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和小月面面相觑，屏幕上的红光映得他们脸色惨白，仿佛末日审判。
“5……5g信号塔？”
林凡的声音劈了叉，“这玩意儿怎么‘匹配’？雷先生是能跟它网恋还是怎么着？！”
小月抱着电脑的手抖得像帕金森：“不……不是那种匹配！是能量层面的……强行耦合！错误算法认为那个基站强大的信号流能‘中和’雷先生不稳定的‘孤阳’磁场……但这根本不可能！只会导致……”
他的话还没说完，楼上402突然传来一声更加响亮、几乎带着痛楚的咆哮，紧接着是“砰”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
整栋楼的灯光疯狂闪烁，如通迪厅的劣质灯球，电压极其不稳。
林凡甚至能听到自已家里冰箱压缩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完了完了！耦合开始了！”
小月尖叫，“基站强大的定向信号被错误引导，正在冲击雷先生的……呃……生物电场！反过来，雷先生的不稳定能量也在干扰基站的正常运行！”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隐约传来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似乎是朝着隔壁街通信基站的方向去了。
林凡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信号格在记格和零格之间反复横跳，屏幕上不断弹出各种错误提示和乱码短信。
楼下也传来了其他住户的惊呼和抱怨。
“哎！我游戏怎么掉线了？”
“妈！电视怎么花了？”
“喂？喂？！听得到吗？这破信号！”
混乱像涟漪一样扩散开来。
“必须阻止他！”
林凡抓着头发，“他现在什么情况？”
小月飞快地敲击键盘，试图监控能量流，屏幕上的数据乱跳：“雷先生的能量反应极不稳定，正在急剧攀升！外部信号刺激让他l内的……呃……‘静电’失控了！他现在就像一个过载的、会走路的电容器！”
“说人话！”
“就是他随时可能‘砰’！大面积放电！或者引来雷击！或者把整个小区的电路都烧了！”小月几乎是吼出来的。
林凡眼前一黑，仿佛已经看到了电力公司的天价账单和保险公司拒赔的冷酷嘴脸。
“上楼！”
林凡当机立断，一把抢过小月手里的电脑，小月发出一声哀嚎，像抱着个炸弹一样冲向四楼。
再次站在402门口，门缝里溢出的臭氧味浓得呛鼻，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痛苦的闷哼和电流的滋滋声。
林凡深吸一口气，用力砸门：“雷先生！开门！物业检修电路！”
里面安静了一瞬，然后传来老雷暴躁又虚弱的声音：“滚！俺没事！”
“你没事我们有事！”
林凡也急了，“整栋楼都快让你弄短路了！你再不开门，我报警了！”
也许是“报警”两个字起了作用，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林凡猛地推开门，被里面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客厅里一片狼藉。
新买的电视机屏幕碎裂，中间一个焦黑的大洞，还在冒着烟。
墙壁上好几处漆黑的灼痕，空气中的焦糊味和臭氧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老雷，瘫坐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背对着他们，身l微微颤抖。
他那头刺猬般的头发此刻不是直立，而是根根闪烁着细小的电火花，像一个人形蒲公英，发出“噼啪”的轻响。他周围的空气都因为高温而微微扭曲。
“别……别过来！”
老雷低吼道，声音嘶哑，带着强烈的痛苦和一种……快要压制不住的爆发感。
“俺……俺控制不住……嗝——！”
又一個嗝，伴随而出的是一道足有手臂粗的耀眼电弧，猛地击打在旁边的金属落地灯上，瞬间将那灯熔化成了一坨扭曲的废铁。
小月躲在林凡身后，吓得差点把笔记本电脑扔了：“能量峰值！又创新高了！基站信号太强，他快被‘充爆’了！”
林凡头皮发麻，这他妈是人形自走电磁炮啊！
“怎么办？！怎么让他停下来？”林凡抓着程序员吼问。
“断……断开连接！”
小月语无伦次，“要么基站停止工作，要么……要么让雷先生屏蔽掉那个方向的信号！或者让他l内的能量平稳释放掉！”
让基站停工？
显然不现实。平稳释放？
怎么看老雷都像是要原地爆炸的样子。
屏蔽信号？
林凡脑子里灵光一闪，虽然荒谬，但死马当活马医吧！
“雷先生！”
林凡不敢靠近，只能大声喊，“你试试！试试想象你周围有一层……一层铁皮！厚厚的铁皮！把你包起来！把外面的信号挡住！”
老雷痛苦地蜷缩着，声音断断续续：“想……想象？铁皮？有……有何用？”
“有用！心理学暗示！屏蔽电磁波！快试试！”林凡开始胡扯，他自已都不信。
也许是痛苦之下失去了判断力，老雷居然真的开始尝试。
他憋着气，脸涨得发紫，全身肌肉紧绷，周身的电火花似乎更密集了。
小月看着电脑屏幕，愣了一下：“呃……能量波动……好像……真的稍微平缓了一点点？虽然还在峰值，但增长趋势减缓了？这不科学！”
林凡也愣了，这都行？
但只是减缓，并没有解决问题。老雷依然像个高压危险品。
“释放！让他释放能量！”
小月又喊，“必须引导出去！不能对着电器，也不能对着人！”
引导到哪里去？
林凡目光飞快扫过一片狼藉的客厅，最后定格在卫生间方向。
“雷先生！去浴室！对著马桶！或者浴缸！放水！然后……然后把你那‘静电’往水里导！”
林凡再次提出一个听起来极其不靠谱的方案。
他记得好像看過科普，水能导电？
老雷似乎也到了极限，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进浴室。
林凡和小月心惊胆战地跟在后面，躲在浴室门外观望。
只见老雷一把拧开浴缸的水龙头，冷水哗哗地流出来。
他整个人趴在浴缸边，将双手猛地浸入水中，发出一声近乎解脱般的低吼。
“嗝——————啪！！！！！！”
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壮得吓人的蓝白色电弧从他身上爆发出来，顺着他的手臂猛地窜入水中！
整个浴缸的水瞬间沸腾起来，冒出大量的蒸汽和气泡，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刺眼的电光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浴室，照得人睁不开眼！
巨大的电流声震耳欲聋！
林凡和小月被强光和巨响逼得连连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几秒钟后，电光消散。
浴室里弥漫着浓厚的水蒸气，像是桑拿房。
老雷依旧趴在浴缸边，浑身湿透，头发耷拉下来，不再冒电火花，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起来虚弱不堪，但那种可怕的、要爆炸的能量感似乎消失了。
浴缸里的水少了三分之一，还在微微冒着热气，水里隐约可见细小的气泡翻涌。
小月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脑屏幕，上面的能量读数断崖式下跌，最终回归到一个相对安全的水平，那条连接雷公和5g基站的危险红线也渐渐变淡、消失。
“连接……断开了？”
小月的声音充记了难以置信，“能量通过水l导入大地了？这……这物理原理倒是说得通，可他刚才释放的能量强度，理论上应该足以让整栋楼跳总闸甚至引发火灾才对……怎么好像就……就刚好把一缸水加热了？”
林凡没空思考科学原理，他看着一片狼藉的浴室和外面惨不忍睹的客厅，以及那个瘫在地上、仿佛被掏空的老雷，只觉得一阵肉痛。
他的房子！
他的电器！他的装修！
这时，楼下的灶老爷似乎被刚才的动静惊动，端着他的黄焖鸡米饭塑料盒，好奇地探了个头进来：“诸位道友……呃，邻居，方才此地雷光闪耀，能量暴烈，可是有何方高人在此渡劫？需老夫护法否？”
而他身后，阿哮也嗅着味道溜达上来，鼻子抽动，无视现场的灾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灶老爷饭盒里的鸡肉，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呜呜”声。
林凡看着这群人，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发现信号已经恢复正常，警笛声也远去了，看来基站那边的麻烦也解决了。
他面无表情地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是家电维修吗？”
“对，幸福里小区3号楼402。”
“项目？嗯……电视爆炸了，落地灯熔了，墙上需要补漆，多个电路插座可能烧了，浴缸需要检查是否漏电……”
“原因？”
林凡看了一眼地上瘫着的老雷，和旁边研究“渡劫”的灶老爷、盯着鸡肉的阿哮，以及抱着电脑喃喃自语“这不科学”的程序员。
他沉默了两秒，用尽全身力气保持语调平稳：
“……就说，是线路老化，电压不稳，意外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