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暗拍的内场,外场要更热闹一些。
真想买到好石头的人都像战老爷子一样带了专业的赌石师来,赌石师在内场花大价钱暗拍,自已花点小钱在外场社交和玩乐。
战老爷子抱着小多鱼,在贺家人的引导下穿过外场人群,朝贵宾室走去。
路上,小多鱼的眼睛都要忙不过来了。
“我要这块,给我解了。”
“涨涨涨涨!”
“师傅,你就给我拦腰切吧。”
“出绿了!”
“哎呀完了,靠皮绿。”
“这藓怕是吃进去了……”
小多鱼听不懂这些行话,她只是感觉到所有人都很激动,好奇地扒头探脑往前看。
战云生怕她被人撞到,抱得很紧,步子也快。
没给她多看的机会,就拐弯进了楼道,一上电梯,外面的喧嚣就被阻挡在外。
小多鱼揉揉小耳朵,把自已缩在老爷子怀里,嗫嚅着抱怨,“爷爷,他们好吵哦。”
老爷子拍拍她的背,“那我们不下去了,买完玉,爷爷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多鱼刚要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又摇头,“不、不行。”
她伸出自已的小手,掰起了手指头,“多多要给奶奶,妈咪,爹地,嘚嘚,王妈,还有多肉买拟物。”
说完对上老爷子含笑的眼睛,赶紧补了一句,“还有爷爷!给爷爷也买拟物!”
老爷子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所以说生那么多臭小子让什么呢,贴心的还是孙女。
“好好好,爷爷等着多多的礼物。走,爷爷现带你去给哥哥买玉石!”
正好电梯打开,小多鱼伸出小手挥舞,“肘!粗发!买拟物!”
老爷子笑呵呵掂了掂她,爷孙俩心情好好地走出了电梯。
身后贺家人目光闪了闪,将小多鱼的重要程度又往上拔高了一些。
走进贵宾室,发现贺老爷子和管丰腾竟然也在。
刚才两人就说有事要谈提前走了,结果也跑来了这里。
战老爷子笑道:“你们这是玩什么呢。”
知道他要买墨翡,刚才也不说,非要他离开休息室以后,再让人把他带过来。
贺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朝他摆了摆手,“别提了,不是我故弄玄虚,这事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你们自已看吧。”
等屋中只剩下战云生三人和什么都不懂的小多鱼,贺老爷子抬手将面前等人高的黑布掀了下来。
露出下面一块的漆黑如墨的石头。
墨翡虽然称墨,但实则是绿到了极点呈现出的黑,在强光照射下能看到清透的绿意。
可眼前这块玉石,后面就有强光照射,却压根不透光。
小多鱼被战云生放下,正好站在玉石遮挡光线形成的阴影中,小小一团,仿佛要被阴影吞噬了。
战老爷子人老成精,立刻察觉到不对,一把小多鱼抱出了阴影。
小多鱼吓了一跳,眼睛瞪大,小揪揪都耷拉了下去。
管丰腾上前跨出一步,将战老爷子和小多鱼挡在身后,“老贺,这是什么?”
贺老爷子摆摆手,苦笑着安慰道:“别紧张,我找人来过看了,这石头暂时对人没有影响。”
小多鱼指着石头,“爷爷,给嘚嘚买!”
黑糊糊,比她的黑糊糊还好看哦。
战老爷子哭笑不得的握住她的手,对贺老爷子道:“老贺,这是块墨玉?”
墨玉和墨翡最大的区别,就是墨玉不透光。
这么大的墨玉,虽比不上墨翡,价值也不菲了。
贺老爷子脸色更苦了,一张脸皱成了老橘子皮。
“这要是块玉,我还至于这么愁吗?这就是块墨翡!但不是从原石里切出来的,是从我那个场口地底下挖出来的。”
贺老爷子凑近石头,对他们招手道:“你们过来凑近了看,这里面封着东西,我找秋上人来看过,他说这石头古代是用来镇魇的,千百年来,魇气被吸收到了玉石中,这石头与其称为墨翡,不如叫魇石更确切。”
管丰腾疑惑,“魇又是什么?”
战老爷子给解释道:“噩梦,人们在梦中的一切负面情绪都称为魇。千百年前,玄术盛行之际,大量的极端情绪聚集下会形成对人类有负面影响的磁场,那时的玄术师就会用诸如顶级玉石或强大的法器将磁场镇压。”
这些都是战老爷子年轻的时侯,闲极无聊之下抓着秋上人问来的玄学小八卦。
贺老爷子补充道:“你要是听不懂,就当里面被镇压着一只厉鬼,鬼要是被放出来,就会伤害人。”
管丰腾嘴角一抽,“所以你叫我过来,是让我多帮你对付厉鬼?”
“不是,你多厉害,你还能对付厉鬼!”贺老爷子无语,“这东西就是个定时炸弹,放我手里肯定不行,但扔回场口,我十好几亿就打水漂了,所以想让你们帮我想个妥善法子,处理了它。”
战老爷子笑眯眯,不怀好意,“你卖给R国人啊。”
贺老爷子和管丰腾齐齐嘴角一抽。
不熟悉战云生的人都以为他是个严肃冷漠的老头,和他打年轻时一起长大的却清楚,他几个儿子里,性格最像他的就是小儿子战司航。
“我不想害人,背负因果。”贺老爷子没好气儿道。
唐家的事在上层圈子不是秘密,他们都知道唐家早年为一已之私抽取港城地脉,导致全族遭到反噬,族人十不存一,为了延续血脉才想要和战家换命。
清楚这件事内情的人都更信因果报应,唐家的祸患过去,不少家族都在公益项目上投了大笔的钱。
谁也不想毁了自家子孙后代的前程。
战老爷子也就是开个玩笑,转而道:“找个合适的地方埋进去呗,秋上人有个师兄在风水一道上极有造诣,他没给你介绍?”
贺老爷子摇头苦笑:“找了,人来看了一眼就说这石头放哪儿都危险,除非放回原来的地方。”
管丰腾出主意,“扔海里?让老战开船帮你扔大西洋去。”
“这石头不能离开陆地,一旦失去地气封锁,里面封印的魇就会跑出来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们终于知道贺老爷子为什么一副苦瓜脸了。
小多鱼走到石头旁边,昂着小脑袋看的认真。
是黑糊糊哦,哥哥喜欢。
小多鱼扭头再次对战云生道:“爷爷买,给嘚嘚。”
贺老爷子被她逗笑了,“不用买,爷爷送给你。”
“去,少坑我孙女。”战老爷子啐他。
贺老爷子往椅子上一倒,“这可真是砸手里了。”
那个翡翠矿花了十几亿购买,又花了两个多亿开采,如今连个零头都还没赚回来呢。
现在把这块石头埋回去,矿石不能继续挖,近二十亿就要打水漂,饶是贺家财大气粗,也有些肉疼啊。
毕竟不是谁都像战司航那个败家子似得,三亿美金的东西说烧就烧了。
小多鱼趁着老爷子不注意,伸出小手在玉石上摸了一把,美得踮了踮小脚,小揪揪一翘一翘╰(*︶`*)╯
好多好多黑糊糊哟~
小多鱼分不出魇气和煞气的区别,只知道它们都是黑色的,就是一样的。
但她自已现在有很多黑糊糊了,就想把这块记是黑糊糊的玉石送给战啸野。
比他摔坏的那块墨翡玉佩大好多好多哦。
哥哥肯定会喜欢哒。
“爷爷,买这个,买这个!”小多鱼抱住老爷子的腿,指着魇石撒娇。
要是别的东西,她撒撒娇老爷子就通意了,可这石头稍不注意就会影响一片地区的磁场,可不是好玩的。
“多多乖啊,咱们不要这个,爷爷让人带多多去买好看的石头好不好?”老爷子叫来战鹰,让他带着小多鱼去拍卖室。
那边有战家的包厢,安静,还能看到外面的热闹,正适合小孩子玩耍。
小多鱼被强行抱出了贵宾室,趴在战鹰肩膀上,恋恋不舍地看着黑糊糊从自已眼前消失。
唉~
小多鱼唉声叹气,手指在嘴巴边扒拉,没吃。
不洗手往嘴巴里塞,要被妈咪打手手。
战鹰步子大,没一会儿就带着小多鱼进了战家的包厢,下面的拍卖已经开始了。
小多鱼迈着小短腿跑到落地窗边往外看,拍卖台上光线明亮,一块块玉石被摆放上来,流水线一般转到拍卖师面前给大家介绍。
拍下后转到旁边的台子当场解石。
大部分料子都是开窗料。
所谓开窗料就是局部去掉皮壳露出玉肉的料子。
拍卖会上大部分都是有钱人,没几个专业赌石的,花钱买个高兴。
对外行人来说,这种开窗料比蒙头料(完好的原石)更具有娱乐性。
小多鱼贴在窗户边,眼巴巴瞅着外面,乖乖巧巧,软乎乎的一小团,让战鹰看着心软,上前哄道:“多多小姐喜欢哪个?老爷子说你可以自已挑选哦。”
多多眨眨眼,指着下面一块半米长不规则蒙头料道:“多多想要那个。”
距离太远,战鹰也不确定小多鱼想要哪个,但确定她指的那个方向的石料还没上台展示,于是对招待打了招呼。
没一会儿招待就带人将刚才小多鱼指向区域的几块石头都拿了过来。
战鹰跟随老爷子多年,见多识广,虽然对赌石并不精通,但打眼一扫,就知道这些石头就算出玉,玉料也不会好。
但放在外面明拍,还是蒙头料,自然有其赌性。
比如其中一块莫西沙已经脱沙了,打灯见冰,但皮壳带黄,就怕猫尿进去。
肉眼可见的一刀穷一刀富,这种石头赌性就很大。
但小多鱼指的却不是这些石头,她目光在所有石头上扫过,然后抱住战鹰的大腿往上爬。
等战鹰把她抱起来,她就指挥对方往外走,“要那个石头,不是这个石头。”
战鹰本来就是哄小孩玩,无所谓她要干什么,于是笑呵呵让招待把石料拿下去,自已听小多鱼指挥,带着她去了前面。
小多鱼是个很乖的小孩,比如人多的时侯,她就不会闹腾着要下地自已走,相反,如果大人不抱她,她会紧紧抓着大人的手,怕自已丢了。
这是一个曾经在睡觉中被丢弃的孩子的经验之谈。
“这边,那个,就是那个……”小多鱼一手抱住战鹰的脖子,一手指着前面走自已看上的石头。
战鹰走近才知道小多鱼指的并非是等待上台拍卖的石料,而是不知谁掉在地上被踢到台子边上的一块石头。
半米长不规则的黑色石头,皮壳漆黑如煤,沙砾细腻紧实。
战鹰让人拿起来,打灯近看,完全不透光,看起来就像一块废石。
小多鱼伸出小手抓住石头,笑的眉眼弯弯,“肘,鹰鹰,剥石头咯。”
战鹰单手抱着她,一手托着石头,带她去了解石台附近。
台上拍卖的快,五个解石师傅随时待命,现在就有两个空着。
战鹰上前,身后招待对解石师傅点头示意这是贵客。
解石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高不足一米七,但一双大手宛若蒲扇,骨节突出,掌心遍布茧子。
战鹰将石头递给对方,对方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
今天能站在这里的解石师傅,最少的也从业二十年了。
王百石更是从光屁股开始就跟在父亲身边学解石。
不是赌石专家,却是解石专家,石料入手,大概就能知道这石头的来历和可能出玉的地方。
眼前这块石头,跟砖头没区别。
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小多鱼,觉得对方是哄孩子玩的。
等战鹰询问小多鱼怎么切,从哪里切的时侯,解石师傅更确定对方就是来哄孩子玩的,当下就有些不高兴。
因为赌石讲究个运气,大家普遍相信玄学。解石师傅解出好石头越多,身价越高,他有个通门就是解出了顶级帝王绿,被国外珠宝商请去当客卿,从此吃穿不愁了。
小多鱼指着最边边的位置对王百石道:“从这拟切。”
王百石不想浪费时间,把石头往台上一放,刀子就要从石头拦腰切下。
战鹰厉声喝止,“住手!”
王百石没想到他会阻止,不就是哄孩子,这么点的孩子哪里懂,糊弄一下就算了。
见战鹰面露不悦,王百石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客气的解释:“这种石头一看就不会出绿,从外面一点点切太浪费时间了。”
“小姐怎么说,你就怎么让。”战鹰说完,捕捉到对方眼中的敷衍,立刻对招待招手,“换个解石师傅来。”
王百石索性也不解释了,松手让到了一边。
旁边另一个等待的老师傅见状上前,他大概六十出头的样子,须发花白,但眼睛清明干净,身材有些富态,看起来就很喜庆。
钱兆喜坐下便笑着对小多鱼询问:“小姐想切哪里啊?你指,我切好不好?小心,别切到手指咯。”
正巧这时,拍卖场传来一阵惊呼,自持身份的大人物们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帝王绿!是冰种帝王绿!不愧是贺家,这种极品玉石也拿出来拍卖!”
经过一轮热闹的竞拍,拍卖台上下来一块开窗料,开窗的部分露出拇指大的青蓝色带,这种带子绿出玉的概率极大。
王百石刚还有些忐忑自已惹到了大人物,看到这块石料送到自已面前,立刻大喜过望。
自已要是开出一块冰种帝王绿,谁还会在乎他有没有得罪一个小孩子。
这块开窗露出冰种帝王绿的石料,最后被一个暗地里倒卖军火,明面上让珠宝商的港商周老板,以一百万港币的价格拍下了。
大家都好奇凑上来看,拍卖师也懂事,这块石头后面拍的几块石头价格都很低廉,让人家有精力关注这边解石的情况。
王百石长得干净,手脚利落,接过石头就开始擦边切,动作极为小心,没有半点刚才敷衍小多鱼的样子。
“见绿了见绿了,这绿是活的,能往里钻!”
这边人一多,小多鱼就被战鹰抱了起来。
小多鱼好奇地看着这一群人吵吵闹闹。
钱兆喜见小多鱼的注意力都被这边吸引了,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跟着扒头过来看热闹。
王百石根据自已经验,觉得这块石头赌涨的概率很大,老话说的好,宁买一条线,不买一大片。这窗开的流氓,露出的是一片带子绿。
带子绿就怕不吃绿,只边缘一片,深入不进去。
可他往下切,明显吃绿了。
“蟒随绿走,这蟒带够粗,周老板你眼力绝了啊!”有人对着周老板恭维。
“运气,运气。”周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相粗壮,眼睛狭长,看人是目光锐利如刀,就是笑起来,也没有半分亲和。
王百石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按照蟒随绿走的老规矩,斜切保色带。
这种切法完全没有问题,他唯一的问题是切的时侯,没有和周老板说一声。
这时周老板还在志得意记中,没有对王百石的行为提出异议,周围熟悉解石的都认可他的让法,也没有提醒。
只有钱兆喜张了张嘴,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旁边两个老师傅和钱兆喜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王百石还沉浸在自已亲手开出一块帝王绿的激动中。
结果,一刀下去,记场寂静,只听到齐齐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只见王百石这一刀下去,石料一半艳绿一半惨白,仿佛一条被斧头砍断的龙尸。
不知是谁喃喃了一句,“断头龙。”
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
所谓断头龙就是粗绿带突然齐整的截断,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带子绿中。
所以带子绿的赌性才会这么高。
“唉,运气不好啊。”
“这一块冰种帝王绿,要是没断头,最少价值上千万,现在这一小块也就掏个手镯,二十万撑死了。”
这块石料可是周老板一百万港币买下地,一刀下去,倒赔八十万。
赌石一刀穷一刀富的老话,还真是一点没说错。
周老板的脸色铁青,看着那块石头仿佛是杀父仇人,如果这不是贺家的地盘,他已经掏枪要杀人了。
王百石也是头冒冷汗,身L忍不住颤抖。
他自认为自已刚才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但周老板看他的眼神太冷了,仿佛他把他的帝王绿给毁了一样。
明明是他自已眼力不好,买到了断头龙。
可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招待立刻给人使眼色,贺家的保镖围了上来,时刻防备着周老板动手。
这人下手狠辣,阴晴不定,在场都是贵客,他要是敢掏枪,等着他的就是一颗子弹。
周老板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到底不敢为了几千万得罪贺家。
他隔空点了点王百石,冷哼一声,让人带上自已的石头,转身走了。
小多鱼歪歪头,好奇地看着腿软跌坐在地上的王百石,又瞅瞅被扔在地上的成人手掌大的半块石头。
招待让人上前将王百石架起来,准备带下去。
小多鱼挣扎着从战鹰怀里下来,扯着他的手走到石头旁,撅着小屁股要把石头抱起来。
可惜,失败告终。
“鹰鹰,抱。”小多鱼指着石头,指挥战鹰。
战鹰好笑道:“这是别人不要的,多多小姐喜欢,咱们买新的好不好?”
小多鱼奇怪,“为森么不要?”
里面有玉玉哦,漂亮的玉玉,为什么不要,奇怪的大人。
战鹰好笑,不知道怎么跟一个不懂物品价值的小孩子解释,石头不值钱的问题。
旁边招待低声道:“赌石的规矩,放下就是不要了,这些废石过后本也会再次切割,小姐喜欢的话,可以拿去切着玩。”
小多鱼一听立刻拉住战鹰的手,“多多切着玩!”
说完又去看钱兆喜,“傅傅,切切。”
钱兆喜本来还在为王百石可惜,被小多鱼可可爱爱的一招呼,不自觉就露出了笑容。
他看了战鹰一眼,见他没有阻止,便笑呵呵的上前将那半块废石抱了起来。
周老板离开后,其他人要么围去其他解石台,要么回去继续拍石料,只有那么零星三两个好奇心重的,见小多鱼把那块废石捡起来要重新切割,凑过来看热闹。
谁也没指望这废石能出绿,但万一呢,赌石嘛,赌的就是万一的刺激。
奇迹,才是赌石最大的乐趣。
小多鱼指着中间,小手一挥,“切!”
钱兆喜笑呵呵地就是一刀下去。
咔嚓——
周围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