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设计了。
在我和未婚妻秦语薇订婚宴的前一晚,我赤身裸体地在酒店套房醒来,身边躺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下一秒,房门被撞开,我的未婚妻带着她全家,和无数闪光灯冲了进来。
她没有质问,没有眼泪,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堆垃圾。
萧赫,你真脏。
那一刻我明白了,这不是捉奸,这是一场献祭。
他们要用我的名誉,换一场泼天的富贵。
可惜,他们惹错了人。
01
我醒来时,头痛欲裂,陌生的香水味钻进鼻子,甜腻得让人反胃。
这不是我的地方。
砰！一声巨响,酒店套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踹开。
我猛地坐起,身上的丝被滑落,露出身边的另一个身体。一个陌生的女人,长发凌乱,同样一丝不挂。
闪光灯疯狂地闪烁,刺得我睁不开眼。
萧赫！一声冰冷的怒斥,来自我的未婚妻,秦语薇。
她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穿着高定的礼服,妆容精致,身后是她那群闻腥而来的家人。她的父亲,未来的岳父秦明山,一脸痛心疾首。她的母亲,则夸张地捂着胸口,仿佛随时要晕过去。
语薇,你听我解释,这是一个圈套。我迅速抓过被子,遮住自己和那个仍在昏睡的女人,脑子在酒精和药物的残余作用下飞速运转。
解释秦语薇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只有彻骨的冰冷和……快意解释你为什么会在我们的婚房里,和别的女人干这种龌龊事萧赫,你真脏。
脏这个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们是京圈里人人称羡的一对。我是萧氏集团的继承人,她是秦家捧在手心的明珠。明天,就是我们的订婚宴。而现在,我成了所有媒体镜头下的出轨渣男。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夫呢秦语薇的妹妹秦语柔恰到好处地站出来,一脸天真地劝道,姐夫肯定不是故意的,说不定是被人下了药呢现在的女人为了上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这番话,看似在为我开脱,实则每一句都在坐实我的罪名,顺便把下药这个最关键的借口,轻飘飘地变成了笑话。
我看着这一家子人,他们脸上那如出一辙的悲痛表情,像一出排练了无数遍的蹩脚话剧。
我瞬间就懂了。
这不是一场意外的捉奸,这是一场精心的围猎。
而我,就是那头即将被分食的猎物。
秦明山走上前来,一副长辈的沉痛模样,他挥手让记者暂时停下,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萧赫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为了我们秦家的脸面,也为了语薇,这件事,必须有一个交代。
交代我扯了扯嘴角,声音因为宿醉而沙哑,您想要什么交代
萧氏集团环球港项目的百分之十股份,他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贪婪,转到语薇名下,作为精神补偿。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订婚宴照常举行。否则,明天的头条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我看着他,再看看他身后那一脸理所当然的秦语薇,忽然就笑了。
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笑什么秦语薇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厌恶。
我掀开被子,毫不在意地走下床,当着所有人的面,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让我的大脑彻底清醒。
我没有拿浴巾,就这么赤着上身,水珠顺着我胸口的旧疤滑落。那道疤是多年前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女孩留下的,当时秦语薇还哭着说,这是我英勇的勋章。
现在,她大概只觉得这勋章也和我的身体一样,肮脏不堪。
我走到秦语薇面前,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
秦语薇,你是不是觉得,你赢定了
我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她身后那个看似无害的妹妹秦语柔身上。她正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抠着自己的手包,那款手包,是香奈儿的限量款,上个月我才在拍卖会上见过,起拍价,三百万。
秦家的家底,可买不起这个。
秦语薇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强撑着：萧赫,你别不识好歹。
好歹我拿起沙发上我的西装外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我助理的电话。
陈助理,通知下去,取消明天和秦家所有的合作项目。另外,发布公告,我和秦语薇小姐,从现在开始,再无任何关系。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秦明山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萧赫！你敢！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秦语薇,她漂亮的脸蛋上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惊慌。
还有,我对着电话那头继续说道,帮我查一下,秦语柔小姐最近三个月的所有大额消费记录,以及资金来源。我要最详细的报告。
电话挂断,我将手机揣回兜里。
秦语柔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煞白。
我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妹妹,这波操作,你姐知道吗
02
秦语柔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直起身,不再看她,目光重新回到秦语薇身上。她脸上的惊慌已经变成了无法掩饰的愤怒和……恐惧。
萧赫,你什么意思你怀疑语柔她厉声质问,试图用音量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我什么都没说。我慢条斯理地穿着衬衫,一颗一颗扣上扣子,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一场晚宴,而不是一场捉奸闹剧的中心,只是觉得,令妹的消费水平,好像和秦家的财力不太匹配。我这个人,就喜欢刨根问底。
我每扣上一颗扣子,秦家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秦明山终于反应过来,他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是污蔑！血口喷人！萧赫,你别以为萧家能一手遮天！今天这事,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秦家跟你没完！
哦我整理了一下袖口,抬眼看他,眼神里不带温度,跟我没完秦叔叔,你是不是忘了,你公司上个季度的财报,是谁帮你做平的你那个在海外读书的宝贝儿子,每个月的生活费,又是从哪张卡上划走的
我每说一句,秦明山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都是我们两家心照不宣的秘密,是我看在秦语薇的面子上,给秦家的扶持。
现在,这些扶持,变成了悬在他们头顶的剑。
还有,在场的各位媒体朋友。我环视了一圈那些手足无措的记者,今天的素材够精彩吗想不想来点更劲爆的
我晃了晃手机：我助理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比如,秦氏企业涉嫌偷税漏税的证据,或者秦家二公子在国外参与非法赌博的视频。你们猜,哪一个能上明天的头条
记者们面面相觑,手里的相机仿佛有千斤重,再也不敢对着我按一下快门。他们是秦家请来的,但他们更怕得罪我。
整个京圈谁不知道,我萧赫,外表看似谦和有礼,实则手段狠辣。我的道德标准极具弹性,对朋友,我可以两肋插刀；对敌人,我能让他万劫不复。这三维反差,是我立足的根本。
萧赫！你疯了！秦语薇终于崩溃了,她冲上来想抢我的手机,被我轻易地侧身躲开。
我疯了我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更冷了,从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会有这个后果。你想要股份,想要钱,可以跟我谈。但是,你不该用这种方式,更不该把我当傻子。
我的目光再次扫过秦语柔,她已经吓得快要站不稳了,躲在母亲的身后,不敢看我。
语薇,我们走！秦明山知道今天已经讨不到任何好处,再待下去只会更难堪。他拉着秦语薇,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带着全家人灰溜溜地准备离开。
等等。我叫住了他们。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我走到那个依然在床上昏睡的女人身边,用被子将她裹好,然后拦腰抱起。她很轻,身体还在微微发烫,显然药效还没过。
我抱着她,一步步走到门口,在秦语薇面前停下。
秦语薇,你看清楚了。我低头,看着怀里这个无辜的女人,然后抬头对上秦语薇那双淬了毒的眼睛,你说我脏。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肮脏。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抱着那个女人,在所有记者敬畏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房间。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身后所有的喧嚣和咒骂。
怀里的女人似乎被我的动作惊动,嘤咛了一声,下意识地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低头看着她,眉头微蹙。
这场戏,她也是一枚棋子。但她这枚棋子,到底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底层,门一开,我的特助陈默已经带着几个保镖等在了外面。
萧总。他恭敬地低下头。
回云顶别墅。另外,把这家酒店从今天起,所有的监控录像都给我封存了。一只苍蝇飞过,我都要知道它的轨迹。我冷冷地吩咐。
是。
坐上车,我将怀里的女人放在后座,让她躺好。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刚刚收到的照片。
照片上,秦语柔正和一个男人在酒吧的卡座里亲密接吻。
那个男人,我认识。
我的死对头,陆氏集团的太子爷,陆泽。
我用指节轻轻敲击着手机屏幕,发出哒哒的声响。这是我思考时的小习惯。
原来如此。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图财了,这是想让我萧氏,永无翻身之日。
好,很好。
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陈默：明天早上,我要陆泽所有黑料的汇总。记住,是所有。
做完这一切,我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身边这个女人。她长得很干净,素着一张脸,眉眼间带着一股倔强。
她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新消息。
萧总,这个女孩的身份查到了。她叫孟烟,是星海大学艺术系大三的学生,孤儿,靠奖学金和兼职维生。昨晚,她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打工,被人强行带走的。
孤儿,学生,兼职。
所有的标签都指向一个词：无辜。
我的心里莫名一动。
车子缓缓驶入云顶别墅。我抱起孟烟,走进主卧,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她的手动了一下,无意识地抓住了我的衣角。
她的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说梦话。
我俯下身,仔细去听。
哥……别卖我……我怕……
03
哥……别卖我……
这几个字,像针一样,瞬间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看着孟烟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她口中的哥,是谁
我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替她盖好被子,然后退出了房间。
客厅里,陈默已经将热茶和醒酒汤准备好。
秦家的反应如何我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胃里的灼烧感稍微缓解了一些。
秦明山连夜召开了好几个会议,似乎想找其他资方来填补我们撤资的窟窿。秦语薇把自己的社交账号都清空了,应该是怕被网友围攻。陈默汇报道,另外,您让我查的秦语柔,她的账户里,三个月前突然多了一笔五百万的匿名转账。
五百万我冷笑一声,买我萧赫一夜的名声,只值五百万陆泽还真是小气。
需要现在就动手吗陈默问。
不急。我摆了摆手,指节又开始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鱼要慢慢钓,才有趣。先让秦家蹦跶几天,让他们以为找到了新的靠山。把我们准备收购城西那块地的消息,‘不小心’透露给陆泽。
城西那块地,是块废地,谁碰谁死。我放出这个消息,就是给陆泽挖的一个坑。他以为能抢走我的项目,殊不知,正一步步走进我的陷阱。
明白了。陈默点头,那……楼上那位孟小姐,怎么处理
提到孟烟,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显然是个受害者,但她的出现,却又实实在在地把我推入了深渊。
派人去查她那个‘哥’。另外,等她醒了,带她来见我。
是。
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我却感觉不到暖意。
陈默的效率很高,关于陆泽的黑料,已经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我的桌上。逃税,操纵股市,草菅人命……每一条,都足够他把牢底坐穿。
但我没打算现在就抛出去。
我要的,不是让他坐牢那么简单。我要的是,陆氏集团,连同攀附在它身上的秦家,一起灰飞烟灭。
上午十点,孟烟醒了。
她被佣人带到我的书房。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脸色依然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萧……萧先生。她怯生生地开口。
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她拘谨地坐下,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昨晚的事,你记得多少我开门见山。
她的身体一颤,眼圈瞬间就红了：我……我在咖啡店打工,然后……然后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在那个房间里,再然后……您就抱着我出来了。
她的说辞和陈默查到的基本一致。
你认识秦语柔或者陆泽吗我继续问。
她迷茫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你口中那个‘哥’,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都在哆嗦。
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他叫孟伟,比我大五岁。我父母去世后,一直是他照顾我。
他好赌,对吗我一针见血。
孟烟猛地抬头看我,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他欠了陆泽的钱,所以,把你卖了。我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那是陈默刚查到的,孟伟的赌债记录,以及一份他签下的抵押协议。
抵押物,是他的妹妹,孟烟。
孟烟看着那份协议,上面孟伟两个字龙飞凤舞,刺眼无比。她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文件上,洇开了一片水渍。
那是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
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出声安慰。同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哭了很久,她才慢慢止住哭声,用手背胡乱地擦着眼泪,抬起头看我,通红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火焰。
那不是悲伤,是恨。
萧先生,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虽然还在颤抖,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知道,我只是你们这些大人物博弈的一颗棋子。我没有能力报复他们,但是,我想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想怎么做我来了兴趣。
我可以帮你。她看着我,眼神异常坚定,我可以帮你指证秦语柔和陆泽。只要能让他们身败名裂,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看着她,这个刚刚还像小鹿一样惊慌失措的女孩,此刻却像一头准备复仇的母狼。
有意思。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我靠在椅背上,恢复了商人的本色。
我没有钱,也没有权势。孟烟咬着嘴唇,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但我有我自己。我知道您也需要一个‘女伴’来应对接下来的舆论。我可以扮演这个角色,直到您彻底解决所有麻烦。事成之后,我只求您,帮我找到孟伟。
她顿了顿,补充道：找到他,然后,让我亲手了结这一切。
她的眼神让我动容。那里面有一种和我类似的,被背叛后的狠戾。
成交。我站起身,向她伸出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演好这场戏,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孟烟愣了一下,然后伸出微凉的手,握住了我。
她的手心,有一道细小的,已经愈合的烫伤疤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合作愉快,萧先生。
叫我萧赫。
04
接下来的几天,舆论彻底炸了。
我和秦语薇解除婚约的消息,以及我另结新欢抱着孟烟出入别墅的照片,传遍了整个京圈。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卧槽,这是什么年度大戏订婚前夜出轨,萧总玩得这么花
楼上的懂个屁,没看到秦家那副吃相吗摆明了是仙人跳,想讹钱罢了。
那个新欢是谁啊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也是个捞女。
只有我心疼秦语薇吗马上要订婚了,未婚夫搞出这种事,太惨了。
秦语薇很会利用舆论,她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发了一条动态：十年感情,终究是错付了。配图是一张她独自垂泪的侧影。
一时间,无数正义的网友涌入我的公司主页和社交媒体,对我口诛笔伐,甚至发起了抵制萧氏的话题。
公司的股价应声下跌了五个点。
秦家那边,秦明山大概以为抓住了机会,开始四处活动,宣称已经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要彻底摆脱对萧氏的依赖。
陆泽也浮出水面,以护花使者的姿态陪在秦语薇身边,两人出双入对,俨然一副情比金坚的模样。
一切,都按照我的剧本在上演。
这天,我正和孟烟在别墅的花园里散步,给那些蹲守在外的狗仔提供素材。
孟烟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看起来清纯又无辜。她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挽着我的手臂,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那笑容从未抵达眼底。
他们快没耐心了。孟烟轻声说,眼睛却看着远处的一朵玫瑰。
我知道。我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秦明山挪用了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全部投进了城西那块地。陆泽给他画的饼,够他死一百次了。
秦语薇呢她好像真的很爱陆泽。
爱我嗤笑一声,她爱的不是陆泽,是陆泽能带给她的,比我能给的‘更多’的未来。在他们那种人的世界里,感情是最不值钱的交易品。
我的手机响了,是陈默打来的。
萧总,秦明山在股东大会上被弹劾了。公司资金链断裂,拖欠了银行巨额贷款,今天早上已经提交了破产申请。
知道了。我挂断电话,波澜不惊。
孟烟看着我：开始了
只是开胃菜。
我带着孟烟,驱车来到了秦氏公司的楼下。
公司门口围满了讨薪的员工和愤怒的股民,秦明山被堵在中间,头发凌乱,西装也皱巴巴的,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意气风发。
秦明山！还我血汗钱！
你这个骗子！我要告你！
看到我的车,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孟烟也跟在我身后。
萧赫！秦明山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不,是看到了仇人。他双眼赤红地扑过来,是你！都是你害的！
我的保镖立刻上前,将他拦住。
秦叔叔,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整理了一下领带,语气平淡,是你自己利欲熏心,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怎么,陆泽没帮你吗
提到陆泽,秦明山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他当然不会帮他。城西那块地一出事,陆泽第一时间就撇清了所有关系,仿佛从没认识过秦明山这个人。
萧赫……阿赫……秦明山的态度软了下来,开始打感情牌,看在语薇的面子上,你帮帮叔叔,最后一次……
语薇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现在正陪着陆泽在马尔代夫度假呢。秦叔叔,你女儿用你公司的命,换了她的豪华假期,你还指望我念旧情
秦明山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冲出一个人,是秦语柔。
她扑到我脚边,抱着我的腿大哭：姐夫！不,萧总！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吧！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被陆泽骗了！他答应我,事成之后会娶我,会给我五千万！我才……
她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所有人都听到了。
原来那场捉奸,真的是一场阴谋。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没有波澜。
现在才来求饶,晚了。
我抽出腿,不再看他们,转身准备上车。
萧赫！身后传来秦明山绝望的嘶吼,你不得好死！
我脚步一顿,回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放心,我一定会长命百岁,活得比你们所有人都好。
车门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咒骂和哭喊。
孟烟坐在我身边,一直沉默着。
解气吗我问她。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眼眶有些红：只是觉得,很可悲。
是啊,很可悲。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利益,不惜出卖亲情,践踏尊严,最后落得一无所有。
下一个,就是陆泽了。我轻声说。
孟烟转过头,看着我：需要我做什么
后天,是陆氏集团的周年庆典。我看着她,目光深邃,那天,我要你做全场最美的女人。然后,亲手送他一份大礼。
05
陆氏集团的周年庆典,在京市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举行,名流云集,星光璀璨。
陆泽作为今晚的主角,一身高定白色西装,春风得意。他身边站着的,是刚从马尔代夫赶回来的秦语薇。她换上了一袭火红色的晚礼服,妆容精致,挽着陆泽的手臂,笑得像个真正的女主人。
秦家的破产,似乎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或者说,她已经找到了新的,更坚实的靠山。
当我和孟烟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了过来。
孟烟今晚确实美得惊人。
她穿着我特意请米兰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做的星空裙,裙摆上缀满了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将整条银河穿在了身上。她略施粉黛,长发松松地挽起,露出修长的天鹅颈。那张清冷的脸上,没有丝毫怯场,反而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疏离感。
她不再是那只受惊的小鹿,而是蜕变成了真正的女王。
那不是萧赫吗他居然还敢来
他身边那个女人是谁就是那个小三天啊,比秦语薇还美！
有好戏看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议论声中,陆泽和秦语薇已经朝我们走了过来。
萧总,稀客啊。陆泽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眼神却像毒蛇一样,在我旁边的孟烟身上扫来扫去,我还以为,你现在应该忙着处理公司的烂摊子,没空来参加我的庆典呢。
陆总的场子,我怎么能不来捧我举起酒杯,朝他示意了一下,毕竟,很快就没机会了。
陆泽的脸色沉了沉。
秦语薇则把目光对准了孟烟,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嫉妒和鄙夷：萧赫,你的品味,真是一天比一天差。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都敢带到这种场合来。
我的品味如何,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将孟烟往我怀里带了带,动作亲昵,至少,她比某些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人,干净多了。
你！秦语薇气得脸色发白。
好了,语薇。陆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转向我,压低了声音,萧赫,别以为你抓住了秦语柔那个蠢货的把柄,就能扳回一局。我告诉你,游戏才刚刚开始。
是吗我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带着孟烟走向了宴会厅的中心。
他好像有恃无恐。孟烟在我耳边轻声说。
因为他手里,还有一张牌。我端起一杯香槟,递给她,他以为那是王牌,但他不知道,我手里有四个A。
晚宴进行到一半,陆泽作为主角,上台致辞。
他感谢了各位来宾,展望了陆氏的未来,讲得慷慨激昂,引来阵阵掌声。
最后,陆泽话锋一转,目光突然投向我这边,今天,我还要向大家介绍一个人。一个,能证明某些人是多么卑鄙无耻的证人。
他话音刚落,宴会厅的侧门打开,一个人被两个保镖请了上来。
看到那个人的脸,孟烟的身体瞬间僵硬,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个人,是孟伟。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颓废,眼窝深陷,面色蜡黄,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孟烟！孟伟一看到她,就激动地大喊起来,小烟！你跟哥说实话,是不是萧赫逼你的你别怕,哥在这里,哥保护你！
全场的目光,瞬间从孟伟身上,转移到了孟烟身上。
陆泽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这才是他的杀手锏。他要让孟烟当场反水,指证我胁迫她,从而彻底洗白自己,再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好一招釜底抽薪。
小烟,你快告诉大家,那天晚上你根本不认识我,是萧赫！是他为了报复我,自导自演了那场戏,还把你强行带走,囚禁起来！陆泽对着话筒,声情并茂地说道,你放心,有我在这里,没人敢动你！
秦语薇也适时地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眼中带着对我的鄙夷和对孟烟的同情。
所有人都看着孟烟,等着她开口,等着她给这场大戏一个最终的判词。
我没有看孟烟,只是低头,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拭着刚刚被酒水溅到的皮鞋。
我给过她选择。
现在,是她交答卷的时候了。
孟烟站在原地,脸色白得像纸。她看着台上的孟伟,又看了看我,身体在微微颤抖。
孟小姐,请你告诉大家真相。陆泽催促道,语气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孟烟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没有走向陆泽,也没有走向孟伟,而是走到了宴会厅中央的舞台上。
她从主持人手里拿过话筒,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陆泽的脸上。
真相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大厅,清晰无比,真相就是,我的亲哥哥,孟伟,为了偿还他在陆泽先生的赌场里欠下的三千万赌债,亲手把我灌醉,送到了陆泽先生指定的酒店房间。
全场哗然。
陆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06
你……你胡说八道！陆泽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呵斥,孟烟,你是不是被萧赫收买了你哥可在这里,你敢当着他的面撒谎
我没有撒谎。孟烟的目光转向孟伟,那眼神,冷得像冰,哥,你自己说,是不是你,为了三千万,就把我卖了
孟伟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不敢看她：小烟……我……我是被逼的！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为了我好孟烟笑了,笑中带泪,为了我好,就是把我变成你们肮脏交易的筹码为了我好,就是让我身败名裂,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泣血的控诉：我父母死得早,是你把我拉扯大。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可你呢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孟伟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瘫软在地上。
陆泽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王牌,竟然当场倒戈,还给了他致命一击。
肃静！大家肃静！陆泽抢过话筒,试图控制场面,这都是她的一面之词！是萧赫！一定是他用什么手段威胁了她！
威胁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大屏幕的方向传来。
宴会厅中央那块巨大的LED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画面里,是酒吧的昏暗卡座。秦语柔正和陆泽抱在一起,笑得花枝乱颤。
阿泽,你这招‘一石二鸟’真是太高了。秦语柔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既能让你出了气,又能帮我们家拿到萧氏的股份。等事成了,萧赫那个傻子,就成了京圈最大的笑话。
那当然。陆泽得意地抿了一口酒,对付萧赫,就得用这种办法。等他身败名裂,萧氏的股价大跌,我再趁机收购,整个萧氏,就都是我的了。
那你答应我的五千万,可不能少哦。
放心,宝贝儿。不止五千万,等我搞定萧氏,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
视频不长,但信息量巨大。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又看看台上脸色已经变成死灰的陆泽和台下摇摇欲坠的秦语薇。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秦语薇,这个一直以受害者形象示人的女人,要么是同谋,要么就是被自己亲妹妹和新欢一起卖了的傻瓜。
无论哪一种,都足够让她沦为笑柄。
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秦语薇终于崩溃了,她指着屏幕,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陆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活吞了我。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舞台上,从孟烟手里接过话筒。
我没有看陆泽,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台下那些刚才还在对我指指点点的名流们。
各位,戏看完了,精彩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我萧赫,是不喜欢解释。因为我觉得,对牛弹琴,浪费时间。但今天,我破例一次。
我走到陆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泽,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更不该,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我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动作充满了羞辱性。
你以为你做得很干净你以为收买一个烂赌鬼的哥哥,就能让她指鹿为马你太小看人性了。
我转向孟烟,她的眼泪还在流,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一个连自己亲妹妹都能出卖的人,你指望他能有什么信誉陆泽,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说完,我不再理他,对着话筒宣布：
另外,我代表萧氏集团,正式向陆氏集团宣战。从明天起,我会动用一切资源,在所有业务线上,对陆氏进行全面狙击。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台下已经失魂落魄的秦语薇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感谢秦小姐,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也感谢你,让我有机会,遇到更好的人。
我向孟烟伸出手。
她擦干眼泪,将手放在我的掌心。
我牵着她,在全场复杂的目光中,在无数闪光灯的追逐下,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宴会厅。
身后,是陆泽气急败坏的怒吼,和秦语薇彻底崩溃的哭声。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京圈的天,要变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07
走出酒店,晚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却让人感觉无比清醒。
孟烟一直沉默着,直到坐上车,她才松开我的手,蜷缩在角落里,将脸埋在膝盖上。
压抑的哭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
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肩膀在不停地颤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独自舔舐伤口。
我没有打扰她。
我知道,今晚,她亲手斩断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情羁绊。这种痛苦,比任何刀伤都要来得深刻。
车子一路平稳地行驶,回到了云顶别墅。
她似乎哭累了,下车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我扶着她,走进客厅。
谢谢你。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
我们是合作关系。我淡淡地说,你帮我澄清了事实,我帮你报了仇,我们两不相欠。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我：那我们的合作,现在是结束了吗
我看着她,那张清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里却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合同上说,直到我彻底解决所有麻烦。我移开目光,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红酒,陆氏还没倒,秦家那笔烂账,也还没算清。
我将其中一杯递给她：所以,孟小姐,你的‘女伴’角色,还得继续演下去。
她接过酒杯,低声说：好。
接下来的半个月,京市的商界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我的全力狙击下,陆氏集团节节败退。
我先是放出了陆泽所有偷税漏税的证据,税务部门立刻介入调查,开出了天价罚单。
紧接着,我联合了几家资本,对陆氏的支柱产业发起了恶意收购。
陆氏的股价一泻千里,每天都在跌停。曾经门庭若市的陆氏大楼,如今变得门可罗雀。
陆泽焦头烂额,四处求人,却处处碰壁。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为了他而得罪我。
至于秦家,更是凄惨。
秦明山因为非法集资和商业诈骗,被判入狱十年。秦家的所有资产都被冻结拍卖,用来抵债。
秦语薇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潭。她去找陆泽,却被拒之门外。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她,在陆泽眼里,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听说她后来搬出了豪宅,租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里,每天被债主上门追讨,过得生不如死。
而秦语柔,因为在整个事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名声彻底臭了。她想重操旧业,去接近别的富豪,却发现整个圈子都对她关上了大门。
这一切,都像一场冷酷的直播,每天通过陈默的报告,呈现在我的面前。
我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这天,我正在处理文件,孟烟敲门走了进来。
她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
看你最近很累,我让厨房给你炖了点东西。她将汤碗放在我的桌上。
这半个月,她一直很安静。除了扮演好女伴的角色,陪我出席一些必要的场合,其余时间,她都待在别墅里,看书,画画,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她身上的伤痛,似乎在慢慢愈合,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也淡了许多。
有心了。我放下手中的笔,端起汤碗。
萧赫,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孟伟……有消息了吗
我喝汤的动作一顿。
找到了。我看着她,沉声说,他躲在城中村的一个地下赌场里,人已经被我控制住了。
孟烟的身体绷紧了,攥着衣角的手,指节泛白。
你想怎么处置他我问。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
能让我,单独见他一面吗她抬起头,眼神里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可以。我点了点头,我让陈默安排。
我以为,她会像当初说的那样,亲手了结他。
但有时候,女人的心思,比商战还难懂。
08
见面的地点,被安排在郊区的一间废弃仓库里。
孟伟被两个保镖押着,跪在仓库中央。他看起来比上次更加狼狈,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脸上还有伤,显然这些天过得并不好。
看到我,他吓得魂飞魄散,不停地磕头求饶。
萧总！萧总我错了！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求您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我没有理他,只是侧身,让开了身后的孟烟。
孟伟看到孟烟,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想抱住她的腿。
小烟！小烟救我！你快跟萧总求求情！我们是亲兄妹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孟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是她唯一依靠的男人,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哥,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生病发高烧,爸妈不在家,是你背着我,在雪地里走了五里路,才把我送到卫生院。那时候,你的背,是我觉得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
孟伟愣住了,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追忆。
你还记得吗我上大学那年,你把所有打工攒下的钱都给了我,自己却啃了一个月的馒头。你说,小烟,你一定要出人头地,别像哥一样,没出息。
孟烟的眼圈红了,但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我一直都记得。所以,就算你后来学坏了,开始赌博,一次次地找我要钱,我都给了。我想,只要我努力赚钱,总有一天能把你拉回来。我以为,你只是走错了路,心还是好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小烟……孟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从你把我卖给陆泽的那一刻起,我孟烟,就没有哥哥了。
孟烟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扔在了孟伟的面前。
这里面有二十万。是我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下的,本来是想给你娶媳妇用的。
现在,我把它给你。不是原谅,也不是可怜。只是想买断我们之间,这二十多年的兄妹情分。
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两不相欠,死生不复相见。
说完,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向仓库外走去。
她的背影,决绝得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孟伟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银行卡,又看看孟烟离去的背影,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发疯似的想追上去,却被保镖死死地按在地上。
小烟！你别走！小烟！哥错了！哥真的错了！你回来啊！
凄厉的哭喊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久久不散。
孟烟没有回头。
我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生出了敬佩。
比起来,秦语薇那种只会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花,简直不值一提。
我走到孟伟面前,蹲下身,捡起了那张银行卡。
听到了吗我把卡在他眼前晃了晃,她不要你了。
不……不会的……孟博失魂落魄地摇头。
知道吗我本来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我凑到他耳边,用恶魔般的声音低语,比如,把你扔到公海的船上,让你赌到死。或者,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让你在街边要一辈子饭。
孟伟的身体抖如筛糠。
但是,我话锋一转,我现在改主意了。
我把银行卡塞进他的口袋。
滚吧。我站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带着这笔钱,滚出京市,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我保证,你会体验到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孟伟愣愣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不快滚我身后的保镖踹了他一脚。
他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仓库,消失在刺眼的阳光里。
萧总,就这么放了他陈默有些不解。
对她来说,让他活着,但永远地消失,才是最彻底的了结。我看着孟烟离去的方向,轻声说。
有些伤口,需要亲手埋葬,才能真正愈合。
09
解决了孟伟,孟烟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她开始在别墅的花园里种花,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玫瑰,在她的照料下,开得格外灿烂。她脸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真实。
而我和陆泽的战争,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陆氏集团在我的连番打击下,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负债累累,濒临破产。
陆泽彻底疯了。
他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四处寻找突破口,甚至不惜动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我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幸好司机经验丰富,才避免了一场车祸。
公司里也出现了内鬼,泄露了我们最新的竞标方案,导致我们损失了一个重要的合同。
我书房的窗外,甚至发现了被人安装的窃听器。
萧总,陆泽这是狗急跳墙了。陈默的表情很凝重,我们必须尽快解决他,否则后患无穷。
我知道。我看着窗外正在给玫瑰浇水的孟烟,眼神变得冰冷,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把主意,打到我身边的人身上。
我让陈默放出了一个假消息,声称我将在第二天晚上,独自一人前往城郊的私人会所,与一位重要的海外投资人见面。
并且,不经意间,让陆泽安插在我身边的内鬼,得知了这个消息。
我知道,这是我给陆泽的,最后的机会。
也是我给他准备的,最后的坟墓。
第二天晚上,夜色如墨。
我按照计划,独自一人驱车前往那家会所。
孟烟在我出门前,叫住了我。
小心一点。她看着我,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她递给我一个东西,这个,你拿着。
那是一个小小的平安符,手工缝制的,上面还带着她的体温。
我的心,莫名地动了一下。
好。我收下平安符,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车子行驶在通往郊区的路上,周围越来越荒凉。
果然,在一段没有监控的路上,一辆大货车突然从侧面的岔路口冲了出来,疯狂地向我的车撞来。
我早有准备,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货车的撞击,然后毫不停留地继续向前开去。
货车在后面穷追不舍。
我将车开进了一片废弃的工厂区,这里,是我为陆泽精心挑选的葬身之地。
我弃车,闪身躲进了一座厂房。
很快,陆泽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萧赫！你给我滚出来！陆泽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带着疯狂的恨意。
我从一堆废弃的集装箱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
陆总,这么大的阵仗,是来给我送行吗
送行陆泽看到我孤身一人,狞笑起来,没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萧赫,你不是很能吗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来救你！
他一挥手,他带来的那群打手,就朝我围了上来。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了咔哒的声响。
就凭这些废物
我动了。
我的身手,是早年在国外为了自保,在生死边缘练出来的。对付这些乌合之众,绰绰有余。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那十几个打手就全都躺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陆泽彻底傻眼了。他没想到,我竟然这么能打。
你……你别过来！他惊恐地后退,脚下被一根钢管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
我一步步向他走去,像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死神。
陆泽,游戏结束了。
我俯视着他,眼神里没有怜悯。
就在我准备动手彻底解决这个麻烦时,厂房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刺眼的车灯照了进来,一个人影逆着光,站在门口。
住手！
听到这个声音,我愣住了。
是孟烟。
她怎么会来这里
10
你怎么来了我皱眉看着她,语气里带着责备。
我……孟烟看着厂房里倒了一地的人,和瘫在地上的陆泽,脸色有些发白,我不放心你。
她在我出门后,总觉得心神不宁,于是用手机定位了我的位置,然后报了警,自己也跟了过来。
胡闹！我低声斥道。这里太危险了。
陆泽看到孟烟,又看了看她身后隐约传来的警笛声,眼中闪过绝望,随即又被疯狂所取代。
他突然从地上暴起,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不是刺向我,而是冲向了孟烟！
既然我活不了！那我就拉个垫背的！都去死吧！他状若疯魔。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孟烟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向自己刺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快于思想。
我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过去,将孟烟一把推开,同时侧身,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
噗嗤一声,刀刃深深地没入了我的左臂。
剧痛传来。
我没有理会,反手一记手刀,狠狠地劈在陆泽的脖子上。
他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萧赫！
孟烟的尖叫声,和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混杂在一起。
我看着她向我跑来,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惊恐和泪水的脸,手臂上的剧痛仿佛也变得不那么清晰了。
我只觉得,口袋里那个她给的平安符,烫得惊人。
……
陆泽因为故意杀人未遂、商业犯罪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陆氏集团也彻底宣告破产,被我以极低的价格收购。
秦家的闹剧,也以所有人的悲剧收场。
京圈的这场风暴,终于平息。
而我,因为英雄救美,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孟烟寸步不离地照顾我。
她给我削苹果,喂我喝汤,给我读财经新闻。做得比最专业的护工还要细致。
我们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气氛在发酵。
谁都没有说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
我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看着花园里那些盛开的玫瑰。
孟烟走到我身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的合作协议。她把文件递给我,现在,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按照约定,我们的合作,也该结束了。
我没有接。
所以呢我问她,你准备去哪
我……她低下头,我还没想好。可能会离开京市,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这里,不好吗我转过身,看着她。
她愣住了。
我一步步向她走近,直到将她抵在落地窗前,退无可退。
我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
孟烟,你看着我。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我……
你担心我,对不对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但泛红的眼眶已经出卖了她。
你为我挡刀的时候,疼吗她突然问,声音里带着哭腔。
疼。我老实回答,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低头,吻去了她的眼泪。
从脸颊,到嘴唇。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失而复得的珍重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良久,我才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孟烟,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自私,霸道,睚眦必报。跟着我,可能不会有童话故事里的完美结局。
但是,只要我在,就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所以,要不要,把我们的合作协议,换成另一种……无限期的合同
她看着我,泪眼婆娑,却笑了。
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住了我的唇。
好。
窗外,阳光灿烂,玫瑰盛开。
我知道,我那颗因为背叛而冰封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融化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