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轮椅上,穿过看守所森严的走廊。
助理沉默地将我停在一面厚重的玻璃隔断前。
心跳,在寂静中擂鼓。
很快,侧门打开,两名女警押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她换上了统一的囚服,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
但那双眼睛里,没有愧疚,没有恐惧,甚至没有多少慌乱。
只有熟悉的嚣张和怨毒。
声音依旧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嘲讽:
“周淮安?”
“还没死呢?命可真硬。”
“坐轮椅了?呵,报应。”
我握着通话器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关节处的伤口被牵扯,隐隐作痛。
我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人性残留。
“江临夏。”
“到了这里,你还没有半点悔意吗?那是你的亲生父母!”
“悔意?”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随即脸色一沉,狰狞地怒吼。
“我后悔的是没早点弄死你!让你有机会在这里看我笑话!”
“别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周淮安,我告诉你,江家还没倒!只要我出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鹿野也会没事的!你等着,等我出去,我一定让你周家鸡犬不宁,让你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鱼死网破?对!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当初趁人之危逼我嫁给你,我和阿野早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是你拆散了我们!是你毁了我们的生活!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审判我?!”
“周淮安,你不得好死!”
逼她?
拆散?
何其可笑!
何其可悲!
这一刻,所有积压的愤怒、痛苦、不甘和那丝可笑的留恋,彻底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疲惫和冰冷到极点的清醒。
我跟她,已经无话可说。
我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人性深渊。
她活在自己用谎言和偏执编织的世界里。
永远都不会醒来,也永远不值得我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情绪。
我缓缓放下了通话器,不再看她那副歇斯底里的丑陋模样。
助理会意,推着我转身。
离开看守所,阳光有些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少爷?”
我闭上眼,靠在轮椅背垫上,声音疲惫却清晰无比:
“通知下去,之前所有针对江家产业的收购和打压计划,全面启动。”
“我要江家名下所有的公司、医院、股份、不动产一点不剩,全部清零。”
“是,少爷。”
助理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拿出手机开始传达指令。
雷霆手段在接下来几天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
首富周家的能量一旦真正发动,是残破的江家无法抵挡的。
负面新闻层出不穷,资金链彻底断裂,合作方纷纷解约,股价断崖式暴跌,旗下医院停业整顿曾经显赫一时的江氏商业帝国分崩离析,彻底成为历史。
我以为这就是结束。
然而,我终究还是低估了江临夏的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