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匆匆走几步,想起琉璃罐还未取回,又听哭声实在戚戚然,心里不忍,便折回来扶起她:“仙子,人生在世,如水在河,岸宽则波平,岸窄则浪激。你要想你还好是一件衣服,万一你是王母的鞋变的呢?”
天蓬左右环视,压低声音:“如果是鞋变的,万一王母有脚气,不但你自己受不住,连众仙都要对你退避三舍了。”
霓裳感怀身世,啼哭转为抽泣,抽泣又变作呜咽:“可是,可是。我也就是比那鞋子成仙好一点。身份卑微,不但这蟠桃会无人邀我,连端茶递酒都不让我去。”说着说着,又要大哭。
天蓬心想这蟠桃会我还不想去呢,费时赔笑还得割肉献礼。
他说道:“那我请你同赴蟠桃会如何,王母许我携伴同行。”
霓裳不语,一会点头,一会摇头,还是哭。
过了一会,她慢慢止住哭声对天蓬说:“那这个琉璃罐也归我了吗?”
不成、不成!他手凭空一伸,琉璃罐回到他手中:“蟠桃会上众仙皆要为王母备礼,给了你我就两手空空了。你若真喜欢,我来日寻个更美的罐子与你赔不是可好?”
真的吗?霓裳终于破涕为笑:“那我还要让七仙女给我倒酒喂桃子可以吗?”
天蓬如释重负:“走吧。我给你倒酒喂桃子都行。莫哭了就是。”
5
霓裳谙熟通往瑶池的各种小路野道,带着天蓬七拐八拐。
“这天上也是无聊得很,不是烟就是雾,不是仙就是宠物。哪有以前随西王母在下界生活来得的多姿多彩。”
天蓬云里来雾里去,已经不辨方向:“这是哪啊?是去瑶池的路吗。不要迟到了,迟到得罚酒。这么说你修成人形多年了?”
“才不是呢,”霓裳努了努还有点发红的鼻子,“我本是周穆王西游时送给西王母的一件百花云纹裳,多少双妙手焚膏继晷才把我缝制出来。在昆仑时王母可喜欢穿着我和穆王饮宴了,夜夜琼筵飞觞,坐花醉月。可是穆王东归之后,她等啊等,都没等到穆王回来。后来登临天宫,她就不喜欢我了,把我挂了起来,我整日无所事事地地吸收瑶池的灵气,直到十六年前才变成仙。”
天蓬看着霓裳,觉得她还真像王母年轻的时候:“穆王啊?真是个天纵之姿的奇男子,难怪迷能倒西王母。喂,三只眼,你怎么在这里!”
三只眼?霓裳顺势望过去,才发现是兼具美貌和武功的二郎真君和他高傲的哮天犬。
“天蓬。你又为何在此?每次一见你这张脸就心烦。”
“怎么,又和你舅舅吵架了?我长得像他又不是我的错。你不去参加蟠桃宴了?”
“不去。我要回灌江口,从小路走没什么人发现。”
“怎么不参加了?”
“你不看看现在参加蟠桃宴的都是什么人,以前是修道才能成仙,如今不是裙带,就是招安。东海一个猴妖支个齐天大圣的旗帜,三太子去剿他还被打伤手臂,结果天帝为息事宁人,还真封个齐天大圣。莫名其妙!”
天蓬担心地看着霓裳,担心她会对号入座,却发现她一脸花痴地对着二郎真君点头再点头:“对,对,对。二郎大人所言极是!这天宫越发没有规矩了。”
“这位是?”