服我自己,这种鬼话都能张口就来。
陈爷爷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对这个说法半信半疑。
所以,我按照张知序的剧本,提出了最终解决方案,我把笔记带回来,住在这里,您随时可以看。但我不能把它完全交给您。
这个方案,既满足了陈爷爷看笔记的要求,又合理化了我必须住在这里的理由,还把笔记这个烫手山芋牢牢地控制在了我手里。
一箭三雕。
高,实在是高!
陈爷爷沉思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好,就依你。我让管家给你安排房间,你今晚就先住下。明天我派最得力的人,护送你回乡取东西。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管家带我去了二楼的一间客房,房间大得不像话,比我老家整个房子都大。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柔软的大床,还有一个能看到整个后花园的漂亮阳台。
我扑到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发财了!发财了!我抱着枕头,在心里疯狂尖叫。
出息。张知序冷冷地吐槽。
你懂什么!这叫沉浸式体验有钱人的快乐!我反驳他,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拒绝陈家的承诺那玩意儿听起来比住进来牛逼多了!
承诺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张知序说,尤其是在你没有足够实力兑现它的时候。他今天可以给你承诺,明天就可以因为你没有利用价值而收回。但住进来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住进来,意味着你成了陈家庇护下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和陈家的脸面挂钩。这才是最实在的护身符。他顿了顿,而且,只有住在这里,我才能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我好奇地问。
他却没有回答。
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管家送来的干净睡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张知序突然开口了。
起来,去厨房。
啊干嘛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去吃东西。
我不饿……
我饿了。
我:……
行,你是大爷,你说了算。
我揉着眼睛,偷偷摸摸地溜下楼。别墅的厨房大得惊人,中间一个巨大的中岛台,各种我见都没见过的厨具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高级食材,什么澳洲和牛、法国鹅肝,看得我眼花缭乱。
你想吃哪个我问。
都不要。张知序说,左下角,那个白色的碗。
我看到角落里放着一个很普通的瓷碗,上面盖着保鲜膜。我拿出来一看,是半碗白米饭,上面铺着一些剩菜,看起来是白天佣人吃剩下的。
你要吃这个我难以置信。
对。
我用微波炉热了一下,然后端着碗,坐在中岛台边,拿起筷子,扒了一大口。
就是很普通的饭菜味道。
可就在饭菜进入我口中的那一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我脑子里的那个男人,他的情绪,产生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不像是激动,也不像是满足,而是一种带着点茫然的……怀念
好吃吗我忍不住问。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然后,我听到他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声音,轻轻地说:
原来,活着是这种感觉。
第7章
双生之谜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被管家叫醒。
陈爷爷果然派了最得力的人护送我回乡。那是一个叫阿武的男人,人高马大,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我严重怀疑,他的主要任务不是护送,是监视。
我那个所谓的老家,当然是不能回去的。
于是,在张知序的指挥下,我带着阿武,在市郊一个破旧的城中村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个看起来随时都要塌掉的筒子楼前。
这就是你家阿武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是啊。我点点头,一脸坦然。
张知序早就为我准备好了一切。他用我的手机,提前在网上租下了这里的一个单间,还找了个跑腿小哥,按照他的要求,买了一个生锈的铁盒子和一本空白的硬壳笔记本,提前放在了房间里。
我带着阿武上了楼,打开房门。
房间里一股霉味,狭小又阴暗。
我轻车熟路地趴到床底,把那个积满灰尘的铁盒子拖了出来。
就是这个。我拍了拍盒子上的灰,一脸宝贝的样子。
阿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但他什么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我抱着我的传家宝,心里乐开了花。第一步,完美!
回到陈家别墅,我第一时间就把笔记交给了陈爷爷。
他接过那个空白的笔记本,翻了又翻,看了又看,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到困惑,再到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激动地拍着大腿,是无字天书!需要特殊的药水才能显影!我就说,李岩那家伙,心思缜密,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我:……
张知序:……
我严重怀疑,这位陈爷爷,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那个,陈爷爷,我弱弱地开口,其实……
你不用说,我懂。他打断我,一脸我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这本笔记,我就先拿去研究了。你放心住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就这样,我,陈宝香,正式在顶级豪门陈家,拥有了一席之地。
虽然过程有点离谱,但结果是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上了梦寐以求的豪门生活。每天从两百平米的大床上醒来,有十几个佣人伺候我穿衣洗漱,吃的都是我见都没见过的山珍海味。
我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在张知序的指挥下,扮演一个淳朴善良又身怀绝技的乡下女孩。
比如,陈爷爷考我药理知识,我就在张知序的同声传译下,对答如流。
陈家的旁系亲戚对我冷嘲热讽,我就在张知序的骂人宝典支持下,把他们怼得哑口无言。
渐渐的,整个陈家都知道,家里来了个不好惹的村姑。
而裴如珩和苏婉婉,也得知了我住进陈家的消息。
那天,苏婉婉以看望陈爷爷的名义,找上了门。
她看到我穿着一身名牌家居服,悠闲地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眼睛都红了。
陈宝香,你可真是好手段啊。她在我对面坐下,语气尖酸刻薄,这才几天,就从小保姆混成陈家的座上宾了。怎么,你是给陈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放下茶杯,学着她平时的样子,柔柔弱弱地一笑。
苏小姐说笑了。我哪有什么手段,不过是实话实说,以诚待人罢了。我端起一杯柠檬水,递到她面前,不像某些人,心里揣着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脸上却非要演出一副《纯真年代》的样子,多累啊。来,喝杯水,降降火。
你!苏婉婉的脸气成了猪肝色。
我怎么了我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佣人快步走过来,恭敬地对我说:宝香小姐,裴少爷来了,说要见您。
苏婉婉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最完美的笑容,准备迎接她的如珩哥哥。
我心里冷笑一声。
让他等着。我说。
佣人愣住了。苏婉婉也愣住了。
我这杯茶还没喝完呢。我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告诉他,想见我,就自己过来。
苏婉婉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她大概无法相信,我,陈宝香,那个曾经追在裴如珩屁股后面跑,被他一句话就能伤得体无完肤的女人,今天竟然敢让他等,还敢让他亲自过来。
没过多久,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裴如珩,果然黑着脸走了过来。
他看到我,又看到我身边的苏婉婉,眼神复杂。
宝香。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我没理他,继续喝我的茶。
宝香,他又叫了一声,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我有话跟你说。
我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看着他。
哦,裴少啊。我故作惊讶,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不是说,不想再看到我这张恶心的脸吗
裴如珩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他竟然,低头了,我向你道歉。
苏婉婉不可思议地握住裴如珩的胳膊,怯生生地:如珩哥哥,你为什么要跟她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裴如珩抽出自己的胳膊,目光却一直锁定在我身上。
宝香,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我曾经迷恋到不行的脸,心里却一片平静。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张知序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子里响起,带着一丝玩味。
好戏要开场了。
他话音刚落,花园的另一头,陈爷爷陪着一个穿着军装,气场强大到让人不敢直视的中年男人,正朝我们这边走来。
中年男人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脚步猛地一顿,眼神死死地盯住了我。
那眼神,震惊,错愕,不可置信,最后,全都化作了滔天的……愤怒。
是你!他指着我,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你这个害死我儿子的凶手!
第8章
生死真相
你这个害死我儿子的凶手!
这句指控像一颗炸弹,在花园里轰然炸开。
我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儿子凶手这都什么跟什么
裴如珩和苏婉婉也是一脸震惊,但震惊过后,苏婉婉的眼里立刻迸发出幸灾乐祸的光芒。
陈爷爷脸色大变,赶紧上前一步:张司令!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是宝香,是李岩的……
我不会认错!那个被称为张司令的中年男人,死死地盯着我,眼睛赤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就算她化成灰,我也认得这张脸!就是她!害死了我的知序!
知序
张知序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中。
这个男人,是张知序的父亲!
不……不是我……我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还敢狡辩!张司令怒吼一声,那股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知序出事那天,监控里最后出现的,就是你这张脸!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了钱,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监控我的脸
这怎么可能我根本不认识张知序,更没见过他!
冷静。脑海里,张知序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虽然依旧镇定,但却带上了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复杂情绪,他看到的人,不是你。
那是谁我急得快疯了。
我的双胞胎妹妹,张知微。
我:……你们豪门关系都这么复杂的吗
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张知序说,稳住,别慌。你一慌,就坐实了罪名。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裴如珩此刻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鄙夷,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婉婉更是直接跳了出来,扮演着她最擅长的白莲花角色:天哪!张司令,您说的是真的吗陈小姐她……她怎么会是杀人凶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吧
她嘴上说着误会,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在说快把这个杀人犯抓起来。
误会张司令冷笑一声,裴小子,你不是说你认识她吗你来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如珩往前站了一步,看着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张司令,陈爷爷。我虽然跟她认识不久,但对她的人品,略知一二。他顿了顿,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说,她贪慕虚荣,为了钱不择手段。当初为了接近我,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过。我实在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做出……杀人这种事。但如果监控拍到的是她,那我只能说,我一点也不意外。
他这番话,看似客观公正,实则字字诛心,直接给我钉上了贪财害命的十字架。
漂亮。
真是漂亮的一刀。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我笑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道貌岸然、落井下石的伪君子。
你笑什么裴如珩被我笑得有些发毛。
我笑你啊,裴少。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演呢不去拿个奥斯卡小金人,真是屈才了。
你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苏婉婉尖叫道。
我是不是死到临头,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我目光转向张司令,迎着他那双要吃人的眼睛,缓缓开口。
张司令,你说我害死了你的儿子,证据呢就凭一段只有一张脸的监控
难道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我摇摇头,脑子里张知序的话清晰地传来,这个世界上,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单凭一张脸就定我的罪,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张司令被我问得一噎。
而且,我继续乘胜追击,语速越来越快,你说我为了钱害他。请问,我拿了多少钱钱在哪里我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村姑,如果真拿到了一大笔钱,我还会穿着几十块钱的地摊货,跑到会所去当服务员,就为了看裴少您一眼
我这番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晰,直接点出了整个事件最大的疑点。
是啊,如果我真是为了钱害人,我为什么还这么穷
裴如珩的脸色变了。他大概没想到,我不仅不慌,还能如此条理清晰地反驳。
张司令也愣住了,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丝理智和怀疑所取代。
你说得对,他沉声说,这件事,确实有疑点。但是,你必须跟我走一趟,配合调查。
可以。我点点头,答应得干脆利落,但在走之前,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问。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您确定,您的儿子,真的已经……死了吗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在场的所有人。
张司令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到,他眼底那片死寂的灰烬里,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光。
而站在一旁的裴如珩,他的脸上,却瞬间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
第9章
阴谋揭穿
裴如珩脸上的恐慌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迅速被他用惯常的冷漠所掩盖。
但他那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更没有逃过我脑子里那个24小时高清监控。
他慌了。张知序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看来,我那位好妹妹,和他达成了某种有趣的交易。
双胞胎妹妹,张知微。
裴如珩。
我的死讯。
这三者之间,一定有一条我不知道的黑色利益链。
宝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爷爷急切地问,打破了花园里诡异的寂静,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辜。
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觉得……我低下头,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小时候,村里的李爷爷跟我说过一个故事。他说有一种很厉害的针法,叫‘龟息针’,能让人陷入一种假死的状态,呼吸心跳都停止,跟死人一模一样,只有最厉害的大夫才能看出来。
这个故事,当然是张知序刚刚在我脑子里现编的。
龟息针!陈爷爷和张司令同时惊呼出声。
对。我点点头,李爷爷说,这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不传之秘,早就失传了。他说得可玄乎了,我当时就当故事听了,没想到今天……
我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张司令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说的都是真的龟息针真的存在
我……我不知道啊。我疼得龇牙咧嘴,都是李爷爷说的,我一个村姑哪懂这些。
李岩……张司令喃喃自语,他眼中的希望之火越烧越旺,对,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用这种方法救了知序!我儿子没死!我儿子还活着!
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狂喜的状态。
而裴如珩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张司令,您别听她胡说八道!他急切地开口,试图把局面拉回来,这太荒谬了!什么龟axio针,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她是为了脱罪,故意编故事骗您!
苏婉婉也赶紧附和:是啊是啊,张司令,您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她最会演戏了!
闭嘴!张司令猛地回头,冲着他们怒吼一声。
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还活着这件事上,任何质疑他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裴如珩和苏婉婉被吼得一哆嗦,顿时不敢说话了。
孩子,张司令重新转向我,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恳求的急切,你跟我来,你把你从李岩那里听到的所有事,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他拉着我就要走。
等等。我却站着没动。
怎么了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他,直直地看向裴如珩。
张司令,我跟您走可以。但是,我信不过他。我伸手指着裴如珩,我怕我前脚跟您走,后脚我那间破屋子就‘不小心’着火了,我那个装着‘笔记’的铁盒子,也就‘不小心’烧没了。
我这话,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裴如珩可能会杀人灭口,销毁证据。
裴如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陈宝香!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裴少您心里最清楚。我冷笑一声,毕竟,能面不改色地往一个无辜女孩身上泼脏水,还想把人置于死地的人,做出点毁尸灭迹的事,也不奇怪吧
我把无辜女孩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裴如珩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在所有人眼里,他刚才的行为,确实就是落井下石,卑鄙无耻。
好!张司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从现在起,陈宝香就是我张家的人!谁敢动她一根汗毛,就是跟我张某人为敌!
他转头对身后的警卫员下令:去!把裴少‘请’到我车上!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他哪儿也不许去!
两个警卫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裴如珩。
张司令!您不能这样!裴如珩彻底慌了,我是裴家的人!您这是非法拘禁!
张司令冷冷地看着他:等我找到我儿子,你再跟我谈法律吧。
裴如珩被两个警卫员强行带走了,他回头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苏婉婉吓得脸色惨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我看着裴如珩狼狈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我陈宝香的豪门梦,从今天起,正式换了一个男主角。
我转过身,正准备跟着张司令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样东西。
在苏婉婉因为惊吓而掉落在地上的爱马仕手包里,露出了一角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女孩的侧脸。
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女孩的身边,站着一个笑得一脸温柔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张知序。
而照片的右下角,印着一行小小的日期。
是我掉进水里,张知序出现在我脑子里的前一天。
第10章
新的人生
那一瞬间,所有的线索,在我脑子里串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双胞胎妹妹张知微。
裴如珩。
苏婉婉。
还有这张照片。
原来是这样。我脑子里,张知序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一场精心策划的绑架,伪装成殉情。我那位好妹妹,用我的‘死’,从我父亲那里换取了她想要的自由和财富。而裴如珩,就是她的同谋和执行者。
而苏婉婉,大概是裴如珩的棋子,或者是新的合作伙伴,负责处理后续,比如,找到我这个替罪羊。
真是好一出精彩的大戏。
我弯腰,捡起了那只手包,从里面抽出了那张照片。
苏婉婉看到我的动作,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冲过来想抢,被我轻易地躲开了。
陈……陈宝香!你把它还给我!她声音尖利,充满了恐慌。
我拿着照片,走到她面前,把它递到她眼前。
苏小姐,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你的包里,会有我……哦不,是跟你口中的‘杀人凶手’的合照
苏婉婉看着照片,嘴唇抖得说不出一句话。
张司令和陈爷爷也走了过来,当他们看到照片上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孩,以及那个笑容灿烂的张知序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陈爷爷指着照片,一脸困惑。
这是知微。张司令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来。他看着照片,又看看我,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和无尽的悲哀,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好!好一个我的好女儿!
他仰天长啸,声音里充满了被至亲背叛的痛苦。
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没有半分波澜。这些豪门恩怨,对我来说,就像一场与我无关的电影。
我把照片塞回苏婉婉的手里,转身对张司令说:张司令,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愧疚,有感激,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
我跟着他,坐上了那辆黑色的军牌车。车子开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陈家的花园里,苏婉vwan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那个我曾经削尖了脑袋也想挤进去的豪门,此刻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牢笼。
车里,我和张司令一路无话。
直到车子停在一家守卫森严的私人医院前。
张司令带我来到一间特殊的病房外,隔着巨大的玻璃墙,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
他闭着眼睛,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安静得像一尊沉睡的雕塑。
他就是张知序。
和我脑子里那个冷静、毒舌、偶尔还会吐槽我的声音,是同一个人。
医生说,他所有的生命体征都正常,但就是醒不过来。张司令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脆弱,他们查不出任何原因。
我知道原因。我轻声说。
张司令猛地看向我。
因为他的魂,不在他身上。我说。
那在哪里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张司令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荒谬,但他没有说不信,也没有说胡说八道。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大概已经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任何离奇的事情了。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
我走进病房,来到病床边。
我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和我脑子里幻想过的样子,既相似又不同。
喂,我在心里说,你长得还挺帅的嘛。
脑子里的声音沉默了片刻。
你的审美,总算正常了一次。他回答。
我忍不住笑了。
我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他那只没有任何温度的手。
你听着,张知序。我对着病床上的男人,也对着我脑子里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你欠我一个亿,还有一份月薪三千包吃包住的工作。在你还清之前,不许死,听见没有
脑子里的声音轻笑了一声。
好。
就在他回答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见,病床上那个男人,他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了进来,温暖而明亮。
我知道,我陈宝香的豪门梦,碎了。
但一个全新的,更加离奇,也更加有趣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